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卜勒定律》乾九九

27、礼物·摆件

　　说是早点休息，明明长途飞行加开车会很累，但身体到现在还很兴奋，枕头上传来的淡淡余香，让他更难以入睡。
　　应沐辰望着天花板，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画面。
　　忍不住想爬起来再去看一眼她给的画，手机屏幕先亮起，大概是有人在这个点找他。

　　没想到会是她的消息。
　　L：桌子上有水饺，你要是饿了，微波炉加热一下再吃
　　他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好像一开始，是来她家要吃饭来着。
　　Europa：没事
　　Europa：等你睡醒一起吃早饭

　　林逐星的脸埋在被子里，因为这条消息，不可避免想起在客厅的一切。
　　其实昨天晚上她也没有吃，想着等他醒来一起吃，后来到画室画画，没留神时间就过去了那么久。
　　现在躺在床上，脸仿佛跟在烧似的，才开始开始担忧，自己这样会不会是太不矜持了些？

　　那又如何呢？想到明天要一起吃早饭，心里头的那头小鹿又在乱撞。
　　L：我定闹钟，十点，带你去一家中餐店
　　这样发送出去，才安心抱着被子入睡。

　　上午十点，在闹钟的唤醒下准时醒来。
　　简单收拾一下，去到客厅，发现他似乎早就起来了，行军床收拾了折叠在角落，枕头放在叠得整齐的毛毯上，而他在厨房忙碌，能闻到空气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

　　林逐星走过去，看到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两菜一汤，而应沐辰还在炒菜。
　　她诧异：“你什么时候起的？”
　　番茄炒蛋，糖醋排骨，还有鱼汤，少说应该花了半小时多。
　　应沐辰听到她的声音，没有回头，只是笑笑说：“有那么一会，我发现你这离超市很近，就去买了点菜。天文台那边突然急要一个数据，就是我昨天去取的，我给你做完饭我就回去了，怕来不及跟你去吃早饭。”

　　他在解释自己为什么在做饭。
　　林逐星真是不知道说他什么好，索性就靠在壁台看他。

　　应沐辰又说：“你先去洗漱，一会就好。”
　　“我洗过了。”
　　她房间有卫生间，她注重形象，出来前甚至画好了淡妆。
　　“五分钟。”他讲锅盖盖上，回过头，看到她收拾妥当，不好意思笑笑，“抱歉啊，本来应该陪你去外面吃的。”
　　“没事。”她摇摇头，注意到他刚才说做完饭就回去，不免问他，“那你还吃吗？”

　　“我把饺子吃了。”他说。
　　她明白，言外之意就是不吃了，做这个饭就是单纯留给她的。

　　她嘀咕：“那么急啊？”
　　“抱歉啊。”他也没办法，只能说，“我下周末再来陪你。”

　　听他说来陪她，好像有什么不一样，林逐星这才明确，他们是经过早上那事，很自然就换到了另一种相处模式。
　　陪你，听起来多暧昧啊。
　　她抿了抿唇，点点头，忽然想到下周末她已经答应了多米尼克教授要补平日里没有完成的作业，恐怕不一定有时间。
　　她犹豫道：“下周我可能要补作业诶，不一定有很多时间。”
　　“没事啊。”他说，“你补你的，我来我的，不会打扰你的。”

　　林逐星还想表示的是自己可能没时间跟他约会什么的，听他这样讲，笑了笑没有再多说。
　　虽说对感情是有些迟钝，但和他在一处，还没分开，她是已经感觉到有些不舍了。
　　要等下一周才能再见，实在是难熬。

　　应沐辰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嘱咐她吃不完可以放冰箱。
　　她站在原地看他，没动。
　　最后他笑了，想捏捏她的脸，抬起手又没动，只说：“那我走了。”

　　他来的时候没带东西，走的时候又要带一幅画。
　　林逐星说：“那我送你？”
　　分别的感觉，她不喜欢。
　　“你吃饭吧。”他的手还是落下了，摸了下她的头发，“我走了。”
　　其实他也不喜欢分别。

　　干净利落，门被带上，看上去没有一丝留恋。
　　因为他摸了自己的头发，林逐星还是站在原处，过了好久反应过来，跑到窗边去看他。
　　她这栋楼临街，昨天他的车子就停在楼下。

　　看到应沐辰拿着画夹拉开车门，她笑了笑，飞快拿出手机，按下快门。
　　想喊一句他，仿佛心有灵犀似的，他抬起了头。
　　她跟他招手。
　　“到了跟你说。”他用口型跟她说。
　　她点点头。
　　直到车子驶离这个街区，她还靠在窗边拿着手机发笑。

