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卜勒定律》乾九九

36、浮想

　　听着浴室里的流水声，才意识到原来这房间的隔音也不行，林逐星如何睡得着。
　　人脑一旦沾上了点颜色废料，就跟粘在鞋底的口香糖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
　　不受控制又想到那天在她家的时候，他来找她要沐浴露，水滴顺着他皮肤的纹理滑落，只围了一条浴巾……林逐星在国外其实看过不少裸男，在美术课上也有画过人体模特，大多都那样，但应沐辰的，确实让她好奇，想让她探一探白色浴巾下的风采。

　　真的特别好奇，以至于这样想着，脸上不自觉浮现潮红不说，专注力都在他什么时候出来上。
　　突然，水停了。
　　猜测他应该是在抹沐浴露，一秒，两秒，六十秒…..但抹沐浴露的时间未免太长。
　　那就是在穿衣服，可一分钟，两分钟过去，他还没有出来。
　　接着水声又响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又停了。
　　静到能听到隔壁安东尼房间又一轮响起，应沐辰才出来。

　　应沐辰拿着衣服，站在床尾，很自然对她说：“我去洗衣服，你先睡。”
　　他替她把小台灯打开，又把大灯关上，关上门，离开了。

　　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林逐星一骨碌从床上爬起，忍不住打开百度搜索——男朋友有反应但是躲着我。
　　还没打完字，有几条类似推荐，跳出来的是男朋友有反应也不睡我，好像也差不多，她直接按下。

　　首条答案便是不碰你有时可能是男生自己不好意思，放不开。还有一条是男生为了保护女生，不伤害女生。以及一条是也有可能是男生考虑的较多，怕以后事多。
　　第一条，似乎有这个可能。
　　第二条，感觉也有这个可能。
　　第三条，应该不像他的性格，直接pass。
　　结合在看电影时他的反应，好像还是第一条更符合他。
　　林逐星心里头有了一个计谋，就等他回来。

　　洗一次衣服加烘干大概要二十多分钟，现在是冬季，衣服厚重，还要加上一倍的时间。
　　应沐辰回来的时候原以为林逐星该睡了，然而并没有，此刻她正躺在床上刷着手机。

　　“还不睡？”应沐辰把烘干好的衣服拿出来，他的放进衣柜，她的则放在床边。
　　林逐星注意到，微微诧异，但对此并没有多说，只是撒娇道：“你不回来我怎么睡得着啊。”
　　她的声音很轻，故作矫揉的姿态，相信没有男人能抵抗得住。
　　“很晚了。”大概已经快近十二点，应沐辰去把小台灯按灭，钻进铺好的地铺，“睡吧。”

　　果然就是第一种。但从前她也没见他有什么放不开的地方啊，没听见他在说话，林逐星果断掀开被子，往地上那个被窝去。
　　“怎么了？”应沐辰背对着她，听到动静转身。
　　林逐星顺手抱住他的腰，摇头：“没事，就想跟你一起睡。”
　　说着，还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头埋进去。
　　只听见应沐辰笑了一声，将她抱住，没有多余的话，拍拍她的后背：“睡吧。”

　　不是吧？都这样还能无动于衷？他怕不是以为她是真的要睡了吧？
　　听着他的呼吸逐渐平稳，黑暗里她忍不住抬头看向他：“不是，你睡啦？”
　　“嗯。”他的声音有着长长的困倦。
　　“不行，你不许睡。”林逐星是个有问题一定要探究到底的人，她闹他，“别睡，你说你为什么要大晚上去洗衣服。”

　　“洗衣服？”应沐辰睁开眼睛，以为她是会要问其他的什么。
　　黑暗里，两双眼睛对视。
　　她又说：“所以你是在躲我咯？我都没不好意思，你还不好意思什么。”
　　她在说今天看电影时候的事情，以及这之后的。

　　应沐辰无奈笑笑，大概是自己反应过激还是引起她的怀疑。
　　他把她抱在怀里，小小一个，听她说这话的语气有天真又很自然，他叹气：“我是怕你觉得太快了。”
　　“还好吧。”林逐星不愧是美术专业的，能很正常跟他讨论，“这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至少在黑暗里，他看不见她的脸红。
　　“是吗？”应沐辰笑笑，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一个客厅之隔，安东尼房间里的声音不断，听得倒更叫人有些尴尬，林逐星没再说话。
　　相信应沐辰也能听见，他又说：“安东尼这样我都习惯了，这里房间隔音很差，你要是不提醒他们，晚上我们就别想睡了。”
　　谁跟你睡了，林逐星在心里说。
　　“嗯。”应沐辰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在笑，笑着笑着，问她，“你知道你现在这种行为很危险吗？”

