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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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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喜欢过的人,哪怕受伤,也难以轻言放手。”
“倘若有朝一日当真放开了,便是伤透了心,放手自舔伤口罢了。”
女子的声音淡漠,却又带着萦绕不散的悲伤。姜妺不由看向她,视线中的女子依旧带着笑,仿佛刚才的悲伤只是姜妺的错觉。
“感情中啊,女子是最容易受伤的。古人不是常说吗?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说不定啊,这醉仙湖中有多少仙子降临呢。”
姜妺懵懂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窗外,仿佛当真瞧见了里面横七竖八的白骨。
“小妺儿,有朝一日你喜欢上一个人,可要,管住自己的心呢。”
嬴莜婧笑吟吟地撑着下巴,听起来像是玩笑话,姜妺却觉得她的眼中似恍然,又似悲悯。
“娘,你瞎说什么呢?”
霍宁皱眉,垂在膝头的手拉了拉一旁的少女。
“你别听我娘瞎说,她这是吃醉了酒,说胡话呢。”
嬴莜婧不置可否地把玩着酒杯,含笑的眼眸好似看着远处的湖面,又好似没有。
姜妺微微抿唇,她看不懂长公主眼中的情绪,却觉得她并不像是说醉话。
对于母亲的话,霍宁也是诧异。据他所知,母亲对父亲一见倾心,而父亲对母亲也是一样的痴心不改。
他们二人成亲多年都未曾有过争执,直到父亲过世,母亲甚至悲伤过度数次昏厥。
夫妻二人之间是再好不过,母亲又是如何有此之言?
霍宁看向低头吃饭的少女,微微抿唇,不由想到母亲也许是知道她与沈听白之间的事。
看她默默夹菜的模样,霍宁只感觉心疼极了。心中的念头愈发强烈,当即想站起身欲离席。
可想到这是母亲第一次宴请妺儿,便按耐住心中念头静下心陪席左右。
姜妺却并不知道身旁少年的百转千回,愉悦地又夹了一筷子甜酥鸭。
『嗯,比娘做的好吃多了!』
念及对面的是身份尊贵的公主,姜妺克制住夹菜的频率,又忍不住低头掩下嘴角的笑意。
待离京之日,她定要多买几只甜酥鸭带回去给娘尝尝!
嬴莜婧将二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又看了眼不知在幻想些什么的傻儿子,心中不由叹息。
……
日落西山,夜色赶走了最后一丝余晖,姜妺梳理着鬓边垂下的发丝刚踏出府门,便撞见迎面而来的霍诗晴等人。
“呦,巧了,我们正要去寻你呢。”
何星竹笑着说道,“今夜大家都在醉仙湖放灯,很热闹的,妺儿可要与我们同去?”
姜妺看了看她身旁瞧不出神色的霍诗晴,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其实霍宁与她约好了,待日落后便在醉仙楼见面。想到霍宁对霍诗晴避之不及的样子,姜妺不知该如何拒绝。
“妺儿,你初到京城,我还没有为你接风洗尘呢。”
沈听白柔和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递了过去。
“去年你生辰我有事去不了,这生辰礼我可一直留着,今日才送来,你可莫要嫌迟了。”
一旁的何星竹脸颊微红,也跟着附和道。
“是啊妺儿,这礼物还是我与听白一起选的,是松雅斋的孤品呢。快瞧瞧,喜欢吗?”
松雅斋里的首饰是京城出了名的精细,大到凤冠小到耳饰,无一不精、无一不美。
而松雅斋里的孤品,便是由老板邵景钰亲手所制,天下间只此一件。纵有仿品,却无一能胜过。
姜妺的首饰便是松雅斋的,长公主所赠自然都是极好的,可孤品却是难得,就连长公主也不曾有几件。
看她犹豫着伸手去接,霍诗晴冷笑一声道。
“也许姜姑娘并不差这一件呢?我记得,姜姑娘房中的首饰可谓是琳琅满目。长公主出手大方,不想倒给听白一件难事。”
姜妺微微抿唇,接过木盒道了声谢。
“小白与我情同兄妹,纵是寻常之物我也欢喜。长公主慈爱,所赠每一件首饰衣物妺儿都心存感激。”
“妺儿说的正是,礼物贵在心意,不在那些虚礼。诗晴不过是开个玩笑,还请妺儿万万莫要放在心上。”
何星竹诚恳地说着,见她如此,姜妺倒不好再说些什么。
“妺儿今日的衣裙与这礼物甚配,妺儿,你快打开瞧瞧。”
看她不咸不淡地笑着,何星竹话头一转,笑着指了指她手里的木盒。
姜妺看了眼点头的沈听白,垂眸打开木盒。
入眼是一对珍珠耳铛,银丝勾缠,宛若垂下的花藤,米粒大小的碧玉红翡点缀其间。末端是指节大小的珍珠,圆润饱满,着实难得。
怪不得是松雅斋孤品,不说这掐丝手法,单说这一对珍珠便已是难得。
姜妺眉眼一软,她想起曾经看书时读到的南海鲛珠,还傻兮兮地想去买一些回来打首饰。
看着沈听白柔和的笑脸,姜妺心中一暖。
“你还记得。”
“是啊,只不过那南海鲛珠我是找不到了,这一对南洋珍珠还请妺儿莫要嫌弃才是。”
沈听白一笑,一如既往地温和让姜妺下意识勾唇。
“我很喜欢,谢谢。”
“与我还说什么谢?岂不生分?错过了你的生辰,我可要好生赔礼才是。小月已经备下了酒菜,待我们放完灯便回家,可好?”
