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约] 魔鬼弥撒》君子兰蔻

6、阿多乃

　　回去后，你躺在恒星天的地上，任由日月星辰的光照在你的头发上，手上，脚上，你泪流满面的躺在那里，直到回来休息的米迦勒发现你。
　　你眼睛一眨不眨，天使的影子悄悄过来，米迦勒和他的副官阿德里安把你扶起，你站好，然后一下子就扑过去抱住米迦勒。
　　心脏在跳动，米迦勒与阿德里安对视，再拍拍你的后背，轻声道:"殿下，怎么了？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可以帮忙。”
　　可以帮忙？若是别的事情还好说，但这件事米迦勒帮不了你，况且你也不想让他知道。
　　你为善恶树的事情感到痛苦，你现在脑子很乱，因为幻境中的自己捅了米迦勒一剑。
　　他的血溅在你满身，尽管知道那是假的，但是你还是心生愧疚，心疼得发麻。
　　你低声说:"抱歉。″然后就逃走。
　　圣光宫殿，殿前的廊子长二十肘、与殿的宽窄一样，高一百二十肘，里面贴上精金。
　　大殿的墙，都用松木板遮蔽，又贴了精金，上面雕刻棕树和链子，又用宝石装饰殿墙，使殿华美，所用的金子都是巴瓦音的金子。
　　又用金子贴殿和殿的栋梁、门槛、墙壁、门扇，墙上雕刻基路伯，六翼的天使，大家只在雕画上见过他们，有传闻说神会创造新的天使、就是他们，不过直到现在这个传闻也没有变成现实。 【取自《圣经-列代志下》】
　　你在殿中来回走动，吃什么都没滋味。你端起茶杯喝水，嘴唇渴的要裂开，再多的水喝下去都无用。
　　绿洲变成沙漠，流沙在一点点吞没你。几天几夜过去，你靠在墙的壁画前，抓扯自己的头发，血淋淋的欲望像魔鬼一样在你耳旁低语，毒蛇的獠牙咬伤你的手指。
　　他走过尸体的战场，是你的模样。彼时此时，你的骨是金色，血是红色，你的手曾无限接近神座，你的眼曾引导三分之一的天使叛变，最后一败涂地。
　　你在潮汐里想，他生是骄傲的火，灵是奔流的水，他的力量来自金星，他的思想来自宇宙，他爱自由，他爱逆流，他出生在久远以前的天国，那时候的人类只有亚当。
　　你让三分之一的星星失去了光彩。
　　成王败寇，天地变色。战争高歌猛进，死亡像海中之水河中之泥。后来者都是你的影子，没有你的样子。
　　天使说，他是不义的人。
　　恶魔说，他是天降勇者。
　　人类关于你的说法，至今还争论不休。
　　"走开！″你重重的喘息，把所有恐惧抛去，你大吼道:“走开！！！″"走开！！！″
　　不要再折磨我，这太荒唐了。我要神，我很贪心，我想要神。我想拥有神的全部！
　　我想和他结合，在他上面，狠狠的爱他。我想叫他父亲，大逆不道的造反，然后让他做我的妻子。
　　我爱他，我会好好对他。
　　……
　　这个梦快要把你折磨疯掉了，你不敢说，操蛋的脑回路，心思不洁亵渎神灵的话岂能说出口？就算是地狱里最贪婪的魔鬼也不敢生出这样的想法——他不必爱世界，你不愿他爱除你以外的人，就像他不允许你崇拜除他以外的神。
　　你现在就想用自己的身体祭祀爱神，冷静，路西菲尔，你知道这是绝不可饶恕的罪，下地狱都不够，神会杀死你，他一定会彻底杀死你。
　　你仿佛已经看见末日朝你奔袭而来，在你爱恋神祇那一刻，你脚下的路就长满烧红的铁刺。路西路西，别做无用功，别想无用事，继续崇拜他吧，像一个虔诚的信徒那样崇拜他，做他希望你做的事情。
　　你解开衣服，去木桶里焚香沐浴，把身体洗净，等安息日这天，你去第四天的耶路撒冷城向耶和华祷告。
　　天使聚集在圣殿，白色的石头堆砌成圣殿的外墙。神的雕像，也就是米迦勒的雕像立在耶路撒冷城中央广场。圣殿门前也有雕像，右边是你，左边那座雕像你端详很久。她高一百二十肘，她的心是红玛瑙作的，身体包着金子，你看她垂下的六翼翅膀金光闪闪，右手持剑，左手拿着百合花，你又看她右眼在英勇杀敌，左眼作天国和人类的信使。
　　"她是谁？″天使议论起来，"这是哪位殿下的雕像？”
　　你旁边的人说:"天国三亿天使，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为什么她看起来这么像米迦勒殿下？″"也像路西殿下，特别是这双金色的眼睛，好漂亮。″
　　"神之左翼，加百列。″来凑热闹的利维坦挤上前，小丫头飞天入海，手劲贼大，她竟把雕像上百合花的金叶子摘下来了。
　　"天呐，我的殿下，这万万不可触碰！″神殿的守卫催促道: "快放回去。″
