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没》白枝覆雪

8、第8章

　　“辛苦了。”梁倩递给他一条毛巾。
　　“谢谢。”林郁伸手接过。

　　“学长是来为我们班加油的吗？”梁倩脸颊绯红地看向顾烬。
　　顾烬的目光紧随着林郁擦汗的动作，点头应了声。

　　林郁注意到他灼热的视线，很不自然地用毛巾裹住脑袋挡住视线。
　　“郁哥你不热吗？”夏云知看着恨不得把自己全裹住的林郁，一脸无语。
　　还不是某人一直看着我。林郁拿下毛巾，说：“不热。”

　　“你先好好休息，晚上老袁请我们吃饭。”梁倩对林郁说。
　　“学长，能不能加个微信？”梁倩转头看着顾烬。
　　闻声，顾烬收回盯着林郁的视线，眼也不抬：“抱歉，不能。”
　　“为什么？”
　　“怕喜欢的人生气。”他一本正经。
　　“啊？”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目光齐齐落到他身上。
　　有喜欢的人。林郁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喝着冰饮。

　　梁倩眼里燃起八卦的光芒，把自己被拒绝的事抛之脑后，“学长喜欢的人是谁啊？我认识吗？”
　　顾烬偷瞄一眼林郁，吐出三个字：“你认识。”
　　“真的吗？”梁倩摸着下巴，在心中寻思是她认识的哪个女生。

　　顾烬没再理会，继续盯着林郁。
　　林郁正好侧了侧头，两人的视线悄无声息的撞上。
　　他愣几秒，慢吞吞转回头。

　　突然地，梁倩猛地凑近他，“不对啊，郁哥，学长一直看着你……”
　　“什么？”
　　“你该不会欠了他钱吧？”
　　“……”
　　“你想多了。”

　　“好吧好吧，还以为你俩有什么关系呢。”梁倩摆摆手：“走了。”
　　“班长拜拜。”众人道。
　　“拜。”

　　在看不见的地方，顾烬的眼睛被欲望填满，很快又敛了下去。
　　“郁哥，累吗？”夏云知眨巴着他那清澈的大眼睛，郁哥只觉得自己面前有一条哈士奇，愚蠢到了极点。
　　“废话，你跑完5千米你不累？”
　　夏云知傻笑两声：“累的累的。”

　　贺君策的项目开始了，魏余和夏云知一起去给他加油。
　　偌大的看台一时只剩下他们。

　　别的看台热闹非凡，只有这里气氛安静得诡异。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各自盯着地板发呆。

　　“学长，你饿了吗？”林郁不擅长缓和气氛，特别是在早上九点问出这个问题，让这个气氛冷到极致。
　　兴许是觉得这个问题太傻，他刚想开口换个问题，话没出口，鼻腔就被一股清新的檀香侵占。
　　他忍不住嗅了嗅，好香。

　　这香味使他沉醉，鬼使神差地想要更多，他靠近顾烬的颈侧，轻轻呼吸，香气混着空气进入鼻腔，流入大脑。
　　顾烬身体一僵，只感觉自己的心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很近的距离，林郁清楚地听见他强烈的心跳，愣了一秒连忙退开。

　　“抱歉。”林郁抓了把头发，脸颊有些红。
　　“没关系。”顾烬摸上颈侧，被他靠近过的地方热得发烫。

　　林郁摸上没喝完的冰饮，仰头咕咚咕咚往嘴灌。
　　喝完他舔了舔唇角，站起身往看台外走。
　　顾烬见状缓步跟上。

　　“学长也要回去？”林郁问。
　　顾烬：“嗯。”

　　“还去上次的餐馆吗？”顾烬看他一眼。
　　“去……”那家餐馆是真好吃，吃一次他就上瘾了。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顾烬将纸巾递给林郁。
　　“不用。”林郁摆手拒绝。
　　“对了，”林郁看着他，“你香水哪买的？”
　　顾烬一愣：“什么香水。”
　　“就你身上的味道，”林郁耳尖泛红，“挺好闻的……”

　　“我没有用香水。”顾烬说。
　　“哦。”
　　还以为真有这种香水呢。

　　顾烬笑着牵起他的手，嗓音勾人：“我送你回去。”
　　他的声音似恶魔低语，勾人且强势。
　　林郁的耳朵听得骚痒，一时没反应过来，任他牵着自己走。

　　见林郁乖乖的任他牵着，顾烬继续用嗓音勾人：“今晚我们去一起去逛小吃街，好不好？”
　　“……好。”

　　寝室楼下。
　　林郁停下脚步：“学长再见。”
　　“没有了？”顾烬依旧牵着他的手。
　　“是啊，没有了。”林郁可劲抽出自己的手。

　　“下午见……”说完，顾烬转身离开。
　　“下午见……”

　　“郁哥回来了。”魏余抱着弃弃从阳台走来。
　　林郁拉开椅子坐下。
　　“郁哥，你怎么能丢下我们先走呢？”魏余搬来椅子在他边上坐下。
　　我和你们没那么熟。
　　他重新斟酌了下用词，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拐了个弯：“抱歉。”
　　“没事，大家都是好兄弟，以后要记得带上我们啊！”魏余把手伸进饼干盒里，拿出一片饼干，递到林郁嘴边，“来点。”