姜妺还未开口,便听到少年张扬的声音伴着马蹄声传来。
“抱歉了沈公子,我与妺儿已经约好了,那桌酒菜只能你们吃了。对了,这坛酒算是添头,多谢沈公子好意了。”
霍宁将酒坛往前一递,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抬头的男子。
沈听白并不恼,只是扭头看向姜妺道。
“妺儿,抱歉,我应该提前问你的。既然你与小侯爷有约在先,那我们下…”
“诶呀,时间来不及了。”
霍宁打断男子的话,将酒坛往沈听白怀里一丢,也不管他能不能接住,长臂一伸便将还未反应过来的少女抱上马。
“抱歉抱歉,沈公子,我们要先行一步了!”
说罢便策马远去,独留下焦急的霍诗晴还在后面喊道。
“宁哥哥!你等等我啊!”
“诶!诗晴!”
见她追着霍宁而去,何星竹忙追了上去。
沈听白垂眸看着脚边碎裂的酒坛,滚动的酒水洇湿了青砖,轱辘轱辘地滚向男子脚边。
沈听白脚步一迈,跟上了前方拉扯的二女。
……
“霍宁!你这是作甚?!”
待靠近醉仙湖,拥挤的人群让霍宁不得不弃马而行。憋了一路的姜妺气恼地甩开少年拉她的手,杏目圆睁,说话间也带上了恼意。
“我与小白正说话,你便如此打断!”
霍宁也知道他方才的行为极为失礼,可是他就是见不得沈听白对她大献殷勤的模样。明明都已经与其他女子定亲,还来意义不明地邀请妺儿到沈园居住。
什么有事错过了妺儿的生辰,什么此刻做席弥补,霍宁通通不信。
有事难道就不能托人将礼物送达?若要赔礼弥补早干嘛去了?若是这辈子都见不到妺儿,他也生不出那弥补之心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心中冷哼的少年丝毫没有意识到,沈听白与姜妺相识数年,莫说共邀游玩,就是同吃同住都是常有的。
沈听白在辛夷山庄甚至有自己固定的院子,他邀姜妺到沈园又有何唐突?
“妺儿,我这不是怕错过了时辰嘛。而且,我们说好了要介绍一个朋友给你认识。让人家等久了,难免失礼不是?”
霍宁垂首拉了拉少女的衣袖,见她没有再躲开,不由眼睛一亮。
“我并不是有意针对沈公子,只是担心何小姐心中不快,与你再有什么误会。妺儿,你不会怪我吧?”
少年小心翼翼地问她,姜妺看他这样像是见到了做坏事讨好的元宝。憋了口气又无奈叹息,姜妺正色道。
“我与小白是多年挚友,何小姐亦知,她又误会些什么?再者,无论是生辰礼还是沈园之邀,何小姐都是知晓的,又如何能有误会?”
“霍宁,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这本就不是什么值得避嫌之事,你也不用太过紧张。”
说罢,还伸手拍了拍少年垂下来的脑袋,安慰道。
“你待我好,我知道。放心啦,我有分寸的。总不能因为他成亲了,我就不能再和他做朋友了吧?就是我愿意,爹也不愿意呀。”
“沈叔父与爹情同手足,我与小白也是自小的玩伴,多年的情分在这里,怎么会说断就断呢?”
“再说了,我与小白之间清清白白,并无男女之情。何小姐是他的未婚妻,也知晓我们两家的情谊,她不会胡思乱想的了,你别担心。”
霍宁心中叹息,笑着点了点头。
“我听你的,我下次不会了。妺儿,你不再生我的气了吧?”
少年眨了眨星眸,若是有耳朵,此时定是耷拉在头顶。
姜妺想象了一番少年头顶耳朵的模样,不由笑出声。霍宁茫然地眨眼,虽不知她笑些什么,但是肯定不与他生气了。
“不气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今天真的是太失礼了,我若这样随便打断人家说话,娘肯定要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