　　回到餐桌吃饭，才发现这人用来装菜的盘子都是一个色系的。她家里头就没有两个能凑成套的盘子，更是觉得他很有意思。
　　想拍张照片告诉他，想到他要开车，只拍了两张，打算等到他到了之后再告诉他。
　　吃着他炒的菜，她突然笑了。
　　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两个人似乎也挺好的。

　　晚上七点，电话准时打来。
　　在国内时，是这个时间，到国外还是这个时间。
　　下午林逐星回学校上课，也没怎么跟他聊过天，只收到了一条三点多时他发的到了的消息，她回复了一个表情包，两人都没有下文。
　　她想着或许是他在忙，平常他们也很少打字交流，因此也不会多想什么。

　　电话进来的时候，倒是让她的心扑通了一下，还是老样子，每回都是等着他先问什么。
　　“吃晚饭了吗？”今天的开头是这句。
　　“嗯。”她点了点头。
　　“是我做的？”
　　“是啊。”
　　“味道如何？”
　　“还挺不错的。”
　　可以排上在她心里的做饭榜前三位。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些关于今天下午各自都干了什么，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九点多。
　　平常两人打电话差不多也是这样，这点倒是没怎么变，他要是白天上班，就是用午休的两小时，不过现在她回了意大利，两人之间是没有时差的，她突然意识到，若是上晚班，他怎么有时间跟她电话的？

　　听到电话那头他的笑意，他说：“我们一般晚班是夜很深的时候才开始工作。”
　　“那今天是晚班吗？”
　　“没有。”他说，“我在家。”
　　“在家？”林逐星突然来了兴致，“你把摄像头打开。”

　　“摄像头？”
　　应沐辰下意识回头看自己的房间，从国内拉回来的行李箱还没收拾放在床边，床单还算整洁，走的时候才换的一套深蓝色格子。
　　“不方便吗？”她在电话那头问。
　　除了他下午回来时已经先挂到墙上的画作，别的倒是没有什么。

　　应沐辰打开摄像头。
　　这好像还是两个人头一回视频通话。
　　之前一直没有跟她打过视频是觉得怕冒昧，现在是还没习惯。

　　“你人呢？”
　　大概是一样的感受，她也是不习惯，她那边的画面只有一盏客厅的落地灯，散着幽幽的光。

　　“我….”林逐星说，“我卸妆了。”
　　“嗷。”应沐辰这边实际没有开灯，昏暗的房间里使他的屏幕什么也看不见，他顺手打开灯，“是想看我…房间？”
　　本没有后面两个字，不加上觉得未免有些自恋。
　　他们俩才分开几个小时。

　　“是啊。”林逐星笑笑说，“快让我看看你把带回去的画放哪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挂起来？”应沐辰没动，屏幕里还是他的小半张脸。
　　“一般都会吧。”林逐星也想不到，她下意识觉得大概是这样。

　　听到这话，应沐辰笑了，正想转个画面给她看，屋外安东尼突然大叫道：“ying，ying，来帮我一下，救命，救命。”

　　林逐星听到了，问：“怎么了？”
　　“是安东尼叫我。”
　　“又是安东尼啊。”她不禁想之前打电话的时候就知道他的这帮同事经常在他附近起哄，这怎么大晚上的还有他们在，他们是不用睡觉的吗？
　　“我待会回来。”应沐辰笑了笑说，“你先去沙发后面找一下，给你准备了一个小礼物。”

　　什么？
　　小礼物？

　　林逐星从回家就坐在沙发上，听到这话立刻回头去沙发后翻找，果然没一会功夫找到一个黑色的礼品盒。
　　打开一看，里头有一封手写信，还一个水星外观的球摆件。

　　林逐星打开信，映入眼帘的是应沐辰苍劲有力的字体，一共分为两部分，上半部分是英文，下半部分是中文。
　　Do not know how to describe this feeling with you, in the observatory souvenir shop to see this decoration, think of the day did not say words, it seems that it is not very important, Mercury in their own not close not far track to protect the sun, I hope we can all be better.
　　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形容这份感情，在天文台的纪念品商店看到这个摆件，想到那天没说出口的话，似乎好像已经不是很重要了，水星在自己不近不远的轨迹守护太阳，希望我们都可以更好。

　　信最后的一行，是用中文补上的几行小字——
　　原本是打算回国的那天送给你，怕对你造成困扰，一直留到现在。
　　今天是你的生日，犹豫了很久还是想将它送给你。
　　生日快乐，希望你可以继续在宇宙探索，不要被人所创造的社会规则消耗一生。

　　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字迹看上去很有可能是今天白天才补上的，林逐星心里一酸，莫名有些想哭。
　　这天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是过不去的坎儿，她从没和他提起过。
　　才知道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知晓你的一切继续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