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十以时

7、美玉1

　　兄弟两个降生之时，闻眠生还没有想好名字。
　　闻眠生没有管出产房的兄弟俩，先冲着周清瑾去了。
　　他那老婆哪里受过这种罪，有点恨那两个孩子，把周清瑾累成这样。
　　一家人商量兄弟俩叫什么的时候，周瑾说：“闻琼和闻渝吧，正好，琼和渝都是美玉的意思。”
　　闻眠生当然是听老婆的。
　　双胞胎俩兄弟的名字就这么来了。
　　两个小家伙抓周，闻眠生和周清瑾把俩小家伙放开的时候，俩小家伙先抓住了对方，引得家里一片笑声，权当有趣。
　　之后闻琼和闻渝同时抓到了个笔，又引得家里哈哈笑，闻琼和闻渝不明所以，但是看到对方也是抓到个笔也笑。
　　不过，那么小的孩子也可能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个镜子吧。
　　兄弟俩其中一个哭的时候，另一个就过去抓抓对方的脸，很快，哭的那个也不哭了，不知道是被安慰到了还是怎么样。
　　两个人很少有同时哭的时候，一直以来相处的也还算不错。
　　后来慢慢长大了，闻琼更加稳重一些，闻渝更活泼，两个人也都不是怕人的性格，闻眠生和周清瑾对于两个孩子的性格也都挺满意的。
　　毕竟周清瑾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闻眠生更不会，对于闻眠生来说，老婆就是最大的。
　　亲戚见了这两个孩子也是夸，很讨人喜欢的两个孩子，而且也会说话。
　　幼儿园时期的时候两个兄弟还不错，也乐意去幼儿园去上学，但是到了小学的时候，两个人被分到了两个班，闻渝不乐意了，开始哭着不要跟哥哥分开。
　　最后是闻琼哄好了闻渝，安慰他说到以后还是可以在一起的，而且就算每天不在一个班里，回家总是能见面的。
　　闻渝虽然不开心和闻琼不在一个班，但是哥哥毕竟哄了自己，小脸气的鼓鼓的去上学。
　　闻渝把不能在一个班这件事归于老师的错，开始了叛逆，但是还不想让哥哥知道。
　　第一次考试成绩下来就看出来了，闻渝的试卷真是难评，给周清瑾气到了之后，周清瑾让闻琼教育一顿闻渝。
　　闻琼好好跟闻渝说，闻渝还有些不服气，觉得自己就是对的，结果最后闻琼说：“你以后再不好好学习，把妈妈惹生气了，我就不跟你玩了。”
　　闻渝一听，哇哇大哭，抱着闻琼喊：“哥哥不能不跟我玩，我好好学，不气妈妈了。”
　　闻琼安慰着闻渝，闻渝最后吃饭的时候还有些哽咽。
　　周清瑾有些无奈，闻渝怎么光想着跟他哥玩呢？闻琼就好很多……
　　个屁。
　　闻琼在初中的时候给一个男生打了，等到周清瑾到学校的时候，老师正在办公室里训闻琼，闻琼旁边还有那个被打的男生以及男生的妈妈。
　　也算不上训吧，但是有那个男生的妈妈在旁边，倒显得闻琼形单影只没有依靠。
　　周清瑾从中了解到了，闻琼是因为跟那个男生发生了口角，而直接上手打了那个男生。
　　闻琼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多错误，但是对于这件事的处理结果是不满意的。
　　旁边的家长还在不依不饶，说闻琼把他家孩子打成什么什么样了。
　　周清瑾看了一眼那个家长，那个家长气势弱了，但是还在说。
　　“您能保证您的孩子在这件事中就一点错没有吗？”周清瑾一句话让对方家长闭了嘴。
　　“闻琼，告诉妈妈，为什么和他打架？”周清瑾问闻琼，“我相信你是有原因的，你不是这样的孩子。”
　　十几岁的少年正是长个的时候，这时候的闻琼已经和周清瑾一样高了。
　　“妈，他说闻渝是同性恋。”闻琼说，“要不是今天他把我认成了闻渝我还不知道有这件事，难怪闻渝最近一直不开心，我怎么逗都不开心。我今天遇到他最开始他冲着我对一群人说闻渝是同性恋，然后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说我看什么，死同性恋。”
　　之后显而易见，男生被给予处分，但是闻琼也动手打人了，要上台念检讨。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闻琼对周清瑾说：“妈，对不起，我没看好闻渝。”
　　所以闻渝被骂同性恋的第一时间没有过去保护闻渝，也没有让闻渝不被人欺负。
