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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因果蛀虫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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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区域……建模……技术……新增……”
范尹回过神时，就看见会议室里的其他几个部门负责人齐刷刷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范尹转动着钢笔的手微微一顿。
“那个，范总监，新地图的场景模型已经按照你上次提出的要求全部重新修改了一遍，你感觉怎么样……还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吗？”
身穿格子衬衣，脸上戴着黑框眼镜的新任建模组组长小白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显示屏前，他一只手拿着触屏笔，一只手不自觉地捏紧自己的衬衣下摆。
这已经是范尹这个月召开的第三次会议了。
范尹作为镜都最有名的游戏公司的美术总监，公司旗下所有的项目都必须在他的指导下进行，以免出现差错。
因为范尹的标准一直都很严格，所以建模小组这些天来过得水深火热，痛不欲生，每个成员都累成了狗，抱着电脑嗷嗷痛哭，眼睛上全是黑眼圈。
如果这次还是不能让他满意的话……
在小白紧张焦急的眼神中，范尹轻轻抬起头，一张冷淡矜贵，极具冲击性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端坐在桌子的正前方，属于会议主导者的位置，面前有一叠摊开的文件，和一杯正不断冒热气的黑咖啡。
范尹的眼睛是丹凤眼，眼皮很薄，瞳孔周围有一圈淡淡的虹光，鼻梁和下眼睑的位置分别有三枚细小的红痣，他每次抬眼看人时，都仿佛一柄严冬霜雪铸就而成的寒冷利刃，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退避和畏惧。
范尹放下手上的钢笔，突然指向一旁的落地窗，问了众人一个奇怪的问题：“你们看到天上那东西了吗？”
小白与其他几位负责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有些惊讶，不知道话题为什么会突然转向如此奇怪的地方，但众人还是不约而同扭过头，朝着范尹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透明的落地窗外，天空呈现出一片蔚蓝，耀眼的金日悬挂在天际，周围散落着无数棉花糖般柔软细腻的云絮，仿佛画师笔下最精妙绝伦的画卷。
可在范尹眼中，世界却是另外一副完全不同的诡异景象：灰蒙蒙的天空中蔓延着无数团像眼球又像葡萄的巨型卵状生物，这些卵状的生物黏合堆叠在一起，散发出极度不详与灾厄的气息。
所有卵中央都生长着无数根密密麻麻的触须，如同蜂鸟蛾的口器，一直延伸到地面，其中一条刚好就落在了台上那位新任建模组组长小白的身上。
不，不止一条！范尹微微眯眼。
除了范尹，没人能看到，小白的头顶和肩膀分别连接着三根不同粗细的黑线，这些线穿透上方的天花板，笔直地延伸向天空。
众人对着窗户望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个什么名堂。
营销部部长老王是一位年近三十，外表老实憨厚的男士，他有些迟疑地转过头，开口询问：“范总监，天上好像什么东西也没有，是不是你看错了？”
范尹沉默几秒：“或许吧，可能真的是我不小心眼花看错了……”
果然，那天上的怪物只有自己一个人才能看到么。
那究竟是什么？恶作剧？幻觉？光学科技？外星人入侵？还是我说我现在其实在做梦？
“哎，好可惜，我还以为范总监看到了什么特别有意思的东西，比如陨石撞地球，世界终于毁灭，我们再也不用上班了什么的……”
正在说话的是负责游戏关卡的总设计师——苏微，她是一位耿直坦率，脾气有些暴躁的女士。
苏微翘着二郎腿，左手摇晃着新买的墨镜，右手焉搭搭地垂到地上，一副开会很无聊的样子。
“噗，苏姐，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不会是加班加久了，加出幻觉来了吧。”
负责游戏底层代码的总负责人周七言站起身，从一旁的茶水架上端来一杯全糖的香芋奶茶，吊儿郎当地递到苏微面前，还顺便摆了个耍帅撩头发的动作。
“yue，油腻。”
“来，喝点甜的，待会儿可别真的低血糖晕过去了，我是不会帮你叫救护车的哟！”
“呸，谁要喝你碰过的东西啊，周扒皮你居然敢咒我！”
