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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克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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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渊此刻看着极为痛苦,他似是没听到苏溪洛的话语,仍旧兀自忍耐,却很难抵抗药效的威力,忍不住发出极低的吟喘。
听到那声似压抑又似欢愉的声音,苏溪洛抱着谢渊的手臂微僵。
事到如今,她又有些害怕了。
谢渊身上灼热的体温隔着衣物布料清晰地向她传来,眼前种种都在向她昭告着,这是一个体魄康健且身形魁梧的男子。
不巧,这名男子还是一个可怕的人。
谢渊在眼下如此痛苦难耐的时刻,竟然仍旧保留了一丝清醒的神志。他压下心里燥欲的火种,瞧着眼前微微出神的姑娘,“阿洛。”
他仍旧如此叫她。
可无人知晓,他现在的理智已经摇摇欲坠,光是凝神集中注意便已然耗费了极大精力。
眼前的一切皆如梦幻泡影,苏溪洛的身形微微模糊,却在烛火照耀下越发勾人。
谢渊之前说错了,苏溪洛的长相根本就不似他对谢重讲的那般,容、貌、普、通,反而在这种时刻让他的欲念更深一步。
他有些口渴了。
谢渊微微喘息着,耐不住咽了口唾沫。
苏溪洛听到谢渊叫她,立马回神,她只得先抛开心中情绪,应道:“王爷,奴婢在。”
她看着谢渊身上仍旧不断生长的白毛,脸上表情关切道:“王爷,您的病症已然压不住了,现下距离王府路程颇远,再回去取药实在是不现实。奴婢不知到底哪一步出了岔子,连这汤药竟也压不下王爷身上的症状!”
苏溪洛不待谢渊开口,便又接着道:“王爷现下定然不好受,奴婢真是有心无力。王爷快快告诉奴婢,究竟该如何去做,才能让王爷好受些。”
苏溪洛如此说着,脸上表情泫然欲泣,她努力咬紧下唇,瞧着谢渊的那双眼睛眼波流转,再多说一个字,眼里蓄满的泪水就要落下。
苏溪洛被自己的这套作派恶心得够呛,她这些神情皆是从那些在王府后院争风吃醋的女人们身上学来的,每次聚作一堆向谢渊告状之时,能将人吵死。
尤其苏溪洛在场时,这些女人的眼刀能将她杀死几百次。
故而,苏溪洛对这一套动作格外熟悉。
她如今管不了许多了,那个人要她接近谢渊,眼下除了这一大好机会,别无他法。
谢渊并不知苏溪洛心中所想,他现在已然比刚才还要神志不清,瞧着苏溪洛着急的表情,忍不住安慰道:“阿洛为何如此着急?我无碍,你且先出去稍等片刻,我稍事休整就好。”
随后谢渊又像是想到什么,询问苏溪洛道:“允之在何处?让他进来见我。”
苏溪洛一听到谢渊要叫那侍卫,眼神不由得一凛,又像回到了之前向谢渊禀报事情之时的气氛,叫她谨慎起来。
不知是不是她太过专注的缘故,谢渊讲话这段时间的喘息之声已渐小,完全不似开始厉害。
她不敢大意,便半真半假道:“谢大哥与奴婢一同进来的,路上黑灯瞎火,奴婢只听见一声巨响,之后便被震晕了过去,待奴婢醒来之时谢大哥已经昏了过去,奴婢担心王爷安危,便顾不得许多急忙进来查看了。”
这段话苏溪洛自己都觉得漏洞百出,不过谢渊此刻自身难保,很难去思考这中间的差错,便勉强点了点头,“本王知……唔……”
谢渊只讲了三个字,便被又上来的一波药效侵袭,身上如同有烈火在灼烧。他腹部微微抽抽搐,衣袍底下已然有了反应。
苏溪洛原本就处于紧绷状态,现在瞧见谢渊的一系列反应后紧绷的那根弦非但没有放松,反而被拉得更紧了。
她虽未做过此等事情,但全都知晓,谢渊如此状态,估计那春.药的药效已达顶峰。
苏溪洛垂下双眼,睫毛微微颤动,一番内心争斗后,伸出一只手搭在身上穿着的外袍,捏起一角便往下掀。
外面罩着的袍子厚重,落在地上时发出纯实棉花扑地时的厚重声音。
噗——
谢渊被这声音所吸引,艰难转动眼眸往地上瞧去,被苏溪洛一把捂住双眼。
他声音虚弱却带着困惑,“阿洛?”
苏溪洛看着脸色潮红的谢渊,轻声开口:“王爷无需忍耐,奴婢是自愿的。”
手心下被捂着的双眼微微眨动,睫毛扫过引起异样的触感,苏溪洛立刻撒开手。
苏溪洛瞧见谢渊眼神不甚清明,口气却极为严肃道:“阿洛,你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吗?”
