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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 ...

  •   是陈兰音,陈兰音清秀的五官此刻全都竖了起来,满眼的怒火,几欲把杜其牧融化,她直接用手狠狠的敲在杜其牧的手上,叫道:“放开你的臭手!”
      陈兰音出其不意,杜其牧松开了手。
      陈兰音一把抓过容与的手,拉着她往孤儿院逃去。
      是逃,陈兰音走得很快,仿佛杜其牧是洪水猛兽。在杜其牧还没有回过神的瞬间,两人已经走出好大一段距离。
      杜其牧抓容与肩膀的手还落在半空,冰冷的水汽击过来,一下又一下的,手掌渐渐冰凉了起来,找不到一丝温暖。

      容与被扯到孤儿院内,脚还未站稳,陈兰音把她拉到一边,语声带了责骂:“小与,你怎么和他在一块,当年的事,你也知道。”
      容与一向与陈兰音有隔阂,也不多说,只解释道:“偶然碰上了。”
      陈兰音显然不信,还想再说什么,容与却已经转头去寻找医药箱,杜其牧脸上划伤,得找点酒精消消毒,要不然,真追究起来……
      看着这样的容与,陈兰音的怒火霍的起来了:“你。”
      容与刚找到医药箱,就被陈兰音猛的抢了过去,狠狠的丢在地上:“那是他应得的,你紧张什么?”
      容与愣了愣,兰音好大的怒气:“当年的事是一回事,现在我们这样做讨不到好,何必呢?”说着去捡地上的酒精棉球袋。
      陈兰音怒极,啪的一下,拍在容与拿东西的手上,容与吃痛,立马后退了一步,这一闪,裤兜里突然有什么东西飘了出来。
      容与脸色顿变,就要捡起,那东西却已被陈兰音抢了过去。
      那是张支票。
      一百万的支票。
      支票上有着龙飞凤舞的签名,有着红红的印章。
      它们,都来自一个人-----
      杜其牧!
      而这张支票来自那个钱包。

      二十年前的事,她只知道一点,那时候杜其牧的父亲,杜淮安,在当地办了一个相当大的加工厂,却因为外面的债追不回来,而面临倒闭,工人没有工作,甚至很大一部分连最后一年的工资都没有拿到手。
      那时候不像现在有劳工组织在保护,工人们自己组织起来,在厂里聚集,商量着要讨回工资。
      正在那时候,杜淮安的小女儿因没人照顾失足掉落水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事,好多工人愧疚于心,回了家,可是还有少数几个待在厂里不肯离去,其中就有容与的父亲,容大成。
      那时候正当秋天,这厂又是生产木制家俱的,也不知哪里来的火,迅猛无边的烧了起来,不但烧了整个厂,也烧了隔壁的一条街道。
      那时,她的父亲在厂里,母亲在那条街道里,只有她,没有放学……
      而陈兰音今天告诉她,放火的那天,人们看到了杜家老太太拿着一桶汽油从厂外走过。杜老太太生平爱孙女……
      可是她不该!
      说到底这事,还是杜氏的错,至少陈兰音是这样想的。
      而在那事后,杜氏的突然移民,仿佛更是证明了这事杜氏心里有鬼。杜家老太太这一把火放得,鬼不知人不觉,却让那些想上访的工人们彻底安静了下来。

      容与从孤儿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尚沉浸在思绪中时,手猛地被人拉住了,是杜其牧。
      容与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传来,下意识的躲开来一些,杜其牧却不让,把她拉着走向他的红色法拉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容与被他拉着走了好几步后,就想挣脱那手,奈何这次杜其牧竟没有一分的温柔,哪怕她的脚已经拖在地上,被尖锐的石头给撞疼了,他也不曾停下半分。

