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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6章 狗辈 ...

  •   天刚蒙蒙亮,客栈里看店的伙计便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瞧着面前扔着两块碎银,他在手中掂了掂重量,不算轻,他叹了声气,认命地爬了起来,一间一间房地敲。

      住店的江湖人总有如此行径,退住时只在柜台上扔下银钱,谁也不知会一声,不过也好些好处这些江湖人,大多会给得多一些。

      店小二查了房,又坐回到了前台去,用手支着下巴打瞌睡。

      这个时间,打尖的人少,住店的人更少,他乐得清闲,只是今日,他刚闭上眼睛,就有人曲起手指,在他面前敲了敲,店小二立刻惊醒,一个蒙着面的铁塔般的汉子站在他身前,将他眼前的光亮遮挡的严严实实。

      店小二一怔,他微微侧目,瞧见汉子的背上背着一把无剑的剑鞘,不由一骇,他忙站起身,没成想以他的身量站在这汉子身前,竟只到汉子的胸口高。

      店小二紧张地吞咽着涎水:“爷,您是要打尖还是要住店啊?”

      汉子摇头,他声音嘶哑,听着像是锯条拉硬铁似的叫人难受,他将手比在脸侧:“你见没见过一个姑娘,大概这么高,身边带着个不中用的男人,白的像鬼一样。”

      这么高的男人都罕见,何况是姑娘,店小二几乎是立刻就想起来今日悄悄退房的那一行人,其中一个姑娘便有什么高,与她亲近的那位公子,也确实肤色苍白。

      看来是江湖人的恩怨,这些江湖人,有些讲道理,有些很不讲道理,店小二怕掺合进他们的恩怨中,再丢了性命,可汉子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叫他心里发慌,他迟疑道:“见是见过这么一个人,但是不知什么时候退房了。”

      他将那两块碎银捧在手心,献宝似的呈给汉子看:“您瞧,住店的银子还在这儿呢。”

      不成想汉子两条粗黑的眉头一皱,琥珀色的眼中满是怀疑:“他们住了几日?”

      店小二如实答道:“三,三日。”

      “嚯!”汉子一惊,“你们这是黑店不成,只住了三日,竟然这么贵!”

      店小二腿肚子一软,他额上几乎要渗出汗来:“天大的愿望啊,爷,小的都不知道那姑娘是什么时候走的,见着柜台上扔着这两块银子,又一间房一间房地找过去,才知道是谁退了房。”

      汉子嘀咕了一声,店小二没听清他的话,便问了一嘴:“爷,您说什么?”

      汉子没理会他,只手心朝上:“把多的钱找给我。”

      店小二迟疑了一瞬,但想着总归掌柜的不知道,他也不愿意惹火上身,便痛快地将一排铜板放在了汉子的掌心。

      汉子颠了颠掌心里的铜板,对店小二轻点了下头:“谢了。”

      目送着汉子消失在视线中,店小二才松了口气,一番下来,他已经困意全无,刚准备趁着时候还早,起身去洗把脸,店里便进了人。

      来得是一男一女,女的健硕魁梧,背着一把大锤,在这死冷寒天里穿着件无袖的坎肩,男的浓妆艳抹,穿的像个戏子似的。

      两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店小二点头哈腰:“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戏子模样的男人翘起手指,半掩着唇:“找人。”

      怎么又是找人?

      店小二心里直犯嘀咕,嘴上却问:“客官要找的是什么人?”

      “一男两女,还带个小孩。”那人说,“其中一个女子,肩上有伤。”

      店小二这么一琢磨,找的不还是昨晚退房的那姑娘的吗?

      他将对先前那汉子的说辞重新对这两人又讲了一遍,这两人中的女人是个好说话的,对他道了声谢便要离去,那个男人却将她拦了下来:“等等,弱月,不急。”

      弱月在他身侧站定:“怎么了?”

      霸星阴恻恻地抬眼,盯着店小二瞧:“你不觉得他说的太顺了些吗,好像一早就知道我们要找的是谁,连想也不想,便将一串话说了出来。”

      弱月没有察觉出来什么,但霸星这样说,她便皱着眉,将大锤对上了店小二:“你不老实。”

      店小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险些被吓得尿了裤子:“冤枉啊,小的说的这么顺当,不是有意蒙骗两位客官,实在是在二位来之前,还有一位客官也向小的打听了他们的行踪。”

      霸星与弱月对视一眼,视线又轻飘飘地落在店小二的头顶:“我问你,那人是什么样子?”

      店小二忙道:“那人蒙着面,小的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记得他身上背着一把没有剑的剑鞘。”

      “没有剑的剑鞘?”弱月思忖道,“从没听说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

      霸星讥笑一声:“我看是这人不老实,顺嘴胡诌的,”

      弱月怕牵动他手心的伤,只轻轻握住了他的指尖:“我看不像,如今不宜多事。”

      他们上次失手的事传回妄失门,门主大发雷霆,他们若再杀不了焦雨茹一行人,妄失门不留废物。

      以他们的眼下的处境,如今不该横生直接,一个店小二,何必杀他?

