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第1章 ...
-
许晚清今晚第三次掐断手机来电之后,对面终于偃旗息鼓,并在三秒后发来一条短信:
再不回家就永远不用回来了。
许晚清的目光在最后一个标点符号上多停留了半秒,几不可察地笑了一下。
很短,说不上是嘲讽还是什么,或许用冷哼来形容更准确。
这么生气还能记得发句号,许晚清不合时宜地觉得有点好笑,没什么表情的把屏幕摁灭,随手扔到一边。
抬眼看到半跪在桌几边陪酒的侍应生,正低垂着头往杯子里倒酒。
会所包厢昏暗闪烁的灯光扫在他脸上忽明忽暗,看不清表情,但能看得出优越的五官轮廓。
以及和整个环境格格不入的气质—看起来和柔顺的头发一样乖巧。
衬衣领子也很乖巧地扣到最上一颗,打着领带,但贴身的衣料依旧能看出与那张脸有着极大反差的肌肉轮廓,半挽的袖子露出好看的肌肉线条。
没想到这种地方陪酒的侍应生里还有这种小美男。
真是来得太迟了,许晚清想。
她心中掩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恶劣因子突然蠢蠢欲动,从桌上拿起一杯酒递到小美男嘴边,对方立刻配合着仰头,就着许晚清的手喝酒。
酒液在许晚清有意无意之间从酒杯边缘漏出,顺着侍应生好看的下颌流下,打湿衬衣领口的衣料,
胸前的肌肉轮廓展露得更明显了。
许晚清坐在黑暗里,看着对方舔去唇边残留的酒液,抬头看她,等着许晚清下一个指令。
对上那双微微泛红的双眼,许晚清突然很想接吻。
“我可以亲你吗?”
许晚清说这话的时候根本没经过大脑思考,但脱口而出之后也没想撤回的意思,反倒是因为问出这种问题而更兴奋,想要接吻的欲望更加强烈。
“我不做这个。”,年轻侍应生声音低沉,听上去情绪不是太好。
许晚清被拒绝后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小美男这是误会她把他当提供特殊服务的那种,似乎是觉得被轻贱了。
因为被灌酒而氤氲着水汽的双眼在晃眼灯光的照射下泛着光,显出几分楚楚可怜的意思来。
像是在无声控诉面前人的欺负。
许晚清倒也没觉得冤,毕竟她的所作所为本身也没多尊重人。
酒精的作用让她的大脑处于高度兴奋却又运转缓慢的状态,一切行为都跟着直觉走。
而她现在正被“想要逗弄面前这个小帅哥”的直觉支配。
许晚清俯身靠近半跪在她面前的侍应生,嘴角扬起,清纯无害极了,双眸间盛着亮晶晶的狡黠又平添了点娇媚的气息。
“你多大了,看起来还像高中生,不会还没成年吧?”,许晚清知道这家会所虽然涉及部分灰色产业,但在健康和年龄方面的把控还是很严格的,她纯粹就是明知故问。
“成年了。”,小美男果然立即澄清,“20了。”
“好小哦,上学了吗?”
“正在念大三。”
“大学生啊…”,许晚清着实有点惊讶,“怎么会想到来做陪酒?”
小美男有问必答,诚实道:“这个来钱快。”
“你很急用钱吗?”
对方垂下眼帘,只“嗯”了一声,就抿唇不语,没有要多说两句的意思。
许晚清勾起小美男的领带把人往前带,强迫对方与自己对视:
“为什么不说话?就算只是陪酒也没有不理顾客的吧?你理理我,说不定我就多开两瓶酒。”
许晚清看到对方修长浓密的眼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在白皙的脸颊上打出一小片阴影,半天才终于开口:“我欠了很多债,每个月都要还。”
“你一个大学生怎么欠的债?”
“我生父赌博欠了很多钱,债主找上门,他没钱就跳楼了,债就落到我身上了。”,小美男被许晚清拉着领带仰头,声音沙哑,语气却没有太大起伏,仿佛是以第三视角讲述别人的人生。
偏偏就是这个平淡的态度莫名戳中许晚清。
她突然想到网上看过的一个梗:爱赌的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妹,破碎的他”,当初看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只觉得是很老套的说辞,此时此刻才有点理解这种悲惨身世的杀伤力。
也有点对从古至今男人对“救风尘”的执念感同身受了。
许晚清松开抓着领带的手,重新坐直:“那好像确实挺缺钱的,你叫什么名字?”
见对方又半天不说话,许晚清也没再追问:“我们做笔交易吧。”
不等对方答话,许晚清接着说:“我帮你还债,你陪我玩一段时间,不过不能再来陪酒,好好念书,我可以给你生活费。”
对方深吸一口气,神色复杂,却是掩饰不住的惊愕。
“你…都不问我欠了多少钱吗?”
这一提醒许晚清才想起来,有点后悔一时冲动,听这个语气感觉是欠了不少。
家里的经济来源断了,自己的积蓄还真不知道能不能负担的起。
可怜又顽强的小美男固然诱人,但要是为此导致生活拮据,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不过为了面子许晚清没有立刻反悔:“欠多少?”
“五十万。”
许晚清松了口气,五十万还是拿得起的。
“我可以帮你还,你愿意吗?”
尾音上挑,语气里满是缱绻味道,勾人得要命。
许晚清看到面前的人喉结上下滚动,然后终于开口:“好。不用生活费,还债的话,随便你怎么玩。”
许晚清再次对他粲然一笑,是今晚最真情实意的一个笑:“那现在就跟我走吧,会开车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许晚清把车钥匙递给对方,起身往门外走。
虽然许晚清自觉喝得不算太多,但猛然起身还是有点站不稳,好在立刻被人扶住,旋即撞进一个结实宽大的胸膛。
这感觉很舒服,许晚清满意地又往身后人的怀里靠了靠。
“周时。”,头顶上的突然传来声音,许晚清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
那声音很有耐心地重复:“周时,我叫周时。”
周时不知道怀里的人到底有没有听清,侧颊就被一只温软的手轻轻揉了一下:“很好听嘛,跟你很搭。”
周时没对新老板的夸奖作出太大的反应,但呼吸明显变慢,晕晕乎乎地跟着许晚清去找经理辞职。
经理对此痛心疾首,虽然周时上岗没多久,但以会所里罕见的清纯气质和绝佳身材销量在新人里一骑绝尘。
但会所毕竟不是真的妓院,经理也不是真的老鸨,纵然痛心疾首,也不能拦着不让走。
许晚清对第一次来就把新头牌撬墙角的行为没有丝毫愧怍,真要有什么大概也是感慨自己救美男于水深火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