　　林逐星一愣，想到看电影的时候他就说过一样的话。
　　“干嘛啊？”他鼻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气氛逐渐暧昧，她往后一躲，用手抵住他的嘴，“我没说不快啊....是太快了....我们.....”
　　想躲躲不开，他已经吻了上来。
　　她想说我们是得再相处相处，可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

　　他的身体烫得惊人，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冬天时躺在被窝里总觉得冷，手脚要花很长时间才能热起来，在他回来之前，她还是同样的感受，但现在跟他在一个被窝中，却感觉热得慌。
　　人被他抱起，在上，趴在他的身上，所能闻到的味道两个人都是一样的，昏昏沉沉的，足够让她沉迷，为此神魂颠倒。

　　在所有感情最上头的时候，他却松开她，拍拍她说：“不闹了，睡觉吧。”
　　又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像是在安抚。
　　不是吧？被勾起的感觉很不好受，她嘀咕：“…..我没说不行。”
　　“你确定？”
　　“嗯。”她小幅度点头。

　　应沐辰是有所顾虑，现在不是他怕她觉得快，而是他觉得快。
　　两个人从认识到现在，不过几个月，正式在一起开始，也才一个月，见识过周围那几个朋友能一周换一个女伴的速度，他不想那么快破坏这仅有的神秘感。
　　更重要的是，他怕他们在一起，更多是一时兴起。
　　从小受中式教育的他，在思想上有很典型的想法，并不能接受国外人那种及时行乐的态度，也不能理解有些人为什么可以在短时间内频繁换伴侣，更不认同。
　　他所能接受的，是双方都彼此都爱到深处，才自然而然。
　　……

　　这一晚上，睡得不算特别好。
　　安东尼那边一晚上都在闹，他安抚好林逐星自己又去冲了个凉，回来的时候林逐星睡得已经七仰八叉，睡到她旁边，没一会她又贴过来，总之有一个香香软软的她在，他是很难入睡。
　　还没睡得有多久，闹钟响起，他们要去机场接楚晗，顺便去礼品店拿礼物。
　　只能认命起来。

　　在卫生间洗漱的时候，她突然敲门：“你把我的衣服也拿去洗了啊？”
　　“嗯。”应沐辰拿着剃须刀正准备刮胡子。
　　“那我的内衣呢？”
　　他手一顿，想到昨天顺手清理的粉色衣物，差点没拿稳剃须刀：“….洗了，还在晾。”

　　洗了？
　　林逐星在外听到这话，脸都要红了，从初中起，就没人帮她洗过贴身衣物，他居然….
　　想到这个人昨晚的举动，她无奈一笑。

　　吃过早饭，喊上威廉，三人一块去机场接楚晗。
　　路上，她靠在副驾驶看他又不可避免想起昨天晚上她表示自己可以之后，应沐辰抱着她说了一堆话。
　　他说，他不否认这些在爱里是很重要的一环，但是想将这件事留到自然而然发生的时候。
　　后来她太困了，直接睡懵过去，现在想想，什么叫自然而然，难不成在暗指什么东西？
　　林逐星可不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跟同龄人的社会经验或许差得多，但在意大利这几年，她也算够独立，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至少跟他在一起，不算一时兴起。

　　车子从城区上入高速，飞驰半小时后抵达机场。
　　威廉从楚晗下机时就跟她打上了视频电话，准备下车去接楚晗的时候，林逐星带应沐辰到机场接机口附近溜达。
　　久别重逢的小情侣相见，要给他们留出点空间。

　　圣诞季的欧洲，无论什么地方，大大小小都充满很多圣诞元素。
　　今天人很多，有不少趁着假期来旅游的游客，大厅处摆放的巨大圣诞树成了他们到罗马打卡的第一标志。
　　“你以前圣诞季会出去旅游吗？”林逐星看着拥挤的人群，问他。
　　“没有。”应沐辰低头看她，“放假了我要去打工还债，很少有机会出去玩。”
　　“啊？”林逐星琢磨，“因为那幅画？”

　　“也不全是。”应沐辰笑笑，注意到圣诞树附近有一个装扮成圣诞老人的工作人员在给小朋友们发巧克力，“你要不要吃巧克力？”
　　“什么巧克力？”
　　“那边。”他给她指，“每年圣诞季都会有工作人员在机场给小朋友发巧克力的。”
　　“小朋友？”她看到那边的确有几个五六岁大小的孩子围着圣诞老人，嘟囔道，“我又不是小朋友。”

　　“等着。”应沐辰拍拍她的头，笑着说，“我去给你拿。”
　　她说自己不是小朋友，但她年纪比她小，在她这，就永远都是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