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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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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守义问清,游弋在外的猎人,狼群的状况。郭守义拿出怀中的桑皮地图,仔细检查细看。
郭守义召来各户家主商议,他们决定在夹谷垇和狼群决战。他们食物丰足,被褥备得充足,熬过冬季亦不成问题的。
面对人祸,天灾,兽袭崔珏亦无法,一己之力相抗衡。她太想去找父兄。崔珏担心父兄,遭到绑架她的暗手迫害。
崔珏想不透是什么人,恨她死得不利索。将她卖给千里之外的妓院。
郭卻庄族人为了避免,不必要伤亡族人,选择退让狼群。
天末刻时,众人奔行到预计的卻谷垇。人们快速,分工有序地伐木。
五百精壮汉子用斧头、锯子、柴刀拼命伐木。少年们则拖拉,抬拨巨木回宿营地。
妇人,老人圈出营地。这里是一个长三里,宽一里的三面环山谷地。
崔珏不懂狩猎、宿营。她沉默地御歇骡车。她把车、骡同郭家族人,放在一处背风的崖下。
崔珏走进崖口,里面深不足三十丈,长不足五十丈,人们挨挨挤挤躺着。也躺不下两千人。
郭大虎在崖口冲来跑去后叫道:“我发现宝地了!来看,过来看,这里可以种点茐茐,过年吃饺子放点特香!”
崔珏亦在崖口里观察,她怕有蛇虫冬眠在石缝中,这山崖高两丈。涯洞越往里面,越矮,渐渐三尺高也不及。
崔珏走进崖里壁,只得弯腰弓背往里走。崔珏发现里面是,一层松软的碎石骨带,似压挤在硬石层间。
地上老妪们清除了一大片这种石头,是岁月风化层层掉落。顽皮小孩们快乐地用手,扒落崖墙壁上碎石,堆散一地上。他们找着里面夹杂着的贝壳,晶莹的碎骨头,偶而发现各种晶亮漂亮的晶体。
崔珏想他们可以扒拉出一个洞穴出来。崔珏找到郭守义拿出两大包草药道:“郭大伯,山崖下恐有过冬的蛇虫毒蚁。把人都叫出来先火烧一遍,可以除湿可以除虫害,再熏点艾。”
郭守义道谢后让他婆姨去办。他看了下天色,叫齐族中老人。他们去往山谷外的狩驻地,用锄头、铲子挖陷阱。
妇人们烧一遍山崖。火真烧出百多条冬眠的大蛇。虫子也烧死密密的铺在地上一层。
妇孺们虽打死蛇,晚上有肉汤,蛇肉吃,但她们害怕。
妇孺们都吓坏了,不敢进崖洞里。她们拖回更多的枝丫木材,堆积满大半个山崖。她们不安心。她们点燃柴火,从里壁墙到外崖洞口再烧火一遍。只当是烧坑床。
崔珏跑进谷底,男人们已经伐平崖口方圆两里地的树木。男人们开始清理场地。避免恶狼从三围山顶突击他们。
崔珏见有三尺圆径的巨木难于滚动。她记得母亲编书,秦始皇建万里长城,就使用了撬杆和齿轮绞盘。
她拿根合手的木棍,用石头堕点,真用细木棍撬动,两尺径的圆木。崔珏实验成功。
少年围住她,讨要经验,大家一起干得很快!少年们已脱了外袄,仍热得身上冒热气,脸红面热。
铜盆敲响。半大孩子边敲响铜盆,边跑,边喊:“吃饭了,吃饭了,今儿大娘娘熬有蛇羹,是我们用大火,把蛇虫烧出来的!”
人们闻言,后怕不已,庆幸烧一遍崖底。要是人住进去之后,热气熏出蛇来,此情景不敢想象。
族里男人们洗漱吃饭后。他们出山谷换回,老人和防卫狩守的猎户们回去歇息吃饭。
郭庄人经历乱世。人们明白,只有团结众人的力量,才能在大灾乱中活下去。他们们已形成了军队似的管理,分工和生活。
崔珏很庆幸能遇到郭卻庄这样的有智慧,勇气和武力的村人。免除了她独自逃难,在途中会遭遇艰辛和危险。
谷中,关隘谷口已筑好简单塞寨。众人分成四部用饭。紧着猎户,壮男健妇吃好,再是少年男女,再小孩幼孺老人。这是郭卻庄驻守战时的聚食方式。
崔珏的粮食全是速食干粮。足够她吃到春天。郭卻庄众人真诚邀请她聚食。崔珏遵重大家的邀请。他们还要一起生活两,三月。
大家围在煹火边捧着木盆分食。突听山崖内巨响,火海中尘烟翻滚。
火堆边,山谷中的人吓坏了,纷纷丢下手中活计,冲过来把妇孺儿童老人团团围住。
他们手中举着各类武器,面向着尘烟翻滚的火海。火海中有东西在倒腾,只听到火烧木材的吱响却不见有动物叫声。
火海翻腾着渐渐灭了。守谷囗的青壮跑回来一半。他们听到倒塌的巨响。众人个个脸色肃杀,神情紧张盯紧火烬,担忧会冲出什么样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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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急紧张的气氛之下人群中走出一人,他是郭守义的幺子郭厚淳。他虽神情紧张,但身体却一步步走得十分坚定,给人以无与伦比的勇气。
郭厚淳握紧一柄猎钗,一步步上前。他身边渐渐集合十六个汉子,排成锥形往前推进。
后面有人继续上阵,他们以此为阵基,后面人成菱角形,排队跟着上前,形成一个冲锋的尖箭战队。
他们竟会阵战,这是崔氏最简单的进攻阵法。难怪郭守义能认出,崔珏是崔氏族人的身份。
郭守义和关陇世家崔氏的关系,不能用熟悉崔氏的理由解释得通了,但是乱世之中沉浮的人,哪一家没点秘密和立家根本。
崔珏也十分紧张。她听洞穴倒塌的巨大声音,看到滚动翻腾的尘烟。据此推测,如果是动物的话,该是个可怕的大家伙。不知烧死它没有?
