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师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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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急匆匆走进来一个道修打扮的少年，正是常茂。
“殿下，沈公子。”常茂抱手行礼。
常茂是徐枳也捡回来的孩子，用他的话来讲就是，无他，合眼缘，就捡回来养了。
一开始只是收在身边当个亲随，后来发现常茂是个极聪明的孩子，便开始让常茂做伴读。
十二岁拜入玄都观，上山下海都是带着常茂一起的，他极有天分，遂求了师父收常茂做徒弟，如此算是做了同门师兄弟。
但是常茂绝不以师弟自居，每每都是尊称一句殿下，徐枳也骂过，毫无作用，便由得他去了。
“殿下，明月仙居上下我都已经检查过了，巧娘布下的阵也已经尽数摧毁，不会有遗漏。
另外，依照殿下设的几个点，我已在楼里布下阵法，怨气一时半会儿还消解不了，我向沈照沈大人讨了刑部的人守着。”
“我爹也去楼里了？”沈岳君一下站起来。
“是，未时沈大人过来了，将楼中里外全搜了一遍，找到这个。”常茂将一本账册递上，“这好像是地宫单行的账册，里头详细记录了每一笔消费，接待的娇娘，以及时辰，只不过上头人名全是代号。”
“那日死在地宫里头的人都查了吗？”徐枳也翻看账册。
“查了，沈大人着人收殓了尸体，又登了告示认尸，目前绝大部分的人都确定了身份，皆是晏京城有名的富商豪强，对着房门上挂的名牌，账册上的代号也一一对上了。”
“只是，我查看了当日挂的牌子，没有山鹤。”
徐枳也正一页一页的翻看账册最近的记录，的确是没有山鹤，山鹤最早的记录便是庄林巧出事当天，之后再也没来过。
山鹤提前知道庄林巧要报复？
“此事不急，从账册上看，每一笔消费至少一百两银子，明月仙居开张十五年，这数目称得上天文数字，银子呢？”徐枳也问。
“一次一百两！”沈岳君被茶烫了嘴。
“没有银子。”常茂道。
“没有？”徐枳也道。
“沈大人就是为着银子的事亲自跑一趟的，皇上下了旨，要拿明月仙居这些年挣的银子告慰逝者家属，再拨一部分放楼里边儿剩下的人良籍，可楼里边半文钱都没搜出来，沈大人忧心险些晕过去。”常茂道。
“什么！你说我爹差点晕过去！阿也，我得先回去一趟，晚些时候再来找你。”沈岳君匆忙提袍走了。
“沈公子慢走。”常茂礼数周全。
“你把他哄走做什么？”徐枳也放下手中的账册。
“是沈大人说今日见不到沈公子，就来找世子的麻烦。”常茂一本正经地道。
徐枳也扶额，道：“他先前还与我说今日一定回去呢。算了，你也算做了好事。那明月仙居不是才进了一批新人？沈大人如何处置的？”
“沈大人说，明月仙居年年做花车游行，就是有意哄骗穷人家的女子，既是哄骗来的，便用拐卖的由头遣了回去，再由官府出面正名，全了这批女子的名声，她们的籍也都原样发回原籍了。”
“嗯，顺嬷嬷有线索吗？”徐枳也问。
“没有，我推测，背后有人相助。”常茂道。
徐枳也嗯了一声没回话，屈指点着桌面，自顾自的想，没头绪的地方太多了。
傀术修习不易，哪是短短十日就能练成的，还能在楼中布下如此大的阵法，牵动几十名娇娘成了傀儡，加之，城里已经连续有妖邪作祟，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阿萝呢？今日怎么没缠着你？”徐枳也突然问。
“师妹找章相去了，现下应该快到了。”常茂道。
徐枳也睨了他一眼：“师兄叫不出口，师妹叫得还挺顺口。”
常茂别开脸，假装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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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
“先生来了，在却快亭等你呢。”
阿萝人未到，声先到了。
徐枳也撩袍出了前厅。
常茂也想跟出去，阿萝似乎早有预料，翘着脚，扯下腰间系着的玉宝瓶，念念有词。
忽儿宝瓶中窜出一缕青烟，化作一只头顶绿叶的青蛙小妖。
小妖嘴巴一开一合，竟是徐枳也的声音：“常茂！站住！”
常茂心知世子已经先一步走了，无奈还是控制不住回头施礼，道了声：“世子殿下。”
应声虫，应声则控，阿萝牵着常茂一蹦一跳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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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格局别致，穿过西厢房便是一整片荷塘，塘中立着个六角亭，上头挂着匾额，却快亭。
