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尚武》季无一

52、沙棠树

　　陈硕臻点点头，“我们也算是尽力了，以后如何就要看它们的造化了。”

　　了却了这件事，二人决定继续前行去找沙棠果。

　　正欲出发，眼尖的陈硕臻忽见地上有个东西在反光，她走过去，捡起来看了看，那是一片巴掌大小的六边形的鳞片。

　　赫桐说道：“这应该是曲飞的，它方才为了救你，与大蛾子殊死搏斗，大蛾子的翅膀刮下了它颈部一块鳞片。”

　　陈硕臻将鳞片揣在怀里，说道：“等找到它，就将这块鳞片连同元丹一并还给它。”

　　赫桐点点头。

　　陈硕臻正欲继续前行，赫桐却说道：“原本想陪你一起爬山的，但见前面山势越发陡峭了，考虑到你的安危，所以……”说着念了个咒语。

　　一片金叶子便从他的袖子里飞了出来，再迅速变大，然后稳稳地悬空在赫桐的脚边，离地约两寸高的地方。

　　“所以，我送你一程。”说着踏上了那片金叶子，向陈硕臻伸出手，“上来吧。”

　　陈硕臻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赫桐的手宽大而又温暖，而陈硕臻因为爬了那么久的山，掌心出了一点汗，雪山上的风吹过来，她的手就变得冰凉冰凉的。

　　陈硕臻踏上了金叶子后，赫桐没有放手，问了一句，“冷吗？”

　　陈硕臻有些不好意思，说了一句，“不冷。”害羞地抽回手。

　　赫桐手捏起剑诀，操控着金叶子向半山腰飞去。

　　陈硕臻第一次飞得那么高，她站在金叶子上，看着满山的松柏和冷杉从她脚下掠过，心里又紧张又兴奋。

　　这可是再好的轻功都达不到的高度啊。

　　陈硕臻心道：“等得了空一定要好好修习御物飞行才行。”

　　赫桐看出了他的心思，说道：“御物飞行，你想学吗？”

　　陈硕臻看着赫桐，使劲儿地点了点头。

　　赫桐说道：“那我教你。”

　　陈硕臻说道，“师父给我的那本书里面有这门法术的。”

　　赫桐说道：“虚空能给你什么好书啊？他有好多法术都是我教他的，你直接跟我学就是了，不用管他。”

　　你不臭屁就过不下去吗？你不拉踩会死吗？

　　陈硕臻翻了个白眼，本想挖苦他几句，但她的视线很快便被脚下的奇珍异兽吸引了。

　　长着美玉的奇树、九条尾巴的狐狸、五彩斑斓的凤凰、三只眼睛的灵猴……这些都是陈硕臻从未见过的，如今她站在金叶子上透过脚下的树枝空隙都一一见识到了。

　　起初她只是站在金叶子上用目光搜寻那些奇珍异兽，后来奇珍异兽越来越多，她便弯着腰欣赏，再后来索性趴在金叶子上，将手伸出去抚摸那些奇树的树尖，“哇！哈哈！”陈硕臻开心地大笑。“这真是一个奇妙的地方！”

　　赫桐一边驾轻就熟地操控着金叶子，一边宠溺地朝陈硕臻笑着说道：“真是个小傻妞。”

　　飞了很久，陈硕臻困了，便在金叶子上打坐，大约一天之后，赫桐施法让金叶子降落在一处空地上，二人下来后，金叶子便缩小飞回赫桐的衣袖里。

　　陈硕臻四处看了看，自己像是站在一座山的山尖上，四下有树林，也有灌木丛，自己所站的地方已是最高处，已经没有向上的路了，于是问道：“这是山顶？”

　　赫桐答：“这是半山腰。”

　　“这昆仑山是山脉，分成很多小山峰，我们只是到了其中一座山的山腰。”赫桐说完指着天空说道：“那些才是山顶。”

　　陈硕臻顺着赫桐的手指看去，只见天空中远远近近的悬浮着几座山峰，那些山峰，离得近一点的依然是青葱一片，离得远一点的上面已是白雪皑皑，烟雾缭绕，让人看不真切。

　　陈硕臻心道：“在山下向上望时并未见这些悬浮的山峰，上来以后才得见真面目。怪不得赫桐说昆仑山的山腰以上便是登天之路，如今一见确实如此，光看那远处漂浮着的山峰都已经让人心生‘仙界应该也不过如此了’的想法。”

　　赫桐说道：“你看看下方那几棵树，是沙棠树吗？”

