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一生的秘密》里德先生

13、偶尔的宁静是当你闭上眼睛

　　November 2nd, 1975
　　今夜的斯内普没有睡。

　　三天后。
　　November 5th, 1975

　　=James Potter=
　　詹姆波特，霍格沃茨6年级生，击球手，五分钟后将迎接和拉文克劳的比赛。然而他的表情不怎么好就是了。
　　就在刚才他去帐篷外转了一圈。他看见看台上一个没有人注意的角落里，坐着西弗勒斯斯内普。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家伙会来。明明连本院的比赛都不热衷，却带着僵硬的表情硬是坐在了靠前几排。格格不入。
　　心里那些焦躁的情绪没有由来。队长大力的从后拍了他的肩。他转身，和同样身着金色和红色的队友大声呼喊着“胜利”。激动的情绪却是没有的。找球手卡特微笑着对他说：“今天就看你了。”点头，詹姆和他攀着肩膀，一起走到场地中央去。

　　比赛开始了。詹姆听见哨声。他飞起来。今天的风有些大。
　　他透过镜片向下搜寻着某个家伙。隐约的看到了。“詹姆！”队长大叫。他没有转身，将手中的短棒往左一甩，“砰”，游走球飞向了拉文克劳的方向。解说员兴奋的报着他的名字。

　　这场比赛对于詹姆来说略显无聊。他们的找球手是替补，每每看见飞贼却总也追不着。幸好对方的水平更逊一筹，两个找球手总在低空盘旋。詹姆干脆也把高度降下来，百无聊赖的为卡特保驾护航，时而干扰一下对方。
　　其实他是想离那个人近一点。说句实话就是那样。

　　詹姆发现自己很喜欢看他仰起头的样子。不全然是平日的面无表情，有点像小孩子，眉头也舒展开。别人欢呼雀跃的时候那人总没什么动作，但或许也握紧了拳头吧。就算他关注的并不是自己，就算自己永远也得不到——能这样看着也是好的。

　　略向上飞起一段，詹姆漂亮又大力的击出一记旋转球。看台上响起了惊呼，那个家伙看见他的出色表现了吗？他带着些许的自满向下方看去。——然后他呆滞了很短的一瞬间——拉文克劳将游走球击向了看台。横冲直撞的游走球凶猛的飞向他经常注视的方向。他觉得心脏被提了起来。他飞快的向下俯冲。

　　猛烈的气息几乎让他睁不开眼睛。他用最快的速度向那方向飞去。他可以看见那个人的脸了，表情满是惊恐。他忽然觉得想笑。那个人转向他的方向。

　　一瞬间。他让自己飞了出去，在空中跃起。他抱住了那疯狂的游走球。下一秒钟他撞上了坚硬的护栏，木头碎裂的声音好响。还在坠下，坠落的过程中他努力看清那个人的表情。落在地面上的瞬间他听见自己骨头折断的声音，痛到了极限他只是咳出了一口血。他瞪大了眼睛，发现视野里的一切都变成了红色。耳鸣，尖叫刺穿他的脑髓。他的身边围拢了几双脚，人们伏下身来。脸上的神色都很关切，但他突然辨认不出谁是谁。嘈杂的声音在远去，他闭上眼睛。他最后想，很好游走球在我的怀里。

　　……校医院里一贯有着奇特的味道。无法阐明，像是草药的香味，清洁，带着死板的感觉。

　　恢复了神志之后，詹姆由这味道判断出了自己的所在。眼睛是睁不开的，声音发不出来。不过自己还活着。有人在他身旁旁走来走去，不太温柔的一双手将难闻的液体灌入他的喉咙。很烫，很疼，这种粗暴的疗法，是庞雷夫人吧。他只能顺从的接受，现在他的身体不归他控制。而在别人的眼中，他现在也就是一块没有反应的肉……这样的形容有点恶心，不过贴切。

　　很久以后四周都安静下来。最后有人拉上了窗帘。他看不到东西，但能感受光的变化。四周在逐渐的暗下来。门被推开，又合上，他听见脚步声远去。现在只剩下他自己了。

　　脑海里反复出现自己坠落前所看见的那双黑色的眼睛。詹姆想，嘿，我已经为你牺牲了那么多，你可不可以相信我？

　　身体像破碎了一样疼痛。如果他死了，就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吧？
　　这联想让他感觉恐惧，但不知为什么也让他安心。
　　自己的纠缠或许就要告一段落了吧。不是因为疲倦了，是因为很疼——□□和精神，都是。

