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叙—躺平后看见了天空》雪蒙蒙

3、暗恋

　　上初中的时候我已经来县城念书了，我的那些小学同学大部分都去了镇上读初中，而有一部分同学就回家种地了。在我十二岁这一年我家的经济条件突然就变好了。爸爸是村里唯一的兽医。国家对农村的项目扶持让我们村民大部分都买了奶牛，这不止是成全了村民，更成全了我。因为家庭条件变好，爸爸决定让我去接受更好的教育。县城里的九中在我们周边的城市都是数一数二的中学，但是招生的条件严格，很多县城里的孩子也是进不去的。爸爸说：“大姑娘，咱们就去九中读书，敢不敢去？”。我说：“我听你的，爸，学费会不会很贵啊？”。我爸听后立刻脸上就没有了笑容，说：“你管这事干嘛，你的任务就是学习”。我不再作声。我很害怕我爸。记得小学的时候，有一次班里收取暖费，我问家里要十元钱。可能是家里有客人在的缘故吧，爸爸当时直接暴跳如雷对我说：“哪有钱啊，没钱，我给你们老师打个欠条吧！”旁边的客人是我小学同学的父亲，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爸说：“我这儿有，要不把钱给孩子拿去？”。爸爸说：“不用”。晚上的时候我偷偷的躲在被窝里哭了，我只是觉得好委屈，每次和他沟通我总是想哭。我躲在被窝里不敢哭出声来，因为我和爸爸妈妈在一个炕上睡觉。我们家有两间屋子，东屋和西屋只隔了一道墙，爷爷奶奶住东屋，爸爸妈妈哥哥和我一起住在西屋，哥哥去镇上读书，就剩下我和爸爸妈妈一个屋子了。等到爸爸妈妈都上炕睡觉的时候我就不敢哭了，憋着的感觉真的很难受，就好像无法呼吸了一样，只要一吸气呼气我就忍不住抽泣。我把头蒙在被窝里，妈妈坐在炕的边上说：“这孩子把头蒙起来睡觉能喘过气来吗”，说着就把我的被子往下拉，硬是把我的头给露了出来。我只能装睡。这时候妈妈对着爸爸说：“你看你，非得把孩子弄哭，没钱就好好说呗”，说着就把手伸过来心疼的擦着我的眼泪。原来妈妈是看到我脸上的泪痕才知道我哭了的啊，我还以为我做得不留痕迹呢。爸爸没有说话，脱衣服上炕就准备睡觉了。第二天我刚刚睁开眼睛，还没有完全醒来就听见妈妈对我说：“大姑娘，这是你爸给你的钱，你拿去交给老师吧！”。我把眼睛完全睁开，看着妈妈手里递过来的十元钱，心想我真的是错怪爸爸了。爸爸只是要面子而已，爸爸一定是不好意思直接当面给我，才让妈妈把钱交给我的，爸爸只是要面子而已。我心里想着，张口问妈妈：“我爸呢？”。妈妈说：“你爸给别人家的猪看病去了”。我嗯了一下，心里很感动想着爸爸只是要面子吧，下次学校再收费的时候，一定要在家里没有客人的情况再去和爸爸说。那一次班级收取暖费我急哭了是有原因的，我们班级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交钱了，老师每天都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问我什么时候交钱，让我很没有面子。正在那时候我们班级还有一个男生传播我的流言，说我家里吃猪食。我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这件事，我想如果取暖费再交不上，同学肯定会以为我们家真的吃猪食呢。拿着钱去学校的路上我好开心，确切的说是有一种解脱感。我终于不用再面对老师的催收了。说起吃猪食这个事件，起因是我的小学男同学的父亲带着他一起去我家找我爸，他们家的母猪生病了，来我家找我爸去给猪看病。当时我们还没有吃早饭，刚把桌子放到炕上，我爸和我同学的父亲说吃完饭再去给他家猪看病。我同学的父亲非要拽着我爸让我爸去他家吃早饭，就在他们拉扯的时候，妈妈端着玉米粥放到了桌子上面。那时候我也不知道吃玉米粥意味着什么，玉米粥其实并不是由完整的一粒一粒玉米煮的，我家的玉米粥是用机器磨碎了玉米粒煮的粥，看起来有点像小米粥，但是没有小米粥那么大的米粒。我同学看了看我妈放到桌子上的玉米粥，又斜眼看了看我，他的眼神让我后背发凉。果然他在班级里传播我家吃猪食的事情。有一位来福村的男同学真的跑到我面前问我：“李青青，你家真的吃猪食吗？”，我说：“滚”，男同学笑着走开了。