明明此刻欲.火焚身,谢渊却仍旧忍耐住了,他别开双眼拒绝道:“你且先出去。”
此刻谢渊的口气比不得刚才,隐隐有了不悦,与他脸上被药物作用引出的神情大相径庭。
苏溪洛也为自己此刻的行为感到厌恶,但她别无他法,眼见着谢渊要拒绝自己,苏溪洛眼睛微微睁大,狠了狠心俯下身——
她闭眼,轻轻吻在了谢渊的嘴唇上。
谢渊嘴唇灼热,皮肤因得不到充足的水分而干得起皮,粗粝的质感印在苏溪洛唇上,她被磨烫得微抬下巴,睫毛眨动幅度更甚,却不肯将贴上去的唇挪开。
谢渊突逢如此变故,来不及反应,着实让苏溪洛钻了空子。
苏溪洛以为这便是应允,颇有些放肆大胆地将手伸上谢渊胸前,抓紧外衣顿了几秒,便一寸寸往下扒。
谢渊感受到苏溪洛的动作,猛然醒悟,他倏然攥紧小姑娘此刻搭在他胸前的那只手,同时别开头错开那一吻深深喘了喘气,红着脸紧盯苏溪洛。
“谁教你的?”
即便在当下如此狼狈的情形中,谢渊身为王爷的威严仍旧让苏溪洛头皮一紧。
她顶着谢渊的目光,慢慢将头低下,下意识咬了咬下嘴唇。
一时间,两相沉默。
苏溪洛等了会,见谢渊依旧压抑着药效带来的冲击,只盯着自己,只得被迫答道:“无人。”
“奴婢见王爷如此隐忍,焦灼难堪,只恨不得能替王爷受罪。若是奴婢能让王爷好过,王爷便不必顾忌许多。”她轻声道。
谢渊听完苏溪洛一番话语,并未觉得舒坦,心下的防备也并未少一分。
“呃……”
病发带给谢渊的,远不止疼痛,随着病症发作,谢渊全身上下如同万蚁钻肉,疼痛的同时带起酥麻难耐的痒感。
此时与另一味药激烈对冲,无可发泄的,远不止欲念如此简单。
可谢渊却不肯接受苏溪洛。
苏溪洛暗自咬牙,她都做到如此地步了,谢渊却仍不肯相信自己。
她倏然抬头,用责怪般的眼神瞧着谢渊。
谁知下一刻,谢渊便伸出一只手,大力将苏溪洛推开。
“本王这里用不到你如此,你只需在外侯着,一切事宜暂且稍后。去吧。”
苏溪洛被推倒在一边,闻言颇为震惊地盯着谢渊,我都做到如此地步了,你还不肯就范?
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谢渊拒绝之意显而易见,苏溪洛如今实在无计可施,她在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依旧可怜,声音略带委屈应道:“是,奴婢遵命。”
说完便披上外衣大步离开。
谢渊本人紧紧盯着苏溪洛离开的方向,直到无尽黑暗将苏溪洛身形吞没,他才重重松了口气,两只手肘撑在地面,仰头大口喘息着。
片刻后,谢渊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薄白的嘴唇勾起一抹笑容。
哈啊……
……
苏溪洛不甘心地往外走,路上瞧见谢允之依旧躺在地上,忍不住拿脚踢了这人小腿一下。
真能睡。
谢允之一动不动任凭拿捏。
苏溪洛自觉无趣,便匆匆往外赶。
既然接近谢渊不成,那边继续去翻查书籍,两样事情总归要办成一件才好。
这下便无人可阻挠她了。
如此想着,苏溪洛又回到被谢允之拖走前的地方,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册子,仍旧继续翻阅。
这藏书阁之书籍犹如充栋汗牛,连带着记载这些书籍目录的册子也颇为厚重,苏溪洛看着看着,慢慢席地而坐。
这本册子上记载着世间极为罕见的药材、佛教传世之法、以及毒症解毒之方。
苏溪洛看着最后一栏记载着的几个大字,迫不及待找到对应书籍存放地。
她低头边翻阅册子,边抽出书籍一目十行查看。
忽而,苏溪洛瞧见一段非同寻常的话术,夹在众多病症药材名中间,显得颇为怪异。
这是一段故事。
“大荒之内,物皆有所依,润万物之芳泽,成天地之灵芝;四海之外,物皆有所存,借万物之灵气,立沧海之一药。此间药物,非花非草非根非木,采而食之,可保万世芳华。一砍柴者,见之误以为食,采而食之,须发皆白,无计可施,医者闻之皆言巫蛊之毒,遂往南芜,见之施展法术,方恍然大悟,遂回。后采“乐樊”食而动,尽除。①”
虽说这是一段故事,不过此间也记载有一味药物,名曰“乐樊”。
苏溪洛不由得聚精会神查看,上述种种,似乎与谢渊身上之病症极为相似。
此次任务已然失败,若是无功而返,那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说到底倒霉之人只会是自己。
若是她从此处突破,寻得谢渊顽疾之解药,既可向上交差又可借机取得谢渊信任。
思及此,苏溪洛正待往下继续翻阅,忽听得门外一片叫喊。
她眸光轻转,迅速将手中之书藏于身后,警惕地盯着藏书阁正门。
片刻后,外面便开始叫嚷开来,甚至隐隐能听出兵刃相碰之声。
苏溪洛自觉不妙,立马将手上的书籍塞进袖袍之中,转身往藏书阁深处跑去。
路上再次遇到谢允之,苏溪洛便毫不客气地一脚踢上这人胸前,“别睡了,快快起来保护王爷,外面出事了!”
谢允之原本毫无反应,一听得王爷二字,立即睁开双眼。
苏溪洛被谢允之的反应吓了一跳,堪堪后退两步站定,心道还是谢渊好使。
“王爷怎么了!”
谢允之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起,扭头盯着苏溪洛。
当——
倏然从外传来一声极为清晰的脆响。
两人皆目光凝重,警惕看着响动发出的方向。
下一刻,浓重的血腥气便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