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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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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癌手术后,齐司回到农村老家静养,时隔多年再次遇到姜靖启。
第一想法是,玛德!还是那么帅!
晨雾里,姜靖启穿着白色上衣开着铲车抓口犁地,铲车发出一声声‘突突突’的咳嗽声,伴着有节奏的颠簸,他的黑色短发上下挥动,胳膊上的肌肉线条流畅,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微凸,透着微微的性感勾着齐司的眼睛不自觉的眯起看,这就很过粪!
齐司嫉妒的牙痒痒。没想到一大早到田边散步能遇到小初高同学,还被一丢丢的美色晃了一小下心神!
要冷静,齐司按住多跳了几下的心脏深吸一口气,然后,被清晨的冷空气呛住了!
咳咳咳!要废了!这拌着新鲜的农家肥的一口气,熏的上头,像喝了假酒!
齐司设想过他和姜靖启多年未见的许多情形,最有可能的大概是没认不出彼此,但是他眼神好记性好,一眼就认出来,真TM晦气!
退出此地,齐司希望找个用复合肥的地头站站,最好不施肥的地头。但是这在农村不现实,没人会冒着祖宗半夜从坟里出来抽他个大耳刮子的风险,不给自家田地施肥。
真好!齐司盯着空气中的雾气瞎嘀咕,‘中国人刻在基因里的东西,没别的,种地,种一切可以种的地!去一切可以种地的地方种地!’
默默躲开味道继续散步的齐司,还是被姜靖启叫住了脚步。
“齐司”伴着‘哄哄哄’的铲车声,一段清亮的声音传到齐司耳中。
正准备溜走的他,被接连的几声不断靠近的喊声逼迫的停下脚步,调整一下咳的通红发热的脸,停顿几秒,不得不转身打了声招呼“姜靖启,好久不见!”
‘哄哄’声靠近路旁后戛然而止,姜靖启从车坐上麻利的的跳下来朝齐司走过来,看这熟练度应该经常跳。
新翻的泥土,泛着深褐色像是巧克力粉,姜靖启踩着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球鞋迎面走来,在松软的泥土上留意一排鞋印。夏日早晨的霞光映在来人的眼眸中,给人一种快要满出来的温柔感。
呔,男妖精,休要靠近贫僧!
“好久不见!”姜靖启停在齐司面前的距离打招呼,怕自己身上有汗味熏到齐司,悄悄退后一步。
“好久不见!”齐司寒暄道一句明显的废话啊“干活儿呢!这你家地吗”
“不是,帮我爷爷犁犁地,他闲不住想种些黄豆玉米。你回来多久了,什么时间走?”姜靖启用手背蹭蹭额头微微冒出的汗。
“没多久”齐司睁眼说瞎话,其实回来大半个月了就是不想见到你,“走的时间还没定”其实心想我走不走的干你屁事,咱俩分手多少年了,多少年了!你给我带的绿帽子有多绿你能不知道。
对,劳资就是记仇,非常记仇!
齐司脑海里的咆哮小齐司还在大脑里疯狂咆哮,表面依旧文质彬彬的和姜靖启聊天。
“我出来散散步,快七点了我回家了!”齐司装作看了看手表,其实想溜,真的不是很想跟姜靖启装熟。
“我也干完活了我们一起回去吧”姜靖启随手扯了扯自己的白体恤,看到留在白T恤下摆的几个泥手印,有点尴尬的欲盖弥彰想塞进裤腰里面。
“行”齐司客气的僵着笑脸顺嘴道“要不去我家吃早饭”
“好啊!”姜靖启答应的麻溜,仿佛依旧是当年一起上学下学的小伙伴。
“呃”齐司准备好接受姜靖启的推辞,然后自己就顺口告辞回家吃饭,心想你踏马自己回家吃去,谁稀的跟你吃饭。没想到姜靖启居然就这么应下了,一点不觉得自己厚脸皮。
这么多年过去,姜靖启还是那个样子,从来不多想话里另外的话,实心木鱼脑,一点没变。
于是齐司坐上了姜靖启的私家铲车回家。
宽阔平坦的田野,几棵树冠茂密的矮树,两人并排坐在车头的位置,发动的吼吼吼声震得齐司的心脏和屁股都麻麻的,田地上有两三农人趁着清晨的凉气正在忙碌着。
一路无话,有话说出口也被发动机的声音盖过去,不对着耳朵吼根本听不到,索性谁也不言语,到了姜靖启的家门口,齐司笨拙的跳下车打开院门,姜靖启把车子开进院子里,出门跟等在门口的齐司一起去吃饭。
齐司跟姜靖启家住的很近,中间隔了两三百米的样子,但是都在一条街上,说是街道其实也就是比别的路宽一点,铺面大多数集中在这,都是自建房,最高的也就三层。