　　骄傲的詹姆波特先生从未屈从于现实，这一次他也不想破例。可他不得不承认，他有一点点绝望。他胡乱地想着是不是没有期望自己就能感觉好一点——但总是有很微弱的侥幸让他抱有幻想，说如果自己再努力一点，结局会不会一样。

　　他发现自己成为了一个可悲的家伙。表面上嚣张无匹，实际上却卑微到骨子里。他在乞求那人的爱情，用一个难堪的羞耻的姿态。

　　门被推开的吱呀声惊醒了他。他想现在仍旧是夜晚吧。是校医来查看了么？

　　来人走近他的床边，脚步小心翼翼，他想，我已经醒了，所以别担心吵醒我。

　　那个人越走越近，终于在他左侧停下来。来人的衣袖贴上了他的手。这感觉有些奇怪，不像是校医，难道是什么暴徒么。他瞬间紧张起来。有布料轻微摩挲的声音，似乎不速之客正向他弯下腰来。他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的身体却没办法行动。在他混乱的思考中他嗅到了来人身上的气息。冷空气的味道和他熟悉的体味。他的神经绷直了。头脑里有什么东西瞬间沸腾。

　　是他。是斯内普。

　　冰冷的手很轻的放在他的额头。他感觉得到自己内脏的振颤。那体温离开的瞬间，他甚至想要跟随着坐起身。悉悉索索的小声音是那个人掏出了魔杖，但现在他不怀疑那人会对他做出什么有害的事情来。他听见他略带干涩地低声叨念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咒语。

　　下一秒钟他感觉有微凉的液体从他的额头流淌至足端。疼痛在偃旗息鼓。安宁的力量柔和的充盈了他的身体。他感觉自己能够自如的呼吸了。

　　这就是你想对我做的吗。
　　如果这个时候他能有动作，他一定在微笑。

　　=Severus Snape=

　　……斯内普收起魔杖。睡着了的詹姆波特看起来很安详。这个咒语他查了一整晚，但实际上完全不知道效果会是怎样的。

　　他很小心的在床边坐下来，注意没有触碰到波特的身体。波特的身上缠满了绷带，伤势好像严重到了魔法也难以帮忙的地步。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真是难以理解。

　　斯内普看着詹姆的脸。很奇异的他并不担心会有谁发现自己，他只是坐着。他想起前些天自己被迫躲在那石像后面，僵直着身体，听见波特的哭泣。

　　在他身后波特揪扯着他的头发，将头反复撞向灰色的石头栏杆。
　　——灰色和斑驳的红色。
　　不知为何他也感觉疼，明明受伤的人是波特。

　　“我爱你。”
　　波特如是说。

　　……现在回想，自己向来都是被欺负，羞辱，折磨的一方。如果说以前他还会反击。现在或许更习惯逃避了。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胜利。
　　这场胜利到来的原因则是因为波特爱上了他。

　　令人难以置信。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听到这话时的感觉是怎样的。
　　到最后，他竟然浑浑噩噩的跑来看波特的比赛。想，这个人在扫帚上的样子还是和平常一样随便。但好像又有哪里不一样。

　　直直冲自己飞来的瞬间，那个人竟然还对他笑着。轻巧得像面对什么有趣的事情。
　　如果没有真的听见那番话。他或许不会相信这个人所说的。

　　换句话说，是的，他现在相信“詹姆波特爱西弗勒斯斯内普”。
　　虽然这句话好像可怕的笑话。虽然他连爱情这东西是什么都不清楚。虽然明天看起来过于的难以想象。

　　他只是做自己能够做的事情。
　　当然这不意味着他能够接受波特。就当作是所谓报答把。

　　——明明就算被球击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真的那么看轻我的魔法么！
　　斯内普略带愤怒的小声抱怨了一句。

　　临走之前他帮詹姆波特盖好被子。不知为何动作显得笨拙，有点恼怒。
　　“……天气越来越冷了……你不要感冒才好。”
　　他安静的退出去。

作者有话说

　　今天二更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