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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湖畔木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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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快要落山了,把湖面染得通红。
我站在破旧的木屋前,紧紧攥着手里的包袱。
包里装着我最后的指望——一袋土豆种子,还有一把虽然旧但还能用的锄头。
翻了翻种子袋,我留出一小把准备今晚煮着吃,剩下的得留着种地。
木屋外墙的树皮掉的差不多了,屋顶转角的木头都烂了,好几块木板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
门口的小平台上落了厚厚一层枯叶。
歪歪斜斜的门上面爬满蜘蛛网。
推开门,““吱呀””一声响,一股发霉的味道夹着灰尘味扑面而来。
屋里很暗,就几道阳光从裂了缝的窗户斜射进来,能看见光线里飘着的灰尘。
房间中间放着张老旧的木桌子。
角落里立着个锈迹斑斑的铁炉子,烟囱歪七扭八地通向房顶。
检查房间的时候,我在炉子旁边找到个铁锅,锅把断了,但锅身还能用。
用布擦了擦,居然还挺好。
算是捡着个宝贝了。
我去溪边打了水,仔细把锅刷洗了好几遍。
天快黑了,得赶紧去找点野菜充饥。
顺着木屋外的小路往树林走,潮湮湮的地上长满了各种植物。
我仔细找了找,总算在杂草丛中发现了蒲公英的叶子,虽然有点老,但煮汤还凑合。
往前没多远,溪边长着一片水芹菜,我小心地拔了一把,又摘了几片嫩嫩的蒲公英叶子。
回到木屋,我先把土豆种子挑了几个大的出来,用清水冲洗干净,削了皮。
刀有点钝,削得坑坑洼洼的。
把土豆切成大小均匀的块儿,泡在水里防止变色。
然后又用溪水把野菜洗得干干净净。
从包的底部翻出最后一小包盐,这是我唯一能用来调味的东西。
生火费了好大劲,好在找到几块干木板,劈成小条才总算把火点着。
往铁锅里倒上水,我小心翼翼地把锅放在炉子上。
水开了先把土豆块放进去,看着白色的泡沫慢慢浮上来。
试着用木棍戳了戳,感觉差不多快熟了,就把洗好的野菜也放进去。
没有锅把真不好弄,我找了两根木棍当夹子,总算能控制着锅子不会打翻。
等野菜变软了,我先把一小撮盐撒进去,用木勺尝了尝汤的味道。
嗯,还差点,又加了一小撮。
这下咸味刚刚好,土豆也熟透了,软糯糯的一戳就能化开。
这么新鲜的土豆,就算只放盐也特别香。
我用木勺把土豆块捞出来几个,放在桌上晾着,又盛了一碗野菜汤。
坐在摇摇晃晃的木椅子上,借着微弱的火光开始吃这顿简单的晚饭。
香喷喷的土豆块烫得我直吸气,但还是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咸味刚好,口感绵软。
野菜汤很清淡,不过能尝出野菜的甜味,就着软糯的土豆块一起吃,倒也是种享受。
从缺了个角的窗户望出去,能看见月光照在湖面上,一闪一闪的。
晚风从墙缝里钻进来,带着青草和泥土的香味。
明天得开始翻地种菜了。
那袋土豆种子是我最值钱的东西,得好好想想怎么用。
炉火慢慢变小了,外面传来断断续续的虫叫声。
我把剩下的土豆块放进一个找到的破碗里,留着明天早上再吃。
……
我是被冻醒的。
夜里温度骤降,身上只盖着个包袱皮,浑身冰凉。
肚子““咕咕””直叫,提醒着我该吃早饭了。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秋天的景色扑面而来。
晨雾还未散尽,空气中飘着凉丝丝的寒意。
成片的枫树已经开始变红,树叶边缘泛着金色,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沿着布满枯叶的小径走了几十步,就到了湖边。
清凉的湖水一下子驱散了我的睡意。
我掬起一捧水拍在脸上,水好冰,激得我打了个哆嗦。
我从口袋里掏出昨天做好的牙刷——
那是用柳树枝削成的,刷毛都是用细细的枝条搓开的丝,虽然粗糙,但总比没有强。
漱口的时候,我看见湖水清澈见底,几尾肥硕的鲫鱼悠闲地游过,看得我口水直流。
得想个法子抓鱼,光吃土豆可不行。
打了壶水回到屋里,我重新生起火,把昨晚剩的土豆块热了热。
趁着吃早饭的功夫,我仔细打量起这座木屋的方位。
屋子坐北朝南,前面就是那片波光粼粼的湖。
左边是一片茂密的松树林,树干笔直,松针铺了厚厚一层。
右边是杂木林,我昨天就是在那里找到的野菜。
屋后有块平整的空地,阳光充足,正适合种地。
吃完早饭,我就开始在屋后的空地上干活。
先用锄头把杂草除尽,翻松土地。