　　陈硕臻收回目光，向下方看去，离他们几步之遥有几株低矮的树木，树的外形如同人间的海棠，上面结着如李子一般大小的红色果实。

　　赫桐走下去，摘了一个果实，在衣服上擦了擦便一口咬了下去，然后不住地点头：“嗯嗯，味道不错。”

　　陈硕臻惊讶地说道：“你这动作也太麻利了点儿，我想拦都拦不住，咱们难道不应该是小心谨慎地先摘下来观察观察，再嗅其气味，然后再少量尝试吗？”

　　赫桐坏笑了一下，说道：“沙棠树我见过，沙棠果我吃过啊。不过，你担心我，就这一点，就算吃错了也不亏了。”

　　陈硕臻佯嗔道：“你既然认识这树，方才为何还问我？”

　　赫桐又嘿嘿一笑：“我不逗你一下，怎么知道你担心我？”

　　陈硕臻来到他身旁，白了他一眼，说道：“不知羞。”说完不再搭理他，干正事要紧。

　　陈硕臻从腰间取下一条布巾，展开来放在地上，然后起身去摘沙棠果，手刚一触碰到果实，便听见远处传来一声虎啸。

　　赫桐的神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小声说道：“听这声音，有点像陆吾。”说完抓紧时间摘了数枚沙棠果，放在陈硕臻的布巾上。

　　陈硕臻赶紧将布巾裹好，裹得像个小包袱，然后又将布巾在腰带上牢牢地系了一个结。

　　“愚蠢的人族，竟然妄想在本座的眼皮底下盗取昆仑珍宝。”突然一声呵斥破空传来，那声音振聋发聩，让人不由自主汗毛倒竖。

　　沙棠树林深处，突然一只老虎的身影纵身一跃出现在他们眼前，只见那只老虎长着九条尾巴，脸却是一张人脸，正怒目圆睁地看着他们。

　　“果然是陆吾！”赫桐小声对陈硕臻说道。

　　随后又冷哼一声，对陆吾说道：“哼！这沙棠本就是无主之物，何来盗取一说？”

　　陆吾看了看赫桐，说道：“嗬！我当是谁在这里信口雌黄，原来是仙界太子爷。”说着来回踱了几步，“本座早在几千年前就已经接管昆仑山，你们说，连这座山都归本座管，山上的东西是不是本座之物？”

　　赫桐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是接管此处，但并不代表这里的东西就都是你的。还有，两千年前三界混战，仙界已换了新的帝君，上一届帝君给你的职位现在还能作数？据我所知，这昆仑山现今是无主之地，仙界人才匮乏，天帝希望人间所有能者都能通过昆仑山上天。”

　　陆吾怒吼了一声：“胡说！竟敢藐视本座的地位！”说完张牙舞爪地向赫桐扑了过来，赫桐身体轻盈，身影一闪躲过了这一扑。

　　陆吾竖起九条像鞭子一样的尾巴，其中四条向陈硕臻扫去，剩余的五条像手指一般向赫桐抓去。

　　陈硕臻身手敏捷，一闪二跳三空翻，躲过前面三条尾巴，却防不胜防地被第四条尾巴拦腰扫到。

　　她只觉得整个人被甩飞了出去，她飞出几丈远，然后重重跌落在草地上，接连翻滚了好几跟头，跌得她眼冒金星，待她爬起来时，只觉口中一股腥味，“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陈硕臻自认为在人间自己功夫还不错，而且还会点法术，已是人族中的佼佼者，但现在在陆吾面前，自己简直不堪一击。

　　陆吾虽外表长得像兽，但他毕竟是上一任帝君封的上神啊，掌管天之九部与帝之园圃，地位颇高，法力更是不容小觑。

　　赫桐那边招架得也并不轻松，只见赫桐被那五条尾巴抓住，悬在半空中，赫桐手脚没有施力处，瞎扑腾了几下，便被陆吾甩了出去。

　　赫桐也如陈硕臻一般，落地翻滚，跌出几丈远，但他却不似陈硕臻那般狼狈，而是迅速站了起来，似乎并未受到任何伤害。

　　赫桐手持剑诀，念动咒语，一道金光向着陆吾袭去，陆吾眼见金光袭来，大喝一声“哈！”，那声音震耳欲聋，一股声浪如同潮水般迎着赫桐的金光而去，两股力量碰撞在一起，发出“嘭！”一声巨响，陈硕臻捂着耳朵，同时感受到一阵地动山摇，她只觉得胸口气血翻腾，再一次吐出一口鲜血。