那东西没有吼叫惨嘶,是个发不出声音的东西,多半是大蟒蛇。崔珏抓紧砍刀递给郭大志。
崔珏紧张说:“我这把是唐刀是刀中之王,精品中精品。削铁如泥吹毛断雪,我冒着生死危机从郭佼佼身上借用的。"
“现在这刀借你们用一下,你赶快把刀拿给你爹。只怕只有这刀才能把它头砍下来,快去,快去。”
崔珏吓得手打颤,“快去!让你爹只砍断它七寸,不要给它有醒过来的机会!现在它多半是被烟尘熏昏的,先下手为强,必须要快快的!”
郭大志还懵圈。郭守义猛然想到什么,伸手接过砍刀,冲上前递给儿子一番喊叫。
郭守义也加入先锋队,众人不敢再小心翼翼走向前了,大家直冲进山崖,速度迅捷,呈急冲锋状。
郭守义率着众人冲入火星飞舞的崔洞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条不知有多长的巨大桶状怪物,它倒在远离火星的柴火外,几乎堆了半个山崖。
它脑袋呈椭圆锥状足有两丈宽大。郭守义大喝一声:“大山,大柱跟淳子砍七寸控制七寸,盘子、桑子、双皮跟我控制尾巴,剩下的控利七尺之下。数三个数一起动。”
郭厚淳一群年轻人才如梦惊醒,赶紧站好战斗方位。郭守义呼号响起同时出手。郭厚淳抑制自己情绪用尽全身力气用力砍何巨蟒七尺。
巨蟒昏迷中痛醒,翻滚扬头。郭厚淳已经不用脑子思考了他只用尽全力一刀又一刀朝着腥臭异常的伤囗砍去,巨蟒翻滚人们如钉子钉在它身上竭尽全力缠上它。
郭厚淳一刀又一刀每一刀他都竭尽全力,盯准伤口砍不畏生死。此刻没人想到生死之事。只盯住该自己做的事。
不知砍了多久,郭厚淳双臂发麻,跳跃跑得也麻木。“行了,它死了!歇一歇剥皮削肉。”
郭厚淳持刀再砍,被父亲阻止,他方才松懈下来,立即浑身发软瘫坐地上,双腿也发颤。大家面面相觑皆有劫后余生之感。
外面的人不知里面发生什么事。只听里面人大吼大叫,一阵尘烟弥散,火烬飞舞。人们已经顾不得被灼伤了,只恨不得多只手。
男壮们再次组织冲进去一百人的战阵。人群分不出更多的壮年。少年们持红缨枪上前组成战阵护住身后众亲友。
少年们神情戒备且紧张,但他们却守紧自己的位置,没有半步后退。他们身后是他们退无可退的父老乡亲。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分外的漫长,人们似乎在等待,即定或者改变的命运。
崖洞里跑出个汉子来,他青白着一张脸。他似乎是兴奋,又似乎是害怕。
他冲少年们挥手喊:“派个人去山寨口,告诉大彪家里安全无事!”再又匆忙返回崖洞。
立即有跑腿的少年,跑去传递消息。崔珏大概是猜到会是蟒蛇。众人虽然好奇里面什么情况,但还是控制住了好奇心。
警报解除,人们又开始各司其职。仿佛刚才紧张的事,没存在过。崔珏倒佩服这些少年,有强大的坚持纪律的精神。
崔珏这一天天的经历,可怕又紧张。她不禁又猜测到底哪个丧良心的,害自己成之这样。
如果崔珏现在还在建安,现在她已经沐浴清洁,高卧软榻。崔珏看着母亲留下的故事,吃着橙子享受美好生活。
两刻钟后,往来的汉子们抬着十七、八个大箩筐出來。郭守义扶着郭厚淳慢慢走出来。
郭守义妻子程氏跌跌撞撞地迎过去。郭守义说:“没事,大哥儿力脱而而以。血是那家伙的。你去烧锅滚水熬上艾,给孩子们都洗涮下。”
郭大志抱着厚背大砍刀,几次欲说还休,最后狠心把砍刀递给她说:“谢谢你,没这把神兵利器一样的大砍刀,今儿这些人,恐怕一个也活不成。”
崔珏接过刀,有些得意一笑。当初在坟场时,她就看见郭佼佼腰上挎的砍刀,跟旁的城护兵不同。
崔珏趁着他倒腾车拦板时,她攥下他腰刀落尸体里。当时郭佼佼或许真紧张忘记了,他腰上只有鞘,没了刀。
