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尚武》季无一

46、两个老顽童

　　陈硕臻在心里念叨了几遍这个名字，不知他与一千年后那个杨鹤童有没有关系。

　　“臻儿，来，坐这里。”虚空真人指了指旁边空着的座位。

　　陈硕臻依言坐下，说道：“多谢师父。”

　　店小二上来问道：“客官，请问喝什么茶？”

　　陈硕臻答：“明前春芽。”

　　“好嘞。”店小二答道。随后对着外面吆喝一声：“明前春芽一杯。”吆喝完之后又回头对陈硕臻说了一声，“客官请稍等。”说完便退下了。

　　此时，陈硕臻眼角余光瞥见一个橘红色的影子哧溜一下钻进师父怀里去了，随后师父面前的桌子边缘便冒出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陈硕臻笑了笑，招呼它：“旺财，过来！”

　　旺财此时还是一只小狐狸，毛色鲜艳，它不知道它自己一千年后会老成什么样子，毛色变成黄褐色不说，关键是，一千年后它都还没修炼成人形。

　　此时的旺财已经会说人话了，它眯眼一笑，唤了一声，“师姐——”那声音甜甜的，像个小姑娘。

　　陈硕臻笑着朝它招了招手，旺财便从师父怀里钻出来，往陈硕臻怀里跳，陈硕臻一把就接住了它，然后对着门外吩咐道：“如雲，去买串糖葫芦。”

　　如雲答道：“是。”然后退下了。

　　旁边赫桐搭话了，他对陈硕臻说道，“糖葫芦？给它买的？”

　　陈硕臻点点头，“嗯。”

　　赫桐说道：“为何不问问本座吃不吃糖葫芦，也给本座买一串？”

　　陈硕臻看着那张欠揍的脸，忍了忍，问道：“上仙，请问你吃不吃糖葫芦？”

　　赫桐点点头，认真地回答：“吃。”

　　陈硕臻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对门外喊：“如雲。”

　　如雲已经走到楼梯口了，又赶紧跑回来，毕恭毕敬地说道：“奴婢在。”

　　陈硕臻看向虚空真人，问道：“师父，你要吃糖葫芦吗？”

　　虚空真人摇摇头，有些嫌弃地看着赫桐，说道：“老夫的喜好可跟小姑娘不一样。”

　　陈硕臻对如雲说道：“那就买两串吧。”

　　如雲答道：“是。”便又退下了。

　　赫桐瞪大眼睛问虚空真人：“嘿，你这老匹夫，你说谁是小姑娘呢？”

　　虚空真人说道：“老夫说的是谁，自己心里没点数？”

　　赫桐袖子一卷，做出要打架的样子，说道：“想打架是不是？”

　　虚空真人也卷了卷袖子，说道：“你别倚老卖老啊，我可是不会让着你的啊。”

　　陈硕臻有些不解，此时的师父一百多岁，看起来像四十多岁，他却说赫桐倚老卖老，这样说起来，莫非赫桐的年龄比师父还大？

　　但她来不及多想，因为眼看着这两个老顽童就要打起来了，俗话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到时候如果真打起来说不定这座茶楼都能给它震塌了。

　　于是赶紧劝架：“两位！两位前辈！有话好说。”

　　此时店小二端着茶进来，眼看情况不妙，战战兢兢地将茶放在陈硕臻面前，说道：“客官请用茶。”说完赶紧逃也似的退下了。

　　赫桐对虚空真人说道：“本座可是你请来帮忙的，我就吃一串糖葫芦，又不要你掏钱，你便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

　　虚空真人有些不服气地说道：“你明明是自己输了棋，愿赌服输，答应来帮臻儿降妖除魔，你这老东西到好，什么活儿都没干，就想吃这吃那。即便不是老夫掏钱，那也不能让老夫的好徒儿掏钱！”

　　赫桐从怀里摸出几片金叶子，“啪！”的一声拍在桌子，说道：“本太子爷有的是钱！这是看不起谁呢？”说完，眼睛瞪着虚空真人，手却潇洒地拿起其中一片金叶子，往陈硕臻面前一伸，说道：“拿去！不用找了！”说完还挑衅地朝虚空真人扬了扬下巴。

　　陈硕臻赶紧推辞道：“不用了不用了，上仙。”

　　虚空真人瞪着陈硕臻，命令道：“收下！”