却，又称除却，却快，意指偷得浮生闲。
原本这处别院是皇上赏给章之阅修身养性的，徐枳也来耍过两回，心里很是喜欢，就跟章之阅讨了。
院子是送了，可隔三差五章之阅也会来此处亭子，或是与徐枳也对弈，或是独自赏景小酌。
“先生。”徐枳也行礼。
亭中人背手远眺，身形挺拔，身上穿的袍子虽十分宽大，仍藏不住他宽肩厚背，颇有些大将军的风采。
闻声转过身来，道：“坐。”
徐枳也跨步上前为章之阅拉开座椅。
“许久未见你。”章之阅示意徐枳也先手。
“城里接连发现多起恶鬼修成妖身的例子，明月仙居这次，牵扯的范围更广。
原本晏京城内各家道观与妖市定了协议，互不侵犯，互通有无，几年来相安无事，确也不再有什么妖邪敢光明正大地作妖。我和师父都担心，晏京城里，恐怕另有鬼手。”徐枳也道。
“这几日早朝，皇上因着这事讨论过许多次，言语之间是一百个怀疑妖市作祟。
你知道皇上上了年纪，精神头没有以前好，焦虑是写在面儿上的，对妖市是越来越忌惮，眼下就是苦于没有由头先挑起事端，明月仙居实际上是给了皇上一个机会，这两日应该就会降旨让你去查一查。”章之阅道。
“妖市已与我大齐相安无事两年，何必挑起矛盾？”徐枳也顿了顿才落了子。
“皇上想百姓安居乐业，千秋万载无虞，妖市他早想拿下，你不是不知道。”章之阅道。
那头徐枳也没接话，章之阅换了个话题：“阿也今年几岁了？”
徐枳也有些纳闷，答道：“十九有余，怎么了先生？”
“听闻你带回来个小娘子？”章之阅云淡风轻地问道。
“这都让先生知晓了，哎，先生，你的梅花处何时借我玩儿玩儿？”徐枳也打趣道。
“你那点事还用不着我的梅花处。”章之阅落了一子，“别打岔。”
“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徐枳也道。
“年及弱冠，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你不好意思与你爷娘说，便先同我说，我再去帮你说道说道。”章之阅道。
“真没有，再说了，太子表哥都不急，我急什么？”徐枳也没个正形，心道先生何时关心过这等俗事，莫不是想致仕了？
“太子殿下是没得选，皇后娘娘早已帮他做了安排。”章之阅道。
“那还是当我的逍遥世子自在，取妻嘛，当寻个心意相通的，断不能掺杂其他。”徐枳也笑道。
章之阅闻言手中一滞，回过神来子已落偏。
徐枳也是个没心肝的，当即吃了他好几子。
徐枳也表面装作没事，心中难免担心，但他对章之阅的过去了解甚少，只知先生早年在外办公，回来官至宰相，至今还未娶。
“顾左右而言他。”章之阅道。
“先生饶了我这次，这位小娘子特殊，师父派了师姐先去查，又嘱托我盯着些，咱们玄都观办事讲规矩，绝不泄漏人隐私。
再说了，既没有逾矩的关系，也断不能毁坏别人的名声。”徐枳也道。
章之阅哼了一声，道：“荆从多久没来找我喝茶了？你们玄都观比皇城里还忙？”
“师父不爱凑热闹，许是得有天大的喜事才能请他出来一回吧。”徐枳也笑嘻嘻，见章之阅不悦，又道：“其实是师父他最近在闭关，先生想我师父这事儿，我一定传达给他老人家。”
“打住，我可没想他，他爱来不来。”章之阅撩袍准备走了，又接了一句：“你得空进宫陪陪皇上。”
“记下了，先生不留下来用饭？”徐枳也起身。
章之阅远远瞧着廊下有个女子的身影，留了句：“这匾额有些旧了，你找人修缮修缮，灰记得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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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苑珠是酉时末醒的。
她在院中转了转又站了站，好没意思，寻着人声找到荷塘边的廊下。
远远瞧着徐枳也在跟人对弈，那人背对着她，身型高大，肩宽臂粗，十分眼熟。
“那是我的先生，乔娘子认识？”
乔苑珠没察觉徐枳也已经走到跟前，吓了一跳：“不认识，只是见着身型有些眼熟。”
她眼睛滴溜溜转，又道：“倒是道长你，住得上这么好的宅子，你可别说你们玄都观人人都这么阔绰，莫非，道长的名字也是假的？”
两人步至亭中。
“却快亭。”乔苑珠喃喃。
“哪儿能啊，这宅子是我先生的，我求了好几回才讨过来。”徐枳也笑眯眯地道。
徐枳也快走两步：“名字也不假，我不爱骗人。”
乔苑珠没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她也不关心。
想来身份这种东西属实没有必要，人与人相交，讲的是个缘分，茫茫人海中能相互道个名姓，再说上几句话，有几段纠葛，即便最后结局不甚满意，也耗尽了两个人前世积攒所有的气运。
她就着亭中的台阶坐下，说了句：“道长，有酒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