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球，别炸了！（星际）》须盛

6、异样

　　桥野先是听见耳机里传来一阵笑，随后眼神不爽地看向他。

　　他听懂了。
　　舜谌这是说他喜欢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桥野强压下火，挑眉承认道：“是，平时我也就这点爱好。”

　　开玩笑的人倒是认真，依旧是冷淡的样子。
　　舜谌的浅眸看向他，单薄的眼皮看上去带些凶劲，他眉头轻拧着似乎没整理好思绪:“这个爆炸……”

　　桥野耐心等了等他下文，可对方却一直拧着眉一副苦大仇深厌烦样。桥野没了耐心，直接接过话头:“按理说，不管我们回溯了多少遍被|干|涉人员都不该有记忆。”

　　“但你……”也太特殊了。

　　桥野轻咳一声，“有点奇怪，居然能记得时间回溯，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过总比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好。”

　　“对了，问个正经问题，你到底记得几次回溯？”

　　舜谌紧闭双眼，重重叹出一口气，陷入回忆。

　　记忆里大片混乱复杂的火光和爆炸声钻入脑海，人群的尖叫，空洞的黑暗，还有无尽的碎片和灰烬。
　　意识消失的前一秒，舜谌记得他好像要完成什么，要抓住什么……

　　紧接着记忆里的他，不断出现麻木，耳鸣，混乱，最后晕厥。
　　再次醒来……再次醒来好像什么也不记得。
　　然后他就出现这里，继续、不断、反复着残缺记忆里一切恐怖如斯的画面。

　　疼痛，爆炸……

　　像是陷入了痛苦的记忆，他很努力地要想起来什么，潜意识也同样觉得一定还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想起来，可不管怎么回忆，涌入脑海的只有不断地疼痛和爆炸。

　　还用内心深处那永远空落落的感觉。

　　他的额头上很快冒出冷汗，头像是被碾压一样痛，手也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

　　“诶！你没事吧！”
　　肩膀突然被人握住晃了晃，舜谌猛地清醒过来，睁开眼发现桥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面前。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桥野手搭在舜谌肩上再次晃了晃，“舜舜谌？”

　　“爆炸，”舜谌抬眸看向他，“我只记得很多次爆炸。”

　　桥野弯着身与他平视的，舜谌看过来那瞬间两人目光离得极近。
　　桥野紧握肩膀的手一抖。很快又放开，他站直侧过身掩了掩鼻子说：“是嘛，那你，你还记得其他事吗？”

　　“就是有没有其他你觉得还没完成的事。”桥野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了句：“别误会，我不是关心你。我是为了完成任务，你之所以回溯失败那么多次，肯定是因为内心深处还有事情没能完成。”

　　舜谌曲指揉了揉眉头，“不记得。”

　　“什么都不记得？比如朋友，家庭？”桥野支支吾吾又补充了句，“家人。”
　　“没有。”

　　“哈？”桥野拿着红本本的手紧攥了下。
　　刚才真该甩他脸上。

　　“你记得？”舜谌突然问了句，“如果不记得为什么来救我？”

　　“回不去——”就别救了。

　　脑海里陡然闪过一个画面，后半句话舜谌没能说出来。

　　“回不去就怎样？”桥野问他。
　　“就……别救了。”脑海里的画面好像与此刻重叠，两个声音在萦绕，一个是自己还有一个却怎么都找不见源头。

　　“我偏要救！”桥野顺势直接坐在茶几上，“我刚刚有一句话你应该没认真听。”
　　舜谌不露声色惊讶一瞬，“什么”

　　“我说我对你很感兴趣，就像你说的一样‘我喜欢在同一棵歪脖子树上荡秋千’而且啊，”桥野笑得媚，像是对他势在必得似的，他翻开结婚证两人的合照出现在舜谌眼前，“我们的关系，就凭我觉得这不能作假，我也要救你。”

　　舜谌盯着合照里的人，依然困惑和不解。倒是眼前的人让他觉得有点意思，舜谌冷笑一声，“重复再多次，也无所谓？”

　　“头儿，时间要到了，还有五秒！”C-4耳机里传来声音。
　　桥野继续保持优雅，朝他点头，“无所谓，我管定你了。所以你最好对我热情点，因为我将成为你的救世主，然后把你从这个鬼地方拽出去。”

　　胸口的倒计时还剩一秒，桥野说完的那瞬间屋外传来爆炸，地面震动的下一刻火光将一切吞噬。
　　爆炸前的最后一眼，桥野看见舜谌在笑。

　　时间舱门打开，秦伍担忧地向前，“头儿，你还好吧。”
　　桥野别开脸闷声‘嗯’了句。

　　“头儿？”秦伍以为是时间回溯给桥野带来了什么疼痛，便凑过去要看桥野。
　　结果这一眼，直接把他看愣了。

　　桥野整个脸红得不像话，眼睛半垂着红晕蔓延，像受了什么天大委屈似的。
　　秦伍不小心和桥野对上目光：“……”好尴尬。之前你跟在舜谌屁股后面索吻也没这么害羞吧。

　　“头儿，”秦伍笑出声，“你害羞了？”
　　“害羞！？”桥野听后咬牙瞪向他，“我他妈这是被炸的，我害什么羞！”