　　“那妈妈问你，如果今天他骂的就只是你，你会上去跟他打架吗？”周清瑾问。
　　闻琼一愣：“不会，我又不会少块肉。”
　　“但是我觉得，如果是你被骂，闻渝会上去保护你的，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
　　还没把周清瑾送出校门，后面传来了闻渝的声音：“哥！妈！”
　　闻渝是跑着过来的，过来之后气喘吁吁的。
　　“哥是不是跟人打架了？”闻渝说，“妈你都来了。”
　　“打了。”闻琼说，“没伤。”刚打了几下就被老师请进办公室喝茶了。
　　“闻渝以后有什么事跟家里说，你哥因为那个骂你同性恋恶心的人打的。”周清瑾说，“一个两个的啊。”
　　没有说不省心，只是轻轻叹气，自己的孩子都是好心，但是她不想要这种好心，虽然她对于这两个孩子处于放养的状态，但是两个孩子有什么事也不会找她讲讲，过于懂事也不是一件好事。
　　“啊。”闻渝的脸唰的白了。
　　“闻琼，闻渝，喜欢谁都是你们的自由，就算是同性也没关系，你们呢，只是喜欢一个人，又不犯法。走了。”周清瑾摸了摸两个人的脑袋，走的时候潇洒。
　　闻琼突然笑了。
　　闻渝本来还在愣神，听到闻琼的笑声问闻琼：“哥，你笑什么？”
　　“妈不好意思了。”
　　“是哦，耳朵都红了。”
　　果然，周清瑾女士还是不适合这种温情的时刻。
　　之后，闻渝就慢慢缓过来了，有事情也开始和家里人说，倒也还不错。
　　闻琼挺满意的，弟弟终于开始和家里人敞开心扉了，也更愿意跟自己聊聊内心的事了。
　　上了高中之后，闻渝更是远离人类一般。
　　不过闻琼还是有些头疼，闻渝还是话太少，不知道为什么闻渝更喜欢自己静静地待在角落里，而闻琼身边围着一群朋友。
　　每次闻琼和闻渝打招呼，闻渝只是一愣，然后点点头：“哥。”说完就又低头走了。
　　闻琼有些无奈，后头就给闻渝堵住了，问他为什么要躲着自己。
　　闻渝只是摇摇头，说：“没什么。”
　　闻琼盯着闻渝的眼睛看，忽然的伸出手，拨了拨闻渝盖住双眼的头发：“小鱼，头发该剪了。”
　　闻渝吓了一跳，忙用手压住刘海：“哥！”
　　“哎！”闻琼也被闻渝吓了一跳，更是无奈：“怎么了？”
　　“没事。”闻渝不愿意看闻琼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闻渝除了离别人会远点，也好像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而且跟他倒是不会保持距离，最后闻琼也是只能随闻渝去了。
　　高一的时候，闻琼被告白了，一个女生给他递完情书转头就跑，但是就是这么个画面，被闻渝看到了，后来放学的时候，闻渝就开始问闻琼：“哥，你会和她在一起吗？”
　　语调里可以听出闻渝的犹豫以及声音很低。
　　“我又不喜欢她。”闻琼苦笑。
　　“所以是不会在一起了是吗？”闻琼听出来了，闻渝知道他不会和那个女生在一起后语调中的兴奋，虽然有刻意往下压了，但是还是能感觉出，闻渝很开心。
　　“不会。”闻琼摸了摸闻渝的头，“哥跟你保证，我找的对象必须经过你的同意。”
　　“哥，我想要录音为证。”闻渝说。
　　“你还没完了是吧？”闻琼笑着摁了摁闻渝的头。
　　“求求你了，哥哥……”
　　“……”
　　最后闻琼还是录了，毕竟软软的弟弟喊他一声“哥哥”的时候，在长大后就不常见了。
　　后来闻琼托人把情书还给了那个女生。
　　但正所谓双胞胎，在外貌方面也是一样的，不过风格有所不同，吸引的人群也不一样。
　　虽然闻渝不喜欢和别人交流，但是人缘也还可以，有些同学就是喜欢这种安静带着些阴暗的。
　　所以免不了被人告白。
　　很巧的是，告白场面被闻琼看到了。
　　闻琼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怎么想的，拍了拍本来跟他聊天的同学，说：“等我一下。”然后就跑去了闻琼的方向。
　　有人拽住他，说他：“琼哥，别去，万一你弟也喜欢那个小姑娘呢？”
　　闻琼看了一眼闻渝的方向，回头很认真的说：“我弟不喜欢，我看得出来。”
　　闻琼跑到闻渝所在的地方的时候，闻渝还在想措辞拒绝，有些手足无措。
　　闻琼揽住闻渝，冲女生笑笑：“抱歉，我弟没有打算谈恋爱。”