这里的土壤是松软的黑土,手捏一把都能嗅到肥沃的气息。
我把空地分成几垄,每垄都用锄头做出一条条浅沟。
把土豆种子放进去时,我盘算着,发芽要一周多,长大要两个来月,得在冬天来临前收获才行。
转眼就到了中午,我又累又饿,肚子叫得更响了。
休息时,我发现附近有几棵野榧树,树上结满了果实。
榧子个头不大,但油性十足。
我用树枝敲下一些,剥开外面的硬壳,露出里面黄澄澄的果仁。
第一颗尝着有点生涩,嚼着嚼着就出油了,香得很。
我找了片树皮盛着,敲了不少回去。
下午,我钻进树林里找吃的。
在一片开阔地上发现了几株野柿子树,果子已经泛黄,摘下来还带着点涩。
我知道这得放几天才能吃,就带了些回去。
在林子深处,我还找到了几颗秋枫树,树下散落着不少坚果。
捡了一兜子,这些都是好东西。
天快黑时,我抱着满满的收获回到木屋。
今晚我要做顿丰盛的。
把野柿子摆在窗台上催熟,准备改天做柿子饼。
榧子倒是能现吃,我用石块砸开,果仁嫩黄嫩黄的,用炉火稍微烤一烤,香得直往鼻子里钻。
秋枫果也烤着吃,外壳裂开,露出油亮的果仁,又香又脆。
我正美滋滋地享受着这顿野果大餐,外面突然““轰隆””一声响,暴雨倾盆而下。
雨点打在破旧的屋顶上,没一会儿,屋顶就漏了。
水顺着房梁往下滴,我手忙脚乱地避雨。
看着墙角积起的水洼,我知道得抓紧时间修缮房子了,不然熬不过这个秋天。
我躲在屋子仅存的干燥角落,听着外面瓢泼大雨的声音,手里还捏着半个烤热的榧子。
虽然房子烂得厉害,但土豆种下了,野果也找到了,我还是能活得下去的。
雨点敲打着破旧的房顶,像是在帮我打着节拍,数着荒野生活的第二天。
……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木床早就被雨水浸透了,我只能蜷缩在墙角,紧紧裹着那块包袱皮。
雨水顺着房梁滴答滴答地落,像是在敲打我的思绪,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
没错,这根本不是我的世界,甚至我都不敢肯定这到底是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几天前的我还在电脑前玩着荒野生存游戏,是个不折不扣的荒野生存迷。
不知怎么的,竟然被传送到了这个地方。
凭着脑子里仅存的游戏记忆,我找到了这座破木屋。
这里连货币都没有,人们还在用最原始的以物易物方式交换物资,比中世纪还要原始。
不过说来奇怪,我倒是对这样的生活甘之如饴。
这样的念头在脑海里转着转着,不知不觉就又睡了过去。
天亮了,雨总算停了。
我活动了下僵硬的胳膊和腿,浑身的骨头都在嘎吱作响。
把昨天采的野柿子和坚果仔细包好,我准备去趟集市。
没错,在这个世界里是有集市的,虽然简陋,但确实存在。
顺着泥泞的小路走了约莫一个小时,远远就听见嘈杂的说话声,还有此起彼伏的吆喝声。
虽然一个字也听不懂,但那热闹的气氛倒是和我原来世界的集市没什么两样。
集市设在村口的一片空地上,人不多,三三两两的,都是附近的村民。
地上铺着粗糙的兽皮,充当摊位。
每个人面前都摆着自己种的菜、采的果子,或是打来的猎物。
有人抱来一筐刚挖的山药,不停地说着什么,手里带着泥的山药高高举起。
有人提着一串串晒干的蘑菇,冲着路过的人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褐色的菇伞上还沾着松针。
还有人带来了新鲜的鹿肉,一边比划一边热情地吆喝,血腥味引来不少人驻足。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虽然我一个字也听不懂,但光看他们的表情和手势,也能猜到几分意思。
我注意到一个结实的汉子,他的摊位上摆着各式铁器,估计是个铁匠。
我走过去,把包袱里的野果倒出来,指了指他摊上的斧头,满怀期待。
那铁匠盯着我的野果看了半天,操着一口陌生的语言叨叨个不停。
从他皱起的眉头和摇头的动作看,显然是看不上我的东西。
我又把所有的野果都堆到他面前,挤出讨好的笑容。
他依旧摇头,还指了指旁边摊位上的兽皮,大概是在说光有野果还不够,得再加点别的。
周围的人见我这副窘态,也都叽叽喳喳说起来,不知道是在笑话我,还是在替我可惜。
我只能悻悻地收起包袱,在一片听不懂的议论声中灰溜溜地离开。
回家的路上,我琢磨着,也许可以先存些值钱的东西,比如腌些野果,或者找些草药。
毕竟这片林子里什么都有。
夕阳西下,我走在泥泞的小路上,身后是热闹的集市,前方是我那座破旧的小木屋。
虽然这次没换到斧头,但至少我知道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还有一个可以交易的地方。
这让我感觉没那么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