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卜勒定律》乾九九

29、作业·睡着

　　吃过早饭，时间已过十一点，应沐辰送她去火车站。
　　面对分别，林逐星很郁闷，为什么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应沐辰在车上跟她讲着工作上的一些趣事，她都无心去听，拿着手机在犹豫要不要跟教授请个假。

　　“怎么了？”应沐辰看出她兴致不高，在一个红灯的时候回头看她。
　　“我在想啊，要不要请假。”林逐星闷声说，“但是这个学期请太多了，有点担心毕不了业。”
　　对于一个纠结星人来说，很多事情都会让他们陷入一种情绪痛苦。

　　应沐辰虽然也很想能跟她多呆一会，但明白出勤率的重要性。
　　他笑了笑说：“快到车站了。”
　　“你赶我走啊？”她垂着眼，手指在手机上飞快打字，语气像是在撒娇。
　　“没有啊，我是怕耽误你学习，是今年拿毕业证？”
　　还记得她学生证上有四行的空格，这学期的课业压力应该不小。

　　绿灯亮起，她说：“之前老遇到地铁公交罢工，为什么从来没有学校罢工的。”
　　说起罢工，应沐辰算是深有体会。
　　在意大利这个国家时间不长，遇到他们的罢工活动是远远超过了一双手能说过来的次数，对出行来说真的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这也是他为什么在这长期租了一辆车的原因，不然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笑了笑说：“但是现在最好还是不要遇上罢工好，不然你就真的要请假了。”

　　林逐星小声说：“怎么我的教授就不能请个假呢？”
　　此刻，她真的很希望手机里能收到多米尼克的邮件，告诉她今天课程取消。
　　以前不是没有过，多米尼克在每年的十一月份至十二月份时最爱请假，有时是天气太好他要出去散步，有时是天气太冷不想上班，还有时候是因为家中的小狗生病了要陪小狗去医院，重点是他群发这些邮件的时候，每回总是要配上一些照片。

　　应沐辰大概明白她这种心思，自己又何尝不想。
　　突然，身旁的姑娘兴奋起来：“停下，停下，他请假了。”

　　原来是多米尼克的邮件不小心被归为了垃圾邮件，早上八点多时他就告知了所有学生今天课程取消一事，因为家里头的小狗狗要生宝宝，他要留在家中照顾。

　　林逐星这下是真高兴了。
　　应沐辰还在不明所以。这怎么…..还说请假就请假了？

　　“这附近有超市吗？”
　　“超市？”应沐辰想了想说，“应该是有的，你要买什么嘛？”
　　林逐星说：“带我去买素描纸，我先把作业写了。”

　　对林逐星来说，她是绝对喜欢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完，再去享受生活的那类人。
　　多米尼克虽请假，但该留的作业也没少，要求他们画一幅静物的素描。
　　应沐辰带着她在超市里选完所需的东西，她让他载她找个咖啡馆。

　　“咖啡馆？”应沐辰一愣，“不是要写作业吗？”
　　“近一点就好。”
　　“去我家吧。”

　　去....他家？
　　这大白天的，去他家里做什么....
　　“不用吧...我随便找个地方都可以。”
　　关键是她打算早点完成作业，剩下的时间可以跟他多待一会。

　　“这里离我家不远，你写完作业的话可以休息一会。”
　　显然她大概是误会了什么，女生说带你去她家里可能就是单纯的邀请你去坐坐，但是由男生说出来，好像确实就变了个意味。
　　应沐辰突然想到这点，无奈一笑：“没别的意思，你昨天晚上都没休息好吧？”
　　这话一出口，好像更有些不对劲。

　　林逐星不吭声了。
　　他连忙补充：“真没别的意思，我们今天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我只请假了半天，本来是准备送你回去再赶去上班的，我们开会其实也蛮快的，最多两个小时我就回来了，你写完作业的话可以先休息一会。”
　　难怪她要走的时候他都没有挽留，不过两个小时，够她完成作业了。

　　就这样，林逐星跟着他去到了他的公寓。
　　应沐辰是跟安东尼一起住的两室一厅，天文台的员工公寓大多都是这个格局，还有一间迷你厨房，不过天文台提供早午餐，他们通常都用不到，看上去也没有开过火的气息。应沐辰带她回家后，就直接将她带到自己的房间，给她把书桌收拾出来，告诉她可以随意使用，自己很快就离开了。

