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拂去落叶 ...
-
路易淮准备出门的时候，程硕他们坐的车刚好快过公寓，程硕就让司机停留了一会儿。
路易淮就跟着程硕他们一起坐车去了那家中餐厅。
周霁川订了一间包厢，服务员领着他们去了包厢，刘杰和邓钰他们还没来，程硕打电话问他们还有多久，刘杰他们说十分钟就能到。
程硕开了扬声器，周霁川在旁边听见后，通知服务员可以开始上菜了。
上到第四样菜的时候，刘杰他们到了。
来的人却不止刘杰和邓钰，还有夏遥。
程硕抽了抽嘴角：“你们咋把这祖宗给带来了。”
刘杰落了座，耸了耸肩：“来的时候正巧碰到了，就跟着一起来了。”
夏遥不满着说：“听你们这话，好像不太想要我来哦。”
程硕：“这不是想着要高考了，不能耽误你在家学习不是?否者初爷要知道了，非赶回来揍我们一顿不可。”
夏遥哼哼两声：“池初都懒得搭理我们，还赶回来呢。”
程硕笑笑。
这话确实不假。
几人聊了一会儿天，菜也上的差不多了。
一直没说话的路易淮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又让服务员多加了两道菜。
都是辣味的。
程硕看着这一桌的菜，好奇：“淮哥，这一桌菜不是够了吗?”
路易淮淡声回了一句：“苏柳要过来。”
“……”
几人闻言，刚准备动筷的手又默默放了回去。
还是再等等人吧。
夏遥是第一次听见“苏柳”这个名字，也是在路易淮口中，第一次听见别的女生名字。
前些时候，她也只是听邓钰他们说了路易淮谈了一个新女朋友，只是没听他们提起过名字。
夏遥看向路易淮：“苏柳?路易淮，这是你女朋友名字吗?我听他们说，还是个学霸呢。”
邓钰在一旁接话：“不仅是学霸，长得还好看。”
夏遥乐了：“是不是都超过一周了啊。”
程硕他们想了想。
何止一周?数数日子，差不多……两月了?
“?！”
居然都两月了。
程硕想到这儿眼睛都瞪大了。
苏柳进了餐厅，服务员就一路带着她去了楼上包间，苏柳扶着门把转动，刚打开了一个门隙。
走廊处很安静，包间里人的谈话也清楚的钻进了她的耳中。
包间里，一个女生玩笑着说：“路易淮，这可不像你啊?这回来真的了?”
苏柳没听他们前面在谈论些什么，可当听见女生这句话时。
莫名的，猜到了他们谈话内容是什么。
苏柳站在门口，没有推门进去，抬眼朝包间里看去。
说话的女生面对着她的方向，一眼就能看清她的模样。
那个女生。
是之前在表白墙上，拍到和路易淮在一起的女生。
苏柳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还没来得及细想什么。
下一秒，另一道声音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在她耳畔响了起来。
那是程硕说的。
“哎呀，这可当不了真。”程硕偏头看向路易淮：“淮哥估摸着是看人太乖了，不好意思提分手。”
那句话，一个字一个字的砸进苏柳的耳中，整个人愣在原地，如坠冰窖，动弹不得。
那盒糕点被她拿在手里，努力没让它掉下地。
当不了真。
太乖了。
不好意思提分手。
原来是这样吗?
苏柳看过去，蓝灰发少年背对着她，看不到他的模样是怎么。
她只知道，从始至终，他一言不发。
少女握着门把的那只手缓缓松开，门合上，隔绝了包间里的声音，转身离去。
路易淮神色寡淡，声音却冷了不少。
“没人把你当哑巴。”
几人看过去，没人敢出声，包厢里变得安静。
都知道，路易淮这样，是发脾气了。
程硕茫然，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刚想开口时，一旁周霁川拉住了他。
摇了摇头，让他别再胡说八道了。
程硕见状也缩着脖子不再吭声。
他刚刚说那个，是想要夏遥少打听些，要她专注高考，随口一嘴的事。
倒是没想到路易淮会因为这个发了脾气。
路易淮拿起手机给苏柳发了消息，问她到哪了。
五分钟过去了，也没得到回复。
路易淮皱了皱眉，拨通了电话过去。
电话“嘟嘟……”声，一声一声的传来，突然让他没由来的烦躁。
第一次没人接，他继续拨通第二次，依旧没人接。
第四次，嘟嘟声响了两声，电话接通了。
却没人说话，那头很安静，只能弱弱的听着车流声音。
路易淮先开口打破沉寂。
“到哪了。”
好半晌，那头才答。
“路易淮，我不去了。”
路易淮却只问：“在哪?”
桌上的人，不知道路易淮在和谁打电话，也听不见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们只能听着路易淮用着生硬的语气。
“苏柳，说话。”
几秒后，电话挂断，路易淮沉默起身离开了包间。
“淮哥……”
回应程硕的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程硕身子一抖：“淮哥这上哪去?不吃晚饭啦?”
夏遥小心翼翼的提问一句：“我俩是不是闯什么祸了?”
周霁川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吃吧，先不管了。”
管不了了。
程硕：“不等淮哥和苏同学啦?”
周霁川低头认真吃饭：“大概率等不到，先吃吧。”
“……”
虽然不理解，但几人开始纷纷动筷。
***
太阳落山的时候，社区的篮球场要比正午时候热闹些，几乎每个篮球框下都有人在打球。
路易淮打车过来时，就是看到的这样一幅场景。
夕阳透过枝叶，光晕斑驳打在少女身上，少女编了一个侧辫，碎发修饰着她那张温柔的脸，白色短袖搭配了长牛仔裙。
苏柳就坐在篮球场外树下的长椅上，一个人坐在那，手里抱着一个粉色的盒子，安安静静，看着球场上的打球的人群。
路易淮朝着她走过去。
苏柳知道他来了，却不去看他，目光始终放在球场上。
路易淮出声问她：“想吃什么?”
