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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黎辞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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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的家世,我从小面对形形色色的人,提前迈入了社会的牢笼。
与大多数孩子不同的,大概就是这个所谓的家世。
“家世”,这两个字,不知道对于那些人是怎么样的,对于我来说,这就是我的噩梦。
从我记事时起,我的父母就会因为这个做事。大概也是因为这两个字,或者处于其他的心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让我和唐家的女儿定了娃娃亲,按照他们的说法就是可以亲上加亲,我不懂怎么来的这个亲上加亲,但也没有多嘴问。他们喜欢的无非就是一个傀儡继承者罢了,更何况我是个独生子,这份“重任”就压在了我的身上。
但是我还是不喜欢唐家女儿。
甚至可以说是讨厌,讨厌关于唐晓的一切。
明明在学校里面可以隐瞒我是那个黎家的人的,可是唐晓每次都会来找我,跟我班里的人说我是那个黎家的。
虚荣心在我们这是没有的,家世越大,大概是越容易被排挤,但是他们除了排挤也没有什么言语攻击,只是很讨厌这种资本主义家的孩子吧。
每次分班也好,换学校也好,唐晓会跟着我,每次我是黎家的人的事都是她给我传出去的,所以我几乎没有朋友,在学习一直是自己一个人。
我曾经告诉过父母,他们却告诉我这是因为我们家世好之类的。
家世吗。
我讨厌家世。
这两个字束缚了我,我也没再告过状,没有必要,如果告了状,父母就会在某些合作上为难那些同学的父母,何必呢。
我开始老实自己待着,避开着唐晓,努力学习,很幸运,我考上了我们当地最好的高中。录取通知书到手的时候,我知道不免被当成借口,父母又要去开个聚会或者什么,拉人脉。但是那时候的我,终于感觉到了很幸运,一中是这些企业或者家世干涉不了的,进去全凭借分数和平时的表现,缺一不可,进去很难,最主要还是看分。
我那一年应该是走了狗屎运吧,考上了一中。
我第一反应就是,我终于可以离他们远点了,不再当他们的棋子,可以松口气做我自己。
报道那天,高三的早已经在学校里学习,我没有同意父母去接送我,我自己去的。
最后他们拗不过我,就同意了。
我发现我这个选择是正确的,很少会有同学是父母跟着来的,一般都是自己一个人。
我去报道,付了学费和书本费,领回来一堆作业的时候,感觉很踏实。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踏实,大概是终于脱离父母的掌控的感觉。
那是我叛逆的开始。
开学的时候,因为一中只能的住宿制度,我开启了第一次住校,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我也没有同意父母来送我,恰好他们还有工作要忙,也就再一次没有来。
我拉着行李去宿舍楼路上,大概因为我没装好东西,有东西掉了。
一只手给我接住了,我抬头看的时候愣了一下。
“同学,新高一的吗?需要帮忙吗?”手的主人笑着说。
我忘了跟他道谢,只是傻愣着点了点头。
“枫儿,来帮个忙啊。”那个人说。
“来了,小远。”远处又跑过来一个人。
“哦对,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顾远,遥远的远,他是白枫。”我看着顾远,顾远看向白枫的眼神算不上很清白,但当时我的目光全在顾远这儿。
“我叫黎辞,黎明的黎,辞别的辞。”
“黎辞。我还以为都是分别的意思那个呢。不过你的名字是很好听。”顾远冲我笑。
我胡乱点了点头,表示应和。
顾远的那个笑,我记了一辈子。
那是独属于十七八岁少年的明媚的笑容。
后面顾远和白枫帮着我把东西搬到了宿舍,我没再忘记道谢,白枫懒懒散散的揽着顾远,低声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倒是顾远,低声笑了。
“那学弟我们两个就先走了啊。”白枫看着顾远笑着,也有点无奈,冲我摆了摆手。
顾远的笑容依旧是没有停下,也冲我摆了摆手,和白枫一同走了。
舍友在他们两个走了之后才问我是怎么认识两个学霸学长的。
我摇了摇头说之前不认识,行李有点多,他们就帮了我一把。
在场的几个人都在羡慕我,说这两个人很厉害,就此话题讨论了许久,我只是听着。
从他们的对话里我才知道,那两个人也算是高三里数一数二有名的人了,成绩好长得帅,亲和力还高,第一天开学就被我碰到了,我也觉得我很幸运,也像是给自己一种心理暗示,告诉自己这是脱离父母控制的开始。
不过一中的三个年级部一个年级一栋教学楼,遇到的可能性太小了。顶多只能在食堂或者来回路上遇到,但是高三是饭空放学最早的,晚自习放学最晚的。
大概是我的运气用光了,我没再见过他们两个。
不过这里的人情世故相比我之前的那些学校要好得多。虽然说之前那些人讨厌我这种资本主义家庭的孩子,但是他们不会做什么。而这里的同学,要单纯的多,也很好相处。
一中的住校制度是上一个月休息一天半,那个一天半可以回家,但是我每次都会用借口,这个复习要考试,那个又要怎么样的,最后到了寒假才回家。
一回家我就要去参加活动,很烦,我还要强颜欢笑,不能让别人看出破绽的交流。那个寒假与我在学校相比简直如同天地的差别,所以这种从天上落到地下的感觉真是不爽,也格外难熬,不过我的父母可能被我的期末成绩冲昏了头脑,没有发现我的不对劲,有几次甚至同意我不去参加聚会,让我在家学习。
高一快要结束,顾远他们那届高考的时候,我们需要清理考场,因为一中作为考场,我们放了几天假,我在家就会被父母逮着去参加这个活动那个聚会,还不如我在学校来的轻松,我讨厌那些场合。
回学校之后本来挺好的,结果从一个舍友那知道顾远高考考砸了,发高烧直接晕了过去,有两科直接没考。
我还没听完我就心凉了一大截。
舍友都在惋惜。
我想知道顾远怎么样了,现在有没有好很多,还是依旧在发着烧。我不敢想,一位一直站在高台上的人,突然跌入尘埃里是怎么样的,他能承受得住吗?
