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客》那片山水

6、第 6 章

　　但那几辆摩托车显然真是冲他来的，靠近后速度慢下，油门却轰得震耳欲聋，那巨大的轰鸣声仿佛要把人的耳膜震破，还调笑着喊他帅哥，“嘿，小帅哥，跟哥几个一起去玩玩呗，保证让你乐不思蜀！”那声音里带着几分轻佻和肆意，让人听了心里直发毛。

　　林宇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这几个家伙一看就不是善茬，怎么偏偏找上了自己。

　　四辆摩托，五个人，虽有两人染着发，但却没那种夸张的重金属装扮。其中一个染着红发的家伙耳朵上还戴着几个明晃晃的耳钉，在路灯的照耀下闪烁着刺眼的光。他的脸庞瘦削，颧骨高高凸起，一双眼睛狭长且透着戾气，嘴里叼着一根烟，时不时地吐出烟圈，身子随着摩托车的震动而摇晃，“哟呵，别不理人啊，一起玩玩能怎么着？”

　　林宇心里害怕极了，想着赶紧摆脱他们，脚下用力蹬着自行车，默默祈祷着他们能放过自己。

　　而闫海，身材高大壮实，留着寸头，浓浓的眉毛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睛，眼神中带着几分不羁和狂野。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他一只手搭在摩托车的车把上，另一只手随意地垂在身侧，手指还轻轻敲打着车身，“别这么凶嘛，说不定人家愿意呢。”

　　林宇心里越发慌乱，这个叫闫海的家伙看似比其他人温和些，可谁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坏主意。

　　而且几人全说的本地话，没带一点附近村的乡音，显然就是本市的一些小混混。

　　林宇抿唇不语，蹙眉继续前行，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嘴唇抿得死死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不安。但几人完全不在意他的无视，继续跟着他，搭讪调笑。

　　林宇心想，糟了糟了，他们一直跟着，可怎么办才好。要是到家前的那条小道被他们跟上，那后果不堪设想。

　　林宇有些怕了，想着要到家，得经过那条百多米长的小道，两边全是田埂，心里冒出一个大写的危。他的心跳愈发急促，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额头上也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一颗接一颗地顺着脸颊滑落。他生得白净，五官精致，大大的眼睛此刻满是惊恐，高挺的鼻梁上也布满了汗珠，嘴唇微微颤抖着。他的双腿不自觉地加快了蹬车的速度，双手紧紧握住车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别跟着我，我要回家。”

　　林宇在心里不停地念叨着，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这些人要是跟着他岔进小道，对他做点什么，那他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林宇不敢再往前骑，在接近小道入口旁的一间小超市门口停下。他猛地刹住自行车，双脚用力地撑住地面，以至于身体都因为惯性向前倾了倾，手紧紧地握着车把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几人也跟着林宇停下，摩托车发出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林宇见状连忙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叫林妈妈来接他。他的手在包里慌乱地摸索着，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

　　没想，原本只是语言调戏调戏他的几个人见他拿出手机，忽然不高兴了。

　　其中一个还上前一把就将林宇的手机抢了过去。那人动作粗鲁，手臂一挥，带起一阵风。林宇的身体被这股力量带得晃了一下，差点摔倒，“你干什么！把手机还给我！”

　　林宇心里又急又怒，这些人怎么如此蛮横，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抢手机。

　　林宇没想对方胆子那么大，在这灯火通明的小超市门口，居然直接抢他手机，顿时又惊又怕。他的眼睛瞬间瞪大，脸上满是惊愕和恐惧。

　　他不敢激怒对方，只能小声质问：“你抢我手机干嘛？”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哀求，双手下意识地向前伸着，想要拿回手机。

　　“给谁打电话呢？”闫海偏头看他问，样子拽得要上天，“该不会是想叫救兵吧？”他的嘴角上扬，眼神中满是挑衅，一只脚踩在摩托车的踏板上，身子微微后仰。

　　“给我妈。”

　　似乎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答案，闫海愣了愣忽然笑了，另外几人也跟着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充满了嘲讽，“哈哈，给你妈打电话？你是小孩子吗？”

　　林宇心里又羞又恼，可又不敢发作。

　　“给你妈打电话干嘛啊？”闫海掂了掂手机，笑着问，“难不成还怕我们吃了你？”

　　关你什么事！“让她来接我。”

　　几人再度一愣，随即又哄笑了起来。

　　“不用打，我送你回去。”闫海说。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林宇，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向前迈了一步，靠近林宇，“跟我走，保证把你安全送回家。”

　　林宇心里想着，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怎么可能跟你走。

　　他话音才落，边上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就拆台，“海哥，你是说送去你家吗？”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海哥，我帮你弄他——”

　　边上两个打闹了起来，互相推搡着，脸上满是不怀好意的笑容。其中一个染着黄发的家伙，头发乱蓬蓬的像个鸡窝，眼睛小小的，透露出狡黠的光，一只手还不停地挠着头，“海哥，别跟他啰嗦，直接带走。”

　　林宇心里害怕到了极点，这下可怎么办。

　　而闫海只是瞅了两人一眼，又对林宇说：“我送你回去。”

　　林宇放在身侧的手微攥，手心里全是汗水，“不用，把我手机还我。”他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些许愤怒，身体向后退了一步。

　　闫海唇角笑意一敛，“看不起我啊？”

　　“……”

　　林宇正不知道怎么办，小超市里走出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是小超市的老板，林宇和林妈妈经常来买东西，也算认识。这老板身材矮胖，挺着个大肚子，脸上油光满面，眼睛被脸上的肉挤得只剩下一条缝。他迈着小步，双手不停地在身前搓着，“诶诶诶，你们干嘛呢？别在我这闹事！”

　　林宇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老板能帮自己解围就好了。

　　这会见他被几个不三不四的人围着，打算过来解围。

　　“诶诶诶，你们干嘛呢？”老板的声音有些颤抖，脚步也有些迟疑。

　　几人闻声转头朝老板看过去，就连打闹着的两人也停下，看向老板。

　　五个人，十只眼睛，而且全是目光不善，老板一下就怂了，脚步顿住。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身子微微颤抖着，“我……我就是说说，别冲动，别冲动。”

　　林宇心里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老板也靠不住啊。

　　闫海倒是没吭声，反而边上一个染着栗色头发的对老板恶声恶气地吼。

　　“关你屁事，滚进去！”那人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吓得老板浑身一抖，双手赶紧抱在胸前，“好好好，我走，我走。”

　　老板见他们人多，而且感觉很浑的样子，扫了一眼林宇后，转身就回了超市。

　　心底刚升起一抹希望的林宇一阵眩晕，这、这……好歹再说两句再走啊！

　　林宇心里绝望极了，难道今天真的要栽在这几个混混手里。

　　其实老板也不是真的不管了，只是觉得好汉不吃眼前亏，进了超市就拿出手机别到墙后，犹豫着要不要打个 110。

　　超市门口，林宇慌得不行，心乱如麻，闫海已经转头看向他。

　　“走，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