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皆可为我所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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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洛源躺了一晚上，这才平静下来。
如同反噬的思念铺天盖地，从未压下去的希望爆发在至暗的夜。
他想起曾经白白嫩嫩的小矮个到他家里和他一起看动漫，想起戒网中心的混账上门劝说被他们嘁嘁喳喳地骂得面红耳赤，想起逐渐出落得高挑的少年来和他告别，想起他带着一身的伤跑到五公里之外的避难所——
还有他们相见的最后一面。
考进了同一所大学，却来到不同的校区，横跨了整座城。他们一起到城市中心，与跨年的人们热闹狂欢了一整晚，还没有好好地聊聊，就赶到熙熙攘攘的机场送别。
“我今天真的好开心！”
但谁都知道，这段疯狂的青春啊，是为离别时不那么悲伤。
汪洛源回想起那个个头与他不相上下的青年，乖乖的小短发干净利落，弯弯的眼睛闪着星光，只有见到他才知道笑是什么似的。
只是梦里会将他玷污。
在皎洁的月色中，在温暖的炉火旁，彼此交缠，被对方的汗水浸湿。
幸好他不知道。
或许也永远不会知道。
游戏是好游戏，玩当然要继续玩下去，但要怎么继续面对这个七十五？
难道自己要把他当成他的替代品，成为或许是第一个，求而不得的故人替代品？
不如就这样吧。
他也只是个AI-NPC罢了，永远不会厌弃，永远不会拒绝，或者违背。
不……不行。万一他回来了呢？而且游戏中的道德约束系统应该不允许做出超过限制的事情吧。
或者……偶尔，让我也有个寄托。小穆，可以吗？
汪洛源的心很乱。
他吃过饭后，重新打开游戏。
天已经亮了，七十五蜷缩在自己旁边，白色的衣服褶皱着保护着他苍白的面庞，像是只睡熟的小白猫。这种自我保护的姿态也让汪洛源越发生出种保护欲。
他在“那里”经历了什么？“那里”能否被毁灭，让更多的八十五、九十五之类的角色远离邪恶？
洞穴外传来啁啾鸟鸣，与雨后潮湿的凉风一起唤醒沉睡中的人。
“早安，水娃。”
“你以后叫我的小名吧，叫我源子。”
“嗯，源子哥。”他很乖地说着，声音中还带着初醒时的黏糊。
汪洛源心头又是一荡。
或许自己真的要和AI恋爱了。
分享过面包和野果，又接了些雨水来喝，两人再次踏上旅程。
走出去不远，出现在面前的居然是一条柏油路面。
“这是公路？”这是从异世界穿越到现代了吗？
汪洛源瞧着面无表情的七十五，“你所说的地方……是在城市里吗？”
七十五看着他，讷讷回答道：“我从逃出来的那一刻就不记得过去了。”
汪洛源摸摸下巴，捏了捏口袋中仍然是圆形的钱币，远远看着过来一辆车，立刻指着里面的人施法。
“从现在开始忘记你的人设！”
“目标对象：机敏忠诚的司机戴森。”
“你是我们雇佣的热情博学健康开车很稳的司机。”
那辆蓝色的小车慢慢停到两个人旁边。
“嘿先生们，是你们雇佣的我吗？”中年男人十分热情地从车上下来，为他们开门。
“是的，我们需要进入城市，并且需要你提供城市里的信息。”
“乐意效劳！”
车子里的装饰干净简约，车开得确实很稳。
汪洛源打探到，这座城市叫星河市，与汪洛源现实中的一座城市同名——正是穆栖桐乘坐飞机前往的国际大都市，也是创意无境工作室的所在地。
用工作室所在的城市作为原型是很普遍的做法，但能还原到这种程度也真是让人惊叹。
星河市确实是发达的国际化大都市。
高楼林立，大量的透明管道在蔚蓝楼宇中穿梭，快捷电梯承载着人们移动，下方的公路和立交桥上，车辆与行人井然有序地前进。
充满星际风格的建筑中包括了标志性的城市高塔与观星梯，几乎将天空杵个窟窿，甚至浮在低云之上。
低空飞行器穿梭在金属丛林的间隙中，如飞鸟般轻盈灵巧，却能够避开玻璃墙面。
十分真实，甚至更加优越。
司机戴森开车带他们逛了整个城市。
却在正午的时候十分礼貌地带他们到一家昂贵的酒店旁边。
“先生，我们是不是应该支付费用了？”
“啊？多少来着……”汪洛源想了想，自己好像只剩下一枚不太值钱的银币了……
戴森说了一个数，单位是现代货币，好几个零，十分高昂。
汪洛源这才惊醒似的。啊，忘了设计免费带队的提示词……
他看向七十五，上上下下扫过，唉，应该没有吧，毕竟出来的时候只光溜溜地披着小床单……
他拉着七十五走到车外，装作要付款的样子。
“撤回技能！”
随即抓住七十五的手腕子，长腿像车轮子似的迈开，逃之夭夭。
戴森懵懵懂懂地看向两个人远去的方向，抓抓后脑勺，“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莽莽撞撞……我怎么在这儿？糟了！”