我不敢想,但是我也没有任何顾远的联系方式,就算有,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徒劳的。白枫会在旁边安慰顾远吗?
“那白枫你知道考的怎么样吗?”我问那个传消息的舍友。
“不知道。”他摇了摇头,“顾学长这事还是因为我妈在医院里工作我才知道的。”
我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白枫对于顾远是什么样我是不太清楚,毕竟也没有过多的接触。但是顾远是真的很喜欢白枫吧,我自己玩了这么多年,一直观察别人,谁喜欢谁我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顾远应该还有白枫陪着,我安慰自己。
大概还是受到了这件事的影响,我期末考试有些下降,好歹幅度不是很大。
但是这是文理科分班占70%的成绩。
我凭借着高一上学期的成绩拉回来了一点分数,最后以倒数进入了理科实验班。
我告诉自己,顾远怎么样和我没有关系,还有白枫陪着他,没有我的事。最后平静下来也就好了很多。
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我对顾远有着怎样的感情。
后来高二了,听舍友说,顾远又回来复读了。
其实本来一中是不收取本校毕业的复读生的,相当于是为顾远破了例,大概也看不得昔日的学生考的这么烂吧。
再见顾远是在一次饭空,顾远身边围了很多人,但是顾远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笑容。
大概是没有白枫的原因吧。我想。
第二年,没有顾远消息,我默认他考的很好。偶尔饭空听到别人谈论顾远,说顾远这次考的不错,去学了法。
我不知道顾远的学校,我试图去打听,最后得出来去了哪个大学,我开始朝着那个大学努力。
那时候的我都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因为这么一个人去这么拼。我只是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第三年,我高考,成绩出来足够报我打听来的那个学校,报志愿的时候没让父母知道,就报了那一个学校,放眼看过去,还以为我对这个学校有什么执念一般。确实有执念吧,不过不是因为学校,是因为某个人。
我对打听来的消息深信不疑,却忽略了事情的真实性有多少。
顾远当时可是数一数二的学霸,怎么会来这学校。
录取通知书出来的时候我还是开心的,结果没多久收到个匿名的消息,跟我说顾远没有去那个学校,而是另一个。
简而言之,这个学校也是耍我的。
那一瞬间我没有怨恨这个人,这个人让我突破了自我,考的比我之前要好得多,我是不亏的。
我的第一反应是,那我该怎么着顾远呢?
