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美人是个戏精》此间秋色

5、姑母碰瓷

　　窗那边，秋雨忙点头：“是呢，现在裴府请来的媒婆正在前厅呢，还带好多东西，一堆人乌泱泱站在那好热闹呢。”话说一半，秋雨又往外瞟了一眼：“姑娘，我估计过会就有人来给你开门了。”
　　说完后，秋雨跑到院门口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任旧守在那。
　　得到答案的姜婳，转过身靠在门扉上，长长地舒出一口浊气，心里悬挂的那颗石头总算落了地。
　　她这条命总算是保住了。
　　如秋雨所说，没过一会，院子就响起了哒哒哒的脚步声。紧接着，“咔哒”一声，锁头转动的声音响起，紧闭的门扉也打开了来。
　　房门打开的那一刻，外面的阳光倾泻而入，刺眼的让姜婳睁不开眼。
　　她缓缓睁眼，轻纱一般的薄雾围绕在眼前，模模糊糊的人影重叠在一起。
　　没想到，她不过禁闭半月而已，再见天光，却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姑娘，老夫人请您去苍雪斋说话。”赵妈妈低眉，恭敬地站在那出声提醒还在愣神的姜婳。
　　姜婳回过神，看向来请自己去苍雪斋的奴仆们，半月前也是她们压着她进了房再锁上门的，与之前不同，个个都半垂着眼敛声屏气，看不出一点蛮横无礼。
　　想到这，姜婳心中不觉暗讽起来这些审时度势的奴仆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些人合该就去街市上表演表脸去，保准能赢得一个满堂彩。
　　在众人低得脖子僵的发酸时，姜婳收起笑，淡淡开口道：“稍等，我去取件披风。”
　　穿上披风后，姜婳便带着秋雨跟着她们去了苍雪斋。
　　屋内香烟缭绕，姜婳才跨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零陵香，高氏站在佛龛前，手里还捻着一串赤黑色的茄楠木手串。
　　高氏看了眼姜婳，双手合十，对着佛像拜了拜，转身回了室内，姜婳则跟着进去，在高氏坐下后对着附身行了一礼。
　　她扫了眼姜婳，不紧不慢地说道：“坐吧。”
　　话音落地，便有人搬来一个珊瑚圆椅放到姜婳身侧。
　　姜婳刚坐下，高氏便开口说道：“裴府的人来提亲了，八字也和过了，后面就等着下聘了。”
　　说完，高氏将小桌上的红纸递给了姜婳。
　　姜婳接过来，打开册子，墨香味扑鼻而来，入眼便是一句，两姓联姻，一堂缔约。最终，她将目光停在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上，这是婚书的最后一句。
　　这下，姜婳彻底放心了。
　　以后虽然前路未卜，但是眼下这关确是过了。
　　虽然这场婚事是姜婳拿自己的命赌来的，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有些场面话还是要说的，就像现在高氏特意把她叫过来又亲自把婚事递过来不就是为了听姜婳说几句表忠心的话嘛，反正多说几句漂亮话也不会死人。
　　将婚书收好，姜婳对着高氏行了一礼:“多谢祖母为我费心，日后孙女一定会尽心报答祖母。”
　　果然，听到这话的高氏脸上有了一些笑意，满意地点了点头，在她眼里女子的婚事关系着自家的前程，姜婳这位未来的世子夫人能识趣，她自然开心。
　　高氏拨了拨手里的手串，笑道:“也是你自己争气，有手段......”
