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美人是个戏精》此间秋色

2、非常手段

　　姜婳看着姜延玉关切的眼神，心里却冷了下来，想也不想，便立马出言婉拒：“姑母的意思我知道了，事后不早了姑母也该回去了。”
　　姜延玉听懂了姜婳的逐客令，愣在原地有些诧异。
　　建安伯年逾四十，妻妾成群，好色成性，还偷偷圈养娈童以供自己享乐。信国公世子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嫁给他做妾不比嫁给建安伯这个糟老头子强许多。
　　她实在不懂姜婳心里在想写什么。
　　过了会，她拉起姜婳的手，耐心劝道：“三丫头啊，这建安伯实在不可嫁。你嫁到国公府虽为妾可是只要能生下儿子，这地位不就水涨船高了。这建安伯就不一样了，年纪大了，他哪天撒手走了，你连个依靠都没的。”
　　时间一寸寸流逝，屋内的光线开始变暗，秋雨走进来点亮烛火，姜婳的半张脸隐在黑暗中，晦暗不明。
　　建安伯不是好人，那信国公世子就是好人了。他虽和姜婳差不多大，但是却毫无建树，不读书不务正业，整日流连花楼。
　　满长安城里全是他的风流韵事，稍稍一打听就知道了。
　　要是她嫁过去了可不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了吗。
　　至于姜延玉如此坚持想必是他的夫君武信侯和信国公都在礼部共事，想着把她送到国公府来讨好他们。
　　姜延玉见外面天色渐暗，姜婳却迟迟不给答复，有些着急起来：“你还想什么呢，再过几天建安伯就来下聘了到时候再想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姜延玉的一再相劝，彻底惹怒姜婳。她起身离开凳子，转身向内室的床榻走了过去，直截了当地下了逐客令：“姑母，你的好意我承受不起，今日我身体不适我就不送姑母出门了。秋雨，送客。”
　　站在门外的秋雨应声打开门，对着姜延玉伸出后将她送了出去。
　　姜延玉前脚刚出门，后脚就听见重重的关门声响起，“嘭”地一下，吓的她差点摔倒。她看着紧闭的大门，怒道：“给信国公世子做妾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她还不领情，假清高起来，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丫头！”
　　扶着姜延玉的赵妈妈，忙安慰道:“夫人勿气，眼下这三姑娘是还没走到绝路，有心气不愿给人做妾，等建安伯派的人上了门，她慌了神，自然会想开的，然后乖乖地上门求您。”
　　听完后，姜延玉满意地看了眼赵妈妈，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
　　赵妈妈说的在理，眼下姜婳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罢了。等无路可走了，她自然会低下头来求她。
　　想到这，姜延玉彻底不气转而还带了些志在必得的兴奋。
　　信国公世子是什么人，姜延玉再清楚不过，也是个纨绔。可是在她看来，这世上的男子不都是这样，更何况是这纸醉金迷的长安城，多的是不学无术的纨绔。
　　若是在这一堆纨绔里挑，那还不如挑个家世好些的趁着年轻容颜未老给自己挣一个前程。
　　再者与建安伯这个老头相比，年轻的信国公世子实在是好上许多。
　　所以她不信姜婳甘愿嫁给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浪费大好年华，她坚信姜婳到最后还是会嫁给信国公世子。
　　毕竟，她眼下就只有这两条路了。
　　眼看建安伯要提亲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可姜婳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她伏在案上拿着笔在写满自救计划的纸上勾勾画画的，隔着门却听见外头侍女们的嬉笑声，与着屋内的死气沉沉全然不一样。
　　秋雨端着一碗莲子羹走进去，语气急切道:“姑娘，今日一过建安伯就要派人来下聘了！”
　　姜婳丢开笔，用力把纸狠狠地揉做一团，无奈回道:“这不是在想办法了吗。”
　　可惜，想了三天，什么都没想到。
　　说完后，姜婳盯着空气发呆起来，一脸绝望。
　　其实她曾经想过大不了就逃出去，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可是高氏仿佛猜到了她的想法，加派了人手，就连如厕的时候都有人跟着。
　　姜婳叹了一口气，拿起被自己揉成团的纸，展开。
　　秋雨看着姜婳发愁的样子，又看了看外面站着来监视她们的侍女们，压低声音道:“姑娘，今天府里办赏花宴。要不我掩护你跑吧。”
　　“那你呢？”今日人多加上有人帮忙，姜婳或许还有一丝机会跑出去可无论成与不成秋雨都会因此丧命。
　　想了想，姜婳还是摇头拒绝了，要是真的害秋雨丢了性命，就算跑出去了，她也会带着愧疚活一辈子。再说了这样的深宅大院，里三外三层的全是人，想要逃哪是这么好逃的。
