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女追星手记（太平洋中无尽夏）》尚语容

19、傲慢

　　这次布展的地点是悉尼大学的方庭主楼。这栋楼的设计沿袭了英国大学的传统，大礼堂里的玻璃画包括了来自牛津大学、剑桥大学和皇室的玻璃窗; 石雕上印刻着维多利亚女王和王子的头像、名字缩写”VR” 和皇室的格言。主楼内挂满了皇室象征物:皇冠和都铎皇朝的玫瑰。

　　沈凝一行人一边走马观花地看着，一边发出阵阵惊叹。而这宛如艺术品一般的建筑物，将会未来几天里，为她们的创作成果充当陪衬。几个人心里顿时生出一股要拼尽全力的冲劲，把绝对完美的产品呈现给每一位路人。

　　时间紧张，他们把准备好的宣传册和海报拿出来，找到自己的展台，开始迅速地布展。不远的地方，几个肤色白皙，头发棕黄地毛头小子也在搭建自己的展位，时不时抬头往这边瞟两眼，又低下头嘀咕着什么。

　　不一会儿，为首的高个子男孩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他身高大约在1米9，皮肤白得透粉，金黄的毛发如同野草般在周身肆意生长，眼窝深邃，鼻梁高耸，一系列特征宣告他是典型的欧罗巴人种。

　　“北欧人。看看他要干什么。” 殷子钦拍了拍余景澄，两人一起往展台外走去。

　　“你们是中国人吗？” 或许是因为身高差距，来者居高临下地看着殷子钦和余景澄。

　　“是。” 殷子钦沉声道。

　　“所以是你们抄袭了我们的点子？” 对方一副趾高气昂的态度，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调侃和不屑。

　　”你是谁？” 殷子钦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狠狠地瞪了回去，“挪威人？”

　　“你猜对了。”对面嗤笑了一声，又道，“我们是挪威的参赛队伍。你们为什么要抄袭我们的作品？”

　　“我们为什么要抄袭你们的作品？在初审开始前，我们没有借鉴过任何中国地区以外的素材。” 余景澄义正言辞地反问。

　　“我们在油管上发布了我们这次参赛的概念。我有理由怀疑你们在赛前查看了我们的视频，窃取了我们的创意。” 对方不依不饶。

　　“我们也在社交媒体上公布了我们的概念。我们也有理由怀疑，是你们窃取了我们的概念。”殷子钦沉声道。

　　“中国人都这么喜欢剽窃吗？”

　　“你说什么？” 余景澄听到这句话血气翻涌，一股抑制不住的怒气仿佛要从他胸□□开，“你再说一遍？”

　　“中国人喜欢抄袭。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希望你们接下来的比赛好好遵守规则。”

　　“Shut your mouth up! You racist！” 面对对自己国家的羞辱，余景澄忍无可忍，嘴巴条件反射地蹦出来几个在他的词汇量里最有杀伤力的单词。

　　对面的男人不依不饶，口中念着“Fuck you”，一边竖起了中指。

　　余景澄的脸变得通红，向上翻涌的气血使他摆出架势，决计要给对方一记重拳。看到情况不对，两边团队的其他人也一起冲了过来，夏清冲道余景澄前面，挡住了余景澄马上要挥出的拳头。

　　双方现下都红了眼，剑拔弩张。看热闹的路人听到两人的怒吼，也纷纷围了上来。

　　“余景澄，你要在这里打他吗？非要把事情搞到主办方那里，取消参赛资格，再联系大使馆把我们遣送回国？” 沈凝斥责道。

　　“滚回中国去吧！” 那名挪威人仍在叫嚣。

　　“闭嘴！” 殷子钦突然走过来，以不可违背的气势走到里挪威人面前，“你今天说的所有东西，我都已经录音了。” 殷子钦挥了挥手中的手机，凌厉道，“接下来的比赛，你和你的队友们最好老实一点。如果你们打算继续冒犯我们，我会把这份录音交给主办方，你们后果自负。我们主张和平共处，但你们挑衅我们在先，我们不介意奉陪到底。”

　　对面的挪威人冷静下来，理了理衣服，离开了他们的展台。人群也渐渐散去，沈凝也开始指挥大家继续摆放物料。

　　“这种人，不配在国际赛事上取得任何荣耀。” 殷子钦躬身收拾着东西，褪了刚刚的冷静，这会儿反而一股怒火烧得她透不过气来，“他们要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就应该让他尝尝我的拳头。” 余景澄补刀。

　　“你不参赛，被遣返回国，好啊，回家继续上你的京大，继续继承家业去。其他人呢？” 殷子钦呛声道，“十年了，你都没学会冷静。”

　　余景澄知道殷子钦正在气头上，便乖乖噤声。

　　“真正难的，不是打他几拳，是如何消除人心底里的傲慢与偏见。” 夏清贴着海报，轻轻拍了拍余景澄的肩。

　　这句话既是在安慰大家，又直白地点出了这次危机的问题所在。殷子钦怔怔地看着夏清正在贴海报的侧影，仿佛看到了他在演艺圈飘浮的数年里，对人心的洞察，历经众人指点的淬炼。

　　布置好展台，一行人回到酒店，开始准备自己的演讲稿。十月，悉尼的夜晚仍然有些发冷，殷子钦还需要改一改自己的讲稿，就往酒店3楼的议会厅里走。

　　此刻是晚上10点，议会厅的晚宴早已结束。几个服务员在一旁整理着餐碟，不经意地，一首淡淡的中国风音乐从议会厅里面袅袅传来。殷子钦探头进去，看到夏清正在里面，伴随着音乐起舞。

　　夏清并没有注意到殷子钦的到来，殷子钦便靠在桌边安静地欣赏着。

　　一曲结束，夏清已经大汗淋漓，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去拿自己的水杯。

　　“很久都没有见你跳舞了。” 殷子钦开口道。

　　夏清转过来才看到殷子钦，微微惊愕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殷子钦不答，转到他旁边，“这个曲子，我怎么从没听过？”

　　“这可是我的独家秘籍，怎么能被你听到！” 夏清打趣道，“团队解散前，我自己写的最后一首曲子。只来得及录了demo，却再也没有机会发布了。说来也巧，当时编曲的时候，加了一些古筝和琵琶进去，刚好这次可以用一下。”

　　“哇哦，那我何其荣幸，竟然是第一个听到夏老师新作的人。” 殷子钦坏笑。

　　“错，是第一个听到我封笔之作的人。” 夏清吐了吐舌头。

　　“功不唐捐，玉汝于成。”

　　“好的，大师。” 夏清笑道，“来练讲稿吗？”

　　“嗯。”

　　“我会不会吵到你？”

　　“当然不会。夏妃为朕伴舞，朕心甚悦～～～”

　　“臣，遵旨。”

　　殷子钦笑里，掏出电脑，开始研究自己的讲稿。四下里安静里了，只剩下两人在大厅里游弋、思考。殷子钦偶尔抬眼看看夏清。晦暗的灯光里，少年舞姿轻盈飘逸，动作干净洒脱。那自信阳光的神态，仿佛整个宇宙都在他的脚下。

　　夏清，要一直这样发光呢。

　　殷子钦自言自语着，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