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不愁余》Sf苏

4、花火一瞬

　　吃完姜宛白娴熟地要去洗碗，沈熠把碗拿过来，“谁让你动了。”
　　姜宛白看着水流垂直往下冲刷，在末端绽开一朵又一朵水花，洗碗布被宽大，骨节分明的手控制着在碗里转圈，不由地愣神。
　　“快去收拾好，准备出门。”
　　身旁的人没回应，沈熠抬眼看她愣住的样子，“嗯？去收拾准备出门了。”
　　“哦哦，好。”
　　愣了一会儿才走。
　　姜宛白穿了件黑色大衣，盖到小腿，不仅没显矮，反而称得她身板更直挺。
　　车窗被完全降下来，沈熠单手掌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门框上，姜宛白偏头看向窗外，风把她头发往后捧，《Missing You》的前奏飞扬在整个海岸线。
　　姜宛白发现沈熠现在特喜欢拍照，吃饭的时候给她拍，走路的时候也给她拍，两人沿着沙滩闲逛，姜宛白故意不让他拍，笑着往他身后躲，她越躲沈熠就愈发起劲，追着她拍。
　　后来演变成了她在前面跑，沈熠在后面追。跑累了沈熠还把水递过来让她喝几口。
　　艺术节的最后一晚，城堡上会放出烟花，姜宛白拉着沈熠要去看。
　　“之前没遇上，这次一定要看。”
　　“好好好，都听你的。”
　　看台两边人头攒动，姜宛白第一次发现爱丁堡这么有生机。沈熠怕她被人挤掉，把她揽在身侧。
　　苏格兰风笛让人置身山顶，笛声回荡在山尖，绚烂的火花迎着舞动的灯光在半空绽放，一朵接着一朵，一簇接着一簇，照亮整个古堡。
　　“沈熠你快看。”姜宛白一侧头笑成月牙的眼睛就与沈熠对上。
　　沈熠看到映在她眼里的火花，多久没见过了？快两年了吧，今天的烟花好像格外绚丽。
　　“嗯，看了，好看。”
　　姜宛白满意地偏过头，扫了眼不断亮起的手机。
　　沈熠拿起手机，十几通未接电话，全都来自同一个人，终于在对方快崩溃地时候接听。
　　“被发现了，我快拦不住你家老头了。”对面的人嚎到。
　　沈熠看了看身侧的人，压低声音，“知道了。”
　　姜宛白想装作没听到，但是她不能这么自私，不能因为自己想就让沈熠为难。
　　“沈熠，走了吧，我不想看了。”
　　脸上的笑容还和刚才一样，但好似淡了几分。她没说回去，而是说走，她这么聪明，肯定猜到了，沈熠牵了牵嘴角，想要说什么。
　　“我都知道的，你来找我一定很难，快走吧沈熠，我不想看了。”姜宛白抢在他前面开口。眼泪在眼眶打转，但她想不能让它落下来，这么漂亮的烟花，这么快乐的气氛，不要徒增悲伤。
　　沈熠转身那一刻，今晚最为璀璨的烟火在空中炸开，将气氛燃至高潮，四周一阵惊呼声，花火一瞬，可被人记千年。
　　复而，他又转身将姜宛白紧紧抱住，像抱住无能为力的自己，一秒，一秒，又一秒，直到两人都流下泪来。
　　姜宛白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随人转折，时隐时现，终于被人潮所吞没。
　　像是没有知觉，一个人开车回到家，脸上早已挂满泪痕，是点点，无声无形的热泪。
　　壁炉没有燃烧，整个房子冷寂的可怕。
　　姜宛白抱着日记本，跪在壁炉旁边，终于哭出声来。
　　怎么又剩她一个人了啊。

作者有话说

　　写到分离，想到先生曾讲过，“一晌凭栏人不见，鲛绡掩泪思量遍。”几个小时前看到消息心中钝痛，或许百岁是最好的圆满，先生千古。
最后引用叶嘉莹先生的诗句“不向人间怨不平，相期浴火凤凰生。”祝各位祝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