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陶雨落

8、洛水之誓，二声哭， 信仰丧尽

　　洛水之誓，二声哭，信仰丧尽
　　连续发生的灵异事件让我心力憔悴，让我急于找人诉说。这事情我不敢跟闺蜜说，既怕吓到她们，也怕她们把我当成怪物。于是我想到了那位卖螃蟹的老人，想到了他那荡气回肠的楚辞，我在想这样一个人能不能够给我提出一点建议呢？
　　来到菜市场的时候，老人那里并没有客人。我去的时候不是卖菜的高峰期，卖菜的老板们都是三一群两一伙的聊着天，只有卖螃蟹的老人悠闲的靠在椅子背上，闭着眼睛，正在休息。
　　“你来了，坐下吧。”老人连眼睛都没睁，就这样和我说。
　　“我并没有哭哟，所以可以听第二个故事。”
　　“你很聪明，一见自己扛不住，立刻就跑。”老人爽朗的笑道。
　　“老师，我……”我有点不太好意思。
　　“不过没关系，只要没在我面前掉眼泪，就算你过关。我就给你讲第二个故事。我给你讲的第二个故事名字叫做洛水之誓”
　　我点点头，凝视着老人，等待着他的开始。
　　“在福建都是信奉妈祖的，这个你知道吗？”老人问我。
　　我点点头， “这个我知道，妈祖是海神，渔民都信仰妈祖。”
　　“妈祖调解室，你知道吗？”
　　“这个我倒是没有听说过。”我摇了摇头，等待着老人的下文。同时心里也觉得很奇怪，不是讲洛水之誓吗？怎么又谈到妈祖了呢？
　　“ 给你解释妈祖调解室，得先让你了解什么是信仰。”
　　“ 信仰，就是信点什么吧。比如说有信佛的，有信道的，有信基督耶稣的，还有回民，他们是信奉安拉的”我想了一下，把自己知道的尽量说了出来。
　　“给你举个简单的例子，就比如说回民他们是不吃猪肉的，这是他们那个教派一直的传承，他们对猪的尊敬写在骨子里，融入了灵魂。几个回族人在一起是如此，单独一个回族人，仍然如此。因为他们不能欺骗自己信奉的神，这就是信仰。”
　　“我好像有点懂了。那么这和妈祖调解室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问。
　　“ 福建人是信奉妈祖的，这信仰同样融入到他们的骨子里。当地的警察，根据当地的民俗，就成立了这个特殊的调解室。里面摆着妈祖的神像。遇到难以解决无法取证的事情，警察会把他们领进妈祖调解室。给你讲一个最简单的案例：有一个人起诉另一个人欠了他的钱不还，可是并没有借据，另一个不承认他借了钱。警察就对那个人说，你不承认借钱了没关系，你当着妈祖的面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就行了，然后我们就相信你没借过钱，你就可以走了。那个人看着妈祖的神像犹豫了一会，说，‘算了吧，我欠他钱！’因为他不敢对着妈祖说谎，他要出海，在他的思想里，这种想法根深蒂固，如果对着妈祖说谎的话，海神就不会再保佑他了，他的生命就得不到保障了明白了吗？这就是信仰。无论信奉的是什么，没办法，欺骗自己信奉的神。”
　　我点了点头，同时对信仰这两个字了解更深了一些。
　　“洛水之誓是怎么回事情呢？司马懿当年是趁着这个大将军曹爽陪同皇帝出城去祭拜之机，关掉了洛阳的城门，占据了武库，屯兵在洛水，然后控制了整个京城，就是河南洛阳。当时他就劝这个大将军曹爽放弃抵抗，他就欺骗曹爽。司马懿就指着洛水发誓：只消除曹爽的兵权，保留其爵位，不去害他的。这个曹爽，你只要投降了，保你富贵，吃喝不愁，你放弃抵抗就行了。后来这个曹爽呢，就相信了，就放弃抵抗了。曹爽一交出兵权之后，回到京城啊，就被司马懿以谋反罪，灭了他三族，把他三族都给他杀干净了，对把他的亲戚全部斩杀干净，一时间呀，这个洛河之水呀，人头滚滚，血流成河呀。我们都知道的，洛水里面是有洛神的，洛神是当时大家的信仰，所以曹爽才会相信司马懿。结果呢？洛水之誓就是一个卑鄙的谎言，这个卑鄙的谎言，让诚信荡然无存了，让信仰荡然无存了！说话不算数了，然后都开始欺骗世人，欺骗自己信奉的神了，后面就引发了一系列严重的后果。接下来，司马家族又做了另外一件道德沦丧的事情，就是当街弑君，这三件事情合在一起，对当时的历史带来了巨大的影响，使得道德向后倒退了好几百年。”
　　听着卖蟹老人的话，我的心里沉甸甸的，有了上一次的经历，已经没有想要流泪的冲动了，只是一种强烈的压抑充斥着心头，这比流泪更让我觉得难受。
　　“观古今兮皆叹惋，
　　只见利兮不知返！
　　脚踏渊兮可奈何？
　　不复回兮无可转。”
　　卖谢老人又唱起了凄凉的楚辞。这一次我坚持听完了，神情肃穆，却已经没有想要落泪的冲动了。
　　“老师，这一段楚辞出在哪里？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 难道我自己就不能够编一段吗？”
　　我一下子就笑了。
　　“去吧，去吧，今天给你讲一段就可以了。”
　　我不由自主的转身离开了，完全忘记想要问他的问题了。
　　“观史知今，你们都是只见利而不见弊的，纵横观看世间音，能够看明白的又有几个？”那个声音又在心头响起。
　　“观世间音是什么？” 我不受控制的问。
　　“那是一个公众号啊！”声音回答。
　　“你到底是什么呀？ 别吓我了行不行？” 我带着哭音说。
　　然而，那声音却再没有了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