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螳螂捕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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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羽箭也射破了当前的局面。
陆昱珩放下手中长弓，换成长刀，翻身下马。
他的身周一片肃杀之气，身后是训练有素的精兵，甲胄和武器上的寒光逼人。
城主府的护卫们神色皆惊，看着被穿喉的马乐智，又看着面前气势逼人的军队，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
十五在看到来人后，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心中的不安也升腾到了顶峰。
不知是那方先起了个头，双方混战在一起。
在战火和鲜血淬炼出来的军队面前，城主府的护卫本就惊惧，此时越发显得像群乌合之众，被打得节节败退。
十五的力量分散，他和他手下的状态也不是很好，在和陆昱珩交手的过程中，竟隐隐占了下风。
粗略估计了下现在的形势，十五不欲再恋战，发号施令，准备带着小弟们逃跑。
陆昱珩哪会放任到手的猎物顺利逃脱，他看穿十五的心思，先一步进行拦截。
混战并未持续多久，陆昱珩和他的兵便以摧枯立朽之势，将城主府控制起来。
“马乐智贪赃枉法，殆误军情，非常时期，已被就地正法；大战在即，益城暂由孟大将军之女代管，无条件支持前线，可有异议？” 陆昱珩扫视一眼低伏的众人，最后视线停留在孟知沅身上。
“哪来的贼子！？马大人岂容你空口无凭地污蔑去了！”
陆昱珩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手起刀落，杀鸡儆猴，众人鸦雀无声。
孟知沅开始神色惊讶，现在看向陆昱珩眼中尽是复杂。
还没等她开口，有名士兵匆匆来报。
“陆校尉，剩下的贼人均已抓获，”他偷偷瞄了一眼陆昱珩，“就是您说的‘鱼饵’那边，可能出现了点意外。”
剩下的贼人指的是十五先前分出去的兵力，而“鱼饵”指的却是六九。
士兵朝着门口做了个手势，被押上来了好些人，大多数都挂了彩。有紫荆的人，也有孟知沅的人。
其中六九是被人抬进来的，他的腹部插着一把匕首，洇开大片血迹。
“有名贼人见势不妙，想与这位……公子同归于尽……”
孟知沅看到生命垂危的六九，急切地拨开人群，半蹲到六九的身边。
六九 满头冷汗，双目紧闭，眉头紧蹙，看着正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孟知沅大致检查了下六九的伤势，抬起头看向陆昱珩，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陆衡，等等记得解释一下。”
孟知沅估算了下时间，若按自己的计划进行，紫荆的人追上六九的可能性极低，并且他们应该已经与外边那波接应的人汇合了。
如今被押上来的人中，并无接应的人，显然是路上出现了什么纰漏。
她把了一下六九的脉，他定然刚刚还负伤与人搏斗。
并且刚刚那名士兵还说到“鱼饵”？
陆昱珩将孟知沅的急切与质问尽收眼底，他抿了抿薄削的唇，脸上再看不出旁的情绪波动。
孟知沅喊下人拿东西，报了一连串用品。
被刀架着脖子的下人畏惧地看了看陆昱珩，拿刀的士兵也看向陆昱珩请求示意。
陆昱珩神色不悦，但还是冷冷地点了点头。
孟知沅低头为六九处理着伤势，随后指挥着下人把六九抬进了屋子里。
六九的伤势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本来他就遭受了酷刑，后来只吊着一口气还同人动手，如今更是伤及腑脏，今夜怕是最危急的时刻。
孟知沅就在六九的屋内照顾着他，直到深夜，她伏在六九的榻边沉沉睡去。
后半夜，六九的屋内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陆昱珩看着酣睡的孟知沅，她呼吸平缓，但又不知道梦见什么眉头轻蹙。
再看向六九，他情不自禁地紧了紧握刀的手。
六九像是感应到空气中若有似无地杀气，虽然他的身体正处在一个极为虚弱的状态，在进行自我修补，但是他的眼皮仍然缓缓的掀起了一半。
他看见来人是陆昱珩后，他也只是淡淡地看了陆昱珩一眼，随后又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陆昱珩见到六九的反应，脸色更是沉得滴水，他咬了咬后槽牙，还是离开了这间屋子。
