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是战神》今什七

23、成交

　　苏格转头，侧脸被长发挡住，和蒂尔达相视许久。两个人像是在表演读心术似的，魏莱看不出她们在无声地用眼神交流些什么。过了好久，蒂尔达终于点点头。

　　苏格转过头来，依旧带着眉眼弯弯的笑容：“可以，我们不仅会对媒体封锁消息，也会对警方封锁消息。不过有个条件。”

　　“您讲。”

　　“我们会对外宣称赎金不是五十万，而是两千万。”

　　“两千万？”曾子来和魏莱不约而同地反问。

　　蒂尔达的嘴角微微上翘：“没错，既然是小道消息了，就应当夸张一些才精彩，不是吗？”

　　连魏莱都感到这个金额有些离谱了：“这金额会不会太高了？万一有人问起来一个外人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钱赎我，我要怎么解释?”

　　“我想，一条人命是无价的吧，何况魏莱小姐作为福星，确实让王铭洋先生这些年飞黄腾达，我也想体验一下这样的福气呢。”即使魏莱心里清楚地知道她这是混淆视听的胡话，苏格蜜一般的语调融化了她的忧虑。

　　“而且真相如何又有谁说得清呢？到时候绑匪自然是无处寻觅，我们和绑匪的交易，魏莱作为人质又如何知道其中细节？难道绑匪会对人质全盘托出吗？”蒂尔达继续解释道，她直视着魏莱的眼睛，让她无处可逃。那股熟悉的压迫感让她浑身赤裸般不自在，不得不挪开视线，说不出一句话来。

　　气氛尴尬，魏莱和曾子来仍在震惊中，不知如何回应。

　　“苏格真是长大了。”王安洋欣慰地感叹适时地化解了僵局。

　　苏格愉快地朝王安洋回以微笑，像是个贴心的妹妹，转而对曾子来说：“如果没问题的话，可以请您摘一下口罩了吗。”

　　曾子来目光低垂，胸口微弱地起伏了一下。他双手取下口罩，抬头警惕地回应蒂尔达审视的目光。

　　蒂尔达侧过头，礼貌地调侃道：“绑匪先生长得很秀气呢。”

　　曾子来随即又戴上黑色的口罩：“那你们什么时候打钱呢？”

　　“现在就可以。不过这段时间，我们希望你和魏莱可以到我们安排的地方居住。我们会确保你们过得很舒服，并且会有专人保障你们的安全。”蒂尔达说着为他添了些茶。

　　曾子来冷笑一声：“如果我不答应就不给钱吗？”

　　蒂尔达没有回答，只是礼貌地颔首。

　　“我倒成为你们的人质了。”曾子来半是玩笑，半是不满地回应。

　　“那边房子很大，各种设施都有，包括有电影院，健身房，虽然不知道你们目前的据点条件如何，但相比之下应该还是更舒服一些的。”

　　曾子来无视苏格话里客套的讽刺：“可以。不过我要先回目前的据点一趟。”

　　“没问题，”蒂尔达起身，“剩下的二十万会在新居所，你去了就可以收到，之后随你处置。”

　　曾子来会意也站起来。五人又寒暄了一番，主要是苏格、王安洋和蒂尔达在感谢他们的来访，让他们安心，之后的事情他们都会收拾好。魏莱礼貌地感谢着苏格的帮助，虽然还没有完全自由，但落在王安洋的朋友手里，总比落在陌生的想要她命的绑匪手里好。曾子来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偶尔点点头，找了个机会便离开了。

　　曾子来走后，房间里的氛围更诡异了。每个人表面上看起来都很亲密的样子，但除了苏格和蒂尔达是站在一条战线上的，大家都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感，也没有任何意愿向前踏出一步，不论是苏格与王安洋，还是王安洋与魏莱。

　　苏格和王安洋闲聊着小时候的事，蒂尔达偶尔评论两句感叹两人缘分不浅，大家又聊了聊这些年的变化，一起咒骂了王铭洋几句。魏莱逐渐不再说话，刚刚如负释重的轻松逐渐蒙上一层阴霾。

　　“走吧，我们带你去新居所。”苏格拍拍魏莱的肩，魏莱猛地抬头，从那种虚空的情绪中强行抽离，挤出一张笑脸回应苏格。

　　车开了很久，城市的景色逐渐消失，魏莱失去了方向感，加上近来的疲惫，不久便睡了过去。再睁眼时车子正转进一个庭院之中。

　　“就是这里了。”坐在驾驶位的蒂尔达在车库停好车，转身帮王安洋下车。

　　这是一栋两层高的独栋别墅。别墅前是一个带池塘的小花园，池塘上还有一座小木桥，魏莱站在上面看着桥下叮咚的流水和悠然自在的锦鲤，仿佛置身于人造的世外桃源。蒂尔达和苏格带着她进入别墅参观，留王安洋在院子里晒太阳。