但是齐司回来大半个月一直刻意不去见姜靖启,两人居然真就没面对面见到过彼此。
他倒是见过姜靖启,在自家楼上,说是家,其实就是齐司爸爸找人建的三层小别墅,在街道拐角的位置,占地不算夸张,一年最多回来一次。齐司的户口在这,要在这个城市读书高考,因为爸妈生意忙,在哪里读书都没时间照顾他,所以小初高都在古川上的。
高考结束以后,这是齐司第一次回来。
姜靖启换下脏了的衣服鞋子,又打开书桌旁边锁着的储物盒,从里面取出一副金丝楠木手串装进口袋,是自己做的。两人没走几步远,他伸手在口袋里摩挲了几下珠子,犹豫了一瞬,还是鼓起勇气把手串拿出来。
“这什么”齐司看着自己眼前突然出来的木制手串,没去接,视线从手串转移到姜靖启脸上,想从他脸上看出这木头珠子的特别之处。
“毕业的时候做的,自己磨的,想着旅行的时候送你,没想到晚了这么多年。”他举着手串走在齐司身侧,两人正好走到齐司家门口,停下脚步面面相觑。
齐司看不懂是什么木头,因为离得近可以闻到上面隐隐散发出木质香味,一颗颗珠子圆润饱满,五毫米大小,串在一起有种古朴素雅的质感,带手腕上需要缠两圈才行。
“我不喜欢带手串”齐司找个理由拒绝“既然是你辛苦做的,那就自己留着吧。”
姜靖启神色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被拒绝,嘴唇开合几下,说“本就是做给你的,上面刻了你的小名。”说完这句话后又惊觉这话似乎不妥,仿佛在逼迫对方接受自己的东西。面上一阵尴尬,“额,我那个,既然你不喜欢那就不给你了,我想起我爷爷应该给我留饭了,我就不去你家吃了。”
姜靖启终于体会到一种尴尬,睫毛仿佛受惊般颤了颤,就想离开。
齐司面上有一丝愧疚,觉得自己说话是不是重了,毕竟人家也是一番好意,要不然还是说句委婉的话安慰一下,没等齐司想出什么挽留的话。
走了几步的姜靖启不死心又回头问:“你当年,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所以走的时候没来得及跟我打声招呼。”
齐司本能的侧头躲开姜靖启的视线,眼睛盯着旁边柏油路上的一颗小石子:“没什么原因,就是忘记了。”
干嘛要再找个理由为当初的不告而别披上一件合理的外袍遮掩。
毕竟两人,本来也不是事事要相互交代的关系。
这么多年,更是连朋友熟人间的联络都没有。
姜靖启听完齐司的话站在路边没了动静,定定的站着无言,仿佛没想到齐司会这么说。
姜靖启的爷爷从街上买了油条回来,看到站在家门口不远处的人,眯起眼睛辨认出是自己的孙子,喊到:“靖启,站在路边干啥呢,忘记带钥匙了?”
姜靖启的爷爷眼睛不太好,离得远一点就看不清楚,因此没看到前面站着的齐司。径自去开院门,对杵着不动弹的孙子说:“怎么回事啊?靖启,回去吃饭了,买了你爱吃的油条。”
看来是得不到其他答案了,姜靖启回过头对爷爷说“哦,马上进去。”
走了几步,又回头追上齐司,把手里的珠串一股脑塞道齐司手里“本就是做给你的,你不喜欢就帮我扔掉吧,谢谢。”
姜靖启怕他再还回来,飞快的跑回家,齐司的耳侧扬起一阵微风,几根发丝轻盈的随风摆动。
晚上洗漱完躺进柔软的床铺里,被子上一股阳光的味道,李婶听说齐司回来,提前几天就收拾好了齐司以前住的房间,床单被罩都重新洗过,棉被在阳光下晒了两日。
齐司闻着令人安心的味道昏昏欲睡,翻身的时候看到床头桌上随意放在那里的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木珠串,伸手拿到眼前好奇的看到底是什么木头,珠子入手摸着有点凉,颜色是黄棕色切面带绿,有一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木质清香。看了一会放回到床头柜上,既然姜靖启执意要给,那就放着吧,左右自己也不会带。
第二天中午,齐司闲来无事找个老电影,拉上窗帘,室内顿时昏暗起来,投影仪缓缓开机,齐司找了一包薯片,一瓶矿泉水,营造出一种其实在电影院的感觉。
‘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bulabulabula’
‘你再忍忍bulabulabula’
“嗤,只有真男人才能这么忍”齐司撕开薯片包装。
“你在干什么”一声怒吼,吓得齐司一包薯片一口没吃撒个干净,如天女撒花!