　　不等林郁拒绝，魏余提前预判到他会拒绝，赶忙道：“吃嘛，刚才说我们是好兄弟，不要拒绝兄弟的好意，嗯？”
　　他喉咙一噎，不好多说什么，抬手接过饼干：“谢谢。”

　　“郁哥，拜托你件事呗。”魏余突然扭捏起来，“下周的期中考，能不能给我递个答案。”
　　“不能，我不会。”
　　“我不信。”
　　“随你。”林郁朝他伸手，“弃弃还我。”
　　“别啊，再让我抱一下嘛。”魏余眨眨眼，哀求道。

　　“半小时。”
　　“好嘞。”
　　林郁转回桌前，翻开练习册，戴上耳机，全身心投入学习。

　　午后。
　　“郁哥，一起去看运动会吗？”夏云知问。
　　“不去。”一道缱绻的嗓音随着窗外的微风卷入耳中，酥麻不止。
　　夏云知揉揉耳朵，默默关上门。
　　寝室里只剩下他一个。

　　林郁一觉睡到傍晚，夕阳溺入云海，携着晚风沉醉于?烂的晚霞。
　　手机猛然振动几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抓住塞在枕头下。
　　过了几秒，手机又振几下，林郁不理。
　　于是——
　　接下来的每一分钟手机都会振动几下。

　　林郁被吵得不耐烦，愤愤抓起手机，他到要看看是哪个欠揍的给他发那么多消息。

　　顾烬：在吗？
　　顾烬：我在你寝室楼下
　　顾烬：你今天说的话是不是要反悔？
　　顾烬：你说过要陪我逛小吃街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些话，他脑海中就不自觉浮现出顾烬迟迟等不到回复，失落而受伤的表情。
　　不过大概率是没有的。

　　许久，他回复——
　　林郁：就来。

　　回复完后，林郁给他改了备注——旋律新声。
　　同时，顾烬也给他改了备注——利率关系。

　　林郁简单收拾好，慢吞吞下楼。
　　“走吧。”夕阳的光晕映在男生脸上，配上温柔的语气，平添一抹岁月静好。
　　林郁有一瞬恍惚，似乎这样也挺好……

　　傍晚的小吃街格外热闹，齐聚万家灯火，与天边的晚霞相连，构成一幅烟火味十足的画卷。
　　街里频频传来诱人的香味，勾得人口水直流。

　　“你想吃什么？”顾烬问。
　　林郁想了想，说：“馄饨。”
　　他很久没吃了，这会多少有点馋。

　　顾烬带他进馄饨店坐下，说：“我请你。”
　　“不用。”林郁摇头。
　　“为什么？”
　　“你已经请我吃了两顿饭，奶茶，冰饮……”
　　不能亏欠别人，心会不安。

　　“好。”顾烬不再坚持。
　　林郁抬头看向老板：“两碗馄饨。”

　　新鲜的馄饨在碗里不断冒着热气，飘出的香味更是让人忍不住开动。
　　“好烫。”林郁忘了吹凉，舀起一勺就往嘴里放。
　　“不要急，先吹凉。”顾烬眼含笑意。

　　你这哄小孩的语气是什么意思？
　　林郁扯扯唇角。

　　有了教训，林郁之后每舀一勺都先吹凉了再吃，十分小心翼翼。
　　顾烬掩下眸子里的笑意，真是可爱。

　　街上的大学生越来越多，整条街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林郁的目光到处乱瞟，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分给顾烬。
　　顾烬终于忍不住，扯住他的衣角：“你在看什么？”
　　“……”
　　“随便看看。”

　　顾烬身形高大，现在委委屈屈地抓着他的衣角，怎么看怎么奇怪。
　　被一个比他高的男生扯住衣角，林郁多少不适应，扭头说：“不看了不看了。”

　　顾烬见他加快脚步，自己也不自住地加快脚步。
　　两人并肩走着，默契地没有说话。

　　林郁睡了一下午的觉，即使是吃了一碗馄饨，此刻也饿得不行，视线一直在街上寻找好吃的东西。
　　“学长，我们去吃臭豆腐吧！”林郁回头看他。
　　“好……”等等，顾烬的表情突然变得惊恐，臭豆腐，他最讨厌臭豆腐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林郁兴冲冲地拉着他去到卖臭豆腐的摊位前，他从没吃过臭豆腐，今天他必须尝尝味。
　　“老板，臭豆腐怎么卖？”他问。
　　老板说：“十五一碗。”

　　他扭头问：“学长你吃吗？”
　　顾烬看着油锅里煎得噼里啪啦的臭豆腐，眼底闪过抗拒，“不吃，你自己就够了。”

　　老板将刚出锅的臭豆腐递给林郁。
　　林郁甩开顾烬的手，迫不及待插了一块送进自己嘴里——
　　然后，吐了。

　　“ 没事吧？”顾烬轻拍他的背。
　　“好臭！”他能明显感觉到臭豆腐在攻击他的味蕾，是味觉与嗅觉的双重攻击。

　　“扔了吧。”顾烬劝道。
　　林郁摇头：“不能浪费粮食。”
　　做了一分钟的心理斗争，林郁闭着眼，掐着鼻子，一口气全吃了。

　　“下次不吃了，一定！”林郁丢掉空碗，脸色很臭。
　　“嗯，下次不吃了。”顾烬安慰似地摸摸他的脑袋。
　　拿我当小孩哄啊，林郁心里嘀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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