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么多偶然》梦谙

3、再次换座

　　虽然试卷还没讲，蓝桉对这次成绩会是怎么样也了然于心，即便如此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班主任把早就做好的excel表格在智慧屏上拉出来。
　　蓝桉看见表格里自己那一栏被标红的数学成绩心里想着做得还真精细啊，她不自觉的把手放进了嘴里，不停地咬指甲。
　　后面也不知道是谁突然戏谑到：”怎么有人数学还没有物理分数高的啊。“
　　“那又怎么样，总分还不是比你高。”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进蓝桉的耳朵，她整个人就像刚烧开的水一样，脸又红又烫，用手指来来回回地摸着额头上的那颗豆。
　　蓝桉的视线被余光看到的亮光吸引，瞳孔不禁收缩，不禁感叹她简直是个勇士，老师离她两不到3米。
　　本来还在看成绩的班主任突然抬头看向她们这边，也不知道是在看她还是在看童葭。蓝桉立马垂下眼睛，用腿撞了撞完全没有察觉的童葭。
　　她还没反应过来，童葭已经把手机放进书包里，装出一副仔细看成绩单的样子。
　　下一秒，班主任的手已经撑在了蓝桉的桌子上，先是看了一眼童葭，最后落在了她摊在桌子上的答题卡。
　　姜妍也想不明白蓝桉的数学是怎么回事。
　　蓝桉用余光一直看着老师的手，在心里祈祷：赶紧走啊，别站在我旁边啊。
　　”都看得差不多了吧？“姜妍转身走到讲台上，”按成绩到讲台上来选一下位置。“她搬了条凳子坐下。
　　”刚刚谢谢你。“童葭挪了挪凳子，用手拍了一下蓝桉的手臂，”蓝桉你等下要选什么位置？“
　　蓝桉猛地坐直身子，轻轻地摇头”不知道，到时候再看吧，坐哪都行。“
　　她把身子的重心全部放在撑着腮帮子的手上，百无聊赖眯着眼看讲台上选位置。
　　”第一个上去的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啊，所有的位置随便选想坐在哪就坐在哪。“
　　童葭的吐槽声传进了蓝桉的耳朵，她这才注意到讲台上的是徐钊。
　　透过窗户的光打在他的背上，蓝桉感觉他整个人都在发光。班主任在上面不知道和他讲了什么，后面坐在上面的就变成了余钊。
　　其他的人选位置还算快，没一下就到她了，她早就看准了最后一组后面那个靠窗的位置，所有整个流程下来不到半分钟。
　　”这么快！“童葭有点惊讶，她还没想好要去哪，”哎呀这么就只考语数英物化啊。有本事一起考啊！“
　　蓝桉本来还在思考刚刚余光瞟到的余钊那142的数学成绩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童葭这么一扭注意力全到她身上去了。
　　蓝桉也不知道是怎么安慰她好。
　　”下次就全部一起考了，下个学期就不想学物理化学就可以选文科永远都不用考了。“蓝桉拍了拍童葭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着废话。
　　”他还是人吗，这么难的数学靠140多，我回家怎么和我妈交代我这个刚刚及格的数学啊！“童葭指着讲台上的徐钊朝她控诉到，越说越难过，感觉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她也很难不承认童葭的前半句话，想想自己那也是刚刚及格的数学给出了十分中肯的回答”我也觉得不太像人。“
　　童葭在情感上得到肯定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向蓝桉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之前的十六年是怎么在余钊的阴影下艰难生活的。
　　她快讲完蓝桉才搞明白——她是余钊的小姨妈，但一直都是余钊在管她学习。蓝桉实在是没办法感同身受，甚至有点想笑。
　　突然一个粉笔头从她们俩中间飞过，砸在后排桌子的，精准的弹到童葭的身上。
　　”到你了。“
　　”马上就来马上就来。“童葭对余钊咧嘴傻笑。
　　童葭下来之后，徐钊所需叫剩下的所有人都上去了，就剩四五个位置了也没有选的必要了。
　　叮~咚~
　　蓝桉从书包侧边的口袋里，掏出一包餐巾纸，把它塞进了裤子口袋里。她看班上有人走动了便也起身出去。
