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江在谷中流》云在池

3、第 3 章

　　武当山上。

　　*张翠山带着妻儿从边门进观。观中道人和侍役见张翠山无恙归来，无不欢天喜地。张翠山念着要去拜见师父，但服侍张三丰的道童说真人还在闭关，张翠山只得到师父闭关的门外磕头，然后去见俞岱岩。

　　服侍俞岱岩的道童轻声道：“三师伯睡着了，要不要叫醒他？”

　　张翠山摇了摇手，轻手轻脚走到房中。只见俞岱岩正自闭目沉睡，脸色惨白。双颊凹陷，十年前龙精虎猛的一条剽悍汉子，今日成了奄奄一息的病夫。张翠山看了一阵，忍不住掉下泪来。

　　张翠山在床边站立良久，拭泪走出，问小道僮道：“你大师伯和七师叔呢？”小道童道：“在大厅会客。”张翠山走到后堂等候大师哥和七师弟，但等了老半天，客人始终不走。张翠山问送茶的道人道：“是什么客人？”

　　那道人道：“好像是保镖的。”殷梨亭对这位久别重逢的五师兄很是依恋，刚离开他一会，便又过来陪伴，听得他在问客人的来历，说道：“是三个总镖头金陵虎踞镖局的总镖头祁天彪，太原晋阳镖局的总镖头云鹤，还有一个是京师燕云镖局的总镖头宫九佳。”

　　张翠山微微一惊，道：“这三位总镖头都来了？十年之前，普天下镖局中数他三位武功最强，名望最大，今日还是如此罢？他们同时来到山上，为了什么？”

　　殷梨亭笑道：“想是有什么大镖丢了，劫镖的人来头大，这三个总镖头惹不起，只好来求大师兄。五哥，这几年大哥越来越爱做滥好人，江湖上遇到什么疑难大事，往往便来请大哥出面”

　　张翠山微笑道：“大哥佛面慈心，别人求到他，总肯帮人的忙。十年不见，不知大哥老了些没有？”他想到此处，想看一看大哥之心再也难以抑制，说道：“六弟，我到屏风后去瞧瞧大哥和七弟的模样。”

　　走到屏风之后，悄悄向外张望。只见宋远桥和莫声谷两人坐在下首主位陪客。宋远桥穿着道装，脸上神情冲淡恬和，一如往昔，相貌和十年之前竟无多大改变，只是鬓边微见花白，身子却肥胖了很多，想是中年发福。

　　宋远桥并没出家，但因师父是道士，又住在道现之中，因此在武当山上时常作道家打扮，下山时才改换俗装。莫声谷却已长得魁梧奇伟，虽只二十来岁，却已长了满脸的浓髯，看上去比张翠山的年纪还大些。

　　只听得莫声谷大着嗓子说道：“我大师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凭着宋远桥三字，难道三位还信不过吗？”张翠山心想：“七弟粗豪的脾气竟是半点没改。不知他为了何事，又在跟人吵嘴？”

　　转头向宾位上看去时，只见三人都是五十来岁年纪，一个气度威猛，一个高高瘦瘦，貌相清癯，坐在末座的却像是个病夫，甚是干枯。三人身后又有五个人垂手站立，想是那三人的弟子。只听那高身材的瘦子道：“宋大侠既这般说，我们怎敢不信？只不知张五侠何时归来，可能赐一个确期吗？”

　　张翠山微微一惊：“原来这三人为我而来，想必又是来问我义兄的下落。”只听莫声谷道：“我们师兄弟七人，虽然本领微薄，但行侠仗义之事向来不敢后人，多承江湖上朋友推奖，赐了‘武当七侠’这个外号。这‘武当七侠’四个字，说来惭愧，我们原不敢当……”张翠山心道：“十年不见，七弟居然已如此能说会道，从前人家问他一句话，他要脸红上半天，才答得一句。十年之间，除了我和三哥，人人都是一日千里。”*

　　最后是宋远桥道袍一拂，直接送客。三人也因为张松溪之故，要给张三丰闭关的屋外磕头，又要向莫声谷赔罪。张松溪一一辞谢，这才作别。张翠山跟着又去见俞岱岩，师兄弟相见，自有一番悲喜。