　　那女生有些生气：“你又不是他。”
　　闻琼看了一眼闻渝：“可能是双胞胎之间的感应，你说呢，弟弟？”
　　闻渝眼睛一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道：“嗯。抱歉同学。”
　　后来闻渝被闻琼带走进行了一番思想上的教育，闻渝只是扭着头也不知道听没听到。
　　闻琼无奈：“小鱼。”
　　“哥，我知道你的意思。”闻渝说，“但是这种事也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
　　闻琼也只是揉揉闻渝的头：“乖。”
　　后来高一下学期分班，两个人还没商量就报好了所选的科目，3+3这种制度相对来说好选的多，要么选自己喜欢的，要么选自己有优势的，要么根据自己所想去学的专业来选择。
　　俩人回去的路上谈论着，发现两个人选的一样。
　　闻琼知道之后比闻渝兴奋的多：“小鱼，这么说我们两个真的可能在一个班。”
　　闻渝想了想，点了点头：“嗯。”
　　闻琼因为太过于兴奋，对于弟弟的感情捕捉慢了一些。
　　少年心思的悸动，就此开篇。
　　周清瑾对于闻渝的性格还是有些担心，闻琼过来讨糖一般：“妈妈，这不是还有我吗？”
　　“但是你不可能一直待在小鱼的身边啊。”
　　周清瑾有些苦恼，都是自己养的，两个孩子性格差异也太大了。
　　不过后来周女士，被姐妹叫出去逛街，把此时抛之脑后。
　　但是周清瑾的话，让闻琼陷入了思考。
　　他确实没有办法陪闻渝一辈子，但是一想到闻渝和别的女生在一起，也没办法多抽出时间来跟自己玩，有些莫名的失落感。
　　说是他宠着闻渝，实际上是闻渝宠着他，闻渝会在他死皮赖脸的求情之下陪他打游戏，有时候甚至会帮他完成任务。
　　所有人都说闻渝只是默默的做着，心情起伏也不大，可是闻琼却能感觉到闻渝的心情变化很明显，闻琼死皮赖脸的请求闻渝的时候，闻渝虽然无奈，但是很开心。
　　小鱼会不会是个恋爱脑？闻琼想。
　　闻琼一想到闻渝之后被一个女生死皮赖脸的请求之后就会答应，闻渝还无奈的笑，就不想面对现实。
　　闻琼忽然的抱住闻渝，头趴在闻渝的颈窝处：“小鱼能不能不找女朋友啊？”
　　闻渝想要挣脱：“哥，痒。”
　　“能不能啊。”
　　“……能。”闻渝的回答让闻琼很震惊，震惊了之后随之而来的快乐差点让闻琼一蹦三尺高。
　　但是这件事闻琼不敢跟妈妈说，只好自己偷偷快乐。
　　闻琼知道闻渝答应的事都会做到。闻琼一直觉得闻渝是君子作风，一言驷马难追。
　　闻琼跟自己的兄弟们分享这件事，闻琼的兄弟说他对于自己的弟弟占有欲也太大了。
　　闻琼反驳：“什么啊？明明是我弟太容易心软了，我怕他被骗。”
　　闻琼的兄弟们说，他们就不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弟弟妹妹的时候，闻琼只道：“因为我弟更可爱。”
　　兄弟们无语，三句话两句半不离闻渝的闻琼，是个死弟控。
　　不过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只当是他们自己过于敏感或者真如闻琼所说的，闻渝更可爱吧。
　　虽然搞不懂快一米八的个子哪里可爱了。不过他们理解闻琼的强大的弟控滤镜，他弟的眼前刘海长到那种程度，幸好学校里不管这个，要不然第一个被抓的就是闻渝。
　　想什么来什么，校规加上了这么一条之后，最先慌的是闻琼，想着自己弟弟怎么办？
　　问闻渝的时候，闻渝拨了两下刘海：“确实挺长了，去剪了就好了啊，哥哥。”
　　闻琼也觉得自己神经兮兮的，头发过长剪了就好。
　　最后闻琼为了陪闻渝，和闻渝一起剪了头发。
　　闻渝剪完头发漏出眼睛的时候，闻琼看着闻渝的眼睛，自己好像很久没有看到过闻渝整体的眼睛了，虽然他和闻渝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闻渝被盯得不好意思：“哥？”
　　“小鱼真帅！”
　　“哥你又不是没见过。”
　　“这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现在的闻琼，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