      上了车,一路越开越荒凉,那是一片破旧的老区,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杜其牧在一个破旧的简易厂房前停了车,用钥匙开了锁,那锁有点旧,有点生锈,显然并不曾有人经常来打开,门一打开,杜其牧用手机照明,走到里面,拿出一块铁片。
      容与仔细看看,仿佛是一个铁桶的残片。她心下有点疑惑,拿出这东西,不是更加证明了,他奶奶曾经拿着汽油桶经过厂区外面吗?
      杜其牧拿起那个铁片,放到容与面前,目光森冷:“这铁片是当时有人在厂区内找到的,而不是在厂外。”
      接着他又拿起了另外一个碎片,亦是铁的,但显然第二块更加厚实,看上去也精致一点似的:“这是我奶奶提过的桶,那时候是放在厂外的,我奶奶当时怒火攻心,是曾经提了一桶东西过去,不过,她年纪大了,提错了东西,提的是水,而不是汽油。”
      杜其牧的语调无疑是阴森的,可是容与听完后却是觉得搞笑,凭这两块铁片,她就要相信他?
      滑稽!
      杜其牧显然看出了容与的心思,道:“容与,我回国这三年,既是回来投资,也是调查当年真相的,我们杜家并不想蒙受不白之冤,当年移民也是迫不得已。如果我们有心回避,我们找另外一个城市来投资好了,何苦回到这里?”
      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可是又似乎有那么几分不确定,毕竟当年的事已经太过遥远了。
      容与保持沉默,没有说话。
      容与的沉默,叫杜其牧有点不满,把两块铁片踢回原地。
      铁片大概撞到了什么东西,发出沉闷的声响,容与不由抬眼看去,她看得并不真切,只看到一些破败的家俱,东倒西弯的。
      杜其牧查觉到了她的目光,道:“那些是当年在厂里被烧掉的家俱,当年厂里的家俱如何摆置,我爸记得非常清楚,凡成本都放在东面,而未成品都放在西面,当时是刮的北风,如果是在外面点火,要么火在南面,烧不到厂子,要么火在北面,趁风而入,那么家俱烧的应该是靠近北面的地方。”说到这里,杜其牧拿起一张柜子,柜子已经上好漆了,尽管过了那么多年岁,依然有着光泽,在当年应该是个成品。
      柜子已经烧得只剩一半了,烧的是右面,也就是按当时的摆放,应该是朝南的那面!
      按杜其牧的说法是,这柜子应该是在厂里放的火烧起来的,因为厂棚大,风未吹进去,所以火能从南面往北面烧。
      容与皱了皱眉,显然是在沉思,杜其牧说的都有道理,非常有道理,很有道理,甚至这些家俱的摆放都能找到人对质,可是谁能保证这些铁片和烧焦的家俱不是他后来弄出来的呢?
      “你不信?”杜其牧挑了挑眉角,怒气浮现:“你不信可以找当年的人问问,这些是不是杜氏曾经生产过的家俱?”
      可是即便是这样,容与还是有疑问,这些家俱一样可以是杜其牧后来找回当年杜氏卖出的家俱,再弄出当时的火灾现场的。
      这些东西可以糊弄很多人,可是她不能被糊弄。
      在那场大火里,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她不能,绝对不能!
      大概想到了什么,她低了头,开始一件一件的查看家俱,没错,杜其牧说得没错,这些东西完全符合他的说辞,而且想一下当时的情况,也完全能理解,火从厂中南面起来,烧了一些家俱,也烧了一些厂房,这时,外面的风来了,风把火扑向了街道,这也是厂中的家俱还有一些残骸在的原因。

      容与一件又一件的查看过去,家俱做得很精美,可以想像当年的杜氏也是费了心力和人力来做的。
      好长一会儿,她抬起了头,朝杜其牧郑重道:“没错,你说的没错。”
      这些推理是没错,而且妙得很,简直找不到漏洞,杜其牧是聪明的。
      只是……她看着那两块铁片,那块薄的铁片上,有一个尖锐的锋角,铁片其实大部分已经生锈了,但在那个尖锐的锋角的一侧,不曾见到丁点锈迹。
      曾经……她就是靠着这个锋角来割开绳子的。
      想到这里,她把自己的头埋到了阴影里,无声冷笑,杜其牧也太不聪明,或者说太不小心了点。既然已经带她来过,就不该再带她来,露了破绽。或者也许上次他并不知道那些人把她带到了这里?
      容与没有说话,从光影里抬起头时,微弱的月光下,她的笑是自然的,是带着一脸信任的。
      大概查看够了,她起身往门外而去,没错,大门的左边有一棵树,高大而葱郁,走到树旁,低下身子,手往土上一探,是一朵橙黄色的极小的花朵,依稀间还有一股甜香。是桂花香。
      杜其牧走到她的身旁,拍了拍树干:“我爸一直很喜欢这棵桂花树。”

      有些事情不能凭空猜测,容与找到裘正,两人把这个简易厂房仔细研究了一遍,厂房是破旧的,不过窗户多处都有加固的痕迹,一般人难以进入。更特别的是那把锁,它是一种特制的锁。从里从外,都得有专用钥匙才能打开。
      在查看完那个地方时,容与的脸色是阴沉的,不过她发现裘正的脸色更加可怕,气压大得如大暴雨即将来临。
      裘正一向是谦谦君子,极少动怒,容与当时也有点诧异,不过最终归结为是因为裘正对她很关心的缘故,也没有再多想。
      而后几天,容与忙于把房子租出去,一边又找工作。求职信一封又一封的寄了出去。可是却都石沉大海。
      容与实在忍不住了,打了个电话给本城的地产商顾飞远。顾飞远一直颇为欣赏容与,曾多次想把她挖过去。
      容与打了一个电话,顾飞远在出差,再打一个电话,在开会,再打,又在旅游。
      容与明白不用再打第四次。
      想了想,容与开始找别的工作,设计师的工作不能再找了,在这个圈子里,声誉一旦受到动摇,哪是她一言一语,一朝一夕能扭转的?她比谁都明白这一点。于是所有条件还过得去的工作她都会去找一下试试看,比如文秘,比如会计。
      她很早就会做会计的活儿,那时,还是高中吧,她自学了会计知识,帮一些小厂整理一些很不规范的帐目,也是靠着这些钱,度过了那时的难关。
      可是还是那样的难。真难,似乎任何的工作都与她绝缘。
      当她沮丧到极点时,她碰到了顾飞远。
      顾飞远有点尴尬,但好心说了一句:“不知道容小姐愿不愿意去A城,我们公司在那是有业务的。”
      容与愣了愣,瞬间恍悟,腾远超并不是想把她赶出腾远,而是想把她彻底的赶离腾闯身边。可是腾远超不知道的是,其实她也不想待在腾闯身边。
      只是真的要去A城吗,A城在内陆,那么远,以后想祭奠父母,想看看孤儿院的孩子都遥远了。
      顾飞远很快看出了容与的犹豫:“容小姐放心,我知道容小姐有房贷要还,我们给的工资绝对不会比腾远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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