线索断了,我心里空落落的。
被录取了,家里又是一阵操办,为了庆祝我考上心仪大学的升学宴,说是升学宴,其实本质上是他们去拉拢关系的。
我保持着客套的微笑,整整一天。
我好像听到了“顾”的字眼,回头看却也没有印在脑子里的那个身影。
我彻底了解自己的心意是在高三。那时候班里的人很多小情侣,也曾经有人问过我要不要找对象什么的,我摇了摇头,我说我还想去xx大学。
他们有些人鼓励我,有些人震惊,还有那么几个说那个学校录取分数很高,这么短的时间里不可能提升那么高的分数,我只是笑笑,谢了他们的好意。
我知道他们都是好意,但是我必须一次成功,我想去见顾远。
然后有人开玩笑问我是不是有哪个喜欢的学姐在那,我这么努力。
本来只是开玩笑,我听完却一愣,本来打个哈哈就能过去的事,被缠了好几天问我是谁,就因为我脑子没反应过来。
不过最后还是看我不准备说他们就算了。
我在一中体会了一次青春热闹的感觉,没有勾心斗角,至少没有那些世家一般的厉害。
最后我考上了那个大学,高考上岸。他们还记得我当时说的那个事情,先是恭喜我又是问我是因为谁,我只和他们道谢了却不回答问题,引得他们在班级群里一起痛骂我。
很多人都在感叹这个难熬的高中终于过去了。而我却觉得这段时光是我过得最快的一段时光。他们不知道我的家庭背景,对待我就是普通同学,而我也体会了一把普通同学之间是什么样子的。那是我最自由的一段时光,父母干涉少,而我也终于为自己活过了一次。
去报道学校的那天,我是兴奋的,就算我和顾远不是一个专业,但至少一个学校了。
后来想着顾远这种人如果在学校里会很出名,我就开始又打听,结果却没有任何顾远的消息。后面一个舍友问我是不是一个叫顾远的。
我一愣:“啊是。”
“他在隔壁学校,挺有名的,你等等,我给你找找图,你看看是不是。”
舍友把手机给我看的时候,明明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看到还是愣住了。确实是顾远,我近两年没有看到的,在我心里和白月光一样位置的人。或者说,顾远就是我的白月光。
顾远好像变了,也好像没有。
照片也看不出什么,但是我很感谢舍友,我说要请他吃顿饭。
他忙摆手说不用,也不是什么大事。
其实是很大的事的,我找了这么长时间的人,现在终于有了眉目。我这种找人的情况可是第一次,要避着家里,现在算是跨出一大步。
舍友看我一直坚持,也没再拒绝:“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吃烤串。”
我笑着跟他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剩下那俩舍友也待不住了,也想吃。
那天,我买了挺多烤串,和舍友在宿舍喝着冰啤吃着烤串,说着一些日常或者他们对我这人的认识。
从他们的言语中我才知道,原来他们一直以为我是面瘫,不会笑就罢了,还说我生人勿进那种感觉。
我想反驳,但是话到嘴边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事实就是这样,我很少会和谁玩起来。除了那些必须要交流的世家子弟,也没几个人了。我甚至也没有几个朋友。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别人不在受到伤害或者其他,我习惯了和别人保持距离。
我的话还是很少,我就这么听他们聊着,这时候才又享受了一次“朋友”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我喝了不少,舍友还有个喝醉了的,拉着另一个舍友想跳舞,奈何另一个舍友却没喝醉还不想跟他胡闹,那个喝醉的差点给人家腿踩了一下,剩下那个帮了我的舍友在举着手机,一边乐呵一边录视频,看我看着他,笑着跟我解释:“华子酒量就那么屁大点,上次喝醉拉着大仙唱歌。”
我才想起来,喝醉的那个叫林韶华,被迫跳舞那个是宋逸仙,录视频这个叫初景。
我想,虽然我的家庭那般混乱,乱到我不想看第二眼,但是运气总归是还给我了,让我遇到的人大都很好。
我拿出手机,也录了视频,吵闹的宿舍以及我和我的三个舍友。
总被我封存在记忆里。
*
我挑了一个没课的下午,去了隔壁顾远的学校。
初景他们想陪我一起来着,我想了想拒绝了,笑着跟他们说我回来给他们带点吃的。
他们三个人也就把我要干什么给忘了,也没再吵着跟我一起去找顾远了。
初景给我发消息说,顾远这个时候在图书馆三楼,让我去图书馆找。
我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说他有顾远学校的校园墙,老是能碰到有人在墙上跟顾远表白,虽然没有说明自己是谁,但是这种事无非两种情况,一个是他们喜欢顾远,另一个是顾远这个人人缘好。
我觉得这两种情况都有可能,大概还是因为最初的相遇那段记忆吧,对于我来说太过于难忘。
不过不知道顾远现在怎么样了。
从小到大遇到过太多人了,一夜变性的也不是没有,仿佛前一天和第二天不是一个人一般。
正想着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抬头发现,这是我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对方没认出我,或者说,根本没看,顾远揉了揉太阳穴,也没发现我的不对:“抱歉,我没休息好,撞到你了。”
“顾远,这人是不是认识你?”顾远旁边的人问,顾远这时候才抬头看向我。
顾远身边的人还在说着话。
“应该认识吧,毕竟这小孩突然愣了一下,还挺明显。”
我脑子嗡嗡的。
顾远看完我不自知的皱了皱眉,问我:“我们认识吗?”