汪洛源拉着七十五拐过好几条巷子，这才呼哧带喘地停下来。自己在游戏中的体质太差劲了……这不打怪做任务的又要怎么提升经验呢？
“建议接取任务：直捣血汗工厂。”
汪洛源一脸问号，环顾四周。这谁在发布任务？怎么，俩人能冲敌窝吗？
一个叹号标记点出现在楼门口。
或许是触发了地点奇遇？
“在摩天大楼中，有个游戏工作室租用了地上与地下的楼层。地上过的是神仙的日子，地下过的是血汗的日子。像是养殖场的大通铺上，见不得光的人们被迫连轴转着做开发，成为AI与游戏间苦逼的牺牲品。”
“神仙似的他们年入百万，牛马般的他们没有自由与阳光。这座压榨他们的监牢存在了十年有余，直到有人坚持训练体能，趁着空隙突破重围，却被剥夺了记忆……”
他下意识看向七十五。
七十五穿着白衣，皮肤也很白，眼神里没有光彩，问他他也不肯说，攻击力还这么强……
汪洛源皱皱眉，但他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既然他有金手指，那就用金手指改变所有反派。哪怕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
他左顾右盼，钻进一家高级商场，盯上个有钱人。
“从现在开始忘记你的人设，你是个有钱的愿意花大价钱买我银币的富豪。”
汪洛源取出自己仅剩的银币，在有钱人眼前晃了晃。
那人立刻双眼发光，用二十万买下了异世界的银币。
“便宜你了，这可是相当珍稀的银币！”汪洛源假模假式地吹了半天，那有钱人立刻追加了两套衣服与鞋帽，给他俩换了行装。
cosplay在这个年代还是挺常见的，但穿着异世界的服装与白袍子在街上逛还是有点惹眼。
特别是七十五！那白上加白都快能反光了！
现在的七十五，穿着休闲款的蓝色运动卫衣，戴顶黑色棒球帽，工装裤松垮地搭在两条腿上，白色的运动鞋为他增上一抹亮色。
好看，撑得起来，像是学生时代的穆栖桐……
汪洛源的心里微微刺痛。
但他打起精神，开始与路人疯狂对话。
“你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特种兵张三！”
“你是忠诚于我随叫随到的拳击手李四！”
汪洛源想着勤练练技能，估计技能快升级，说不定能解锁什么。在游戏里还要什么脸面，E起来就对了！
七十五在后面好奇地打量着他，看他不断地和别人对话，唇角不自觉地挂上笑。
“当前技能已升至3级，点亮羁绊系统，技能提升已加速，每次施展都将提升你的属性。”
羁绊？和七十五吗？好家伙，自己这是主要靠口嗨赚能力吗？
汪洛源哭笑不得。
自己玩游戏，多少也是有着兼职工作的，脑子必然活泛。给人家做点AI插件，写点工作流卖，用信息差补贴家用……顺便等他回来。
他用技能“买通”了摩天大楼下的员工，搞清楚了楼上楼下的构造。
这名员工只熟悉楼上的办公室，但他表示经常看到老板坐电梯去地下五层。
汪洛源随手送了他一杯奶茶，获得了不少好感。
“老大，有事儿您随便找！”
汪洛源挥挥手，自己找了个地方，在刚买的小本本上写写画画，根据地图初步制定了前进计划。
自己的金手指简直超神，像是能够绑架所有NPC。哪怕只有一次机会，也能够应付多数场景。
七十五一直跟在他身边，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示出任何的悲喜。
汪洛源咕咚咕咚喝了半瓶水，让七十五跟上，不要说话，但要保护他。
七十五应允。
汪洛源深深吸了口气，进入摩天大楼之后，对身边的人开启连珠炮似的技能。
毕竟他的技能没有CD，纯靠嘴皮子。
“从现在开始忘记你的人设！”
“你是个传声大喇叭能联系到张三李四王五赵六！”
“你是陪同我们参观会保护我们的健壮工作人员！”
“你是我们嫉恶如仇有难同当丢东西精准的同伴！”
一群人跟着挤进电梯，直接前往游戏工作室。
直到电梯门开，汪洛源才猛然惊觉。
这个任务所指的游戏工作室，居然叫“创意无境”。
也就是他正在玩的这个游戏的开发商。
这难道不只是游戏设计，而是……真实事件改编？
汪洛源的手心潮湿起来。
他猛地看向垂眸的七十五，抓住他的手，颤声问道。
“你是小穆吗？回答我！”
七十五灰暗的眼睛看向他，声音毫无情绪，“我是七十五，源子哥的助手。”
汪洛源的手指紧紧收拢，慢慢放开，将七十五的手腕扼出淡淡红痕。
这只是游戏设定啊……说不定……这是回忆胶囊的效果，还有AI玩梗的效果。
电梯抵达了指定楼层。汪洛源眯起眼睛。
这个任务，他务必取胜。
有些秘密只有取胜之后才能被解开——游戏都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皆可为我所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