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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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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比预料的时间来得更早,深冬年末,覃老太太因为脑血栓进了急救室再也没能出急救室的门。
上次摔倒住院就检查出来了,从那时起,药就没停过,覃扶以为只要好好吃药就没有太大的问题,终究还是发生了。
沈未亭陪他办完老太太的葬礼,两人并没有因为老人的离开而关系变得疏远,毕竟已经相处了大半年。
覃扶保留了母亲房间原来的面貌,每次到家属院来,沈未亭都会放下手中的事情,只是两个人静静地坐在他们一起包饺子的桌子旁边。
一个月后就是年关,沈未亭给覃扶去了消息,让他晚上下班早点到家属院这边来。
他虽然不知道沈未亭让他过去做什么,开完会便立刻赶了过去。
覃扶的车停在家属院铁门外,以往铁门都是打开的,看来是准备了什么,沈未亭特意把铁门关上了。
铁门的旋转轴年久未修,并不灵活,推门的时候嘎吱嘎吱响,覃扶进门的瞬间院子里的灯便亮了,是沈未亭刚刚安装的灯。
沈未亭站在院子中间:“虽然这样有些老土,可我不希望这里成为你悲伤的地方。”
院子的落叶被扫净,墙角边都填上了泥土,移栽了时钟花。
覃扶被沈未亭的这一举动震惊到,他一直不明白,沈未亭对他和他的母亲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爱护。
时钟花在冬天不易成活,想要培植这么多的时钟花,想必花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
两个人相识大半年时间,甚至在覃扶忙于工作的时候,沈未亭在他母亲身上所花费的时间、精力,远远超越了他这个做儿子的。
他还是忍不住想问出心中的疑惑:“我们是以前认识,还是你以前就认识我的母亲?”
沈未亭一愣,在这样的场景下,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询问,他是在怀疑什么?
那些陈年旧事,现如今怎么能说出来,沈未亭只好回答一个真实,又合理的理由,试图掩盖他的曾经,笑着说:“都不是,我没有亲人,更没有母亲,覃阿姨对我很好。”
话中之意点到为止,覃扶也没有深究,说:“原来是这样,对不起,你从来没有说过,抱歉。”
沈未亭走近了些:“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这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悲伤的事。
反倒是你,覃阿姨走了,这院子太过萧条,你每次过来心情本来就不好了,人生命之伦常,就像这时钟花一样,朝开晚谢,世间规律。”
明天是除夕,沈未亭在覃扶助理那里得知,他明天是要出国谈生意的。
这一院子的时钟花,沈未亭本来打算在年岁交替的那一刻,再送给他,如今只好提前了。
沈未亭:“先进屋吧,我包了饺子。”
厨房里热气蒸腾,沈未亭在厨房忙活,覃扶看着他的背影,回想起老太太每次给他煮饺子的场景,一个人的离去,就会有一个人重新来到你身边吗?
如今为他煮饺子的人好像只是换了一个真心对他好的人罢了。
他从创业开始,在商海浮沉多年,并不相信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会把事情做到如此地步,但不论他带着什么目的,他以后都会原谅他。
“饺子好咯。”沈未亭喜滋滋地端着饺子出来。
覃扶也起身去接他的手,提醒道:“小心。”
“没事没事,我来就好,你去休息吧,最近你太累了。”
两人在新春的前一天,吃了这几个月以来最开心的一顿饭。
覃扶第二天一大早就飞去了洛卡梅,沈未亭的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每天就照看他的花店和家属院里的花,除了时钟花,他又培植了不少其它鲜花品种在院子里。
这个院子现在除了他一个人住,也没有别人,院子里的腊梅开得甚艳。
南渝城的冬天很少下雪,这几天干冷得厉害,没想到竟然在寒夜飘起了雪花。
沈未亭在南渝城只见过两场雪,今天是第二场,第一场雪还是在13年前,渝华大学的明德园。
咚咚,咚咚,咚咚~
谁这么晚了会来找他?难道是江烨到了?他不是说明天才到,怎么没有给他发消息?
沈未亭穿着藏青色的睡衣,头发在沙发上睡得凌乱,门一开,人便不动了。
“你,你不是还要在洛卡梅呆半个月,不是说二月份回来吗?怎么提早了这么多?”
他都没有注意到自己问的问题太过急切,语气显得很惊喜。
而覃扶递给他一盆紫色的时钟花,不紧不慢地说:“这是洛卡梅的时钟花,我不懂培育方法,卖花的店主说,气温太低不易存活。”
就为了一盆时钟花,他一下飞机就连夜赶过来,连家都不回?
沈未亭把花盆拿过来,赶紧退开两步:“你先进来,外面还那么冷。”
覃扶:“我不冷,你先把花放好。”
沈未亭没有先去把花放在他的花室里,而是先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两度,又去厨房把姜茶粉放在锅里煮上。
还好,他日常都备着磨好的姜茶,不然,真需要的时候,还要费一番功夫。
覃扶在客厅发问:“花不用先养一下吗?”
“不用,现在房间里温度不低,花不会有事的。”
覃扶环顾了房间一周,这是他第一次来沈未亭的房子里,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圃。
这是以前的老房子,进门的右侧是一条贯穿这个房间的长廊,窗户是半面墙的大小,玻璃是连着的,外面的枇杷树正好挡在窗户中间,树长得高,枝叶并没有把光线遮住。
从二楼看下去,院子里昏黄的灯光在这寒冬腊月,把老院子照得格外温馨。
他刚刚一进铁大门就看见了,这小小的院子里,沈未亭又栽了许多花,尤其是那腊梅,开得鲜艳。
“在那里看什么呢?院子里灯光还是暗了些,等过了冬日,我再换个亮一点的,或者在两边再加几盏,今年霜冻得厉害,现在不好牵线和搭梯子,地面太滑了。”
覃扶不停的用拇指摩挲着食指的指腹,他好像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