苏微跟周七言两人是认识多年的损友，时常在一块吵架拌嘴，周围的同事都习惯了。
营销部部长老王看了眼台上有些不安的小白，了然道：“范总监应该是看小白组长第一次上台讲话有些过度紧张，所以才故意转移话题，想让他放松一下吧。”
“诶，原来是为了我吗？”小白指了指自己，明亮的眼眸中闪过些许感激。
范尹保持沉默，在心底暗自回了一句：不，其实并不是。
小白也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这位全公司最难攻略的一位NPC竟然也会有体贴关心自己的一天。
是的，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款名叫《镜都》的都市背景下的虚拟恋爱向游戏。
在游戏中，玩家可以将自己的容貌上调或下调到百分之十，也可以花费大量积分直接购买商城中出售的人物身体。
小白用的是自己本来的样貌，这款游戏他已经玩了两年，从一开始的实习生晋升到现在的组长。
短短两年时间，小白就已经把公司里近七成的NPC好感度刷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剩下的那部分也基本都维持在百分之五十左右，唯独范尹，这位相貌清冷，身形高挑的美术总监，对小白的好感度始终只有百分之十三！
此刻，摆在会议室中央的显示屏上，正全方位无死角地展示着建模小组这几个月来的所有成果，那是公司下版本即将开放的新地区模型，光从外表上，就能看出这是一座华美，迷乱，又充满了浪漫气息的都市。
范尹反复确认了里面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问题，才对着会议室里的众人道：
“大家这次做得都很不错，不仅在美术风格上实现了高度统一，甚至就连一些非常细微的地方也做到了完美还原，哦，对了，顾总说等到年底会给大家发一波奖金，辛苦各位这些天做出的努力了。”
“有奖金，真的吗！”
“耶！太好了！”
其他几位部门负责人纷纷站起身，相互拥抱着，一副热泪盈眶的模样。
范尹端起面前的黑咖啡，喝了几口，他将桌上的文件整理好，打算等会儿拿去交给自己的顶头上司，让对方过目签字。
小白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他的位置刚好就在范尹旁边。
小白礼貌地跟范总监打了声招呼，可范尹却突然侧过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欸，怎，怎么了吗，范总监！”
小白猛地瞪大了双眼，他抬起头望向范尹，耳根有些泛红。
范尹不着痕迹地将手从小白头顶划过，却什么也没有碰到。
“白组长，或许你会觉得我之前连着三次把建模小组的最终成品打回来，让你们重新修改是在故意针对你！但实际上，这是因为我一直都对你抱有着极高的期待，我认为建模小组有着全镜都最一流的制作水平，是非常优秀的人才，所以才总是忍不住以最严格的标准来要求你们！白组长，这些天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辛苦了，年底的时候我会再以我的名义给你们小组额外发放一份奖金……”
“谢，谢谢……”
对方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小白难得地有些感动，他有种自己的努力被游戏里的NPC看到并认可的感觉。
但实际上，范尹只是在按照往常惯例给底下员工灌鸡汤和画大饼罢了。
无论这么看，小白都是一位很可靠认真的公司后辈，可不知怎的，范尹心中始终萦绕着些许怪异。
范尹甩了甩脑袋，决定先将杂念抛在脑后，等把工作上的事情全部处理好后再来思考那些奇怪的问题。
从今天早晨开始，范尹就看到天空上方突然出现了一团又一团丑陋的卵状生物，这些生物就像破土的种子一样，从中间垂下无数条细长古怪的黑线，连接在不同的人身上。
如此诡异恐怖的场景仿佛世界末日一般。
范尹起初有些慌张，他查遍了近期所有的新闻，也没有找到与之相关的报道，身边朋友亲人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异常，街道的行人也如往常一样，上班的上班，吃饭的吃饭。
这似乎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才能看到的异象！
范尹登上电梯，来到顶楼的总裁办公室，他刚想敲门，门却自己推开，随后竟然从里面跑出来一位哭泣的女士。
那位女士生得极美，有一双林间小鹿般清澈动人的眼眸，晶莹的泪水如露珠般从她脸颊划过，落到地面，她紧咬着下唇，华丽的裙摆好似绽放的莲花，摇曳生姿。
范尹与这位女士擦肩而过时，闻到了非常浓郁的香水气息，随后他竟然从这位女士口中听到几句与外表极其不相符的狠毒咒骂：