      霸星轻哼了一声,他反手握住弱月的手:“我听你的,谁叫我最喜欢阿月了。”

      他掌心的皮肤很细嫩,不像霸星那样常年握锤,掌心布满了厚厚的老茧,他的指尖轻轻在弱月的手心摩挲,弱月的心脏软软的,痒痒的,像是被小猫的爪子揉过了。

      焦雨茹他们走得太早,且今日不曾再下雪,出城的路只有一条车辙印,实在太明显不过了。

      霸星和弱月沿着马车的车辙印追去,不多时便撞上一壮汉,他蹲在车辙印前,不知在想些什么,瞧他模样,像极了店小二口中那人。

      霸星上前一步:“你是和你,难道也是来杀焦雨茹的?”

      那汉子仍低着头,像是没听见霸星的话似的,霸星好些年不曾被人这样无视过了,他踢飞脚下的雪,洋洋洒洒地落了那汉子一身:“问你话呢,你是聋的吗?”

      冰凉的雪落入脖颈,顷刻间便化成水,汉子抹了把脖颈,他侧过头,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霸星嗤笑一声:“装疯卖傻。”

      汉子甩了甩手上的水,慢悠悠地站起身,近两米高的一个汉子,站直后颇有威慑力,他看着霸星:“不好意思,你问我什么?”

      弱月不动声色地挡在了霸星身前:“抱歉,前辈,我家小孩不懂事,还请莫要同他计较。”

      “小孩?啧,我瞧他同你差不多的年纪,你倒将他当小孩。”汉子好笑地摇了摇头,他回想着霸星刚刚的话,“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们刚才问我,是不是来杀焦雨茹的?”

      弱月握着大锤的那条手臂肌肉紧绷,像是随时准备动手,但她面上却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表情:“是。”

      汉子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我吧,其实还真的焦雨茹有一笔账要算,她偷了我的东西,也不说还给我,我找了她很多年了,每次都阴差阳错,和她恰好错过,唉,你们说说,这算什么事啊?”

      弱月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放松警惕,反而问道:“不知焦雨茹偷了前辈什么东西?”

      弱月对焦雨茹的了解不深,但她不觉得焦雨茹做得出偷窃这等事,即便在他们这些自诩不凡的杀手眼中,偷窃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

      汉子努了努嘴:“喏,她偷了我的剑,我如今只剩个剑鞘了。”

      弱月的目光骤然一厉,江湖上人尽皆知,焦雨茹是断水流的传人,那把龙空剑亦是师门传承,而龙空剑的上一任主人,正是焦雨茹的父亲,多年前名满江湖的剑道宗师,断水流如今的掌门,焦鹤仙。

      霸星惊道:“你是焦鹤仙?”

      弱月啧了,他的嘴,未免有些快了。

      焦鹤仙乐呵呵地点头:“我就说我这个老子比她这个熊丫头有名,这熊丫头在外头混了这么多年,还是越不过我这个老子去,唉,跟在自个老子身边安安稳稳的有什么不好,在外头风风雨雨的,还要被你们这种狗辈追杀,图什么嘛?”

      狗辈这两个字,实在不好听,霸星脸色铁青,却也不好发作。

      弱月打起了十二分地精神,她恭敬道:“前辈,请您今天饶我们一命,从此我二人立誓再也不打焦雨茹的主意。”

      “胳膊上系着红布条,你们是妄失门的吧?不行啊,你们立誓算个狗屁啊,我今天放了你们,你们明日就能毁约,我得弄死你们,把你俩的胳膊插进鼻孔里,叫那群妄失门的知道害怕,才不敢再派人来杀我家那死丫头。”焦鹤仙朝霸星和弱月招了招手,“别说我焦鹤仙欺负人,你们两个一起上吧,我这个做前辈的指点指点你们的本事。”

      霸星冷笑了一声,他反手握住弱月的手腕:“上就上,谁怕谁,别当我们是好欺负的,我们二人,即便站着死,也不愿坐着生!”

      焦鹤仙对他竖起大拇指:“哟,没看出来,有点骨气哈。”

      霸星扬起手:“看招!”

      焦鹤仙以为他扔的是暗器,抬起剑鞘去挡,刚想说他的这点手段太过小儿科,两枚暗器触到他的剑鞘便炸裂开来,浓重的烟雾伴随着极其刺鼻的气味,顿时剥夺了焦鹤仙的视觉与嗅觉。

      焦鹤仙挥了挥手,试图驱散眼前的烟雾,在浓重的烟雾中,他耳尖地听见霸星拉着弱月逃之夭夭。

      嘁,两个狗辈。
      焦鹤仙嗤了一声,并未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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