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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被辞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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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什么看护,你走吧。”沈晏辞身着褶皱轻薄感衬衫,阔腿西裤套住两条细长的腿,扶着护栏踩着楼梯踏步走下来。
一字型的烹饪台上架着一口白色珐琅锅,顾祁傅手中木勺搅了搅咕咕冒泡的冰糖雪梨粥,寻声回头又重新撤回视线。
“我跟你说话呢?”
“我听到了。”
“那你哑巴了?”
顾祁傅黑色紧身高领打底衫袖口挽起,露出两节有劲的小臂,背对他菲薄地唇角勾了勾:“有人说我哑了挺好,沈少爷难道不喜欢?”
沈晏辞秀眉轻皱,脸冷得像块棺材板:“别叫我少爷。”
“那叫什么?”
“我有名字。”他坐在释放着景泰蓝的玉石岛台前,想到因为“少爷”这个称呼被多少人讥讽过他就一阵烦躁。
17岁那年跟母亲(温?吣)逃出“魔窟”遇见现在的后爸(姜云涛)
当年她为了赚钱养活她们娘俩给有钱人家当保姆,温?吣马上奔五的人仍绰有风姿,姜云涛对她一见钟情,娶她为姜家夫人,沈晏辞自然而然也跟着成了“重回羊水分岭”的少爷。
他以为自己能永远享受温女士的偏爱,直到不久后两人诞下一子破坏掉这本该永远的风平浪静。
他被情感边缘化,会在没注意弟弟时不分青红皂白地被责骂,接着给扣上不大度的帽子,潜移默化下,“哥哥要让着弟弟”的思想灌输杀人不见血,沈晏辞最终选择妥协温女士的一碗水端不平。
他很爱温女士,心疼温女士前半生遭遇,弟弟是她和姜云涛爱的结晶,自己表面上是有立足之地的大少爷,背地里其实更像寄人篱下的遗孤。外界对“姜家野少爷”这个词条的恶言诟骂、诋毁,沈晏辞早已司空见惯,却也给他造成了不可避免的心理创伤。
顾祁傅盛了碗粥,陶瓷勺在热烟里上下拌动,那张脸在沈晏辞面前始终温和缱绻:“会很烫,慢慢喝。”
沈晏辞对他的殷勤嗤之以鼻,挥手一扫,陶瓷碗应声落地,碗口缺了几块,裂缝蜿蜒延伸至碗底,液体和半固体状的米粒混合在一起均匀铺开:“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不清楚,但现在我要让你滚出这里别碍我眼,能明白吗?!”
顾祁傅手还来不及收回,停在半空心里隐隐作痛:“不明白。”他绕过岛台,蹲下身去捡报废的瓷碗碎片,“夫人让我好好照顾你,既然收了钱就得办好事。”
“我妈给你开多少钱?”
他如实回答:“十万。”
沈晏辞忍耐快到极限,扶着额头合上眼帘,胸口起伏加快不少:“手机掏出来,我转你,拿了钱马上滚蛋!”
姜云涛对沈晏辞说不上好却也谈不上怠慢,无非就是心疼温?吣,十月怀胎将他生下来,把他独自安排到这套房里面,本意是不让自己去打扰他们一家三口,平时拿钱敷衍了事就当尽了个后爸的责任,所以几年下来存的资金没有一百万,少说也有个几十万。
顾祁傅怔忡一瞬,一言不发。
沈晏辞腰身往旁边顾祁傅所在地方向一转,眸里诉说不满:“又他妈哑巴了?”
他平时很少爆粗口,遇见用不说话来逃避问题的,再有耐心也经不起这么耗。
沈晏辞态度恶劣坚决,顾祁傅眼睛看着地面愣怔片刻,仰头依旧一副媚好和顺,对他的诘难置若罔闻:“我不要钱,更想照顾你。”
沈晏辞纤长地睫毛颤动,不自觉回味起顾祁傅在他手心啄下的一吻,深刻,占领思绪,照顾这个字眼一讲出口,心尖就好似被人用指甲打趣般轻轻刮了一下。
沈晏辞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讽笑道:“怎么?你以为把我睡了一晚就有权利选择了?”
这笔账那混账男人不死就永远翻不了篇。
顾祁傅站起来,视力短暂模糊了下,把手中东西扔进靠近垃圾桶后发出一道气氛外地沉重声。
他略加缄默后,口是心非地迁就道:“很抱歉打扰了,等我把这滩打扫完就走。”
温?吣平白无故给自己找个看护其实就是想弥补她对他的亏欠,沈晏辞能很清楚的明白到这一点。
温女士真笨,做为一个母亲永远不明白孩子到底期盼什么。
沈晏辞深深舒了口气,与顾祁傅擦肩而过:“麻利点,你多待一秒我都犯恶心。”
男人右手拇指指腹渗着血,他将受伤的地方压在食指近节上,强颜欢笑道:“好的。”
阮茵坐在后座接收着一位狗主人消息,对面发了一长串自己毛孩子所在的问题,她正挨句引用回复,主驾驶的韩司邺猝然踩了脚刹车,将路面积水溅起水花,要不是扣着安全带,她差点飞到副驾驶去。
“怎么啦?!”阮茵吓得不轻,手机也掉在地上照亮部分皮质车座。
大雨转中,韩司邺一只手抓在方向盘上,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摆动清除着雨滴形成的水膜,眺望着一栋二楼亮灯别墅,心如止水道:“隔壁有人搬进来了?”