　　陈硕臻为难地看着虚空真人说道：“并没有花多少钱……”

　　“啧！”虚空真人又说道：“快收下！”

　　陈硕臻又看了看赫桐，这才缓缓接过他手里的金叶子。

　　这时虚空真人抚掌大笑，说道：“哈哈！好！”然后用假装小声实则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对陈硕臻说道，“这可是为师为你争取回来的，你可别小看这片金叶子，遇到困难的时候对着这片金叶子叫一声老东西，他就会来帮你。”

　　“你召唤神兽呢？”赫桐又开始卷袖子了，横眉冷对虚空真人：“你怎么教徒弟的？你教她叫本座什么？”

　　虚空真人也毫不示弱地卷袖子：“老东西！你难道不是吗？”

　　赫桐一拍桌子站起来，陈硕臻又赶紧劝架：“诶，诶，诶，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虚空真人也一拍桌子站起来：“走！出去打！”说完从窗口飞了出去。

　　赫桐紧跟着也从窗口飞了出去。

　　“严护卫，结账！”陈硕臻说完抱着旺财，也赶紧从窗口跳了出去，她还没学会飞，她只是轻功好。

　　严护卫的“是”字还没出口，陈硕臻已没了踪影，只在地上捡起了陈硕臻的面纱。

　　那两个老顽童在天上边飞边打，陈硕臻在地上一顿猛追，追出城外五里地，才终于看见那两个老顽童落到了地上。

　　等陈硕臻追到时，只见虚空真人趴在地上，赫桐一只脚踩在虚空真人的后背，虚空真人侧过脸说道：“你这老乌龟，让我在徒儿面前留点面子！”

　　赫桐松开脚，看向陈硕臻，说道：“哟，小姑娘不会飞，轻功到是不错，跑了这么远还没落下。”

　　虚空真人赶紧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趁赫桐不注意，从地上抓起一把泥沙，向赫桐面门撒去。

　　“啊！”赫桐捂着眼睛蹲下来。

　　只听虚空真人唤了一声，“旺财！”

　　小狐狸闻声立刻一跃而起，纵身跳向虚空真人的怀里。

　　虚空真人接住它，抱着旺财便腾空而去。

　　赫桐听见虚空真人离开的声音，大声叫骂道：“虚空，你这老匹夫，你又使阴招，呸！不要脸！”

　　陈硕臻张大嘴巴，眼睁睁看着虚空真人带着旺财逃跑了，愣了一会儿看到捂眼蹲在地上的赫桐，于是赶紧上前询问，“上仙，你怎么样了？”

　　赫桐松开手，眼睛红得像只兔子，没好声气地说：“还能怎么样？你自己看不见吗？”

　　陈硕臻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将他扶起来。

　　赫桐问道：“你看看你的好师父，使阴招！耍诈！打输了还逃跑！他的恶行简直一言难尽！罄竹难书！你这拜的是什么师父啊？”

　　陈硕臻道：“那上仙你又交的是什么朋友啊？”

　　“你……”赫桐一时语塞，气得说不出话来。

　　陈硕臻拿出刚刚那片金叶子，双手递到赫桐面前，说道：“上仙别生气了，呐，还给你。”

　　赫桐看了看那片金叶子，又看了看陈硕臻，笑了，“怪不得那老匹夫经常夸你呢，原来你真的这么实诚。”说完将陈硕臻的手连同那片金叶子一起推回去，说道：“收下吧，本座是跟你师父闹着玩儿呢。”

　　赫桐又说道：“不过不要叫老东西啊，你对着金叶子叫我名字就可以了，我就会出现。”说完整理了一下衣服，又说道：“你要记得你还欠我一串糖葫芦，我可是付过钱了啊。”

　　陈硕臻笑了笑，“嗯。”然后点了点头。

　　赫桐看向天空说道：“差不多了，该去追那老匹夫了，再不追就跑远了。”说完腾空而去。

　　陈硕臻施礼道：“恭送上仙。”说完之后想起刚才师父被踩在地上那一幕，她觉得师父应该打不过赫桐，于是又朝着天空补了一句，“诶，下手轻点儿啊！”

　　送走那两个老顽童，感觉天地之间都安静了，陈硕臻看着手中的金叶子，心道：“这意思就是留了个联系方式呗，这不就跟一千年后的电话号码差不多。”，想到这儿将金叶子往袖子里一塞，转身朝稷都城门走去。

