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我靠扫垃圾才能活》舒山

3、第 3 章

　　夜色深沉。

　　楚渊越走道路两旁的人就越少，直到走进主星球角落荒凉脏污的贫民窟街道时彻底剩下他一个人。

　　哦……还有一个喋喋不休一路的系统。

　　【宿主，你真的要去军部任职吗？】

　　楚渊“嗯”了一声，“总不能饿死。”

　　虫族扭曲已久的观念无法在短时间内扭转，除了米尔，其他人都对他这个雄虫避之不及。

　　一方面是根本不相信只会花钱打骂雌虫的雄虫有胜任工作的能力，另一方面是不想承担风险。

　　以灭失雌虫而获得的特权把雄虫养成了唯我独尊的脾性，以前就曾经出现过雄虫一时心血来潮出门找工作的事情，当时有一个心善的雌虫老板收下那只雄虫。

　　但谁能想到那是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

　　仅仅因为工作不顺心，那只雄虫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竟然诬陷雌虫老板殴打他，事发后雄虫保护协会直接抓捕了雌虫老板，二话不说将虫摘除虫翼发配荒星。

　　自此，再也没有人会相信雄虫会安安分分工作。

　　属实是前人拔树，后人暴晒。

　　【那您打算用什么身份进入军部？军部有严格的身份核验流程，您黑户和雄虫的身份瞒不住的。】

　　楚渊沉默不语。

　　【不过也不用担心，就算他们查出您是黑户也没有关系，毕竟您是雄虫，在这里有绝对的特权，到时候……】

　　“我不打算公开雄虫的身份。”

　　系统激情昂扬的话说了一半卡在喉咙里，足足愣了三四秒才回过神来。

　　【什么！！！您打算用雌虫的身份进入军部？为什么呀？】

　　贫民窟很大，有足足十七座筒子楼，作为后来者的楚渊自然被分到最远的17号。

　　眼瞅着距离还远，只吃了半个面包腹中空虚的楚渊有些脱力地坐在旁边的长椅上。

　　这里没有人打扫，经过一天，发黄的树叶落满了长椅，楚渊伸手拂开叶子，腾出一个可供一人坐的位置，才缓缓道：“小崽，你看过虫族的法律吗？关于雄虫的。”

　　系统当然没看过，它所需要的知识造物者在创造它的时候就以代码的形式植入，此后若无特别需要，系统不需要学习任何东西。

　　它紧急从数据库中调出虫族法律。

　　在看到关于雄虫的权利和义务的条例时，虚空中响起一道冷抽气声，紧接着一道尖锐的爆鸣声响彻在楚渊的脑子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宿主！这哪儿是雄虫啊！这分明是下崽的猪！】

　　虫族律法规定：每一位雄虫根据等级不同，配备一位雌君和相应比例的雌侍。

　　S级的雄虫相对而言权利更大一些，他们可以选择生多少虫崽。但随着等级降低，雄虫要根据相应比例生出新的虫崽。

　　等级最低的雄虫则被要求每年生育最少一只雄虫和不少于三只雌虫。

　　如果达不到要求，雄虫不会有事，但他的雌君和雌侍却会被法庭问责，处以上至摘除虫翼下至数百光鞭等不同程度的责罚。

　　虫族每一只出生的雄虫都会在第一次进化后由雄虫保护协会测出等级。

　　楚渊是黑户，所以一直没有检测过。

　　但……虫族已经几千年没有出现过S级的雄虫了。

　　哪怕是现有最高的A级雄虫，依旧要被迫娶一名雌君和四名雌侍，每三到四年要生出一个雄虫崽子。

　　看似对雄虫无边界的溺爱，实际上却是将虫当做生育机器的遮羞布。

　　楚渊只想活下去，不想当种马。

　　所以隐瞒雄虫身份势在必得。

　　天彻底黑透了，贫民窟街道并不像中央大道那般彻夜灯火通明，如果楚渊再不走回去，真的要看不清了。

　　他揣好怀中的面包。从长椅上起身，冷风自他耳边呼啸而过，一滴水经由落叶的弧度滑落下来恰好滴落在楚渊的额头上。

　　看来要下雨了。

　　虫族因气候问题，雨中含有一定量的酸性物质，如果被雨淋到，他又要废掉一身衣服了。

　　楚渊踏着夜色快走了两步，在九号楼转弯的地方，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地上的积水，他只顾着低头赶路，却没看见转角处的另一批人。

　　果不其然，双方以一种谁都没想到的情况撞在一起。

　　“什么人！”

　　楚渊被撞开，身体的惯性让他撞上了身后的铁架子，后背传来的剧痛让人久久无法回神，但月色下澄亮的枪口却逼迫他在几秒间回过神来，全身紧绷。

　　齐刷刷的枪口对准了他，几个身穿白色军服的人如临大敌，死死地盯着他看。

　　楚渊的视线转向中间的那个人。

　　一身剪裁得当的白色军服裹挟着身躯，曼塔玫瑰的花纹以金线绣在纯白色的军服上，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眼眸深处的沉光，深蓝色的瞳孔让楚渊下意识想起他的故乡，地球。