　　虽然是下课但是走廊上没什么人，一路上其他班上的老师都还在教室里激情输出。即便们和窗户都关上，蓝桉从旁走过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南方的九月，连水龙头里流出来的谁都是热的。蓝桉不想在外面待太久，收拾完马上就回教室了。
　　到了教室门口，冷气从里面涌出，蓝桉感觉整个人都得到了解放。
　　她敏锐的察觉到班上下课异常的安静，抬了抬眼皮扫视了一圈教室才后知后觉地看到讲台上讲台上的人已经不是刚刚那个了。
　　“等军训完我会把座位表打出来贴在墙上，今天先这样坐着。”姜妍示意还站在门口的蓝桉回到座位上，拿起手里的类似投票箱的筒子“大家相处了也有二十几天了，现在正式的来选一下班干部。有意愿的上来登记一下名字和职位，待会儿上台讲一下自己对职位的看法，再投票决定。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
　　话音刚落，讨论的声音就渐渐起来了。蓝桉倒是没什么想法，在她看来权力越大责任越大，她对这些完全没有兴趣，只想做个边缘人物，安安稳稳地过完高中三年。
　　“你有没有想法？你觉得语文课代表怎么样？待会儿你会不会给我投票？“童葭又凑到蓝桉身边问了一连串的问她。
　　”啊“本来已经拿出数学试卷来准备重做一遍的蓝桉一下被问懵了。
　　童葭看看练习册又看看她说：”待会记得投票给我哦！“
　　蓝桉朝她扯出一个微笑，点点头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真有活力。“
　　就低头继续写题目。
　　整个演讲的过程蓝桉都没有她，整个就沉浸在写作业的状态里。一直到第一排有人来收纸才慌忙地写下了一个她也不知道是谁的名字。专注的状态被打断了一次又一次，她索性就把所有职位都写好按顺序摆在桌子上。
　　“我要上去讲了，待会儿记得投我哦。”
　　蓝桉的视线再次从题目上离开，跟着童葭来到讲台上，听完了她的演讲，才想起来把语文课代表那张改成她的名字。
　　“怎么样怎么样”
　　看着童葭期许的眼睛，蓝桉呆呆的点了点头“挺好的，挺好的。”
　　得到了肯定的童葭周身都散发着愉悦的气息。
　　大概是自己特意投的人，蓝桉格外的在意语文课代表到底是谁。最后得偿所愿了，就又开始做自己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后面的投票都是让童葭帮忙交了，反正最后那群人里面只认识两个人——余钊、童葭。
　　一直到后来她才知道那个学习委员是强塞给余钊的，他根本没有要当的想法，全班只有零星的几个投了黑板上的那几个人，蓝桉也是唯一一个投了别人的女生。
　　讲台上被要求分享学习经验的学习委员徐钊的视线一直都停留在一个地方，脸上还有似有若无的微笑。
　　从空调出风口出来的冷风吹得蓝桉额前的头发来回摆动，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耳边只有模模糊糊的声响，更是完全没注意到台上有个人一直在看着她。
　　她的突然抬头和男孩四目相对，男生的发言戛然而止，时间好像定格，男孩的眼睛里好像只看得到她，眼神里满是温柔。
　　蓝桉感受到脸好像烧起来了，立马别开头，看向窗户外面，脸已经红的不像话了。蓝桉的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冲破桎梏但又被深深压回去甚至将它包裹的更紧了。
　　余钊马上调整好继续讲了下去。
　　蓝桉不知道余钊是什么时候下台的，不知道是怎么从她身边走过去的，心里忍不住的猜测他刚刚到底在想什么。
　　“你在看什么？”童葭用手在蓝桉的眼前晃了两下发现根本没有反应。
　　蓝桉的思绪一下就被拉了回来，看到童葭的第一反应就是“恭喜啊。”说得话有些牛头不对马嘴，怕别人知道自己心里刚刚在想什么，刚退下去的红晕又回到了脸上。
　　童葭好像也不在意，她捧上蓝桉的脸突然凑近，“脸这么红是喜欢上我了？”
　　两个人离得那么近那么近，蓝桉都能感觉到两个人的心跳。她眼皮耷拉下来，不敢再看童葭那深情的眼睛。
　　好在童葭没有再捉弄她，要不然她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爆炸了。
