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个小郎君》卿音

18、入宫

　　姜妺摇了摇头，将那奇怪的念头抛之脑后。

　　“对了，还不曾恭喜姜姑娘呢。”

　　何静仪忽然执起杯看向姜妺，而其他几人也将视线转向了安安静静的少女。

　　姜妺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何静仪所指的是今日德华楼一事。

　　“是啊是啊，姜姑娘，我们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恭喜姜姑娘了！日后做了太子妃，也不要与我们疏远了才是。”

　　霍诗晴笑吟吟地执杯，此话说的，好像姜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了一样。

　　姜妺微微抿唇，“霍小姐说笑了，结果如何还要看明日。如今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就算妺儿成了太子妃，也还是姜妺。”

　　张凌轩勾唇一笑，不置可否地把玩着手中杯盏。

　　听她如此说，霍诗晴也不好再往下说。何静仪自讨了个没趣，不过面上却不变，安静地坐下不时看向少女身旁的霍宁。

　　霍宁却视若无睹，不时与身旁少女添茶说笑。一旁的霍诗晴看在眼里心中老大不是滋味，若是今日之前，她还会敌视姜妺，但得知她有意与太子，那点子单方面的敌视便烟消云散。

　　此刻看霍宁百般亲近的模样，心中虽然不舒服，却也不会再对姜妺升起什么怨怼。

　　只是看着他们二人亲亲热热地说笑，霍诗晴还是无法做到视而不见。将杯子一放，笑着问道。

　　“姜姑娘，不知姜姑娘与太子殿下何时相识？我听闻前几日太子还差人送来了补品与姜姑娘将养呢。”

　　姜妺一顿，“霍小姐消息灵通，太子殿下一番好意，妺儿铭感五内。”

　　霍诗晴心虚地看了眼一旁的霍宁，见他冷下脸来，忙示意张凌轩转移话题将此事揭过去。

　　“听闻，姜姑娘与沈相公自小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想来感情深厚。”

　　少年似好奇地开口，看姜妺看过来，还笑着歪了歪头。

　　“为何定亲之日，姜姑娘与令尊令堂为何不曾到场？”

　　姜妺同样不知，“想来是定亲事宜繁杂，小白忘了书信与我们。”

　　“那还真是不巧，定亲那日城西热闹极了，凡是过路的商贩乞儿都能分得一杯喜酒。”

　　姜妺眼眸一暗，有些低落地垂眸。就连毫不相识的陌生人都知道，而她与爹娘却丝毫不知。

　　一时间，姜妺忽然不确定，他们与沈听白之间当真有她所认为的那样亲近吗？

　　看她神情低落，张凌轩勾唇一笑，歉然道。

　　“抱歉，轩并无他意，还请姜姑娘莫要误会。只是有些奇怪罢了，姜姑娘，可万万莫放在心上。”

　　少年歉意地看着自己，姜妺勉强一笑，刚要开口，便听身旁少年冷声说道。

　　“那你可真要抱歉了，张公子的心思多分些给旁人，也不会说出这种欠妥的话。妺儿与沈相公之间如何，又是你我可以评判的？”

　　“张公子此次无心之说不要紧，妺儿姑娘心善大度自不会放在心上，若是得罪了旁人，难免让张家难做。”

　　何方霖紧跟着说道，平日里温和的脸上没了笑意，瞧着竟比冷下脸的霍宁还要唬人。

　　何静仪惊讶地看了看隐隐带着怒气的长兄，随后眼神复杂地看向容色姝丽的少女。

　　在她的记忆中，长兄待人向来温和，从不曾对谁生气红脸。

　　“何大人教训的是，是轩失言，姜姑娘，轩再次向你赔罪。”

　　少年脸色一白，小心翼翼的模样瞧着可怜极了。姜妺也知他并无歹意，只是好奇罢了。

　　“张公子言重了，这也没什么忌讳的。人嘛，总有有忘性的时候。阿宁与何大人也无他意，自谈不上教训，张公子莫要误会。”

　　霍宁嘴角微扬，附和地点头。

　　“是啊，在下不过随口一说，张公子莫要放在心上。”

　　少年眼中带着讥讽，毫不掩饰地直直落入张凌轩眼中。张凌轩睫毛微垂，轻笑一声道。

　　“自然。”

　　看他不再言语，何方霖这才移开视线。触及到少女的眼瞳，下意识地便避开。

　　姜妺疑惑地歪了歪头，总觉得今日相见，这何大人冷淡了许多。

　　一时之间画舫中无人再开口，何星竹将几人之间的动作尽收眼底，只能暗叹一句缘分之难测。

　　“天色也不早了，明儿一早妺儿还要进宫，我们便先失陪了。”

　　霍宁才懒得与他们玩什么心机，拉着身旁少女便飞身掠过湖面。霍诗晴张了张嘴，却只能看着视线中的背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一片湖光灯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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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不过寅时姜妺便被丫鬟从床榻之中挖了出来，又是梳妆又是换衣，好一番折腾。待坐上马车之时，姜妺昏昏沉沉的意识才渐渐清醒。