　　忽然，陈硕臻的眼睛被一道红光闪了闪，她向散发着红光的地方看去。

　　不远处的小山坡上，有一间破烂的山神庙，那道红光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有人作法！”陈硕臻心想，“该来的终于来了。”

　　于是三步并做两步，上了那座小山坡，她看了看那间破烂的山神庙，一推门，走了进去。

　　庙门“哐当”一声在她身后关上了，陈硕臻回头看了看那两扇破门板，心想，无妨，这种破门板我能一脚踢穿，即便是关上也困不住我。

　　等等，那门板后好像还有东西！陈硕臻再次回头仔细看向那两扇门板，其中一扇门板后贴着一张北斗七星图！

　　果然是陈硕光！

　　这时，庙里的香炉里，两支红烛腾地燃起火苗，三根香袅袅冒着青烟。

　　渐渐地，那青烟越来越浓，越来越刺鼻，陈硕臻越来越觉得呼吸困难，她转身想拉开门出去，但那看起来破烂不堪的两扇门却怎么也打不开，无论是用脚踢还是用拳头砸，那门板都纹丝不动。

　　陈硕臻转身想要寻找工具，发现不远处的墙角边有一张黑漆条凳，陈硕臻快速走过去，拿起条凳，狠狠向门板砸去。

　　“噼啪！”是条凳碎成木条的声音，门依然坚固如初。

　　陈硕臻的内心越来越烦躁，那条凳上的黑漆竟然还脱落在了她手上，她拍了拍，拍不掉，她甩了甩，也甩不掉。于是她用另一只手抓，使劲抓也抓不掉。

　　袖子里的金叶子随着她的甩动，落了下来，掉在了地上。

　　“啊——”陈硕臻怒吼一声，从头上拔下发簪，随着发簪的拔掉，她的头发也散落下来，披头散发的像发了疯似的，用簪子锋利的那一头朝自己的手心刺去……

　　陈硕臻掌心被簪子刺穿，她丝毫感觉不到疼痛，鲜血“吧嗒吧嗒”地滴落在了那片金叶子上。

　　陈硕臻心里怒气更盛，她看着手上的黑漆竟然动起来，还在不停往胳膊上跳。

　　陈硕臻又用簪子刺向了自己的胳膊，刺得胳膊鲜血淋淋。

　　但那黑漆没有停下来，马上又跳上了她的肩头，接着又跳上了她的脖子，陈硕臻拿着发簪正欲向自己的脖子刺去，那两扇破烂门板却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了。

　　赫桐冲进来，一把抓住了她举着簪子正要刺进脖子的手。

　　“啊——”陈硕臻又是一声怒吼，她双眼血红，手被人抓住使得她行动受到限制，她更加烦躁不安，使劲想挣脱那只抓她的手，但无济于事。

　　拉扯间，陈硕臻竟然发狠，一口咬在了赫桐的手腕上。

　　“喂喂喂！你这丫头，敌友不分啊你。”赫桐任凭她咬着，不喊痛也不抽回手。

　　明知陈硕臻失去神智听不见，但他仍慢条斯理地对陈硕臻说道：“这种妖术其实很简单，用醒心咒就可以破了，你何至于搞得如此狼狈。”说完另一只手捏了一个诀，念了几句咒语，大喝一声：“破！”

　　随着那“破”字一出口，他们身边突然出现了一圈金光像水波一样向四周扩散开去，随后，庙里的那些浓烟便慢慢散去。

　　陈硕臻的眼睛渐渐恢复了澄澈，神智也渐渐变得清晰，满嘴的血腥味让她皱了皱眉，然后她缓缓垂眸，看了看嘴里的东西。

　　那是一条胳膊，自己正双手捧着那只胳膊，嘴巴就咬在了那条胳膊的手腕处，她赶紧松了口，再看那刚刚咬过的地方，清晰的一圈流着血的牙印。

　　陈硕臻抬头看清楚胳膊的主人发出一声惊呼：“啊！上仙！”

　　“晚辈多有冒犯，请上仙恕罪。”陈硕臻赶紧施礼。

　　赫桐却并不接她的话，而是捡起地上那片金叶子，正经八百地说道：“不如，本座先教你这片金叶子的正确使用方法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