　　等到四月初九，江在禾随着静玄师太、静虚师太、纪晓芙等几位师姐师兄上了武当山。

　　前脚昆仑派掌门等人拜访，后脚小道童又来报道：“峨嵋门下弟子静玄师太，率同五位师弟妹，来向师祖拜寿。”宋远桥和俞莲舟一齐微笑，用眼神快速瞟了一眼殷梨亭。之前灭绝师太有意给殷梨亭和纪晓芙定亲，殷梨亭本人还不知道，但是宋远桥、俞莲舟和张松溪几个年长师兄都是知道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下文，定亲之事好像不了了之了。

　　静玄师太已有四十来岁年纪，身材高大，神态威猛，虽是女子，却比寻常男子还高半个头。她身后五个师弟妹中，一个是三十来岁的瘦男子，两个是尼姑，其中静虚师太张翠山已在海上舟中见过。另外两个都是年轻姑娘，一个是十六来岁的姑娘，抿嘴微笑，自然是江在禾了。另一个二十来岁的肤色雪白、长挑身材的美貌女郎，低头弄着衣角，是金鞭纪家的纪晓芙姑娘。

　　张翠山认出江在禾就是那天相助之人。

　　“姑娘原来是峨嵋弟子，多谢姑娘出手相助，否则我儿被人掳走下落不明。”

　　“原来是武当张五侠，出手相助本就是顺手的事，无需多谢。”

　　各路宾客络绎而至，转眼已是正午。

　　紫霄宫中绝无预备，哪能开什么筵席？火工道人只能每人送一大碗白米饭，饭上铺些青菜豆腐，武当七弟子连声道歉。不管其他人心不在焉的，反正江在禾吃得很香。经历过被封控三月的日子，江在禾养成了吃嘛嘛香的习惯。青菜豆腐，多么健康的绿色食品，虽然不是肉食主义者爱吃的，但是饿肚子时候有口吃的就行，还要啥自行车啊。

　　各帮派只有峨嵋派送的是真正的重礼，除了十六色的珍贵玉器之外，还有一剪大红色的锦缎道袍，用金线绣着一百个各不相同的“寿”字。

　　江在禾不是很能理解其他帮派人的想法，难道开罪了武当，就能得到屠龙刀的下落？这些人口口声声为了找谢逊要龙门镖局真相，这里有几个说的真话啊，不都是想知道屠龙刀的下落，只不过呢，扯了个道德制高点的旗子罢了。单打独斗，不敢上。想着几百人一起上，绝了。

　　为了俞岱岩受伤、龙门镖局满门被杀之事，少林武当两派十年来早已费过不少唇舌，只因张翠山失踪，始终难作了断。张松溪见空智、圆业等声势汹汹，便又提了这件公案出来。空闻大师道：“此事老衲早已说过，老衲曾详查本派弟子，并无一人加害俞三侠。”张松溪伸手怀中，摸出了一只金元宝，金锭上指痕明晰，大声道：“天下英雄共见，害我俞三哥之人，便是在这金元宝上捏出指痕的少林弟子。除了少林派的金刚指力，还有哪一家、哪一派的武功能捏金生印？”

　　“张四侠，我之前在江湖上看见有元兵模样的人用大力金刚指，把一个人的四肢都折断了。会不会是鞑子偷学了此等武功，到处行凶，栽赃少林。试图挑拨武当少林的关系，引得中原武林不稳？”

　　之前江在禾可以不插嘴，但是现在必须得说话了。中原武林不能自己先内斗啊，鞑子灭我之心还在啊！现在不提几句鞑子，难道要等到张无忌长大，才抗元嘛。

　　“难道是西域少林一派，可是西域少林式微，弟子只精研佛学，不通武功啊。”

　　“莫非是火工头陀的传人？”

　　众人议论纷纷，江在禾又道：“防人之心不可无，鞑子灭我之心还在啊！中原武林为了屠龙刀死了多少人啊。搞不好就是有元廷在做推手，巴不得我们自己内斗死完呢。”

　　“江姑娘的话不无道理，大师怎么看。”

　　“江施主说的在理，贫僧无异议。敝寺会派人调查是否与西域少林有关。”

　　由于江在禾的话，没有出现需要‘真武七截阵’的地方。虽然俞岱岩还是认出了殷素素就是用蚊须针伤他的人，张翠山一时难以无法接受，但是想到凶手可能和西域少林有关系，想着要找到凶手，为俞岱岩报仇。张翠山没有自刎，殷素素自然也没有自刎。很好，这辈子张无忌不会小小年纪没有爹娘了。

作者有话说

　　带有*的为原文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