“该死的NPC，竟然敢拒绝我这么高贵的玩家，为什么传说级别的道具都对他不起作用啊！气死我了，简直是浪费我辛辛苦苦三个月攒的积分，要不是看在你是全游戏唯一一个SSS级男角色的份上，我早就毒哑你那张说话死难听的嘴巴了，哼，不过就一张脸长得好看，性格简直太糟糕了！哼，你等着，我迟早要让你对我爱而不得，到时候看我怎么虐你……”
在范尹眼中，这位女士的身上竟然连接着大大小小数百根丝线，手臂，脚腕，头顶，每一寸皮肤都被丝线占领，简直像是舞台上被肆意操控的木偶傀儡一般，怪异至极。
女士气冲冲的从电梯离开了。
办公室门被推开后，范尹与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眸对上视线，那是一个如太阳神般俊美耀眼的男人，对方今天穿着一身考究的深色西装，手腕戴着昂贵奢华的手表，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束在身后，他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端起旁边的热茶浅饮了一口，淡定从容地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人就是范尹的顶头上司，公司总裁，同时也是镜都的首富——顾方舟。
“进来，然后把门关上。”
顾方舟靠在椅背上，懒散地打了个哈欠，虽然他的举止言行都很放松，可那股狂妄的侵略感却铺面而来，仿佛范尹正走入了一只人形野兽的巢穴。
“顾总，这次的项目报告都在这里了，请您过目签字。”
范尹公事公办地将文件放到顾方舟的桌上，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知道顶头上司的私事，只想赶紧签完字走人，可对方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顾方舟拿起钢笔，自言自语道：“刚刚那个人，你看到了吧，她是我以前的一个合作伙伴，曾经在我最落魄的时候帮过我一把，所以我一直都很尊敬她，可最近她的性格变了很多，简直像换了一个人，我都快要不认识她了……”
顾方舟说着，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她以前是一个很精明强大的女人，爱情从来不在她的计划之内。她曾说过自己这一生最想要的就只有事业和自由，她明明不喜欢穿裙子，也不喜欢喷香水……可今天，她突然找到我，说喜欢我，想要和我在一起谈，恋，爱！”
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顾方舟的语气咬的很重，阴阳怪气的，仿佛是听见了某种荒谬的很不可思议的东西。
“那你答应了吗？”
刚说完这句话，范尹就感觉自己简直是在多此一问，如果真答应了，那位女士又怎么会哭着跑出去呢？
只是不知道对方临走前所说的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顾方舟突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向范尹，男人分明唇角含笑，坐在椅子上仰视自己，可范尹却感受到了一种被野兽睥睨的压迫感。
范尹有些头皮发麻，但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范尹不止一次觉得，顾方舟简直像是狐狸与狮子的结合体，手腕强势，行事作风狂妄凶狠的同时，又狡猾地任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谈笑间总是让人不寒而栗。
“你认为我应该答应她吗？”顾方舟突然将问题丢给了范尹。
范尹有些为难：“这，我觉得……”
不要问我啊，这是你的情感问题！我只不过是一个游戏美术总监，又不是你的私人秘书。再说了，我又不了解你们两个人，万一乱点错鸳鸯谱怎么办！
“我觉得谈恋爱需要两情相悦，只有一方主动是不够的，这对另一个人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了……”
“那如果只是保持身体与金钱上的关系，不涉及感情呢？”
范尹的瞳孔微微一怔，他万万没想到，顾老板看起来人模人样的，结果居然是个只走肾不走心的渣男吗？！
顾方舟没有起身，他单手拖着下巴，修长的指尖轻轻划过玫红色的下唇，男人笑意吟吟地看向范尹，像是在期待他能够说出什么。
范尹似乎隐约看到对方背后出现了一条不紧不慢摇晃着的大尾巴。
“我不认为没有感情基础，就保持身体上的联系是一个好的选择，如果只是单纯为了纾解欲妄，那自己一个人不也足够了，何必多此一举？”范尹面无表情。
啊，我到底为什么要在办公室里和上司讨论这种奇怪的话题！
顾方舟微微一愣，像是有些意外范尹竟然会说出这样一句话，男人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趣味，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范尹，从青年那头干净利落的短发一直扫到那被马甲勾勒出的精细腰身。
