《尘埃与繁星》讨厌风

4、合同

　　王可站在门口前，深吸一口气，按下门铃。
　　“小王老师？”宋妈看到王可一脸疑惑。
　　“您好，我和陆先生约好了谈些事情。”王可轻轻地说道。
　　“请进，陆先生还没回来，您先坐会儿。”
　　“陆先生大约什么时候回来？”
　　“差不多6点钟。”
　　“好的，我等会儿，麻烦您了。”
　　幸好王可在出发前与陆景川通过电话了，他只是说让自己与他面谈，今天签合同。挂断电话后，王可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只能去他家里等着。
　　5点钟时，陆泽回家后，看到客厅里的王可一愣，“你来了？”陆泽用稚气的小奶音问。
　　“嗯，我来……”还没等王可说完，我来找你爸谈一些事情。
　　陆泽就赶紧跑过去抓住王可的手说：“老师留了个画画的作业，帮我看看，我不喜欢画画。”陆泽有点耍小孩脾气似的撒娇般的说。
　　王可无奈，只能听凭这个小少爷的话，毕竟以后还要与他相处很长时间。好在王可并不讨厌小孩，甚至她喜欢小孩的天真、单纯、可爱、无忧无虑。这也是当初自己会选择做一名老师的原因。
　　6点钟时，王可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人的对话声，但是听不清，她猜测大概率是陆景川回来了。幸好，今天陆泽只有一个画画的作业需要她帮忙，而且其他作业都基本完成了。大约在6点40分左右时，陆泽今天的任务基本完成了。王可立刻出门找宋妈询问一下情况。
　　宋妈看到王可后，立刻迎了上去，“小王老师，陆先生在三楼书房等你呢。”
　　“好的，谢谢您。”王可真诚地道了谢之后，快速朝着三楼书房走去。

　　…………

　　“您说我们要签订契约婚姻协议？”王可看到陆景川给她的那份合约已不再是之前的那份雇佣合同，而是一份契约婚姻协议。
　　“嗯，比起家庭教师，小泽更需要一位陪读妈妈，他指定的你，而我也需要有人占据陆太太的位置，具体的责任与义务协议里很明确。”陆景川面无表情地说。可以看出他今天不是很高兴。
　　要是没有之前被莫名举报那个事，而罪魁祸首就在自己眼前，王可肯定会先稍微很生气，然后冷静下来，最后果断拒绝。但是现在的王可就如案板上的肉一般，任人宰割。
　　“我可没有太多耐心，王老师。”看出王可的犹豫，陆景川无情的说。
　　王可在仔细看了这份合约的每个字后，才发现之前自己做的攻略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但是她还想再挣扎一下。
　　“陆先生，可否在其他事项里加入一条：在合同履行期内，乙方可随时终止此合同，且无需向甲方支付任何费用，甲方也不得追回任何已经支付给乙方的费用。”王可极其认真地说道，仿佛一个溺水的人在努力挣扎最后一下来求生。
　　“可以。”陆景川不假思索地说。她对抗的是慕威集团里整个顶尖优秀的律师团队，单凭她自己，不可能在这份合约里占据优势，可以这么说，王可在签订这份合约后，会有怎样的结局，不会取决于这份合约还要加上多少条条款，而是取决于他想给对方一个怎样的结局。
　　这其中的道理双方都很明白，但是一个想加，一个便会给加上。