　　爸爸早晨说我可以去县城九中读书，在上学的路上我不自觉的就挺直了腰板，以前我走路都是耸肩驼背的，不敢看周围，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现在一想到我将是班级里第一个走出村子里的人，就很骄傲。
　　我们的班级在校园的尽头，走进校门右转，中间要经过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四年级，然后才是我们班。每个年级都只有一个班。因为年级的顺序就是按一二三四五依次排列的。每次经过其他年级的时候我也是害怕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害怕大家一起看向我。但是今天不同，我忘记了去关注别人的目光，只想快点进入我们五年级教室。我要把我将要去县事城九中读书的情告诉了我们班级的长舌公主。长舌公主是我们班主任的女儿，无论她听到什么都会传播出去，从来都不去分析事情的真假，所以叫她长舌。在长舌公主的嘴唇上面鼻子下面人中偏右的位置长着一颗黑黑的大痦子，她长着三排的牙齿。以前听别人说她有三排牙我是不信的，直到有一天她走过来问我还有没有漂亮的纸，她说她要帮别人写情书。当时我仔细的观察了她，她笑着对我说话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真的有三排牙齿。我走进班级就把我要去九中读书的事情告诉了她，她听说后眼睛里流露出羡慕的神情。县城里有好几座中学，但是县城九中是最传神的。她跑着去和她的好朋友说什么我没有听到，可是从她们统一看向我的眼神来分析，我就知道我的目的达成了。这件事发生以后，班级里有好几位同学都主动过来找我说话。其中最频繁找我的就是夏莹莹。我发现夏莹莹最近和我越来越好了，她对我就像张欣欣对夏美玲一样好。有一天夏莹莹问我说：“你是真的要去九中读书吗？听说那个学校没有人脉是进不去的啊！”。她开口问我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满足了我内心的虚荣心，我非常愿意和她分享这件事。我详细的和她说了我有一个姑姑在九中有朋友，可以安排我进去读书。她听后比我还高兴，她说：“那你能和你爸说一声吗？我也想去。”。我也兴奋起来，如果这件事办成了不止能彰显我的实力，还能有一个人在我身边陪着我，我不想再回到一个人上下学的日子了。我答应了夏莹莹。回家后我小心翼翼的和爸爸说了夏莹莹也想和我一起去县城九中的事情。爸爸听后没有拒绝我，反而笑着对我说：“我问问你姑，看看能不能再安排一个学生进去”。那时的我什么也不懂。我以为我帮着夏莹莹进入县城九中读书我们就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开学的前三天姑姑打来电话，要我们提前去县里，因为九中没有学生宿舍，我们要自己找住的地方。姑姑把我们安排在了她的朋友家里住，我们只需要交住宿费和伙食费就可以了。姑姑的这位朋友就是把我们安排进县城九中的人，她也是九中的一位教师。行李是妈妈给我提前做好的，爸爸带着我们买了脸盆牙膏等生活用品后，天已经快黑了。我们是坐着汽车过来的，车钱是爸爸付的，这辆车的司机是我们村子的，他靠出租车为生。姑姑带我们去饭店吃过晚饭后，对我爸爸说：“大哥，你放心吧，孩子我会帮你照顾好的”。爸爸说：“有你在，我和孩子她妈放一百个心”。他们又聊了几句，爸爸说：“我们得回家了，太晚了回去家里也着急”。司机开车把我们送回了住处，我们的住处离饭店不算远，开车几分钟就到了住处。爸爸给我和夏莹莹开车门，告诉我们如果想家了就多买点好吃的。爸爸又从兜里掏出了四百块钱给我，说：“大姑娘，这钱你拿着，留着买吃的”。我接过钱后爸爸就上车了，在爸爸关上车门那一刻，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车子越走越远，直到我看不见爸爸的车了，夏莹莹才拉着我说：“别哭了，咱们回去吧”。她搂着我的后背往回走，我还是止不住的抽泣着。等到我们回到住处后，才发现住处多出了十几个和我们年龄差不多的男生女生。