范尹今天穿的是一套很修身的西装，因为天气有些热，他的领带系得不是很紧，挺翘饱满的弧度使得西装裤在某些部位显得有些过于紧绷。
平心而论，范尹的身材很好，他个子高，腿也长，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再加上他平日里总是刻意保持着一副冷淡认真，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形象，反而越发让人好奇他情绪崩溃时会是怎样一番模样。
顾方舟点了点头，几缕碎发垂落到眉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些许暧昧：“哦，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范尹：“是的。”
“好了，字签完了，你先拿下去吧，如果还有什么别的问题，等你全部统合好后再一并交给我。”
顾方舟合上钢笔，速度快到让范尹甚至都没有看清他究竟是签了没签。
范尹很安静地拿着签好的文件推门离开，可他不知道，在自己身后，顾方舟看向他的眼神中始终充满了垂涎与势在必得，宛如荒野中注视着猎物的头狼。
啊，好可爱，今天也这么听话，好乖哦，好想现在就吃掉他！
范尹，小尹，我的小蜗牛……
空荡荡的总裁办公室，顾方舟的脸上突然裂开几道明显的口子，一个又一个爬满咒纹的黑色眼球从他的皮肉底下钻出，咕噜转动着，六张长满獠牙的血盆大嘴同时出现在顾方舟的脖子上，像是在争吵着什么。
“为什么阻止我！我们才是一体的！”
“你明明也喜欢他，为什么不让我摸摸小尹的身体，我好想用舌头舔遍小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让他从发丝到脚尖都沾染上我们的气味！别担心，我会把倒刺收起来，不会吓到他的，人类的身体那么弱，要是把结晶全部放进去，他会不会肚子鼓起来，就像怀孕了一样，啊，光是想想就觉得好棒……”
“够了，安静点！你们是发情的野兽吗，怎么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这些下流的事情！”
顾方舟死死地握紧双拳，他背靠在椅子上，腰腹向上拱起，几乎弯成了一张紧绷的弓，汗水不断从身躯滑落，坚硬的骨状结晶在血色皮肉下不停翻涌着，凸起一个个夸张的鼓包，像是随时要刺破这层皮囊，去拥抱最原始的野性一般。
男人仰起脖颈，七张长满獠牙的嘴同时喘着粗气，涎水直流，将胸前的长发和西装都打湿了，又厚又长的舌苔上长满了颗粒大小的倒刺，甩动时好似一坨坨紫红色的肉团。
好香，真的好香，空气中弥漫着范尹身上那股好闻的清冷气息，像刚摘的薄荷，又像雨后的新芽。
顾方舟眼神迷离，他快要维持不住这幅人类的身躯了！
“咔嚓……”顾方舟的头颅突然掉到地板上，随后那具身体竟然像蜡烛一般缓缓融化，皮囊下的骨状结晶们终于重见天日般，开始疯狂往外抽拉……
“哼，真是装模装样，你不就是我们，我们所说的一切不全都是你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
好不容易忙到下午六点，公司正式下班，范尹约了关卡总设计师苏微和代码总负责人周七言，以及营销部部长老王，四人一块去隔壁新开的一家烧烤店品尝美食。
“新店开张，全场八折，可以啊，范总监，你是怎么找到这家新开的烧烤店的？”
苏微让服务员先端上来四瓶冻好的啤酒，四人围绕着小方桌刚好一人一个方向。
老王摸了摸自己的裤包，没有摸到熟悉的烟盒，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对着正在分发啤酒的苏微摆了摆手：“哎，算了算了，我今天就不喝酒了，让服务员给我来杯橙汁就行了，之前过年的时候答应了老婆孩子，以后都戒烟戒酒，不碰这些容易伤身的东西了。”
“不是白的，啤酒都不行啊！”
苏微将老王面前那瓶没开盖的酒瓶递给旁边的范尹。
却不料范尹也摇了摇头：“不了，苏姐，你知道的，我一向滴酒不沾，我待会儿自己去冰箱里拿几瓶酸奶就行了，你不用管我。”
苏微收回酒瓶，长叹了口气：“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行啊，谁说这啤酒是给你们准备的，这四瓶全都是姐一个人的！还有你呀，范总监，多大的人了，竟然还喝酸奶，以后生日酒席的时候怕不是只能跟周扒皮一样，坐小孩儿那桌！”
范尹难得发出一声轻笑：“苏姐，你说话这么直白，小心周哥待会儿往你的烧串里狂撒五斤辣椒面，让你辣到喷火，根本停不下来。”
“咦，我好像听到有谁在叫我，你们的那几份烧烤我都已经点好了。饿了没？我先端上来几盘小菜填填肚子，这里的客人这么多，轮到我们这桌的时候估计还要等好几分钟。哎呀，不愧是新店开业，生意就是好，而且今天还是小范总监请客，哇，赚大了赚大了！”
周七言直接一屁股坐在自己的那张凳子上，他端来几盘咸口的花生米和毛豆。
