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军的白月光》何树林

71、第七十一章 彼岸的传说

　　过了好一会儿白治和几位将军终于是回来了，小厮们把所有猎物都捡了回来按照不同的箭只进行分类，大声汇报着各位的战果，皇上也很高兴让各大臣都不要拘束，当下便开始起火烤肉，美酒也是不间断地往上搬着，月影不想拘着他们，便让他们随意走动，不必一直呆在自己身边，柳无笙便拉着赵皖往人群里走去，赵皖本想挣脱，但是柳无笙说她也该多认识认识其他大臣，不该一味地守在公主身边，赵皖觉得说的也是有理，便跟着柳无笙去了。

　　烤肉的香味混合着美酒，大家热烈交谈中兴致高涨不免多喝了几杯，好几个人都有些醉醺醺的了，月影静静地品尝着烤好的鹿肉看着对面觥筹交错，皇兄在其中若隐若现，一杯杯酒像是蜜蜂围着花朵一样簇拥在他的周围，嘈杂又热闹。

　　“公主，臣深感公主举荐之恩，只是——”王不周悠悠走来半跪在座下，支支吾吾地说着。

　　月影轻轻扶起他的胳膊：“王将军不必多礼，我素知将军清廉，前些日子听闻将军刚刚成亲便要分隔两地，我心有愧疚，所以送上一双鸳鸯枕聊表心意，原以为不是什么金银之物倒也无妨，不过终究是我思虑不当，将军不必多想。”

　　“这。”王不周蓦然醒悟，自己因为公主举荐随后又送礼给自己而心生不快，以为公主有意拉拢自己，连盒子都没有打开便认定是贵重之物，所以直接就退了回去，如今却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

　　“将军不必介怀，此一去不知何时能还，只是苦了贤夫人。”

　　“我身为将军，能为国效力自当奋勇向前，岂能因儿女情长而多有伤怀。”王不周愤愤然说着。

　　月影却是摇了摇头：“将军此言差矣，没有儿女情长哪来壮志豪情，没有家哪有国呢，只希望将军为家为国能多多保重。”说完，又放缓语调继续道：“其实月影有个不情之请。”

　　“公主请讲？”

　　“刘筝将军是皇后娘娘的兄长，两人感情深厚，皇后因为刘将军久在方城而不得回甚是忧心，月影身为人子心有不忍，希望将军到达方城后能够与刘将军戮力同心，早日平息叛乱返还锦都。”月影殷切地说着，王不周也有些动容，素以为公主是个刁蛮任性的，后来以为是个野心勃勃的，现在看来传言也不可信啊，明明自己因为传言已经受到多次不公，竟也信了这些，当真是愧疚不已。

　　“公主放心，这些都是臣份内之事。”两人寒暄一番，王不周便退下了。

　　另一边众人正喝的热闹，但其实赵皖一向是不爱喝酒的，可好多酒杯送到嘴边也不得不喝一点，其中大部分都是父亲的好友或者部下，他们看向自己满眼都是赵大将军的女儿这个身份，试图从自己的身上找到点赵大将军的影子，还有些文臣，因着父亲对自己也比较客气，只是几杯之后实在是不好再喝，赵皖便也只好匆匆告别退了下去，挤出重围，呼吸一口微冷的空气，赵皖才觉得脑子变得清楚了，回头只见柳无笙还在那里杯酒逢迎，笑得甚是夸张。

　　“怎么喝了那么多，吃点肉吧，小心伤了胃。”月影看着赵皖走路不稳，满脸红得滴血。

　　赵皖点点头，几步摇晃着走到月影旁边，准备在她下座坐下来，月影连忙拉了一下她的衣裙，示意她在旁边坐下，赵皖一下子没站稳直接跌坐下来，“就在这儿坐下吧。”月影说着。

　　赵皖看着月影离得那么近，一下子也有些不好意思，酒也醒了大半，想要往后退几步却被月影按住，“别乱动了，还想去哪儿？”月影故意生气地说：“你也在我身边坐不下吗？”

　　“不是的公主，只是不合礼。”

　　月影不听她的，示意旁边的小宫女再端了盘鹿肉过来，又倒了杯茶水。“快尝尝吧。”

　　看着烤的冒油的新鲜鹿肉，浓烈的香味直冲鼻腔，赵皖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夹起一块鹿肉吃了起来。“怎么样？”月影歪着头看向她。

　　赵皖连连点头，又夹起了一块鹿肉尝了起来，月影拿起茶碰了碰她的胳膊，示意她喝点茶，赵皖害羞地接过喝了一口，浓郁的茶香冲淡了酒气和鹿肉的油腻，让人清爽不少。

　　“公主也尝尝。”看着月影一直盯着自己，赵皖有些坐立不安。

　　月影笑笑，便也夹起了一块鹿肉尝了起来，小宫女又端上来一些青菜和水果解腻，两人正吃的兴起，柳无笙突然拿着一大盘烤好的兔子肉在桌案上放下，不等两人反应，便一下子在赵皖旁边坐下。“你们也不记着我，就这么吃起来了。”