这时候我才明白,我在顾远着只是一个他帮助过的学弟,仅此而已。
我在犹豫,权衡。我知道,如果我这次再不说,下次遇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当时开学我带了很多东西,是你和白枫学长帮我的。”我鼓起勇气说。
可能是一些调节反射,顾远听到白枫的名字的时候,眼神里闪过的情绪,我说不清。
“想起来了,好久不见。”顾远伸出手。
“学长可以给个联系方式吗?”我和顾远轻轻一握便放开了手。
顾远看了看我,不知道看出什么,点了点头,掏出手机让我扫码。
就这样,我成功加到了顾远的微信。
他们好像是要出去聚会还是参加什么活动,走了很远我还是可以听到他们在打趣顾远,不过顾远依旧是没什么表情。
在遇到顾远之前我想过很多种可能,却又以这种方式与顾远碰了面。
再次遇到顾远,顾远也不和当初一样了,脸上已经没有笑容,提到白枫那个明显的愣怔,我猜测这种变化大概是和白枫有关。
我没在顾远的学校里面再逛,我所想见的无非就是这么一个人罢了。
我回去的时候想了想,把舍友喊了出来。
黎辞:出来吃火锅,我在南门门口等你们。
初景:就来。
林韶华:辞哥请客吗?
黎辞:嗯。
宋逸仙:辞哥万岁!
林韶华:辞哥万岁!
初景:万岁!
吃火锅的时候他们问我怎么找人找的这么快。我把事情简单说了下,把又撞上顾远那些省略了,他们说我幸运。
我幸运吗?我看了看窗外的一辆黑色的车,车牌号不出意外还是那个。并不。我到哪都会有人跟着,好似我会走丢一样。幸好他们不知道我的每天在学校里怎么样,也不知道我今天要去黎辞的学校,但还是惊动了那些人,防不胜防还是会被父母再问一次。
那些人不知道我去黎辞的学校干什么,但是肯定会跟我的父母说。果不其然,还没开始吃火锅,父母就问我今天去隔壁学校干什么。
我编了个谎。
黎辞:因为学校有本书被借没了,想去隔壁学校看看。
他们没想到我会骗他们,跟我说:“想要什么买不就行了,还是钱不够了?”
黎辞:嗯。
妈妈:等会让你爸给你打钱。
黎辞:那我和舍友先吃饭了。
妈妈:好
吃着吃着没多久,就收到了钱到账的信息,我看了眼数目,把手机关上了。我并不缺钱。
也许我的父母在一些方面很极端,却从来不会对我吝啬钱,大概是知道他们两个只有我这么个孩子,公司也只能继承给我的原因吧。
“怎么了?”初景大概是发觉我的心情不佳,问我。
“没事,吃饭吧。”
*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久,顾远这个样子,与我的印象中,或者说与我想象之中大相径庭,我还喜欢吗?
结果刚想出问题,还没回答,就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关于顾远的。
我在梦里跟他告白,他问我喜欢他什么。
我迟迟说不出喜欢什么,总不能说就因为三年前那一个笑容吧。
看我支支吾吾的,顾远冲我笑了笑,那笑容里很难说有什么,因为混杂了太多太多的情绪。
最后顾远说:“想不清楚或者不愿意告诉我的话,还是喜欢别人比较好。”
梦到这我就醒了。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是五点零四。
真是睡懵了。
我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
此后我没课就给顾远发消息,问他有没有时间出去玩什么的,各种理由约他出来。
他总是很忙,很少会有秒回的时候。
后来有一天,他给我发了他的课表。
我当时一愣。
顾:下次想约我看看。
我看着那张课表,看了半个小时,最后还是初景戳了戳我,我才又回过神。
我往初景那边看的时候,发现这三个舍友都一脸八卦的神情。
“咳咳,”林韶华先开了口,“我们在商量下午吃什么,结果问你你也不说话,就这么看这一个图看了那么长时间,一动不动的。”
“啊。这是……”
“如果你想说,我们想从头听。”初景打断了我。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说之前,先说一个我的秘密吧。”
“我喜欢顾远,”我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很久的事了。”
那三个人的目光里没有觉得恶心的神情,宋逸仙还戳了戳林韶华:“转钱,我赢了。”
“他俩拿你赌钱,快制裁他们。”初景指了指宋逸仙和林韶华。
第一次出柜,没有那种紧张,也没有遭受什么异样的眼神,只是被这么轻轻盖过。
我心里好了很多,很暖心的舍友。
我把我这些年对于顾远的喜欢,以及找了顾远的这几年都说了出来。初景说我是痴情。
痴情吗?我不觉得,我只是觉得我很喜欢这个人吧。见过的人多了之后莫名喜欢上一个和自己性格完全相反的一个人,还是一个同性别的人。
我的第一次出柜如此的成功,所以让我此后的出柜每次都不那么顺利,遭受到了各种阻阻拦。
后来初景问我想不想追顾远,我犹豫了。
“喜欢不应该得到吗?”初景问我。
我摇了摇头:“我更希望他快乐。”
初景若有所思。
“如果你没有一切外界阻拦的话,你想和他在一起吗?”初景问我。