苏柳不说话，路易淮也不催促，就这么在旁边等着。
不知道这样过了有多久，树上的绿叶飘落下来，稳稳落在苏柳肩上。
路易淮抬手想要替她将落叶拂去。
苏柳却在这个时候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路易淮。”
路易淮抬起的手放在空中，他记不太清上一次，心里不安感是什么时候了。
似乎是两个月前，他们参加某个人的生日聚会。
少女在众人目光下，因醉酒红着脸和他说了一句。
“我喜欢你。”
那时，没有人知道，他是慌了神的，站在小区楼下的那两个夜晚，他在想什么呢。
他在想，喝醉酒人说的话是真心话吗?
等着她酒醒了，是不是就后悔了，后悔对他说出那句话。
所以他把手机关机了。
那是路易淮最近的一次不安感，再就是现在。
他听着苏柳和自己说。
“我到那儿了的，就站在门口，那些……不太好听的话，我……听到了。”
路易淮放在空中的手像是无力般落了下去。静静听她说后面的话。
苏柳用力咬着自己的下唇，努力让自己将后面的话说的完整。
“从我们在一起到现在，我好像……从来都不知道，不知道你的心思，到底是……怎么样的。”
她猜不透他。
是她怎么努力也没用的。
那时他的一句“试试”，就让她高兴了好久。
一直到现在，苏柳成了多数人口中的特殊存在，明明差一点，只差一点，她自己也要信了。
相信自己对路易淮来说，是特殊的。
相信这么一点特殊里，路易淮是喜欢自己的。
可今天，她知道了，知道那些特殊不是真的，也不是路易淮对她有别的心思。
例如，喜欢。
路易淮不喜欢她，他只是没想好要怎么拒绝她而已。
仅此而已。
她眼睛渐渐发红，鼻腔涌上一股酸涩，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路易淮，其实……如果这么久以来，你始终……喜欢不上我，你……你是可以，直接和我说的。”
“但是，但是你不可以，给了我希望，又一边想着……打碎这些希望。”她好看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她哽咽着说：“这样……真的，很……残忍。”
眼眶的泪水模糊了她视线，她吸了吸鼻子，忽而看着护在手里的糕点盒。
“这个是我阿姨做的糕点。”
“我尝过了，觉得很好吃。”
“是想带给你的。”
来时，她小心翼翼的护在手里，就害怕会损坏一点。
现在，她将那盒糕点随手放在了长椅上。
就连说出口的话也那么随意。
“这个给你，不想吃的话，你扔了也可以。”
苏柳站起身，看着他，说了这么久的话，终于肯和他对视。
她看着他的眼神坚定，一字一顿的对他说。
“路易淮，我们分手吧。”
苏柳说完那句话没有立即离开，她藏着私心劝着自己多留了几秒，想要眼前的人能说些什么。
解释也好，坦白也罢。
可是都没有。
他从始至终神色不变，闭口一言不发。
苏柳心口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吞噬着她的血肉。
对于路易淮而言，她说的这些话，影响不了他半分。
路易淮这样的人，恋爱不断，来者不拒，空窗期几乎没有，所有人都说他是个没有真心的人。
而苏柳，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一直都相信。
总有一个女孩子是会被路易淮所在乎的，是会被他放在心尖上的。
只是。
那个女孩子，不会是她。
苏柳别开眼，不再去看他，垂眸时，眼框里的泪水掉了一颗下来，她抬脚离开。
走过他身边时候，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一股晚风吹了过来，少女的碎发被吹动，连带着肩上的落叶也飘落了去。
初夏的晚风，还是那么闷，让人喘不过气。
他抬起手，试图想留下些什么，却什么也没抓住。
旁边的树叶在空中摇曳，发出了沙沙声响，明明柔和又美好，这一瞬，偏让人听了只觉沉闷。
少年一个人站在树下，目光看着长椅上的那盒粉色糕点。
除了那盒糕点，他什么也没能留下。
……
苏柳忘了自己走了有多久，才走回家楼下，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不太好，没想让家里人担心，一个人站在楼下抬手擦去脸上的泪痕，努力去平复自己的心情。
少女单薄的背影，看上去很无助。
苏柳低眼，眼前多了一只手，给她递上一张纸巾。
苏柳抬眼看去，迟宥什么也没问。
“韶姨让我去超市买东西，一起去吧。”
苏柳接过他递来的那张纸，吸了吸鼻子，轻点着头。
小区对街就有一个稍微大些的两层楼超市。
本来姜韶婉只是让迟宥买包辣椒回去就好，但迟宥却拉上了超市门口放着的推车。
两人在超市里慢慢转悠，东西都是迟宥在选，苏柳就跟在他身后。
迟宥不是一个爱吃零食的人，但这次推车里，他挑选的东西，除了姜韶婉需要的东西，里面全是零食。
推车被装满的时候，迟宥回头看着身后的苏柳。
“好点了吗?”
苏柳知道他带自己来超市，是给自己平复心情的时间，所以在他挑选东西的时候，他什么也没问，她也在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正常。
迟宥见她点着头，又问：“那就回去了?”
苏柳依旧点头。
可能，再不回去，姜韶婉电话就要打来了。
那天晚上，苏柳为了不让自己看上去有一点不对，强忍着让自己多吃了好几口饭。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拂去落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