　　这位老师的家里并不是楼房，平房的面积也不大，算起来还没有我家的院子大，不知道这么多学生她要怎么安排住下。夏莹莹和我被安排在了一个小屋里面，我们拿着自己的被褥进去的时候，小屋里面已经有一位年纪很大的老太太。老太太对我们说：“我是贾老师的姐姐，以后你们和我一起住吧”。夏莹莹对她笑了笑，我没有说话。我们把行李放到炕上的时候，挨着贾老师姐姐的旁边已经有一套铺好了的行李。夏莹莹问：“这个屋子住几个人啊？”。贾老师的姐姐说：“这个屋子算我一起住四个人”。夏莹莹哦了一声，转头对我说：“我住在靠边的位置吧，我住在中间睡不好觉”。其实我也想住在靠边的位置，但是我还是对夏莹莹点了点头说：“行”。
　　从我记事起就从来没有和爸爸妈妈分开住过，这是我人生和陌生人一起住的第一晚。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贾老师的姐姐说：“我要闭灯了，你们两个还要不要去厕所？如果不去，我就把灯关了啊”。夏莹莹说：“我不去了”，然后看向我说：“你去吗？”，我说：“我也不去了”。关灯后我睡不着，我好想家，想我的妈妈，我有点后悔来县城读书了。一想到妈妈在我开学前半个月就已经给我做好了被褥和枕头，我离家的时候却没有和妈妈拥抱，我又哭了，摸着盖在我身上的被子，这个被套是妈妈精挑细选的，毛茸茸的被套我最喜欢了，被子里的棉花都是新买的，是妈妈一块一块一层一层粘到一起的，想着想着我的手就不自觉的抓紧了被子，眼泪流了出来，我好想妈妈，我想回到我的家。我转过身看了看夏莹莹，她的后背朝向我，我不知道夏莹莹睡着了没有，也不知道夏莹莹为什么没有哭，她会想家吗？
　　第二天早晨是被贾老师叫醒的，我迷迷糊糊的听她说：“孩子们，都起来吧，起来吃完早饭我带你们去学校看一看，看你们都在哪个班级”。旁边的夏莹莹推了推我才把我叫醒，可能是昨天哭了太久导致睡得太晚，我还想继续再睡一会。夏莹莹说：“懒虫，快起来吧，还要洗漱呢，吃完饭咱们就去学校看咱俩分到了几班”。
　　贾老师家的早饭是小米粥和馒头，外加一些咸菜。全部放在了一个桌子上，昨天看到的那些学生也都过来一起吃早饭了。昨天回来比较晚，并没有看到他们都住在哪里。吃饭的屋子很小，里面放了两张桌子，有的学生因为来晚了没有位置坐，只能站在桌子旁边吃饭。我还站在门口四处看，就听见夏莹莹喊我：“李青青，来这里”。我看向她，在她的旁边空了一个位置，我走过去她说：“我给你占的位置，你快去盛一碗粥拿几个馒头，过来吃饭”，说着她还拍了拍凳子，指了指粥盆的方向。
　　吃过早饭后贾老师带着夏莹莹和我还有其他几个男生一起去学校了。从她家走到学校大概用了十分钟左右，刚进校门就看见了公示栏上面贴满了纸张，密密麻麻的好多名字，贾老师指了指公示栏说：“你们都去找你们的名字吧，看看自己分到了几班，回来都告诉我一下”。贾老师刚说完，夏莹莹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我跑向公示栏，公告栏的名字实在是太多了，来看分班的不止有学生，还有很多家长。夏莹莹拉着我往前挤，挤了半天终于来到了公示栏前，我们都开始找自己的名字，等我看到自己的名字在几班时，夏莹莹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她急坏了让我也帮她找，她的名字还真难找啊。我们回到贾老师站着的位置，分别报告了自己都在哪一个班级。我分到了四班，夏莹莹分到了三班，其他几个人分别是五班六班和七班。贾老师说：“都看完了吧，咱们回去吧，明天开学你们再找自己的教室吧”。说着就带着我们往回走。