想啊,怎么不想,做梦都在想。
然后宿舍里四个人,没有一个谈过恋爱的,就因为我,他们开始给我出各种主意,给我当军师。
虽然每次结果没有那么尽人意,但是毕竟一般也很难有人直接接受有个同性别的人去追你,更何况,我们也不知道顾远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林韶华说,这就好比一块冰,你要给他捂化了。
在我们四个人的努力下,我把顾远追到了手。
*
第一次告白是我鼓起勇气许久之后,表白的。
顾远听完我的表白,只是冲我笑了笑,什么也没说。我知道,这是失败了。
我和他说了句生日快乐,把礼物给他,我就走了。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毅力就一直这么告白下去了。
第二次表白时,距离上次表白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我很认真的,我拿了一束花,问他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那是一束白桔梗。
顾远生气了,告诉我再这样连朋友也做不成。我沉默了会,跟他说好,以后不会了。
以后,还能见到顾远吗?我不知道,因为父母那边已经知道我最近和谁挨得近了,他们没查出来顾远是什么世家的孩子,开始说我不务正业。
什么是正业?就是天天和那群世家的孩子混在一起吗?每天沾烟沾酒不干正事就是正业了吗?
我不懂。
那一阵子,我没再找黎辞,我避开了他,家里也不会找这人我也不会给黎辞添麻烦了。
两个月,我忍不住了,我又喊了顾远,我脑抽一样大早上找他,我问他能不能出来陪我一天。
大概是我声音里太疲惫了,他心软了。
那一天我们没再提之前我告白的事,他陪了我一天。
我没有告诉他,那天是我的生日。
“我喜欢你,哥,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我又告白了。
说完之后我就已经准备好我们两个人再也做不成朋友。
他没有说答应与否,他笑着说我傻。
就我还在为他给我的这个笑容的时候他亲了我。
亲了我。
我笨拙的回应,最后换来的是他的笑。
比给我搬东西的时候还要灿烂的笑容。
那时候我在想,我死而无憾了。
我太兴奋了,以至于忘记了,家里还安排着人天天跟着我。我和顾远在一起几个月之后,我每当没课的时候就去他那,要么蹭课,要么我们两个一起去图书馆,竟然也不觉得无聊。后面不久,家里就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回家。
可能本来觉得自己是天衣无缝的,但是实际在他们眼里我就是跟他们闹着。
“你先在这个年纪,想玩玩的话可以,但是别太认真了,黎辞。这个家,后面靠着你,你必须要结婚生子的。”
我的心凉了半截。
我知道,如果这时候我跟他们说我并不是闹着玩的,我会被迫和学校请假,被关在家里,关至少一个月的禁闭。
我没有什么表情,也希望他们不要看穿我,我只是点了点头。
他们大概也是没有想到我会答应,但也很快收敛了神色。只当这件事就是这么过去了。
后面我有一段时间,没有再去找顾远。顾远大二课多也忙,我们就时不时发点消息打个视频之类的。
我在被家里带回去聊天的时候其实是后怕的,我虽然为家里唯一的孩子,但是他们没有把我当成一个真正的人去看吧,他们只是拿我当棋子。
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是有后怕的,我出门拿出手机,问顾远,如果有一天我不记得他了,能不能也像我同他告白一样给我告白。
我很感谢顾远没有问什么,同意了。
叶倾是后面顾远介绍给我的,说是和他关系最好的大学同学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叶倾总是很……我形容不出来,就是第六感感觉不对劲但是实际上也没什么可以细想的地方,没什么破绽。
后来才知道,叶倾喜欢顾远。
顾远有多好,我不知道吗?顾远招人喜欢,我也知道,只不过顾远还在身边留了这么一个人,让我感觉有些吃醋吧。
我明知道顾远和叶倾就算天天在一起又能怎么样,顾远是我男朋友。
后来大概是跟踪我的人跟我的父母告了状吧,我被强行带回去,把我的通讯设备给我抢走了,我联系不上顾远,只能干着急。
他们为了这个所谓的“世家”,给我做了MECT。
醒来之后只是茫然,好像忘了什么,但是我已经不记得了。
他们对待我好像变了,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有求必应。我知道,就算我去问他们有没有把我的记忆删去,他们也只会说是我做的梦,他们没有动我一类的谎话吧。
虽然太多记忆不记得了,但是我还得去学校,他们没有给我请太长时间的假,而且,太长时间不去上课平时分该扣光了。
再回到宿舍,是有熟悉的感觉的,但是我好像把这几个人也忘记了。
他们看到我,笑着喊我的名字的时候,我条件反射的问了他们一句:“我们认识吗?”