　　讲台上一直比不做声的姜妍终于开口了；“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吵多久，怎么不讲了，继续讲啊！都别放学好了。”
　　本来还面对面的两个人迅速坐端正，很有默契的吞了吞口水。
　　“这里再重申一遍，明天开始为期一周的军训。需要集体去到陵水县的一个基地，今天晚上收拾一下要带的东西。记得要带防嗮和花露水 ，别到时候回来不是晒伤就是被什么东西咬了感染了。最后明天早上七点半务必都要到教室。”姜妍卡在下课铃前的最后一秒讲完所有的事情。
　　叮咚。
　　“不耽误大家放学了，可以走了今天没有晚自习。”
　　还没等她说完，早就收到小道消息的一些人一溜烟地跑了。姜妍也摇摇头走出教室。
　　坐在位置上的蓝桉在考虑要不要这早回家，刚打算继续写那张数学试卷，余光看到窗外的光好像变得不一样了，风也大了起来吹得树顶是嫩枝交织碰撞发出沙沙的声音。
　　“这么都秋天了，这天气还和夏天一样雨说下就下。”蓝桉看这个鬼天气忍不住吐槽。
　　现在不想回家也没有办法了，根本就没带伞。
　　“蓝桉？”
　　有个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满脸的有点不确定“ 额…嗯…张鑫？”蓝桉在脑子里迅速搜索眼前人的名字
　　“大学霸还记得我啊！我听说学校有一个人考上了一猜就是你。”
　　蓝桉和他也不熟，听不出他他话里的意思。
　　好像有东西滴在额头上，感觉湿湿的，下意识的用手擦掉，手心搓了搓。
　　就开始下了？蓝桉心里有些疑惑，把脸仰起去感受是不是真的下雨了还只是空调水。
　　张鑫见她不搭理自己，又自顾自的在那暗暗嘲讽那个小地方出来的学生就算考上了也只能在平行班什么的。
　　蓝桉现在心里只想着得赶紧走，不然雨越下越大就不好走了，完全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我先走了，要下雨了。拜拜”蓝桉看也没看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如果她现在回头就能看见张鑫一脸吃瘪的表情。
　　说上天眷顾那，进地铁站的瞬间就开始下大雨；要说不眷顾呢，进了地铁站才下雨。
　　出地铁站时，与还没有要停的意思。虽然旁边有家便利店但她还是决定等等看雨会不会停。
　　下午六点，地铁口的人越来越多，有进去的也有出来的，一个又一个从她身边走过，裤腿也因为路人开伞收伞飞溅的水珠慢慢变得潮湿。等了大概十来分钟，雨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地铁口站满了下雨滞留的人。
　　蓝桉实在是不想再等了，深深吸了口气准备跑回去。她把书包抱在前面用衣服裹住，一只手抱着书包一只手举过头顶象征性的遮挡一下，蒙着头就跑出去了。
　　但是并没有她想象的雨水打在身上的感觉，耳边只有雨打在雨伞上哗哗的声音。
　　一只布满已经褶皱，但能看得出有精心保养的手出现在蓝桉面前。
　　她瞬间抬起头，感觉伞的主人害怕他会撞到头似的把伞也举高了一点。
　　”奶奶！你怎么来了“
　　看见老太太来接她还是挺意外的，从来没有人因为下雨来接过她。哪怕是外婆还在时，她总被要求要独立，总被告知一切都要靠自己。
　　”我不来，你是准备淋雨回去了吗？“老太太太佯装生气，一把挽住蓝桉的手臂带着她往家里走。
　　进了家门后，看着桌子上已经烧好的饭菜，蓝桉心里莫名一暖。
　　她好像做下来什么艰难的决定一样，轻轻的抱了一下正放雨伞的老太太。
　　大概是感觉到了蓝桉的紧张，老太太紧紧的回抱住身体有些颤抖的蓝桉，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
　　看着外面一直下个不停的雨，也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军训，但也没收到通知，也只能先把动西收拾起来。
　　睡前蓝桉检查了一下要带的东西，和老太太交代了接下来一个星期要去军训的事情。
　　“一定要注意安全，难受了就打电话给我，我去给你请假。”老太太模着坐在地上收拾东西蓝桉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