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英豪之锁青山》雨醉霜林

76、重见父亲（二）

　　“嗯，安远第一勇士吗？果然有些狂妄！”傅峥弯了弯腰，审视阿青。阿青眼睑一颤，便停止不动，连呼吸也不可闻。
　　“大将军，让属下来试！”傅峥身后转出一人。是曾在飘絮院内交过手的惊风。立在阿青面前，无形杀气已现。就是全无伤痛，也不一定会是他的对手。可，不管怎样，阿青将全力一搏！为了安远守军，也为了自己……能得到父亲认可！阿青睑目挺直胸膛，全身肌肉紧绷，他随时准备应变起身，双手悄悄捏成剑决，做好迎战准备。父亲……最喜试人爆发反应能力，应该不会叫惊风给自己起身机会。
　　傅峥目不转睛地看着阿青，忽道：“惊风退下！本候要亲自试试这个安远第一！”
　　阿青一僵。
　　“接招！”话音未落桌上一把宝剑已经执在手中，连鞘夹着风声向阿青肩头击落。已经可以了，给他机会让他时间让他应变。可……从没有想过要与父亲动手……
　　能清楚地感知那嵌了宝石的华美剑鞘下落的弧线，能清楚地知道它落下的地方正是后有箭伤前有抓伤的肩膀，可阿青没有一丝对抗意识。
　　“呯！”阿青肩膀微晃，捏成剑决的手猛然握成拳头，又悄然松开，额头一排冷汗迅速渗出。
　　“怎么？”傅峥冷笑，剑鞘横在阿青肩头用力：“如此简单招式卓副尉无法拆解还是……”
　　阿青肩膀不敢晃动，他胸背直挺，脸色灰白，脖颈青筋鼓胀，背后白袍慢慢有血痕渗出。傅峥神色霍然冷厉，内力凝于剑鞘之上，千钧之力压下：“不敢拆解！”

　　肩膀后背伤口叫嚣的疼痛中，恍惚间玲珑纤手紧紧地握住他的胳膊：“你可以的，卓长青！那怕是小草，也可以漫入天涯。”
　　瞬间，阿青肩膀侧沉，卸去剑鞘压力的同时，他手臂已借将剑鞘荡开之反力，直接攻向傅峥胸腹。傅峥吃一惊，剑鞘回撤，挡开阿青的手臂。而阿青并不与他剑鞘纠缠，微一挡后反力又追向他的胸前。
　　最直接最快速的打法，以攻为守，凌厉的杀手招式，竟然有些熟悉，傅峥略一错愕，阿青的手掌已经触到他的胸膛。
　　阿青的刚刚触到傅峥的胸衣，猝然停止，他抬头，满眼的惶恐，放在傅峥胸前的手在抖，不知所措。
　　片刻间，傅峥回神，他翻剑鞘荡开阿青的手的同时，抬脚。
　　黑色的绣金靴子……许久前的记忆，在阿青脑海中闪回。破裂的青瓷磁片，父亲讨厌地踹向他的脚……黑色的硬底厚靴踹在阿青胸口，阿青的身体后飞，一如许多年前，卑微的阿青，奴隶的阿青，不被父亲承认让父亲厌恶的阿青……
　　“长青！”
　　“大将军！”
　　两声关切的呼喊……不，阿青已经不是阿青！ “你连怎么得到自己在意的人的认可尊重都不知道！”玲珑……你说的是对的……卑微，只能让父亲轻贱。
　　瞬时间，心思百转，在身体将要撞上墙壁的刹那间，他猛然发力，在空中翻转，双手一拍墙壁，身体借力回转。本应稳稳落在地下，可脚一踩上地面，胸口剧烈的疼痛，气血翻腾，内力不续，他一连踉跄几步还站不稳。
　　“长青！”胳膊被人扶住，是赵忠翰，他满脸的关切：“长青，怎么样，伤了吗？”
　　“咳咳咳！”阿青抚胸剧烈咳嗽。
　　傅峥鄙夷地盯着他们，“咚！”重重将剑放在桌上：“安远第一。我倒是什么，原来是讨好上峰才得这个安远第一。”
　　“大将军……卓长青他真的……”
　　阿青身体一僵，以袖掩唇，吐出一口血来，白袍袖口洇出一片湿红，胸中的郁积消解许多，他轻轻地推开赵忠翰。吸一口气，稳稳站直，手臂颤抖着却坚定举起，眸子低垂间猛然抬起，凝向傅峥：“多谢大将军赐教，卑职，还没有输！”
　　傅峥眼睑收缩，冷笑：“你以为能赢了得了本将军？”
　　“卑职不敢，但卑职……会尽全力。”眼睛大大睁着，可看不清父亲的脸。全力说出这番话来，呼吸间已经感觉到胸口叫嚣着疼痛。父亲那一脚不轻，真的是强弓之未……可，阿青做到了……玲珑，阿青本以为在父亲面前做不到……阿青在父亲面前，第一次，没有卑微。
　　傅峥正了脸色看向阿青，眼角肌肉跳了几跳。
　　青衫人含了笑看看傅峥，看看阿青，轻轻扣着书案。
　　“……还真会取巧揣摩上意，你就断定本将军不会怕你赢了我？”
　　“大将军，长青不是这样的人，这点，属下保证！”赵忠翰急得搓手。
　　“大将军，看这人策论，是有才气，能跟你这大宋第一勇士过几招，武功想来也不弱，我看他似是已经被你伤了，今天就试到这里吧。”青衫人温润而威严的声音。
　　傅峥嘴角勾了点笑容，刚要开口，门口忽在进来一个侍卫，对着他耳朵说了句什么，傅峥脸色一变，“阿鹏，我先去处理些事。”一边匆匆向处走，一边吩咐。“赵守备，这里可有好的郎中？叫进来！”
　　赵忠翰应了一声，回头低声地问：“长青，你怎么样？”阿青低头咳嗽，用力摇头。
　　赵忠翰叹息一声，与惊风一起匆忙跟了出去。“咳咳咳！”剧烈咳嗽中阿青忽然抬头回望傅峥离去的背影。青衫人若有所思地凝视阿青。
　　阿青肩膀一僵，止了咳缓缓抬头，目光对上近在咫尺青衫人的眼睛。青衫人探究的目光温和，阿青的目光由瞬间的不安疑惑后，便沉稳深邃而宁静，如沉静的湖水，又如安静的大海，清澄明净，而又无法看透。片刻间，他单膝跪地：“卑职……卓长青，参见安南……王爷！”
　　青衫人眼眸温和下来，笑道：“本王微服，以为只要不说便无人知晓身份。你如何知道？”
　　“能让……大将军如此敬重，还有……咳咳……”
　　“起来说话！”
　　“谢……王爷！”阿青手撑了地，却怎么也起不来，用力间，口中血气弥漫。一口血未及咽进，从嘴角流出。他垂头悄悄擦试。
　　“你还有旧伤？”青衫人快速走到阿青面前，吃惊地看阿青后背渗出的血迹。
　　“没事！”阿青吸气，一股血气冲到喉间，他猛然大咳，颤抖的手抚上胸口被父亲掌击的位置。
　　“你，还生了病？”青衫人诧异地摸向阿青的额头，阿青下意识地想避开，却停滞未动，让青衫人有些冰冷的手贴在他滚烫的额上，：“好烫！”他吃惊地缩回手来。“得马上看郎中！来……”人字还是未喊出口，阿青已经软软地伏在地上：“不，卑……职没事。”话音渐渐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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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可能休息，
阿青是会有许多人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