　　桥野躲开秦伍，特地找了一杯冰水降温。
　　空瓶子被他捏的作响，桥野心里气愤：笑什么笑，笑我还是谢我！？

　　“不是头儿，我是想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脸这么红不会发烧了吧？”秦伍机灵地转移了话题，“回溯带来的风险是不可控的，小到感冒生病大到直接在宇宙中消失。”

　　“我这次没什么感觉，”桥野猛然一愣。他突然转头看向秦伍，“对，你刚刚说风险对吧。”

　　“哪怕是只有一秒钟，每次时间回溯都应该会伴随风险反应。”桥野走到主控台对系统说，“将前几次时间回溯的记录调出来。”

　　系统：“前几次的？”
　　“……”

　　桥野抬脚踢向地盘，找出拆卸工具在系统的主盘上敲了敲，“你应该谢谢我没让你变成太空垃圾站的一员。”

　　秦伍抖了抖身子：果然只有头儿和舜队才能管这个脑|残系统。

　　系统：“……我开玩笑的。正在查询。时间回溯记录不详，健康数值正常（出现异常）。”

　　‘健康数值’那栏被标了红色。

　　正常来讲，这个数值出现不正常才是正常的。而现在出现正常那就说明就不太正常了。

　　“你之前回溯也没有感到异常？”桥野问秦伍。
　　秦伍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一点感觉也没有，我还在想我变强大了呢。”

　　“那就更奇怪了。”桥野说，“一个月前。这么长的回溯时间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桥野皱了皱眉，最后实在没想通。
　　只能在心底骂了句：什么狗屁任务。

　　现实的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小时，天已经很晚了。
　　桥野看了眼秦伍说：“你先回去吧，明天一早再过来。”

　　秦伍问：“嗯？那头儿你呢？”

　　“我等会儿回去，还有点问题问他。”
　　“好，那头儿我明天多带几个人过来。”

　　“等一下。”桥野突然叫住他，“你明天整理下关于NA星球爆炸的资料然后传给我。”
　　他捏了捏眉心又说：“明天也把医师也带过来吧。”

　　“好。”

　　桥野将红本本塞进胸口的口袋中，等秦伍一走他又进行了一次时间回溯。
　　这次他直接踹开酒店的门，熟练地走到主厅，他靠在沙发上双手撑在两边，目光幽幽地看向躺在床上的人。

　　“早，又见面了。”

　　舜谌：......

　　他缓缓坐起来，被子再次滑落裸露他的上半身。

　　桥野撇嘴小声啧了下，上一次爆炸的最后一秒还在对他笑。这次再回来，舜谌又一副要死的痛苦样，虽然之前几次都是这样，但桥野心里还是觉得有点……怪。

　　“下次，”舜谌眉头紧皱，手心摁向额头半掩着面说：“时间再往前推一点。”

　　“再推？”桥野笑出声，上下扫量着他身上的痕迹，意味不明道：“我怕看到什么不宜的画面。”

　　舜谌长叹一口气，抬眸看向他，声音毫无起伏，听上去像是在惋惜他的智商，“不宜，也要和你发生。”

　　他掀开被子穿好裤子，捡起地上的衬衫套好，语气依旧冰冷，“你不在，无法发生。”系衣襟的手一顿，“顶多从半裸到□□。”

　　桥野蹙了蹙眉，一时不知是该生气还是无奈。

　　他欲言又止，抬手摸上后颈，视线有意躲开，脖颈也后知后觉地烧上一阵高温。

　　宇宙知道他冷冰冰地说出要和自己发生不宜的事情时他有多兴奋。
　　还有那句‘你不在，无法发生’。

　　虽然知道他只是在冰冷地陈述事实。

　　桥野偏开头，心底骂了句：这他妈是情话吧！知道我好这口就想勾引我？！

　　“咳咳。”主厅传来两声咳嗽，舜谌将衣服穿好看去。
　　阳光从落地窗照射进来，耀眼的光辉洒落桥野身上仿佛在发光，他鼻尖落下一点光斑，正朝自己微微笑着。

　　“刚刚，”舜谌对上他的目光，只见对方笑得目窕心与，他听见从对方嘴里传出的声音击散了他的耳鸣，“谁说是假结婚来着，这会儿又想和我不宜了？”

　　“……”很好，耳鸣散去，头也不痛了，彻底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