　　话未说完，刘妈妈就急冲冲从门外走来，急急说道：“姑奶奶回来了，一直嚷着要见您。”
　　一起提自己这个小女儿，高氏就觉得心烦不已，嫁到侯府没几年就失了宠被妾室压的死死的，回娘家来不是来打秋风要东西的要不就是来找她哭诉她日子过的多惨。时间一久，高氏也渐渐失去耐心开始麻木起来。
　　所以她只当姜延玉是今日又是来打秋风的，对着刘妈妈摇摇头：“你告诉她，我头疼就不见她了。”
　　刘妈妈凑上前，说道：“老夫人不去不行啊，沈家派人去武兴侯府退亲了。”
　　听到这，高氏扶额的手一顿，神色凝重起来。
　　沉思片刻后，她对姜婳说道：“三丫头，你和我去前厅见见你姑母。”
　　被点到名的姜婳，迷迷糊糊地跟着高氏出了苍雪斋，走了一会后，高氏的声音的便从右侧方响起。
　　“三丫头，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和我一起去前厅吗。”
　　姜婳摇摇头。
　　高氏既叫了她一起去那么此事一定是与自己有关，可是有什么关系她就不知道了，毕竟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知之甚少，是个出了门就会迷路的人更别说什么侯府、伯府沈家李家的。
　　所以她是真的不明白沈家退婚和她有什么关系，要是她能明白前些时间也不会碰瓷错了人，结果差点把命都搭了进去。
　　高氏见姜婳不说话，摇摇头，叹了口气。从前她从没把这些庶女们放在眼里，觉得她们以后不是嫁给高官做妾或者就是嫁给家世不好的寒门士子，所以平日的教习也不怎么用心，至于这长安城里人际关系什么的都只是浅浅的一言带过，弄的现在姜婳一问三不知。
　　叹完气后，高氏对这姜婳讲起了这里面的缘故。
　　“沈家的小女儿沈柳薇是裴珩的第二任未婚妻，定亲半年后就突发疾病而亡，从那以后沈家就彻底和裴家决裂了。所以，懂了吗？”
　　说到这，姜婳也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她的阴差阳错不止改变了自己也改变了别人的人生。
　　一想到，她那素未谋面的堂姐因为自己的缘故没了一桩婚事，她这心里就不免有些愧疚。
　　高氏见姜婳低着头，以为她是害怕了，便出言安抚道：“这事你也不需要太过于忧心，你姑母虽然平日有些强横可是我的话她还是听的进去的，所以你放心有祖母在必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姜婳抬头，望向高氏，浑浊的眼里充满着算计全然无一丝长辈的慈爱，心下了然，很明显，高氏刚刚那些安抚之言只是为了笼络她的的手段罢了。
　　姜延玉在厅堂内踱着脚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刻都不曾停下，见高氏和姜婳走了进来，她一个疾步奔向高氏。
　　紧接着，她扑到了高氏的怀里，哭诉起来：“母亲，你要为女儿做主啊。”
　　姜延玉这一抱，如高山倾倒，压的高氏的整个人跟着姜延玉一起下坠，身上的骨头还咔嚓的响了一声，惊地高氏立马跳开。
　　高氏揉了揉被姜延玉拉扯过的手臂，语气不耐道：“堂堂武兴侯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还不快给我从地上起来。”
　　武兴侯夫人？
　　姜延玉拿着帕子的手一顿，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从嫁到侯府她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好不容易等到女儿长大要嫁人了，结果还被人给搅黄了。
　　这下，她除了武兴侯夫人这个名号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想到这，姜延玉不免哭的更加伤心，脸上的妆也被泪水冲开了。
　　高氏看着像烂泥一般瘫坐在地上的姜延玉，满眼的恨铁不成钢，怒道：“再哭，你就给我滚出去！”
　　高氏的怒声让姜延玉一下禁住了声，她爬起来，委屈说道：“母亲，你吼我？你不是不知道我在侯府过的什么日子，沈家的婚事还是当年他们家未发迹时定下的，如今婚事没了，我到哪再去给心儿找一门这样好的婚事。”
　　说完后，姜延玉转头看向姜婳，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姜婳瞧着蓬头垢面，脸上花成一团的姜延玉再加上她那恶毒的眼神，如鬼魅一般，让她不自觉的退了两步。
　　赶在姜延玉说话前，她抢先开口问道：“那姑母想要如何呢？”
　　姜延玉盯着姜婳，眼里散着幽幽的恨意，一字一句道：“你，嫁给信国公世子，我儿，嫁到西平侯府。”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惊于到底是有多无知多恶毒才能有这样自私无礼的可笑想法。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厅堂内响起，姜延玉的脸上的也多了五根明显的手指印。
　　高氏收回手，颤抖着声音，骂道：“混账！那西平侯府是何等人家，祠堂里供奉的一半人都是为国捐躯的将军烈士，这样的显赫忠勇之家，岂是由你说了算，想嫁谁就嫁谁的。真是猪油蒙了心才能说出这样的浑话。”
　　“母亲！”姜延玉捂着脸，尖声道：“可是是她，是她毁了我心儿的婚事！”
　　高氏见姜延玉还是一副执迷不悟，痛心道：“那沈家二郎本就不喜欢心儿，前年来武兴侯府就说要退婚，是你拿着一瓶毒药上沈家以命相逼才让沈家二郎没有退婚的，今日的事不过是沈家借题发挥，顺势而为的。所以这事你也别全推到三丫头身上。”
　　高氏这番实话浇灭了姜延玉的怒气，她逐渐冷静下来，神色也渐渐趋于平缓，她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和衣服，说道：“不管沈家如何，这由头因为姜婳才有的。反正这事，她肯定要负责。”
　　“那你想如何？”高氏沉声问道。
　　眼见事情有了转机，姜延玉立马换了副样子，又换上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道：“首先西平侯送来的嫁妆，多少得分点给我就当给我心儿添嫁妆了，还有以后心儿的婚事得由西平侯府来做主。”
　　听完姜延玉诉求的姜婳，嘴巴张的像鸭蛋一样大。
　　真的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前脚她碰瓷裴珩，后脚姜延玉就来碰瓷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