　　赫桐心里一惊，方才自己已将法力施展出九层，而陆吾却像是没事一样，这样下去并无胜算啊。

　　这一阵地动山摇使得陆吾也站立不稳，正在左摇右晃之时，忽然感觉尾部一阵刺痛感传来，他吃惊地扭头看向自己的尾巴，一柄剑刺穿了他的其中一条尾巴，剑尖插进了泥土里——那把剑正是惊鸿。

　　赫桐见陈硕臻趁其不备刺入一剑，于是没有丝毫犹豫，飞身过去，抓住惊鸿剑左右分别一砍一削，陆吾的尾巴便被割掉了三条。

　　陆吾暴怒，腾空飞起，“啊——”，他发出一声怒吼，天空中顿时乌云滚滚，云层间电闪雷鸣，陆吾引来雷电向陈硕臻和赫桐劈下来。

　　“轰隆隆！”雷声滚滚。

　　“咔嚓！”，闪电如同锋利的剑，划破长空。

　　陆吾愤怒地说道：“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五雷轰顶！”

　　五雷是指代表着五行的金雷、木雷、□□、火雷、□□，陆吾是掌管仙界花圃气候的，他能引来五雷也是意料之中。

　　赫桐眼见五条明亮的闪电破空劈下来，他赶紧使出所有法力凝集成一个金色的伞形保护罩，撑在陈硕臻的头上。

　　而他自己露在保护罩外的左肩却被其中一道闪电劈中，顿时一阵烧灼一样的疼痛袭来，赫桐吸了一口凉气，“嘶！啊！”

　　陈硕臻看向赫桐的左肩，衣袖已被烧烂，衣服下的皮肤也被烧得焦黑，血肉如同沟壑一般暴露在眼前。

　　陈硕臻赶紧掏出怀里的金疮药，还没拔开药瓶塞子，手就被鞭子抽了一下。

　　“啊！”陈硕臻疼痛出声，药瓶掉在了地上。

　　仔细一看，那鞭子正是陆吾的其中一条尾巴，赫桐冷笑着说道：“哼！看来阁下还是嫌自己的尾巴太多啊！”

　　说完也不等陆吾回答，便又抓起惊鸿剑向陆吾刺了过去。

　　陆吾的身体是老虎，如若要像人一般直立打斗，那他定是站不了太久的。赫桐正好利用身高优势，朝着陆吾的头顶连连劈出数剑。

　　陆吾只能仰起头，频频直立起上身来招架，渐渐地陆吾有些体力不支了，赫桐眼疾手快，腾空跃起，手中惊鸿剑用力一挥，一道剑气飞了出去！

　　陆吾又被断掉一尾！

　　一般来说，这些半人半兽的上神，他们的法力都凝聚在自己的尾巴里，尾巴越多，法力越高强，如今，九尾已被断去四尾，也就是说陆吾的法力已经损失了将近一半。

　　赫桐落地舞了个剑花，将剑收到身后说道：“陆吾，你法力已损失近半，还要再斗么？”

　　陆吾自知自己法力不及，再斗下去损失更大，于是腾起一阵云雾，向天空飞去。

　　赫桐看陈硕臻还在身后，也不便去追，只听见半空中传来陆吾发怒的声音：“赫桐，断尾之仇本座绝不会忘！到天帝面前说理去！”

　　陈硕臻捡起地上的小药瓶，走到赫桐面前，问道：“他刚刚那句话的意思是要到天帝面前去告你的状么？”

　　赫桐看着陆吾离开的方向，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他转头看到陈硕臻担忧的神色，马上又换上一张笑脸，满不在乎地说道：“你不用担心，陆吾的职位乃上一任天帝所封，他法力高强，在三界混战中，曾助新天帝一臂之力，但新天帝却忌惮他对前任天帝的不忠，所以既没有免他的职，也没有升他的官。但陆吾却在新天帝面前有些居功自傲倚老卖老，如今我断他四尾，他法力损失近半，也算是灭了他的嚣张气焰，天帝未必会降罪于我。”

　　陈硕臻听他这样说，有些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赫桐却大大方方地从她手里拿过小药瓶，拔掉瓶塞将里面的药粉倒在左肩伤口上。

　　陈硕臻本来还想再追问，赫桐却痛得哼出了声，陈硕臻只好不再追问，接过他手里的药瓶，一边帮他上药，一边说道：“活该。”说完往他伤口上吹了几口气。

　　赫桐嬉皮笑脸地说道：“有你这几口仙气，伤口顿时就不疼了，来来，再吹一下，凉悠悠的好舒服。”

　　陈硕臻不搭理他，赫桐又说道：“陆吾不在，沙棠果你想摘多少摘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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