他们一愣,以为我是开玩笑:“黎哥连我们都忘了吗?”
我看了他们很久,轻轻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他们大概也是没有想到,现在这个尴尬的局面吧。
后来我们重新认识,初景,林韶华还有宋逸仙。
这次我应该不会忘记了。
他们知道我的背景其实是迟早的事,但是我并不想让他们知道,我问自己原因,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但是现在我处于丢失了一部分记忆的情况,知道是迟早的事。
我应该之前和这些人的关系不错吧,他们想要安慰我却一直欲言又止。我理解,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件事,但是鉴于我从小到大遇到的这些事,他们能做出来,做的这么绝也算是在意料之中吧。
我把这些事和这三个舍友说了,他们一直沉默的听着,偶尔问几句,我就回答着。
最后我说:“所以我觉得他们把我的记忆删掉了吧,可以说是,你们看,我对你们没什么印象了。”
他们几个皱着眉对视了一眼,初景问我:“那你还记得顾远吗?”
我皱了皱眉:“我记忆里没有这个人。”
他们给我的只剩下沉默。
我不知道顾远是谁,但是看这个样子好像,对于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他们说顾远是我的男朋友。是吗?我不记得,如果我真的和那个男生是一对的话,我不记得他了,他会不会很伤心?
最后我也没有联系顾远,我应该很喜欢那个人吧,为了和他在一起,也不怕家里的威胁。
后来我和舍友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遇到过顾远,舍友给我指了指,大概是我当时没什么表情吧,顾远也只是看着我,远远地看着我,我们都没有说话,就此错过。
明明也有一段距离,应该也看不太清他的眼神,我却能从他没什么表情的眼睛里看出来,他很难过。
我想和他说不要难过,可是我是以什么立场呢,不记得他的是我,把他搞得这么难过的也是我。
我试图用过很多种办法去恢复我的记忆,但是成效并不大。
那种知道自己明明不记得什么了却死活想不起来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家里人说我只是病了,不记得一些事很正常。我只觉得可笑,他们干的事却不敢去承认,他们不愿意丢失利益,让我来承担这些额外的,为什么?
我和顾远有联系方式,却也没有联系过几次。
2020年,顾远跟我告白了三次。这期间,顾远还要忙着考研的事情。宿舍里的人都说顾远很厉害,忙着感情的事情还要忙着考研,我也觉得,同时,也感觉对不起他,但是我也没有什么能够补救的,损失代价什么的对顾远都太大。
可能,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决定,要是一开始就没有这些事情的话,顾远也不用等我这么长的时间了。
后来我靠着舍友的关系的帮助,找了催眠师,也找了其他的,慢慢把记忆找回了那么些许。
在我2020年生日的时候,我和顾远再次见面。
好似一眼万年,这可是第一眼看到就心动的人。
只不过唐晓也在,非要跟着我,还甩不掉。我听到顾远怼唐晓的时候我只想笑,这样的顾远其实很少见的。
但是我不能笑,顾远的反常是说明他生气了。
顾远没一会儿就要走,我缠着他要跟着。
那一晚我们在酒店,顾远累了,入睡很快,我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盯着顾远的睡颜看了很久,这样的日子我多久没有过了,我又是多久没有见到过顾远了呢。
快天亮的时候才睡得迷迷糊糊的,醒来时间才六点多,我手机也没拿就出了门,身上还有点零钱去附近给顾远买点吃的。
刚出门就被堵住了,强硬给我送回了我租的房子。
房子是大学开学之前租的,要是太晚了我就不回学校在那住着。
其实把我送回去还好,可是顾远没吃早饭会低血糖的。顾远这次看我走了还会再等我吗?顾远会怪我吗,我又一次的不辞而别。顾远……
屋内是很多人,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不过门锁是钥匙那种,找个人开锁也不难。
很多亲戚在里面,他们对着我就是开始说我不懂事,为什么消除了我的记忆还是要去找顾远。他们偏执,他们就是觉得都是顾远的错,都是顾远勾引我。
“我先喜欢的。你们说够了吗?这次又想干什么,再把我的记忆消除?”这是我第一次明面上的反驳,很明显他们都愣住了。
“黎辞你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你妈把你养这么大不是为了你好?”
“唐晓哪里不好,偏偏去喜欢一个男人!”
……
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我,我拿起桌子上的花瓶摔了:“说够了吗!”