　　秋雨见姜婳执意拒绝，只能作罢。
　　姜婳拿起温热的莲子羹，一边喝一边想起办法。
　　窗外，一阵阵热闹的声音将姜婳扰的无法安心思考。
　　她转头看向窗外，春光融融，满园春色。
　　她将手里的莲子羹一口闷下，然后擦了擦嘴，起身走了出去。一直待在房间也不是个事，出去走走说不定就会想出办法了。
　　她一走出门，屋外的人便立刻跟在姜婳身后，紧紧地盯着她。见此情形，姜婳长叹一口气，看来高氏是铁了心的要让她嫁给建安伯了。
　　到了花园后，姜婳百无聊赖的四处边走边看。
　　只是目光随意的一撇，却看见拱桥上，一青衣男子独自站在那。
　　那男子面冠如玉，清冷矜贵，站的笔直的身姿如青松一般挺拔，好看地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只不过他周身却散发出来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气，弄得那些姑娘们只敢在不远处的看着但却不敢上前。
　　姜婳亦然，尤其是看到他那双深邃而又锐利的眼睛，也和那些姑娘远远的看着这位风流倜傥的公子。
　　姜婳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好看的人，顿时心生好奇，撇过头低声问道：“秋月，桥上站的公子你直到是谁吗？”
　　秋雨看了看男子青松一般的身姿和那周身的儒雅气质，肯定地说道:“长安有一寒门士子叫韩仲将，因写的一手好文章而闻名于长安城，所以奴婢想桥上这位风度翩翩的公子便是那位韩公子吧。”
　　说完后秋雨又补充道:“而且他还爱穿青色的衣服，所以肯定就是他，错不了。”
　　三言两语间秋雨就这么把桥上的人敲定成了韩仲将。
　　姜婳来这的时间短，走到最远的地方就是姜府的后花园，她见秋雨说的头头是道她也自然而然的相信了桥上的人就是韩仲将。
　　可是她忘了一件事——秋雨和她一样，没见过世面以及一样没出过门，更不提那男子身上穿的青色缎面料子叫雨丝锦，是蜀地那边进贡的，市值百金，根本不是一个寒门学子能穿的起的。
　　可惜，这也是很久以后姜婳才知道的事。
　　姜婳看着在桥上观鱼的男子，灵光一闪，要是她赶在建安伯来之前就将婚事敲定下来，想必再混账的人也不至于明目张胆地去抢别人家的未婚妻给他做正室娘子吧。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找一个品行端正的人成亲，而桥上清风朗月的男子名冠长安，生的有如此人才，家世还比姜府低嫁过去还不会受婆婆的气，这样的人可不是她要找的最佳成亲人选吗。
　　她凑近秋雨低声道:“秋雨，我有事要交代你去做。”
　　秋雨听完后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一看身后跟在不远处的双喜，努力平复情绪，悄声道：“姑娘，咱们真的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姜婳点点头，随后径直往桥上走去。
　　既然没有人帮她那她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出路了，非常时刻非常手段嘛。
　　反正她是绝对不会嫁给一个比自己大自己许多许多的人，哪怕是做正头娘子，她也绝对不要。
　　她走到桥头时，原本清冷的木桥上突然变的热闹起来。眼看人越来越多，姜婳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起来。
　　裴珩站在桥上，鸦黑色长发用月白色的玉石所制的发冠高束起长发，竹青色的衣袍腰间系着一块双兽纹玉佩，在风中微微晃动，引得周围的小姐们都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这位气质清冷的翩翩少年郎。
　　周围的人开始越聚越多，裴珩的古井无波的眼神有了一点点波澜，可脚却定在原地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
　　三月前从普陀寺回来后他就频频做梦，在梦里他被自己的表弟和自己的枕边人联手给他下了毒，终日缠绵病榻，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西平侯败落，最后落了一个满门流放的结局。这些梦虽荒诞可每每醒来他都觉得好似真实的自己亲身的经历过一般，就好像上辈子发生过的事。
　　他不信鬼神也不信什么前世今生，可是每次想起梦里发生的事他便觉得胸口发闷还伴随这一阵难以言说的痛感。
　　想到这裴珩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胸口。
　　每每一想到梦里发生过的事，心口总是会不自觉地痛起来。
　　那种痛就好像万蛊噬心，让人难受的喘不过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