　　“还多着呢，想你一时应酬，怕是也吃的肚满肥圆了。”月影取笑着他。

　　柳无笙无奈叹了口气，自己夹起了一大块兔肉大口嚼了起来，真正是肉香四溢，“你们也尝尝兔子肉吧。”看他吃的那么香，月影和赵皖也尝了起来，“确实还不错。”月影说着。

　　“哎呦，能入公主法眼，真是它的造化了。”柳无笙反讥一句。

　　赵皖看他们你来我往的，赶紧给他们递上银耳甜汤，“喝点汤吧，也暖和暖和。”

　　“怎么皖儿你冷了吗？”月影关心地问道。

　　“没有没有，天色暗了，也凉了，我怕公主会冷。”赵皖回道，把银耳汤端给月影，月影便也就势喝了起来。

　　柳无笙看着她们俩，默默叹了口气，做一副落寞样，又夹了块兔肉兀自吃了起来。“你也喝。”赵皖没好气地也给他端了一杯，柳无笙这才笑着喝了起来，几人又吵吵闹闹地吃了好一会儿，等天快黑了才准备回去，只是月影要回宫里，赵皖却准备和柳无笙回护卫司了。

　　转眼间腊月来临，赵府飘起了梅花香，再过半个月便是白无霜的生辰了，周与烟和吴致一开始还在慢慢地整理归纳，细致地找寻每一个细节，谁料还没画到一半就只剩下半个月了，不由得开始心急起来。

　　“小姐，快睡吧。”明翠忧心地说，为了赶时间，这几天与烟不得不画到亥时才睡。

　　周与烟细心地勾描着，时不时翻一翻身边的书，根本听不进去明翠的话。明翠也只好把灯挑得更亮一点，让周与烟不那么费力。终于是画好了，周与烟开心地看着面前的画，是一只名为“幻”的妖怪，这副画用了好多朱砂来渲染，显得格外妖艳和迷人。

　　“这是什么啊小姐？”明翠好奇地问道。

　　“这就是幻啊。”周与烟说着把画放平，看着窗外已经升上半空的月亮才觉得有些疲倦，把幻相关的书籍放回桌子上便准备回南风阁洗漱休息了，明翠也赶紧取下灯笼点着，在前面引着路。

　　周与烟看着夜黑月高，觉得正是讲鬼怪故事的好时候：“明翠，你知道幻是怎么来的吗？”

　　明翠认字不多，许多书只是看个半截，所以那些故事也只是一知半解的，自然想知道全貌，“是怎么来的？”

　　“传说有个小镇上盛产一种叫做彼岸的花，这种红色的花很特别，花开的时候没有叶子，等花落了叶子才长出来，有人生病了吃了这种花后立刻就好了，整个人变得很精神，镇上的居民以为是神药，治不好的病都吃它，可是后来人们发现那些吃了彼岸的人虽然开始精神振作可是慢慢地却茶饭不思，脾气暴躁直到再次吃到彼岸才变得好起来，于是这些人便一直只吃彼岸直到形容枯槁，惨死街边。”周与烟缓缓说着，平坦的语气反而透露出一丝诡异。

　　“那看来也不是什么神药。”明翠皱着眉说着，却忍不住挨紧了周与烟。

　　“没错，彼岸其实不是神药，反而有很强烈的致幻作用，吃了它的人会进入一种幻境，在那里他们功成名就、财富万千，能实现他们现实里实现不了的事情，所以人们情愿陷于幻境也不愿回到现实，后来小镇的人们因为沉醉于彼岸最终都死了，而直到死前他们仍然笑着，最终人们的欲望和精气交织凝结成一种叫做幻的妖怪，它在这座小镇里散发着一种叫做幻雾的东西，沾染幻雾以及吃过彼岸的人会被这座小镇吸引从而进入这座小镇，进去里面的人几乎再也没有出来过，所以人们都叫它作不归城，那里面全部是森森白骨，而幻靠着进入不归城的人们变得愈加庞大，影响的人也越来越多。”周与烟说完又想起了自己的那副画，不由得思考幻真会是那种模样吗。

　　明翠听着故事，紧张地左右张望，好不容易到了明亮的南风阁才舒了一口气。

　　“真有这种虚幻的花，难怪人们会被迷惑。”明翠感叹着，“只是，我刚刚看小姐画的花倒像是石蒜，只是不知道有什么典故。”

　　“明翠你不知道吗，石蒜就是彼岸哦，不仅仅是传说，现实里也不一定呢。”周与烟说着忍不住噗得一下笑了出来。

　　“小姐也会吓人了。”明翠嗔怪着，又忙准备起洗漱的东西来，想着小姐近日和芸小姐还有吴少爷一起玩闹，真是开朗了不少，也爱笑了，现在竟也会和自己开玩笑了，想想从前在南城的日子，也算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