　　他低头看向那人的肩章。

　　是……中将。

　　一帮人之中似乎只有中间这位看起来最好说话，但楚渊却没有贸然开口的打算。

　　这人温润清雅的外表上却布着一层疏离的寒冰，身上带着一股不近人情的气场，绝不是好说话的主儿。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深夜出现在此处？”

　　楚渊抬了抬眼皮，眼眸中看不出喜怒，只微微抿紧的唇角泄露了他此刻心情不好的事实。

　　“能出现在这里，当然是住在这里的人。”楚渊揉了揉酸疼的胳膊，直起身体一字一句道：“反而是你们……”

　　楚渊借着微弱的光线打量面前几人的穿着，“你们看着倒不像是这里的人，深夜来此怕不是……别有用心？”

　　话音刚落，刚才说话那人的枪口晃了一下，正打算反驳回去，却被骤然响起的熟悉的声音制止了。

　　“够了，萨尔。”

　　此言一出，那些对着楚渊的枪口齐刷刷放了下来。

　　处在人群中央的中将朝前走了一步，整张脸露出来。

　　那一刻，楚渊的眼眸微微放大，带着点不合时宜的惊讶。

　　“抱歉，先生，请原谅萨尔对您的无礼与粗鲁，我作为他的长官向您致歉。”

　　楚渊对有礼貌的人向来温柔。

　　只见顷刻间面上的神情从阴云密布转为一片晴朗，仿佛刚才冷言冷语差点和萨尔打起来的人不是他。

　　“没事，您言重了。”楚渊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只视线转而看向萨尔时微微勾起，带着点挑衅的意味，“他的错怎么能怪您呢？”

　　美人怎么会有错？

　　系统在虚空里怒骂一声，【颜狗可耻。】

　　中将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变化，只微微点了头，【很抱歉，我们撞到了您，不知道您是否有哪里受伤。】

　　楚渊动了动胳膊，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下次走路注意。”

　　看，他多贴心，还会提醒冰坨子美人下次走路小心。

　　啊，我是如此的善解人意。

　　中将刚想开口说话，一旁的萨尔忽然上前语气急促，“中将，急报。”

　　楚渊眼瞧着对面的人打开光脑后眼底一闪而过的震惊，果然没多久就听到了告辞声。

　　“抱歉，先生，我现下有急事需要离开。”中将拿出自己的光脑与楚渊手腕上的光脑碰了一下，很快楚渊的光脑里出现了一个陌生的联系方式。

　　“是我撞了您，如果您后续发现身体有任何不适，都可以联系我索要赔偿。”

　　说罢，还没等楚渊说什么就带着人悄无声息地走了。

　　楚渊低头看着骤然出现在列表的联系人，下意识点了进去，出现了联系方式所有者的姓名。

　　诺亚·布尔莫斯。

　　走出贫民窟后，萨尔才出声道：“中将，城防所有人来报，那只雄虫曾出现在中央大道，但当他们根据瞒报之人所说的地方赶去时已经空无一人。”

　　萨尔朝身后一片漆黑的贫民窟看了眼，“看来告诉我们雄虫在贫民窟的是假消息。想来也是，那些娇生惯养的雄虫怎么会愿意来这种地方。”

　　“萨尔，管住你的嘴。”诺亚看完城防所传来的文件后抬眼凉凉地看了萨尔一眼，只一眼就让萨尔后背升起一阵寒意。

　　“属下知错。”

　　诺亚眉眼清俊，看不出喜怒，“去禁闭室领三十光鞭。”

　　“是。”

　　临走前，诺亚忽然转身看了一眼破败的筒子楼，忽然道：“未必是假消息。”

　　半个月前，有一封加密信函越过军部的信息阻隔网发送至诺亚的光脑，上面言称虫族出现了一只成年雄虫，身份不明且等级不明，除此之外什么信息都没有。

　　自从二十八年前的那场浩劫后，虫族虽有雄虫出生，但无一例外均没有活到成年就没了。

　　而忽然出现的成年雄虫就成了虫族的救命稻草。

　　诺亚根据信函中只言片语的信息秘密去雄虫保护协会查探过，结果一无所获。

　　九日前，他再次收到了同频率传来的信函，上面言称：这位雄虫很特别，他会出现在贫民窟。

　　因此事属于军部高级机密，不足为外人道，诺亚就带着几个亲信一连七八日在贫民窟附近造访。

　　除却今晚撞到的“雌虫”，同样一无所获。

　　可就在他们迷茫的时候，城防所传来消息，言称城防所其中一名工作人员替一名雄虫掩盖身份，更为雄虫谋一份扫垃圾的工作。

　　诺亚看着安静的信箱，陷入了沉思。

　　扫垃圾？

　　雄虫会愿意干这种事？

　　“中将的意思是？”

　　“贫民窟继续着人看着。”诺亚话音刚落，手腕上的光脑忽然发出奇异的红光，信箱的标志不断闪烁标示着新信息的到来，诺亚点开信箱后罕见地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根据城防所来报的时间和地点，传唤当时出现在附近的人。一个活的雄虫跑不出主星球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