我和夏莹莹刚要进屋就看到一个女生坐在我的行李旁边，低着头，听到我们进来抬头看了看我俩，没有说话。我看到她的眼眶红红的，应该的刚刚哭过。在她旁边放着一箱牛奶。夏莹莹刚要开口和她讲话，她就把头低下了。夏莹莹很识趣的回到了自己的行李那里。这时候贾老师走了进来说：“陈冉回来了啊，你爸爸给我打电话了，你爸爸已经回家了”。陈冉抬起头看着贾老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贾老师接着说：“快认识一下舍友，这是李青青，那个是夏莹莹”，说完分别指了指我和夏莹莹。陈冉微微转头看了看我们，还是没有说话。贾老师接着说：“陈冉，你分到了八班”。说完这句话贾老师就走了出去。还不到吃午饭的时候，夏莹莹问我去不去厕所，我说不去，然后她又走到陈冉身边说：“走啊，一起出去走走吧，看你的眼睛都肿了，出去吹吹风才能好”。说完就去牵陈冉的手，陈冉还没等说话呢就被夏莹莹从炕边上拉了下来。这时候我才看清楚，陈冉虽然很瘦，但是个子是真的很高，比夏莹莹还高出一个头。陈冉开口看向我说：“走啊，一起吧”。夏莹莹也看了我一眼，然后过来拉我的手，就这样我们三个算是认识了。
　　初一开学的第一天，刚吃上早饭，贾老师走到饭桌前说：“今天我有事，你们自己去学校吧，如果怕找不到去学校的路，就跟着能找到学校的同学一起走”。吃过早饭后夏莹莹就拉起陈冉的手说：：“你跟我一起去学校吧”。陈冉嗯了一下。我们三个在路上的时候夏莹莹一直主动和陈冉说话，因为她们两个个子都比我高很多，走起路来也很快。我个子比较小，有些跟不上她们两个的脚步，偶尔要小跑几步才能跟上她们。夏莹莹好像并没有发现我在小跑。她和陈冉一路说笑着，当我们走到校门口时，我抬头第一眼看到了国旗，然后是四层高楼，最后是身边来来往往的同学们。进入教学楼我们三个开始找自己的教室，夏莹莹是三班，我是四班，我猜想我们两个班级肯定的挨着的，陈冉是八班，应该离我们比较远吧。当我看到门口班级牌子的时候，我和她俩道别相约放学一起走，然后进入了四班的教室。
　　可能是小学按身高排座位的习惯，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在第一排选择了一个座位坐下。我刚坐下几分钟就感觉后背被人戳了几下。我回头就看到一双睁的大大的眼睛，我还没有问她为什么戳我，她就说：“我叫周娜，你叫什么？”。说完眼睛眨了眨等着我回答她。我迟钝了一会，这是除了老师以外第一次有人问我叫什么名字。还没等我开口，周娜就把手伸过来在我眼前晃了好几下说：“傻啦，问你话呢，你叫什么名字”。我回过神来说：“我叫李青青”。我说完笑了笑然后不再和周娜说话。周娜穿了一件粉色的上衣和一条蓝色牛仔裤，头发微微发黄，梳着一个中马尾。周娜很开朗，她和周围的同学依次打招呼，就在周娜快把一个教室里的人名都问完的时候，一个中年女人走进来说：“安静，安静一下”。她说完话教室里的同学都看向她，等她接着说就，她说：“我叫佟小小，是你们的班主任，以后咱们共同学习共同进步吧，下面，我点名字，点到名字的同学说一声‘到’”。接着佟小小开始点名字。班级里一共四十二名同学，都点到了名字。佟小小说：“接下来咱们要从新分桌，按大小个子去走廊排好队，男生一排女生一排”。让我出乎意料的是，我们班级里有两个女生比我矮，我排到了第三排，这是让我有点开心的。就这样我的人生有了第一位男同桌，他叫胡文彪。
　　开学了一段时间，同学们都熟悉了，周娜还是那样活泼好动，总是和男生打成一片，佟小小对周娜也很好。我们班级有几个干部家庭的孩子，格外受佟小小的照顾。我很羡慕被佟小小照顾的那几个同学。我从家里带过来的鞋坏了，自己就去市场里买了一双紫红色的棉鞋，我以为我还会长个子，我的脚也会变大，于是我特意买了大一号的鞋，这样就算是明年我的脚变大了还是可以穿的。不知道卖鞋的老板是不是给我拿错码数了，那双鞋我穿着好大，我问老板是不是我要的码数，老板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老板说：“你年龄小，买大一点的鞋明年还可以穿”。