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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替代品 ...

  •   我知道我只是“那个人”的替代品,但这无所谓。
      当初我也未曾想过会以这个身份陪着他,现在于我来说早已知足,但他开始喜怒无常,睡梦中或高潮时嘴里喊的都是“那个人”的名字,我也许有些不满,但也不会多嘴什么,更不会表现出什么亦或说出些什么,这可以说是我们的交换条件。
      我时常想,我也许只是他发泄的工具,毕竟,多数时候,我对于他好像是透明的。
      墙上的照片是他和“那个人”的合照,笑得一脸阳光灿烂,有时看到我会惊讶好一会儿,他竟也是会笑得这么开心。但“那个人”的脸被涂黑了,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我早已忘记我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他,也许是因为他那些优点,也许是因为那次在无意之中帮了我一次,是什么好像也不重要了。
      我现在如同笼子中的麻雀,望着外面的世界,渴望着自由。我确实是过上了丰衣是食的生活,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是相找一个真心爱我,我也爱他的人,平淡地过完这一生。
      我被困在这所房子已三年,身上的肌肉只能靠自己在室内跑步维持,但多数时候,我都是被伤得下不了床,肌肉渐渐消失,也没什么力气去干什么事。
      到如今,我才明白那金丝雀再光鲜亮丽,也盖不过羽毛下的肮脏的□□及看不见的魂灵,我想,这是我与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的代价吧。
      我大概早已不喜欢他了,我喜欢的只是那个照亮我年少时代的少年,可现在的他,却只让我感到疲惫,还有劳累。是的,我累了,不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我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让他觉得我值得,可他在我一次次服软中变本加厉。
      我忘了,他早已不是那个像太阳一般耀眼的人了,我喜欢的那个人,在“那个人”消失于这个世界时,一同消失了。
      他找到我,也许只是我某一方面和“那个人”很像,他将我看作“那个人”的替代品,软禁了我,我活得不像个人,他过得更是浑浑噩噩。
      三年,他都没有从那场事故中走出来,我更是被他带着偏离了正常生活轨迹,身体状况大不如前,感冒发烧都成了常态。
      多数时候,我都害怕那一场于常人来讲小小的发烧将我带走,但转念一想,走了也好,我也不用过这种像是活在梦中的生活,但也不知为何,对他终究是有些不舍。
      我也不知道我在不舍什么,我明明也没什么好挂念的,父母各自组了新的家庭,那些人我都没有什么挂念,我却在不舍他。
      我有些怀疑我的脑子也出了毛病,毕竟,他都那般对我的,我还有什么不舍的。
      我大概真的不行了,我连一个碗都端不动了,浑身没有力气。
      他对我的那个笑容大概是嘲笑,带着些许讽刺。但我好像已经不在乎了,三年来天天如此,使我变得麻木。
      我失去了对外联系的工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我只害怕哪天连字我都写不了。每天我只能自言自语以修补那多少有些缺失的语言功能,靠着自己画的日历去过日子。我引以为傲的一口流利的英语口语早已记不得多少,我的阅读及理解能力也在下降,长期在室内让我白得像个死人,眼睛看不得强光,我活成了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的记忆也开始变淡,现在开始写日记,怕哪天连自己的姓名也记不清。
      ……我想了几十分钟,想起来了,我叫渝轶,于1997年出生,我的思维混乱极了,我也不知道我每天除了吃和睡还能干什么,我还不到30,却活成了80多等死般的模样。
      死……我想死。我受够了这种生活,每天像活在黑暗处的老鼠一般,活在阴沟里,每天活得都不太平。生活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希望了,我每天过得都像假像。
      我逃不出去,我只能去死,可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去自杀,跳楼不可能,窗户全部被封死;撞场这种事,我早已做不到了;好像,唯有割腕可以。我将浴缸放满了水,躺了进去,拿刀割了左手腕,为了防止血液凝固,我还多割了几刀,明明是应该疼的,这三年让我对疼痛很敏感,血有些流入浴缸将水染成红色,还有些顺着浴缸流动到了地上,让我看着这一切,无由来的一阵轻松,后来我就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大概是在医院病房,房间内还很贴心地拉上了窗帘,我正想抬抬左手,却抬不来,我艰难地转过头。映入眼的是他的睡颜,我惊了,欲要说话,可非但没说出来还开始咳嗽,我把他吵醒了,他急忙冲了出去,不一会儿回来了,身旁还有个医生。
      说实话,他有些急了,这每个房间都有呼叫的铃。
      我看着站在医生身后的他,眼睛血丝很明显。似曾相识的感觉。
      啊,我想起来了,他的“那个人”消失的那些日子,他就是这样的。
      可我想不懂,现在躺在床上的是我,他在难过什么?是他将我变成了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如同吸血鬼一般,见不得阳光,白得过于病态,我自己都感觉自己是个累赘,如同那陶瓷娃娃,碰不得,一碰就碎,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他为什么要救我回来?我百思不得其解,大概,少了我这个“替代品”,他的生活会少很多乐趣吧。这个想法把我自己都惊到了,原来他在我心里早已污浊不堪到这个地步了。
      但我…还是心软了一下,这是他和我在一起这几年第一次有了感情上的变化,还是因为我的。至少,他是不希望我死掉吧。不过,也就只是那一下而已。
      医生的叮嘱我没有听清,我的左手早已包扎好,我盯着那手发呆,那个结是他打的,他打结比较独特,从来不打蝴蝶结,除了鞋带。
      我愣神愣了很久,久到医生走了多久我都不知道。
      最后是他先开了口:“渝轶。”我听到这个名字慢慢看向他,这名字对我来说又熟悉又陌生,我被关起来的三年,从来没有听到过他喊我的名字。
      “你这是想自杀?”我看着他,没说话,默认了。
      “我给你想要的丰衣足食的生活,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口中太干,嗓子也疼,但还是开了口:“我不喜欢你了。”声音不仅哑,还时不时出不了声,但我确定,他知道我想说什么,他沉默了,“我累了。”我又说。
      他看着我,我也盯着他,我们都没有说话,最后是他手机电话铃响起,他被叫走,没和我说一句就走了,甚至没有给我留一个眼神。
      我将右手扎的点滴拔了,透过窗帘都能知道今天天气很好。
      针眼处正在往外冒血,我没管,床头旁的柜子上放着手机,很眼熟,是我的手机,啊,我昏迷了七天,手机里的消息很多。
      三年我都没和任何人有过联系,竟也有人还记得我。
      我看了看,一条也没回,发了个朋友圈,便走向了窗户,外面天气很好,但我的眼睛因阳光照射开始变黑,我摸索着跳了下去。那一刻,我听见了护士的呼叫声,可是,已经晚了。
      我和他是12年9月1日认识的,今天是22年9月1日,我们认识了十年,可是只有我动过心。
      再见了,我爱的那个少年。
      如果还有来世,我们还是别再遇到了。

      在空中的这几秒,我把我的人生场景过了一遍,好像,真的释怀了。
      我用我自己的行动去证明:我不是“那个人”的替代品,我只是渝轶。

      那个男人在车上收到了一条提示音,他瞥了一眼,愣了一下,拿起手机查看。
      渝:
      再见了,我喜欢的那个如阳光般的少年。

      有一个赞,是渝轶自己点的。

      “在黑暗中待久了,回到光明之处的时候眼睛会受不了,所以我和阳光无缘了,也和那个如阳光般的少年无缘了。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只是个替代品,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他,喜欢到可以做一个‘替代品’陪伴他,可以被软禁断绝与外面的一切联系……
      “我想,我对他,可以称之为‘爱’了吧。
      “但,我终究只是一个‘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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