崔珏给腰刀配了把木刀鞘。崔珏拿着刀,她没敢询问崖洞中的事,也不敢去看壮汉们抬出的蟒蛇尸体。
汉子们很快把崖洞里的岩石块,灰烬铲除出崖囗。村妇们看到筐子里收整出的晶莹白亮的肉块,妇人们忘记了刚才的害怕。女人们欢快地把鲜肉贮藏起来。她们把肉筐里塞满冻雪,箩笸放在雪坑中。
值夜的汉子们分批进崖歇息后,幼孩在母亲的帮助下进了崖中。崔珏抵不住困意,猜测山崖内经过烈火焚烧,艾炙熏,已经安全。
崔珏磨蹭着走进插着火把,砌有火炕的山崖。两个时辰没进崖洞,洞中竟砌上了炕。
崔珏选了幼子们的炕,寻一个位置,铺上三件披风暖被窝,再裹上披风躺下睡觉。
夜半时郭守义巡查崖洞安全情况。他站在崔珏炕前,仔细看看崔珏的样子。
郭大志替祖父点着风灯,他伸着脖子好奇地同祖父上前看。郭守义忙用巴掌盖住大孙子的眼睛。
爷孙俩回到崖口,他们在崖口处搭着地铺。祖孙在干草铺地的被窝躺下。
郭守义一直认为崔珏,是崔氏外出历练的子弟。但今夜在火光中,他方才认清她是个女孩子。
关陇贵族把女孩子,养得千娇百媚。每个女孩在他们眼里,都是珍宝。不可能外出历练。
崔珏不是在外历练,便是落了难。郭守义嗤笑声。多么可悲的年代。
千年世家也面临树倒猢狲散。崔氏已落泊到了,族中女孩也保护不及的悲剧了!
郭守义睡着了,他做了个梦,梦中他回到了关陇,回到他的出身地。
安史之乱发生了。关陇世家族地遭受到千百年来最严酷的灭族打击。
安史匪徒们根本不顾及什么世家门阀。他们第一个击杀的便是世家子弟,□□的也是世家。
郭守义的家族是崔氏的十二部族之一。族中青壮全部出去参加崔氏卫族之战,妇人们也在崔族保护崔氏幼子。
郭氏只剩余老弱伤残的族人。他们去保护了主族,部族却被屠灭。一万幼弱伤残,只有三百人逃出关陇。
他们在战乱中避开战火,集聚一千难民逃难到淮河西岸,择一地而栖。
相隔四十九年再与崔氏主族人相遇,郭守义亦不知该遵守,祖辈传承下来千百年的奴训,还是天阔任人飞。
次日人们渐次苏醒,各司其职。崔珏醒过来,她呆楞楞望着洞穴。崔珏每次晨起,总觉得自己在梦一场。
梦醒了,父兄便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发呆的时间,郭大虎跑进来,对着她喊:“公子,吃饭了。吃过饭阿爷有话同你说。”话未说完人先跑远了,只余下他带进来的寒气。
崔珏见洞内已没有人,人们已经把被褥,一切收拾干净,随时可以远遁的样子。她入乡随俗,把行李收拾妥当,抱进她的骡车放好物品。
她端个折边铜盆出车,打热水,选背离人群的地方洗漱,又拿出药膏敷面化个丑妆,把耳洞再抹一遍。她对着铜盆中的自己看着。崔珏有些惊住了,水盆底印出的样子,逢头垢面,劣衣乱鬓。这副鬼样子与父兄相遇,他们一定也认不出她。
崔珏摸着脸,用力抺把脸。她用力地抹擦一遍五官感触,感觉还是自己的脸,她方才没有失态惊叫,战乱太能改变人了。
她面向朝阳伸出左手掌,阳光从她掌边溜过,她似乎一下便能抓住灿烂霞光,今儿是个好天气。
崔珏要求加入猎人小队。郭守义盯着她看。看得她内心发麻时,族长严肃着脸:“理由,一个说服大家的理由。你年岁不到十五岁,没从小练武。这两点你不符合。”
崔珏感觉怪怪的。昨天对自己和颜悦色,几乎予取予求。今晨竟严肃着脸,几乎岢待。
理由,什么理由部是借口。
崔珏借狩猎,巡逻外出探路,准备独身离开,找寻父兄。
这茫茫人海中,她也只有先回建安,再到泉州。父亲在泉州有船业。她们准备造船寻找母亲书中记录的湾月岛,日落国,太阳国。
父亲或许只有在寻找母亲存在未来的痕迹,才会觉得有意义和动力。所以父亲可以把她一个人留在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