　　利维坦也听劝，她手指一动，雕像就恢复原样。"我看到了，神之左翼，加百列。″利维坦说。它都刻在百合叶子的金色铭文上。
　　你走进殿内，身后的天使问道:"嘿，兄弟，问你个事呗，刚才那只母龙是什么来历？”
　　"她是神创世之初的造物，混沌龙利维坦，生活在海里没有天国身份，但她的地位可并不比我们天国几位殿下低。总之别去招惹她。″两翼的金发天使身穿洁白的亚麻长袍，双手合十，上前与其他天使一起祷告。
　　殿内有天使，也有人类。
　　这时的人类始祖亚当还没有诞生原罪，他的后代可以自由行走在天国和伊甸园，在第一天居多。
　　你不喜欢去第一天，那里的人类后代有当地天使的十分之一，他们和天使的生活习惯大不一样，虽然少有矛盾，但现在的平静就像风暴之前的海浪。
　　你在两千年前就和萨麦尔说过，总要提防他们，这事不会错的。
　　神殿来往的人多如羊毛，他们有天使和天使长，人类和亚当夏娃。
　　你的目光在夏娃那里停留，她正如阿斯蒙蒂斯所说，是一个很可爰的女人。
　　她的脸庞很像亚当，头发如烛火之光，身体如成熟的水中芦苇，她是亚当的骨中骨，肉中肉，神为亚当创造她，叫她夏娃。
　　夏娃是亚当第二任妻子，两人未有生育。
　　在过去的每个安息日，你总能看见亚当牵着莉莉丝的手来第四天做祷告，那时，他们共同为地上逝去的儿女祈祷:
　　愿上主宽恕你
　　愿上主保佑你
　　阿多乃的圣光与你同在
　　天国大门为他的信徒打开
　　吾主！上主！
　　我们崇高的父
　　仁爱，宽恕，慷慨
　　世界的造物主赐予我们光和温暖
　　逝者的灵魂已经回到他神圣的国度，阿门。阿门，亚当睁开眼晴，壮年的嘴巴仍在低声吟诵圣歌，他的呼唤，神必回应。
　　教堂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和天使都在对你朝拜:"吾主上主，您的荣光充满全地！″世界的牧羊人耶和华降临在你的身体，他用你的口来和亚当沟通，你的手放在那金色头发上，你的光明太盛，亚当低头不敢看你。
　　你的口中迸发光芒，睁开眼睛就是全世界，神的双手创造万物，从河流到海洋，天地，日月星辰，还有天堂、地狱。
　　回溯到亿万万年前，神在无边混沌中苏醒，他有唯一的名字，他和他脚下的黑暗同生同在，黑暗和光明都曾经为他所喜悦。
　　神喜欢过黑暗。
　　你想，难以置信。
　　"父神。″亚当说，"我想见见莉莉丝。″
　　神说:"她在地狱，你不可去见她。”
　　听见莉莉丝在地狱，离你最近的天使长萨麦尔忽然落泪。
　　这时，神对亚当的妻子说:"夏娃，你过来。”夏娃上前，顺从的女人在你、也是耶和华面前，耶和华说:"你要顺从你的丈夫，不可忤逆他。″
　　耶和华又对亚当说:"你要善待你的妻子，不可以我的名欺负她。″
　　亚当和夏娃回去后，谨记神的话，在离开伊甸园之前他们和睦相处，在离开伊甸园之后，他们在凡间生活依旧亲密如一体，从不争吵。
　　但是，为什么会离开伊甸园？
　　你在第六天天使学院做名誉院长的时候，有好问的小天使在橡树下问你这个问题。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你在学院后山捡到一只羽毛光亮的大鹦鹉。
　　在一个纯金做的鸟笼里，它全身都是红色，脸颊两旁有些灰白，你刚开始根本没有注意到它，但是鹦鹉一直在叫，还重复念道:"路西，路西，傻傻的路西。″
　　"傻鹦鹉，你就只会说这一句话吗？”周围的橡树林和彩云洞穴中聚了不少精灵的贵族，他们显然比你更早发现它。
　　"我的野餐呀，吵死了。″
　　"让它闭嘴。″
　　"把他的嘴砸烂！″
　　有个火气特别大的精灵少年嚷嚷道:"就算你叫到死，路西菲尔也不会注意到你。″
　　少年此话一出，不少精灵都默默转头，聆听他们自己心碎的声音。
　　"阿德，你这张嘴比那鹦鹉还烂。″大叫不可怕，但是叫醒别人的美梦就太缺德了。
　　众所周知，精灵族钟情宝石和美人，天底下最珍贵的宝石莫过于神之御座上的蓝水晶，最美的美少年又是神最宠信的光耀晨星，也就是你。
　　精灵的王姬叹道:"路西菲尔殿下，你看看我吧，哦殿下，我真要为你守一辈子的贞洁了。″
　　"搞得你牺牲很大似的。”你看过去，那个叫阿德的精灵独自坐在高高的假山上，阴阳怪气道:"天堂哪个天使不是守贞一辈子，你能跟他们比？″
　　"哥哥，你干嘛总是拆我的台。”云层里的王姫撅起嘴巴，手中的羊油酥饼凉了又凉，她委屈地说: "难道你也喜欢路西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