很快，他们这桌烧烤好了，四人有说有笑地聊着天，这家店的位置并不算偏僻，属于夜市的边缘，但又不是特别边缘。
夜市里人山人海，这里每晚的客流量都相当恐怖，数千家小摊店面集中在这条无比宽阔的路上，逛得人眼花缭乱，口水直流。
就在范尹结完账，四人吃饱喝足，打算各自打车回家时，一位长相堪比明星的美丽少女和一位外表平平无奇，容貌只能算是中等偏上的男子从街角一路纠缠到四人吃饭的烧烤店前。
那少女穿着层次丰富，一看就价格不菲的洛丽塔小裙子，踩着高跟鞋甩开男人想要牵她的手，随后愤怒的转过身，狠狠给了男人一巴掌。
“姓方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你自己数数，我给你花了几百万，你拿我的钱去包养小三小四，甚至还让其他的小六小七也一起包养你给你花钱，你可以啊，方诚心！脚踏八条船，这还仅仅只是我查出来的，至于我没查出来的，谁知道你的那鱼塘里究竟还剩下多少鱼！没看出来，你小子竟然还是个时间管理大师！了不起！很厉害！那你现在还来找我做什么！本小姐不让你还钱就已经很不错了，你竟然还敢来纠缠我，信不信我直接报警让警察来抓你！”
“婉婉，你听我说……”
男人挨了少女的一巴掌后不仅没有后退，反而继续把脸凑上去。
本来已经准备回家的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纷纷坐回自己原本的位置。
周七言快速跑到收银台，让老板多送了他们一盘花生米，毕竟他们这桌开销那么多，这点要求实在算不上过分。
范尹甚至还看到烧烤店老板竟然也端着一盘瓜子，提着小板凳坐到他们旁边。
果然人类的本质是吃瓜么！
苏微看了眼正在吵架的那对情侣，小声地凑到三人面前，跟他们介绍起来：“我认识那个女生，她是一个有几千万粉丝的女网红，网名好像是叫莞莞类卿，这女生的家里特别有钱，喜欢穿各种定制的古装和洛丽塔，以前甚至还跟很多明星一起合作过，上过综艺呢！”
周七言好奇地问了一句：“苏姐，你平时还看这些啊？我还以为你只对腹肌感兴趣呢！”
“周扒皮你讨打！”
“嗷，痛……”
老王掏出手机，对着两人连拍数张，然后快速切换到家庭群，跟老婆孩子分享起这一新鲜出炉的八卦，随后便收到了来自三人的鄙夷目光。
老王咳嗽一声：“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哈……”
那少女似乎是真的被气狠了，竟然就这么抱着双臂，站在烧烤店门前，她似乎是想要听听这个男人究竟打算如何狡辩！
发现了商机的烧烤店老板瞬间掏出自己多余的几个手机，同时开启了现场直播。
“家人们，快看，镜都花火夜市云纪烧烤店前竟出现了知名女网红莞莞类卿与其男友的争吵，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据透露，该男子不仅同时包养了六十几个小三，甚至还……”
范尹四人看到一旁骚操作不断的老板，纷纷叹为观止：哇，不要脸啊不要脸，这生意你可太会做了，老板，搞新闻传播的都没你能瞎扯啊！
众人本以为那名叫方诚心的男人会向少女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与其他女孩只是普通朋友，却不料那男人竟然说：
“婉婉，你要相信，我是爱你的，但我也同时爱着嘉嘉雅雅心心雨儿安淇小水华洱她们，她们都是很好很好的女孩，如果你见过之后肯定也会这么认为，而且，婉婉，你实在是太小气了，除了我谁还能忍受你这些坏脾气，如果你是真心爱我的话，那你应该和其他女孩儿一样认可这几段关系才对啊，她们其他人都不介意，你为什么要这么介意？我花的那些钱全都是为了建设我们几个人的小家啊……”
“哇！”围观群众纷纷发出感慨的声音。
这是什么品种的渣男，不仅PUA，还花心得如此理直气壮。
“靠，旱的旱死，涝的涝死，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怎么就没有一个这么有钱的富婆看上我啊？我比那男的帅多了吧！我也愿意当小白脸啊！”
烧烤店老板愤恨地嗑完了一整盘瓜子，又让自己手底下的男员工给他端来一盘新的，继续磕。
站在烧烤店门前的少女俨然是被男人的无耻给气到了，她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少女伸出一根手指向男人，怒骂道：“你简直，简直臭不要脸！”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对吵架的情侣，唯独范尹看向的，却是那个男人头顶连着的那条黑线，像这样的线在烧烤店里还有两条，而在街道外，有成百上千条。
所有的黑线都通往天空中那巨大的卵状生物中。
范尹不知道，这些线究竟代表着什么？为什么有的人身上有，有的人身上没有，又为什么有的人身上有上百条，而有的人身上却只有一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