阮茵忍住骂街的冲动平复了下心跳,朝窗外一道道沿着玻璃下滑的雨痕轨迹张望,也难免惊讶:“真稀罕,在这生活七年了还第一次有邻居。”
不是他们夸张,这中央别墅区要买一套得好几千万,入住的不是成功企业人士就是社会名流,隔壁那套空置了那么久突然有人买下来吃惊一些很正常。
“你猜他们几口人?。”韩司邺问。
阮茵道:“我觉得两位。”
韩父在韩司邺八岁那年把阮茵母女俩接来一同生活,出乎意料,没有重组家庭的隔阂,两小孩情逾骨肉,只要见到别墅区里搬来新住户,他们总会心有灵犀提这个幼稚的问题来巩固回味儿时的欢愉。
“我猜一个,输了转一万。”
阮茵在阴影里翻了个白眼,这个乐趣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天真了,她这个弟弟现在只会用钱来打赌,小时候是谁输了给谁当一天对方的“奴隶”,虽然两者间倒差不差,但谈钱伤感情。
她把拇指和中指叠放在一起,中指准心对准韩司邺颅后用力弹出去:“给你个脑瓜崩要不要!”
男人轻哼,阮茵的小动作被他在后视镜里尽收眼底,他偏头躲过,回头道:“你幼不幼稚?”
阮茵兴致扑了个空,为没能想到前面还有个他的“副眼”悔恨:“明天我就把你那破镜子拆了。”
“自己偷袭不成怪车了?”
阮茵扶着座椅倾腰去捡手机,冷艳淡漠的声音被弯曲地身子压变了点调:“被看到了那就是光明正大。”
韩司邺哼嗤一笑;“你先回家,我去停车。”
“行。”她接着从左侧储物柜里拿出把透明伞开门走了。
第二天雨后晴朗,天空往往更加清澈。
韩司邺穿了件黑色皮衣,黑色微喇牛仔裤显得人身型又高又板正。
他叉腰站在阳台呼吸着雨后独有的清晰气味,阳光从侧面照射过来,面部阴影与光线对比下使五官更加立体深邃。
一声细声细气地猫叫霎时灌入耳膜又戛然无声,想到隔壁,从他所站位置往下看正好能大概浏览全邻居家的院落。
碎石汀步和其余浅灰石英砖上的水分蒸发,光线与一层柔和轻薄地雾气交织,让整个庭院变得朦胧梦幻。
那人坐在凉亭边的白色秋千上,略薄的上身松松垮垮挂着件V领半袖体恤,脚着地,幅度很小地推动秋千前后移动。
一道金色光柱从玉白的面部肌肤上斜切而过,加重部分棱角,他搓了把小猫朝天翻的肚皮,抱起来后又用鼻尖去蹭它毛绒的面颊,活像幅生动画卷。
这一幕太美好了,韩司邺差点迷失在那张远观稍显模糊的俏脸上,他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未来小男友———凌煜
没想到跟他这男朋友缘分还挺深,走哪遇哪,简直天作之合!
韩司邺懒散地把手搭在玻璃护栏上,脊椎微弯,往下吊儿郎当地吹出声清脆地口哨,轻佻开口喊人:“宝贝儿!”
还是光屁股拉磨的台词,等凌煜闻声而动挪近仰望过来时,韩司邺一边嘴角歪斜着从内搭领口前取下墨镜挡住眼睛,手掌朝外对他挥了挥:“早啊!没有老公的小老公服务,睡得怎么样?!”
又装又骚,张口闭口都是黄色废料。
凌煜把猫放走,对韩司邺的骚话习焉不察当做耳旁风:“怎么哪都有你?”
“天注的缘分,你不愿意也无人在意。”
“你在跟踪我?”
说成跟踪也不过分,自从结识了韩司邺,就总感觉这男人会以各种形式闯进他生活。
韩司邺无辜躺枪被讲成臭名昭著的跟踪狂自然一万个不乐意,虽然平时口嗨了点,但也不至于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但……面对凌煜时,倒可以扭曲身份去调戏他:“是啊,老公手段高不高明?”韩司邺笑漏两排洁白的牙齿,持续无耻道,“就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所以才想方设法给你下套。”
凌煜当然不信他不当人的鬼话,权当放屁:“这算什么能耐?接近我的入场券必须要小老公长成大老公那样,你觉得自己有那个资格?”
好隐晦又刻薄的言辞,是个男人都会被狠狠打击到。
韩司邺下意识往□□看了眼,仍然笑意不减地把墨镜取下来用食指勾着吊在空中:“你过来亲自脱了看看不就知道我有没有资格了吗?”
凌煜被他的粗俗下流搞得哑口无言,不准备把时间过多浪费在这,原地一转就要把脚边的猫唤着进屋。
韩司邺见此抓紧问道:“你那天为什么就直接走了?!”
韩司邺提问没有前兆,凌煜思维却完全跟得上,随即步子一顿,背对着男人脸色有些难看。
不走难道留下来玩3P吗。
韩司邺紧接着解释道:“我跟那男孩儿不怎么联系,后面也没发生什么,把他敷衍走后准备带你去吃饭,谁知道一回头某人就不在了。”
单凭片面之词证明不了什么,只需谨记一句话:永远不要奢求浪子回头。
凌煜心里波动不大,没做反应回应韩司邺,心里却庆幸着还好走了,不然贞操不保,小猫跟在他身后一起回了家。
韩司邺耸耸肩,不清楚凌煜有没有听进去,也离开阳台找阮茵转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