　　林逐星一个人呆在他的房间里，只剩下一种新奇感。
　　记得高中的时候跟楚晗去过楚晗那时候喜欢的一个学长的家里，在堆成山的衣服里看到夹杂着几只臭袜子，她们差点没有两眼一黑，才知道平日里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学长，原来私底下是这样的。那时候起，她们就知道男生们甭管外表再怎么干净，私底下邋遢起来会是这样的。
　　但没想到，应沐辰的房间是出奇的干净。
　　有时候忙起来，别说是男生，就连她自己的衣服也会乱丢，做不到整整齐齐的，更不要说是偶尔起晚了，被子都能忘记叠。

　　他房间里的装饰也很简单，深蓝色的墙壁，肉眼所见的地方，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书桌，床是靠墙的，以及旁边一个小推车，还有墙上的那副从她家带来的画，不知道什么时候，甚至给他婊好了画框。
　　真的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装饰，跟他这个人一样。
　　不过书桌上，倒是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收纳盒，还有很多堆列整齐的外文书籍。
　　一定是有强迫症没错，现在林逐星可以更肯定这点。

　　架上画框，不知道这次能画什么，多米尼克没有给定主题，在他房间里看了半天，最后决定用他的书桌临时摆放一个场景。
　　书桌、书本、角度，移了一个稍远的位置，想象着他在这个书桌旁每天给她打电话的样子，又是定框架、又是修改，时间不知不觉在手中溜走两个小时也没有发觉。
　　期间，应沐辰回来过一次，她都没有注意到。
　　直到画完，满意地欣赏自己的作品，拿出手机拍照的时候，她才发现距离她到这，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

　　***

　　应沐辰再回来，手里提着从超市买回来的大包小包。
　　因为平日里不怎么喜欢吃零食，家里头基本没有这些东西，想到在她家看到她家橱柜里有不少，凭着记忆去买了一些，附近没有华人超市，又开车跑了很远，一来一回过去了好久。
　　这会回来，家中还是静悄悄的，要不是门口那双鞋子提醒他家中有人，差点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还是不敢相信两人身份的转变，在门口顶着她的鞋傻笑了好久才进去。

　　“你画好了吗？要不要出来吃点东西？”
　　站在自己房间屋外，像是别人房间似的，不好意思直接进去，应沐辰敲敲门，等着屋里头人的回应。
　　一秒，两秒，三秒。
　　没有人应。
　　再敲一遍，依旧是没有人回答。
　　“我进来了？”应沐辰怕她出事，直接推门而入。

　　屋子里的窗帘半拉着，女孩趴在他的书桌上，小脸红扑扑的，嘴巴微张着，看样子不是很舒服。
　　他下意识担忧，走过去摸她的额头，还好，不是很烫，大概是这样睡不舒服的缘故。
　　应沐辰看着她，莫名又笑了。她这张脸，绝对是可以称得上很有攻击性的浓颜长相，偏偏眼神里又有着十足的冷淡，如果说不认识她时还真不敢跟她随意搭讪。在子梅垭口的民宿见到她的那时候，一开始她没跟他笑，他是真的有怀疑过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迟到让人家不高兴了。后来熟了，才发现，外表冷漠只是她内心的保护伞，实际上她还算是蛮热的一个人。
　　大老远的，因为他的那份礼物，特意跑来，该又是有多少的感动。

　　应沐辰突然心里一颤，有些心疼。
　　他伸手，在尽量不惊扰的情况下将她小心抱起来，也不知道去床上，趴在这里会有多难受……她睡得很沉，在抱起来的这一瞬没有醒来，或者说是真的很累了，把她放到床上，她还是没有醒来。
　　大概是不到一百斤，应沐辰抱起她不算费力，给她盖好被子，看到她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他轻轻一笑，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坐在床边看着她。

　　林逐星其实在被抱起的那一瞬就醒了，但那种姿势，实在是太暧昧，她宁愿是装作没醒过来，也不想面对醒来后的尴尬。
　　两个人亲也亲了，抱也抱过，这些事情就发生在最近两天，相处方式转变得过快，单独呆在一起多少还是会尴尬。
　　更别说这里，是他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一丝声音，静到都能到自己心跳声的回响。
　　知道他就在床边，更不好意思贸然睁开眼，只好假意还在睡觉，翻了个身，转到他看不见的那一面，留给他一个背影。他的床单似乎是才换的，能闻到洗衣粉与阳光的气味，或许实在是太累了，没一会功夫，她又呼呼睡去。
　　再次醒来，房间的窗帘不知何时拉上，人也滚到了墙角的那一边，想活动一下身体，才发现腰侧的被子上搭着一只手。是属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