陶瓷落在地上的声音,脆耳。
我接连不知道把什么都摔了,一地的碎片。
有两个保镖过来,擒住我。
他们说什么都可以,他们却让我用纪望的电话打给顾远,让我和顾远分手。
还没打纪望的手机就响了,我听到顾远说回不去就到此结束。
我急了,我不知道拿来的力气,我挣开了保镖,打了回去。
顾远不听解释,我求纪望去接应一下顾远;“再带个袋子。”
他们不让我走的,我知道的。
我摔了很多东西,耳鸣,我听不清他们说了我什么,我闹了多久,我一概不知。
我说他们如果敢进我的卧室,我就自杀。
他们在客厅吵嚷,也没再让锁匠开我的门。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厉害的做对抗吧,说了的话我其实已经记不清了。
卧室里有一些顾远曾经送给我的东西,他们不知道,所以也没动。
我在那不知道干什么,脑子还是乱的。
顾远怎么办啊?我这已经是第二次的突然消失了。
后来顾远来了,我后悔乱砸东西了,他光着脚,全踩在那些碎片上。
他晕了。
我让陆子渊他们把我和顾远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好歹只是低血糖加上有点失血过多。
我看着他,嘴唇没什么血色了。
那些人还是会让我们两个分开,他们仍然是觉得一个世家就不该出现同性恋这种。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不知道,但是顾远醒了我也就醒了,但是我没动。
房间应该是进来了护士吧,他大概是告诉护士我还在休息,让护士小声点。
没多久他留下了什么放在旁边柜子上,然后也走了。
其实也不能怪任何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顾远可能就是要离开的,他说的那些话可能就是安慰我。
确实等一个人太难了,更何况是等我这种。
我等着他走了很久之后起来,身子麻了,但是柜子上的东西吸引了我。
一个首饰盒和一封信。
我的手都是抖的。我打开了首饰盒,里面是两枚戒指,男女情侣款。
顾远知道,顾远从一开始就知道,知道我身边有人一直跟踪,知道我是顾家的独生子。但是好讽刺啊,他也离开我了。
护士进来的时候我还在流泪,她看到也一愣。
“麻烦了。”我说完就带着顾远给我留下的两个东西就走了。
信是我那天晚上打开的,假装自己恢复了平静,打开了那封信。
展信佳:
念卿安。
黎辞,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我们实际上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但是也是我很开心的一段时光了。
希望渺茫寻找我这么久,我很感动,很少有人能为我做到这种程度的。
其实细算的话,之前那些我们没有分手过。但是我们除了对方本身,什么都不了解,甚至,我们连对方本身都不了解。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我知道你的家庭背景。不出意外你应该是先看到的那枚戒指。
不过你的父母有点心高气傲了,没有查到我是谁。要是知道的话,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分手呢?哈哈。
不过既然我已经决定了,那我们也就到此为止了。
对不起啊黎辞,我骗了你,你要恨就恨吧。
祝你幸福。
我已经不知道这是今天第几次流泪了。
我也不知道顾远为什么能违心说出“祝你幸福”这种话。
顾远让我会去爱一个人,但那个我要去爱的人只能是顾远。
我大概不会幸福了。
护士和我说,顾远脚这个样子其实并不适合走路,一不小心伤口还是会裂开的,想让他在医院再住几天,但是好像有什么要忙的事情,看着顾远挺急的。
正好最近也期末结束,考完试回了家。
父母一脸的平静,跟我说已经给我找好了未婚妻,是顾家的。
我又一次和他们吵了起来,我说他们是跟顾家过不去了吗?
他们其实并不知道顾家现在的大老板是谁,那人没出席过什么活动,但是这个女的绝对跟顾氏集团没什么关系,就算有,也没权利。
说到底,他们只不过是听了点小道消息,被骗了而已。
“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跟他在一起!我们的家族企业还比不上我的未来吗。”
“这是什么未来,黎辞。跟男的混在一起算什么?”
后面他们说的什么我没再听了,我的精神支柱就这么没了,什么好像都没有意义了。
“我答应结婚,条件是,我和她只是一纸婚姻,你们也不能再监视我。”我大概也是累了吧,竟然答应这么离谱的事,“除此之外的任何事,除非我愿意,否则再来逼我,我就去死。”
他们答应了,他们竟然答应了。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
他们后来想让我去和那人熟悉一下吧,我看了一眼,他们也就没再提。他们的目的不就是那样,联姻,然后从中获得利益,像我这样去联姻的不过就是棋子罢了。
他们约好了时间,说是等着我大学毕业就去结婚。
那次和顾远分开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顾远,顾远好像真的消失了一样。
我以为大学剩下的时间我会很难熬,没想到也过得很快。我和顾远的专业都是五年制的,毕业的时候和舍友们一起拍了毕业照,只是,顾远我见不到了。
我没有继续再读,毕业没几天就被拉着去结婚。
我有些烦,最后我是开车自己去的,我说顾宁要是来,就自己打车。
顾宁是我那个所谓的未婚妻,顾远的堂妹。顾远离开的那天,就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了,我联系不上,也不敢再联系。
曾经我对着顾远说我想和他一直在一起,我们可以去国外结婚一类的话,而现在,我还是走上了形婚的路。
也不知道顾宁的父母是怎么想的,甘愿自己的孩子跟一个同性恋结婚。
现在的我丝毫不在意别人是否知道我是同性恋了,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这次的形婚,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看着结婚证这些流程,我有些麻木,摄影师让我笑得开心点,说我娶到这么个漂亮媳妇不开心吗?