我也不敢继续再追问了。这是我人生第一次穿买来的鞋子，在家的时候都是妈妈给我做鞋穿。星期四是我值日，我穿着我的新鞋，还是大的有一些难受，我怕别人看出来我的鞋子大，就用脚拖着地面走路，这样大家就不会看出来了吧。我还特别怕地上的灰土弄到鞋上，小心翼翼的躲着扫把扫地。佟小小就坐在课桌第一排的前面，她并没有在讲台上坐着。我在扫地的时候总感觉有一双眼睛盯着我看，弄得我浑身不自在，就在扫完地的时候，我抬头正好对上了佟小小的眼睛，她看着我眼神深邃，嘴角轻轻往右歪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接着垂下眼睛盯着我的鞋子看，看得我好不自在。直到我回到了座位上，她才收回目光。一整天我都没有听课，脑子里都是佟小小的眼神，我敏感的觉得那是不屑，在她眼里我连蚂蚁都比不上吧。我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佟小小了，可她是我的班主任啊。往后半年我都学不进去东西了，我总是有意无意的看佟小小有没有注意到我。
　　佟小小的事情发生以后，我的新鞋没过多久就穿坏了，我又去市场买了一双合脚的鞋，买完鞋后我的内心又愧疚，觉得爸爸妈妈那么不容易，我却乱花钱。于是我决定三天不吃饭，把买鞋的钱省出来。
　　在四班的日子很煎熬，学习跟不上，穿的衣服也是捡的我家亲戚剩下的，县城里的孩子们穿的都是漂亮的新衣服，这导致我严重自卑。
　　初一下半年校长通知要重新分班，乡下上来的学生要和县城里的学生分开学习，我终于摆脱了佟小小，从进入四班到离开四班我只和佟小小说过一句话，就是开学点名字的时候佟小小说：“李青青”。我说：“到”。
　　我分到了七班，周围的同学都是乡下上来的，家庭条件都差不多，穿的也都差不多。我的自卑心终于没有那么强烈了。周娜也和我一起分到了七班。这时候学校已经建了宿舍区，校长严格要求在外面住宿的学生必须搬进学校宿舍区，要不然就会被开除。周娜和我分到了一个宿舍。但是我们一直不怎么说话，她依然和之前四班的同学一起玩。
　　我的新班级里有一个男生长得很白净，脸上有点婴儿肥，每次说话都脸红，班里的女生都喜欢逗他。他叫李浩，他总是穿着白色的衬衫，深蓝色的牛仔裤，衬衫领口第一个扣子总是不系，看起来有一点小性感。李浩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我坐在李浩的前桌，每次有不会的题我都问他，他总是耐心的帮我解答，他笑起来真好看啊。就算我会的题目我也去问他，我只是想多看他几眼。每天都期待着能见到他。有一天我对李浩说：“你当我哥吧”。他笑了笑，过了好一会说：“行”。他让我忘了佟小小以及那双买大了的鞋子。有一天自习课，李浩说：“明天放假我请你吃饭吧！”。我问他：“几个人啊？”。他说：“三个”。我说：“好”。我们相约第二天上午十点出去吃饭。第二天我准时出门的时候，刚出宿舍门口就看到他站在不远处等我，看着我出来他朝着我笑。那一刻我的心脏好像慢了半拍。我们并肩走着，我问他：“不是说三个人吗？”。他说：“一会就过来啦”。我们找个小馆子先点了两个菜，这时候另一个男生也到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一直吃东西，李浩就在旁边一直给我夹菜，另一个男生看着我俩一直坏笑，也不说话。这时候李浩假装瞪他一眼说：“别误会，这是我妹妹”。听着李浩说完话，我心里有一番说不出的滋味，我很希望别人误会。就这样吃完饭后我请他们两个喝饮料，就在我伸手付钱的时候，李浩抓住了我的手，说：“我来”。我很不好意思让他再出钱了，可是他一直抓着我的手，我没有办法付钱，我好喜欢他抓着我手的感觉啊，这让我心跳加速。他的手原来那么大、那么有力。我好想被他这样一直抓着。最后还是李浩请我们喝了饮料。七班的日子因为他，好过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