　　虽然这房子并没有王铭洋在山中的那处住宅大，但处处都透露着别致典雅的品位，从桌椅、沙发、床铺到各式各样的柜子、装饰品，甚至棚顶上的吊灯，都别致又艺术，即使魏莱这种没什么审美追求的人看来也知道，这些都是花了巨大的时间、精力和金钱，千挑万选出来的。

　　“这个房子放着很久没用了，因为地理位置实在不方便，不过这对你来说反倒是一个很安全的因素。你在这里就像在家一样就好，不用太拘束。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就好。”苏格作为主人热情周到，魏莱不禁感叹这才是大户人家的气质，是王铭洋一辈子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魏莱从阳台向院子望去，在庭院的一角，坐在轮椅上的王安洋没了刚才客气周到的伪装，抬头望着清澈的天空，看着分外落寞。这才是魏莱熟悉的哥哥，困扰她一天的与王安洋的疏离感终于退散了一些。

　　魏莱将苏格和蒂尔达送到门口，帮着王安洋收好轮椅坐上车。

　　“谢谢你。”她轻声在王安洋耳边说道。

　　“没事，需要我就给我打电话。”王安洋像小时候一样拍拍她的头，“等结束了我带你去剪头发。”

　　“切，我觉得这发型挺好的。”魏莱摇摇头，笑着回怼。

　　车子一转便消失不见。魏莱独自坐在别墅前的台阶上，时间像是凝固了，她迷茫地望着院子里的人造风景，被一种虚无缥缈的无措包围。明明今天应该是她逃出生天，获得自由的大喜之日，她却像是被麻醉了似的，迟迟不知如何回应，原本期望里的狂喜也没有出现。

　　曾子来骑着摩托回到据点。身后没了魏莱这个累赘，他把车速提到几乎可以起飞的程度。

　　刚开始他还在脑子里复盘刚刚的会面，但除了需要被软禁一段时间，确实找不出什么问题，即使是那离谱的两千万，其实与他的关系也不大。毕竟一切结束，除了参与其中的几个人，都没人会知道这场绑架案的始作俑者。他们也没有必要出卖她，不然各自的目的也无法达成。

　　但为什么心里不仅没有计划成功的如负释重，反而像是失魂落魄地走入了一片迷雾之中？曾子鸣一定也是有同样的感觉，昨晚才会大闹一场。今早他和魏莱离开时，曾子鸣甚至不再挣扎，将自己往杯子里一裹不肯出来。

　　曾子来不想再纠结了。就算之后天崩地裂，只要拿到了剩下的二十万，所有的债务都可以一笔勾销，母亲也可以安然下葬了。他其实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冒这么大风险，这么执着地给母亲下葬。

　　是为了让曾子鸣安心吗？毕竟母亲对曾子鸣还是相当不错的，几乎没发过什么脾气，更多的是展现她崩溃脆弱的一面。曾子鸣偏偏又是最有同情心的，对母亲的痛苦感同身受。

　　母亲对曾子来完全是另一种风格，可以说是蛮不讲理，什么气都往她身上撒。当初让他不要再上学，帮家里赚钱的是母亲，骂他不顾家、亲情淡漠的也是母亲，甚至父亲在外赌博是他的错，父亲这么多年没回来也是他的错。但他确实没有办法撒手不管，即使是一个陌生人，也不应该连个下葬的地方的都没有。

　　开了快一个小时，曾子来终于远远地看到了这栋苟延残喘的房子。进城一趟之后，这房子显得更加破败了，像是被现代文明遗忘的遗迹。、曾子鸣听到摩托车的声音，从房间出来。

　　“妈那边我都安排好了。”曾子鸣的语气变得少有的稳重，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

　　“嗯，剩下二十万也搞定了，等下你和我一起去拿。

　　“我回来时候路过王铭洋家那边，他们那边已经严密监视起来了，之后可能很难再去监视了。”

　　“钱都到手了，也不用再监视王铭洋了。那边希望我和魏莱在他们的居所躲一段时间。”

　　“那不是软禁么？”

　　曾子来耸耸肩，这也没什么办法。

　　“你小心一点。”曾子鸣难得的沉稳，好像去处理母亲下葬的问题让他一瞬间长大了。

　　“钱都收到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曾子来不想让弟弟担心。

　　“我真的有很强的不祥的预感。你要不找魏莱算算。”

　　“你个名校理科高才生，怎么这么迷信。”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曾子来不再理他没用的预感。预感好不好，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如果没问题我打算把房子烧了。”曾子来看着这残破的小二层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