离开屋子后，陆昱珩又在门外站了许久，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直至曙光初露，才动身离开。
清脆的鸟鸣，伴随着晨光将孟知沅从睡梦中唤醒。她检查了下六九的身体状况，发现已是度过危险期，终于抒了口气。
等到她出门想找陆昱珩时，却被告知陆昱珩已经离开，前往铁岭堡，但他还是剩下了一部分兵卒，来维持城主府内的安定。
“孟小姐，现在很多人吵着嚷着要见您。陆校尉让我转告一声，益城内的事就有劳您先费心了。”一名军官向孟知沅说道。
孟知沅点了点头，不知怎的内心有种莫名的失落。
接下来的日子，孟知沅开始着手处理益城内的各项事务，同时清点物资，为前线作战提供支持。
六九的身体情况也日益好转。
“说吧，那天发生了什么？”孟知沅审视着六九。
六九拿着药碗的手顿了顿，随后他目露回忆之色，“你来地牢那夜，自你走后不久，十五派人搜查未果，就撤退了。
但没过多久，他便来了，说有个方法能将紫荆在益城内的人一网打尽。
我作为鱼饵定然会吸引不在城主府内的人，而他会派人支援我，并将城主府内的人控制住……”
孟知沅有个颇为在意的问题，“他知道我的计划吗？”
孟知沅具体的计划，并未同六九说过。
六九眸光闪了闪，“我不清楚。”
陆昱珩可能是在孟知沅离开后，马上就追了上来，但他们之间的合作，也许只是他多做了一手准备，歪打正着？
孟知沅沉吟片刻，随后转换话题，语气还带着几分谴责，“那你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吗？说不定哪里出了一点偏差，你就会因此殒命。”
六九也自知此番行为非常冒险，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这是个好机会。”
他又直直地看向孟知沅，“还有，我相信你，只要有一线生机，就能将我抢救回来。”
孟知沅微怔，没好气地说道：“要是前几天夜里你没挺过去，我就真的没法将你救回来了。下次以自己的性命为重。”
六九看了眼碗中黢黑的药液，倒映出自己病态的面容，又抬头看向孟知沅，说了声：“好。”
虽然先前孟知沅和陆昱珩合作，押走许多粮食。但因为兵力有限，并且战争也进入白热化，近来还是会有押粮部队经常往返两城。
一开始下人通报铁岭堡来人时，孟知沅心中总是无法控制地升腾出点期待的火星，见到来人后又瞬间被扑灭了。
不过这次押粮的人是古原。
“孟小姐，好久不见。”说着，古原指挥着士兵搬上一摞账本，士兵还领着一位账房先生上前。
古原继续说道：“这是铁岭堡的李先生，之前主要负责和益城的物资对接，这项账本也记录着近几年来铁岭堡和益城的往来，以及铁岭堡的物资消耗。如果孟小姐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问李先生。”
那位姓李的账房也上前行了个礼。
孟知沅也立刻明白了古原的意思，李先生和账本应该是陆昱珩喊他一道带来的。
陆昱珩应该是想让她核对铁岭堡和益城的物资，作为控告马乐智贪墨的罪证。
孟知沅说道：“我明白了。”
接着她回了个礼，“有劳李先生，也辛苦古千户舟车劳顿。”
“孟小姐言重了，”古原犹豫片刻，还是补充道，“近日前线战况紧张，隔三岔五便有摩擦不断，陆哥也颇得孟大将军看中，近日立下显赫军功，陆哥实在是有些抽不开身……”
孟知沅“嗯”了一声，“两城的物资我会做好核对，益城的粮食尚且充足，可以告诉前方的将士们无需为此担忧。”
“我会转告前方的将士的，不过……”古原不断摩挲着刀柄，随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陆哥今日在战场上表现虽颇为悍勇，但多少有几分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之势，往往新伤未愈，又披甲上了前线。
我来之前，他刚因重赏在营内躺了一日，第二日又像个没事人一样上了战场。
我担忧他还没被敌人砍死，就先被自己活活耗死了。
不知是不是……”
“算了，”古原叹了口气，语气坚定，“不知孟小姐此行可否与我同回前线，实在不行带几句话也行。”
“他……”
孟知沅想再仔细问问陆昱珩的近况，又不知从何问起，自最后那一面，陆昱珩走得匆忙。
孟知沅神色担忧，又有纠结，思定，她朝着古原说道：“我把益城的事情处理完，就去前线，让他活着等我。”
也许陆昱珩是在生她的气，其实她也挺想亲口问问陆昱珩的。
“多谢孟小姐，那我便先行一步了。”古原拱了拱手，心中的一块石头也算落了地，火急火燎地离开了。
几日后，孟知沅也将所有的账目清点完毕，她把其余事务安排妥当后，也动身赶往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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