　　…………

　　按照合约，王可要住进陆景川的住宅。终于挨到周末了，王可可以整理一些自己的日用品与衣物搬到陆景川那里。
　　整理衣服时，才发现自己没有一件裙子，全部是裤子，上衣，运动鞋这种穿搭风格，好像自从初三那个暑假结束后自己就也没穿过裙子了，高中时一门心思学习，无心打扮自己，高中毕业后这种行为已成为习惯，慢慢也患上了打扮羞耻症，而且王可发现一个风格的衣服可以很好搭配，而且穿衣服也很规律，不会出现把一些衣服遗忘到角落里的情况。总之对于她来说利大于弊吧。大致整理了一个行李箱的东西。
　　王可在陆家的房间被安排到二楼，与陆泽住在同一层，但是两个卧室之间离的很远。
　　王可根据合约里的责任与义务，提炼出自己所需扮演的两种身份——陆太太与家庭教师。陆太太的任务简单，因为自己的对外人设是内向腼腆，不爱说话，简简单单的家庭主妇，所以对外的应酬无需王可费心出面，她只需按照要求适当的在陆景川家人面前出现一下。但是作为家庭教师的身份是十分重要的，这关系着陆泽的成长。陆景川也提醒过她不要忘记自己的主要角色。
　　王可看到这间宽大敞亮的卧室时，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一种极度的梦境感，极其不真实。以往看到这种豪宅只是出现在电视上面，隔着镜头的疏离感都能给人一种震撼的感觉，可是当真正的身临其境时确有一种虚无感，不真实，很恍惚。
　　王可回忆起自己小时候，那个时候的自己天真可爱，幻想过自己就是主角，公主，有童话般的人生，人生充满奇迹……可是，后来自己不得不相信自己的人生就是npc的角色，童话般的生活从来不属于自己，尘埃般的人生却如影随形。

　　…………

　　收拾好卧室后，王可看了看时间，12点左右。
　　王可下楼找宋妈。
　　“太太，午饭准备好了。”宋妈看到王可后毕恭毕敬地说。
　　王可听到这个称呼后僵在原地，吞吞吐吐地说：“您叫我王可就好。”
　　“先生吩咐过我们，在陆家做事要有规矩。”宋妈看出王可的局促，面带微笑地解释道。
　　“小泽呢？”王可岔开话题问。
　　“小少爷马上回来了，去上兴趣班了。”
　　“那我等小泽一起吃午饭吧，辛苦您了。”

　　…………

　　几星期前，陆家餐桌前，陆景川坐在主位上，陆泽坐在陆景川左手边。一大一小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吃着晚饭。
　　“家庭教师如果非得安排，我自己来选，奶奶最近再给你相亲找老婆，那些人我都不会同意的。”陆泽一本正经地朝着陆景川说道，小奶音故扮作大人的模样。
　　“你有人选？”陆景川边说边继续慢条斯理地吃饭。
　　“当然，子阳叔叔认识，前几天来过，就她了，做我的家庭老师，也可以推荐做你的老婆，很符合你的要求。”陆泽像献宝一样推荐王可。
　　“难得有人能得到你的认可。”陆景川了解自己的儿子，就家庭教师这件事就头疼他很长一段时间了，还有最近几年母亲老是明里暗里地给自己相亲，实在是磨得没有耐性了。既然现在出现了这么一个人可以解决目前自己的两大难题，何不试试呢？
　　人活在世，除了自己所想的事，还得经历很多很多自己不想之事。
　　这便有了与王可的婚姻协议。
　　陆景川典型的工作狂，工作是他的毕生最爱。当初遇到小泽的妈妈——白薇薇时，还太年青气盛，对很多事情还考虑的不成熟，最终在生下小泽后，两人就分道扬镳，她去追求自己的舞蹈梦想，而自己也在构筑自己的商业帝国，所以小泽从小与奶奶长大，没体会过母爱与父爱，这也是30岁的陆景川作为父亲一直以来觉得亏欠小泽的地方，所以从自己的公司稳定之后，小泽5岁时，他便要求小泽与自己一起生活，家庭教师的需求也便应运而生，因为自己有时会出差，小泽学校里的事情又多，真的很需要一位类似陪读妈妈角色的家庭教师，可是小泽对家庭教师这件事情极其反对，总是想着各种方法气走每个老师。
　　陆景川看着自己手里关于王可的资料陷入了沉思。一个极其平庸的女人，放在人堆里都不会被人发现的那种，出身、学历、长相等等没一个出众的，可就是这么一个人是目前唯一一个得到小泽认可的人选。
　　命运就是这么奇妙，人与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妙不可言。人生不知道在哪个节点就走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人也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褪去稚气与天真，增添圆滑与算计，这似乎成了长大的标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