“卧槽,什么狗币玩意儿!”齐司看着地毯上均匀铺开的薯片,又抬头看向堵门而立的始作俑者,虽然室内昏暗,看不清来着的脸,但看身形就知道是姜靖启,齐司咬咬后槽牙,“姜靖启”三个字念的掷地有声,仿佛含着新鲜血肉的威胁。
“你刚做完胃癌手术,李婶让我看着你不许乱吃东西”姜靖启看着地板上的狼藉,有点心虚,但是想起李婶的交代又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不能吃薯片不能喝凉水,我去给你端温水,地板我一会儿就来打扫。”
姜靖启准备关门去倒水,犹豫了一下又转身看着齐司地毯上的一堆薯片。齐司有些气笑了“你那什么眼神,你是觉得我会从地毯上捡东西吃,我在你心里就这种形象?”
“我怕你失控”姜靖启毫不掩饰眼神里的怀疑。
“呵呵呵”齐司心想人无语的时候真的只能笑出声,说什么话都只会让自己更无语。
齐司拿出遥控器按了暂停“行,我出去倒水,你给我打扫地板。”走出门口时回头报复一般说“你,不许偷吃。”
姜靖启动了动嘴唇,想反驳又怕他生气,十分憋屈的“我不吃垃圾”。
齐司闻言心想去他妈的,他说话能把人气死,老天怕我死不透派这人来克我的吧!
“你这辈子有没有有跟人拼过命?”
“咩啊,你要跟谁拼命”姜靖启眉毛有点痒,伸出一根手指挠挠。
“大郎,上来!”齐司索性也不喝水了,今天一定要决出胜负,大郎是齐司初中捡到的一只小狼狗,灰色立耳,炯炯有神的眼睛,警觉站岗时很有安全感。大郎听到齐司喊它马上从一楼窜上来,爪子快速与地板接触发出‘哒哒哒’的声响,由远及近,冲到齐司身旁坐下,冲齐司‘唔’了一声,示意收到!
齐司指了指卧室里蹲在地毯上捡薯片的姜靖启,“踩它!”
‘唔汪’大郎走到姜靖启旁边围着他转了一圈,歪了歪脑袋,仿佛在找从哪里下爪比较合适。
(得咚切),(得得咚切) (咚咚撑切)
姜靖启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大郎听到熟悉的鼓声,前爪配合着鼓点,左右摇着脑袋,有节奏的蹦哒!像是吃了有毒的巧克力!
齐司直接石化在门口,姜靖启看齐司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连忙把手机挂掉。大郎还想继续跳,但是鼓点突然没了,只能停下来歪了歪脑袋看着姜靖启又看看发出声音的的小盒子,仿佛在问怎么没声音了!
“我的大郎,我血统纯正的狗!”齐司字字泣血,扑到大郎身上捧着狗脸“你看看爸爸,你是不是出去吃屎中毒了!”
姜靖启本来想忍住笑但是一不小心泄出一个短促的“嘿嘿”。
齐司扭头看向发声地,目光如炬“是不是你干的?姜狗屁。”
“ 不是我”姜靖启连忙摆手“是李婶,李婶总是带它去跳广场舞”
“狗屁,什么广场舞学舞狮!”
“是真的,李婶带它过去之后,它去旁边看舞狮的,李婶跳广场舞,一来二去,它就学会了舞狮。”姜靖启伸手揉揉大郎的脖子,“舞狮的人夸它很有天赋。”
大郎感觉出来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缓和,愉快的伸舌头舔齐司的脸,被齐司一把用手箍住嘴筒子,“别想舔我,我不确定你有没有吃屎。”
大郎在两人之间扭腰摆臀,缩着耳朵,一副谄媚的样子左右转圈,希望再挨顿夸。
“行了,老实点,李婶的话你听,姜靖启的话你听,就你爹我的话不听是吧!”齐司拽了大郎一只耳朵在手里捏着。大郎吭叽一声,没干反抗,脑袋窝在齐司怀里躺下,尾巴扑哒扑嗒缓慢的扇着地板。
“毕竟你好多年没回来,我跟李婶跟他相处的久了一点,但是在它心里谁都越不过你去,是你救了它。”姜靖启知道齐司没生气,还是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