　　“姜姑娘先用些茶水糕点，入宫之后指不定要等到何时呢。”

　　丫鬟杏儿将热茶奉上，她这话倒不夸张。圣上早朝过后才能见她们，姜妺等人少说也要待上一两个时辰。

　　就算宫人备有吃食，可今儿这日子，又有谁吃得下？

　　姜妺心下叹息，就算她好意思去吃，也不好意思面对其他几个姑娘的视线。

　　随便用了些糕点，马车便已经行至皇宫外。霍宁翻身下马，撩开帘子笑着安抚道。

　　“后宫我不能陪你进去，不过你放心，我早已经安排好了，届时只需当做寻常便好，无需紧张，嗯？”

　　少年柔和的眉眼让人不知不觉静下心来，姜妺点了点头，握着递到面前的手掌下了马车。

　　二人穿过宫道长廊，到了一处朱门前，宫娥太监停下脚步看向身后的少年。

　　霍宁看了看宫门，又不放心地叮嘱着身旁少女。

　　“你就当到里面吃茶，累了饿了尽管使唤她们，也不用担心什么，娘说了，她们要是有谁怠慢了你，你自可回来告状，娘替你做主。”

　　低着头的宫女太监闻言对视了一眼，看来这位姜姑娘深受长公主喜爱。心中不由又添了几分敬意，低着头不敢乱看。

　　知道他此言一为她宽心，二为她造势，姜妺心中暖洋洋地，勾唇一笑点头说道。

　　“我省得，你回吧，晌午我想吃醉仙楼的甜酥鸭。”

　　“成，我给你买。”

　　告别了身后少年，姜妺扭过头微微吐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紧张，面色如常地跨进宫门。

　　待视线中的少女走得远了，霍宁这才收起脸上的笑斜眸看向一旁低着头的太监。

　　“可安排好了？”

　　“侯爷放心，伺候的都是麻利知趣的丫头，断不会让姜姑娘受委屈。”

　　太监陪着笑如此说着，霍宁微微颔首，又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宫门方向，脚步一转往宫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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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头，姜妺跟着领路的宫女穿过庭院花墙，最后停在一处宫殿前。

　　宫殿内灯火通明，纱帐明珠装点其中，另有盛放的芍药摆放在案上。

　　红木软垫、销金器皿，百蝶穿花的屏风分立两头，珠帘明烛相映成辉。

　　姜妺只瞧了一眼便移开视线，庄子里的装潢远胜于此，自小看得多了，是以姜妺并不稀奇。

　　“姑娘请。”

　　低眉垂目的宫女们接连入内，手中捧着时兴的瓜果，各式各样的果子糕点摆满了桌案。另有一尺方圆的小炉上温着茶壶，柑橘龙眼绕着边缘摆放。

　　炉内炭火并不呛人，相反还带着果木清香。姜妺看了眼退下的宫女们，空无一人的屋子倒让她放松不少。

　　炉子里咕嘟咕嘟的水声，渐浓的果香，茶香，让姜妺渐渐放松下紧绷的脊背。

　　看一旁还贴心地摆放着话本，姜妺随手一翻，正是这两日她看的那本。

　　姜妺眉眼一软，知是霍宁担心她无聊送来的。

　　在车内吃了几口糕点，走得这许久让姜妺早已经腹中饥饿。左右殿中无人，便一边吃着手边糕点果子，一边翻看着未看完的话本。

　　“咕嘟咕嘟——”

　　随手拎起茶壶给自己添满茶水，姜妺渐渐忘记了此时身在陌生的宫墙内，仿若依旧在自己的小院中。

　　期间宫女进来过几次，添水、送来新的吃食。不知过了多久，姜妺合起看完的话本仰起脖子伸了伸腰身手臂。

　　“不知此时是何时辰？”

　　恰逢那宫女进来添水，姜妺笑着问道。

　　“已经巳时二刻了，姑娘可是累了，要歇会吗？”

　　宫女笑着询问，内殿自有床榻可以歇息。

　　姜妺摆了摆手，“不必。”

　　开玩笑，这可是在宫内，哪能随便歇息？姜妺看的话本里稍有差池便是罪责，她可不想摊上事。

　　不过。

　　姜妺疑惑地看了看四周，方才沉迷话本，倒不曾注意到这殿内除了她再无其他姑娘到来。

　　“其他几位小姐呢？”

　　少女疑惑地询问，宫女笑了笑，敛眉说道。

　　“其他四位小姐身子不适，来不了了。”

　　姜妺诧异地睁了睁双眼，怎会一夜之间恰好都生病了？忽的想起进宫前霍宁在她耳边所说的话，姜妺不由沉默。

　　如此，倒真是让皇帝皇后选无可选了。

　　姜妺这才着急，她可没想真做那太子妃，本是为了平息他们母子之间的争执，以为不过是走个过场便是，哪成想真要做那劳什子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