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下春秋》换塘养嗷嗷

92、守夜

　　更深露重。
　　“砰！”
　　一声榻落。
　　崖帐帘帷忽掀。
　　小红哼嗷钻了出来，舔舔爪爪，哼唧向崖。
　　那里小堆篝火曳动，白尘抱剑而坐。此时，营地只余哨塔几盏青灯散发出微弱光芒，辉映黑暗，无边无际。崖草起霜，倾从寒风，小红踩了一下又缩回爪爪，幽幽绕绕的兽吼恰从远谷中飘来。
　　“嗷！”
　　小红急嗷一声。
　　小家伙怕白尘被野兽吃掉。
　　白尘未动，
　　只是聊戳着火堆。
　　“吼——”
　　又是一声恐怖的兽吼在夜里响起，小红压身顾顾四下，连滚带嗷，忙不迭地过拽白尘衣袖。
　　“嗤——”
　　白尘笑抱起小红，“乖乖去睡就是了，我想一个人呆会。”说完，颊蹭蹭小奶狐就放了下来。
　　“嗷……”
　　小红还是嗷拽拽他袖。
　　远处，三丈高、百步一设的禁制灵柱，在雾月下，纤尘不染，溢散出淡淡光辉。雾在风中跌宕，隐露出青狐兽纹，弥散无形威压。只是……无人注意到，营地中央的禁柱上，一只神兽的眼睛在慢慢外渗出猩红的液体，流下禁柱，汇成一条小溪，把炭火星子也给熄灭了……
　　“嗷！”
　　小红松开白尘，
　　嗷指指禁柱。
　　白尘看了看熄掉的地火，笑摸摸小红肚子，“还想吃？大家伙都歇下了。”
　　他当是小狐崽饿寻吃的。
　　小红还不会说话，
　　见说不清，只能发出一串咕噜声。
　　“呜……”
　　过风忽灭篝火。
　　阴风窜进衣袍，白尘感受到寒意，顾不上嗷嗷闹闹的小家伙，从储物带中取出几块丹木，添入火堆。随后，白尘用指火去点。
　　可点了几下，
　　丹木方亮起火星子，
　　转又熄风，只余下一缕缕东烟。
　　“邪了门……”
　　白尘低头看了一眼小红，把它抱扔进帐，“别出来了，害我火都点不着。”说完，他设下一层禁制。
　　小红嗷抓抓帐幕，身后，白岚把它抱了起来，“他不进来睡就不睡，随他外边吹冷风。”
　　兰音消散，
　　白尘回到崖边，
　　这次，
　　他点着了火。
　　焰光熊熊，驱散他脸上所有阴影，却驱散不开他眸中一丝一毫怔色。白尘拿小木条戳弄着火堆，一节节老木裂开，丹灰滚落，噼啪几响后，焰光更盛。
　　少时。
　　他从怀中掏出至圣师父给的那块玉珏。
　　“裂隙又扩大了……”
　　他喃喃看玉。
　　……
　　嗒——
　　凛冬的后半夜，近篝崖草叶霜莹莹化水，滚摔在地岩，渗透着诡异的静谧。一声狼嚎过后，乌云遮月，似有大恐怖在深山复苏，此起彼伏的兽吼一时收歇。
　　“也不知道符师姐取血占卜的龟甲烧好了没……”
　　白尘打了一个哈欠，起身看向山崖下的华帐。
　　活动活动了下筋骨，待要回帐睡觉。下一刻，他手心蓦地一烫，白尘疑惑低下头看，只见，师尊送的玉玦正微放璟珺宝辉。
　　“师姐……”白尘怪咦了声，他正要叫白岚过来看看。这时，栖拴在营地外围莽木下，一匹匹鳞马突仰颈长嘶，齐齐焦躁暴动，缰绳拽得拴木瑟瑟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