我只是摇了摇头,摄影师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强迫我再笑。
结婚证上的我和顾宁,被工作人员夸一脸夫妻相。我没说话,拿着我的那个就走了。我现在感觉,别人说什么都是讽刺,讽刺我当初说的话做的事,讽刺我和顾远并没有走很长的路。
拿着证出了民政局,我突然后悔了,我的自由和顾远相比,顾远更重要。万一顾远回来看我了呢?不过不会回来了,都是我的自欺欺人罢了。
结婚的流程还是要走的,所有的都不是我去安排的,是我父母和顾宁的父母。
婚戒没买,形婚罢了。
我像是一个故意想去搞砸婚礼的假新郎,交换戒指的时候,我自己拿着自己的戒指戴上了,估计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做吧。顾宁显得很尴尬,也是自己戴的。
下面的人被一个人带头才想起来给鼓掌,稀稀拉拉的掌声。
顾宁抛捧花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顾远,我不相信我又定睛一看,什么人也没有,果然吗,自己开始出现幻觉了吗。
最后不知道是谁接住的,听他们说的,是个男的,顾宁想下去看看是谁,我没动,她也不好去。
那个男的接到了之后身边一群祝福的。婚礼捧花被男的接住这种,真的很少见。
不过,不重要,什么都不重要了。
结婚之后,给顾宁一套房,让她在那个房子里,给她安排了阿姨去打扫卫生做饭的,我没去过。
我和顾宁,也就只有在婚礼上见了一面,就没再见过面。
我接手了公司,开始忙上忙下,更加麻木。
我想顾远了。
*
如我所料,顾宁在顾氏集团一点权利都没有,而他的父母在集团内只有5%的股份,虽然说即使只有这些,年终的时候也能分到不少钱,但是这对于我的父母来说,这么点权利完全不够。
他们开始吵架开始闹,我只觉得烦。
我当初不告诉他们顾宁并没有权利就是故意的,他们把我的爱人赶走了,他们也别好过。
挺冷血的,纪望说我现在这样。
是吗,我随口说。
我不在乎啊,我在乎的他们都给我弄丢了。
顾宁一开始也是看上了我家里的家世吧,两家人开始吵的时候,她就已经忍不住了,她想让我去劝劝我父母。
我只觉得好笑。
后来吵了很久,顾宁约我到咖啡店见面,跟我说了哪个桌子。
我只想皱眉,怎么一天天的事情这么多,我真的很烦她。
不过看地方还是很近,我说给她十分钟的时间。
我到地方的时候,我愣住了。
是顾远。
是我日思夜想的顾远。
我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的。
顾远和我对视的时候也愣了一下。
顾远没有变太多,只是又瘦了。我想问他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只不过,我不知道我是以什么角色去说这些的。
顾远回神很快:“黎先生。”
“先生”一词,好像是最远而又最近的距离。似乎我们还是结婚在一起的,却又像是客套,仅此而已。
“哥。”我的嗓子发紧,我有多久没有见到顾远了,我真的很想他。
“黎先生请坐。”顾远没有回答我,只是这么说着。
客气到我们完全不认识一般。
等到我坐下,顾远才又开了口:“是这样的,黎先生,我是受顾宁女士的委托……”
我打断了他:“所以如果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就不会再来见我了是吗?”
顾远没有看我,也没有说话,是一种默认。
“好吧,我知道了。”我笑了笑,“见一面就不错了,也不奢求什么了。你来找我想谈什么。”多说点也可以,这样我可以多听听你的声音了。
顾远过了很久才开口:“黎辞,对不起。”
“哥,其实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之前是你等我,之后我就想等你。但是怎么看,我现在这个样子,”结了婚,“都不像是专心的样子。”我苦笑了一下。
“是吗。”顾远也笑了笑,我不知道这个笑容包含了什么,很像职业假笑。
“嗯。不过我们走不到一起了。”
“嗯,都过去了。”
顾远说我瘦了很多,我笑了笑没有接话。
我们两个,彻底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