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人自扰》聆听风雨

12、第 12 章

　　摁掉了第三个闹钟，单星语梦游一般的起床洗漱。
　　昨晚又忍不住熬夜画漫画了，以至于现在精神萎靡。
　　草草洗了把脸强打精神，单星语站在衣柜前挑衣服。今天是国庆假期第一天，T大苏州小分队约好一起唱歌打球的日子。
　　考虑到要打桌球，单星语选了套极为宽松的衣服，又扣了顶鸭舌帽，妆都没化，只是简单擦了点防晒，素面朝天就出了门。
　　和应奇飒他们三人汇合之前，单星语先与自己的两个亲友碰头吃早餐。
　　苏亦瞅着单星语大大的黑眼圈，以及那一身完全不显身材的装扮，憋不住笑了：“单星语，这世上已经没有你在意的人了吗？”
　　正常人出去玩，尤其同行的还有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可能打扮得这么随意，这想给人留下好印象都难。
　　单星语切了声，这有什么，反正又无人在意。
　　吃完早餐，他们赶到东门与其他人碰头。
　　碍于计划里有一项体育运动，这群人的装扮也都以轻便为主，但还是有些讲究的，看上去格外赏心悦目。
　　只有单星语，发丝凌乱，眼睑乌青，身上的宽T又肥又大，跟套麻袋似的，同其他人格格不入，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星语，你这……”应奇飒诧异地望着她。
　　单星语扬着头，自信一笑：“果然，姐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
　　一阵诡异的沉默过后，慕芊芊噗嗤一笑：“单星语，你果然是个妙人。”
　　被美女姐姐夸了，单星语不好意思地挠挠脸：“嘿嘿，过奖过奖。”
　　尽管在座各位都能将对方的名字对号入座，但部分人正式见面还是第一次，尤其是单苏乔三人和慕芊芊。
　　大家伙相互认识了一番，这才向着目的地进发。
　　按照就近原则，他们选了东门附近的台球室。国庆假期大多数人都选择其他活动了，对台球感兴趣的人不多，尤其现在是早上，里面就更冷清了，偌大的台球室只有零星几个客人。
　　六人围在一张台球桌前，商议着玩法。
　　“干玩多没意思，要不要玩点彩头?”应奇飒提议。
　　“哦?”众人眼巴巴看着他。
　　“也不用玩太大，每个人出一百块钱当做冠军奖励，通过比赛的形式，决出最终胜者。”
　　“你想怎么比？”
　　“两两一组，男女搭配，轮流进行比赛，赢一局积一分，积分最高的队伍获胜。”
　　众人琢磨了一阵，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慕芊芊举手：“那我要跟小师弟一组。”
　　“不行！”
　　应奇飒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那就是阿熙玩台球简直开挂啊，无论谁跟他一组都跟躺赢没区别，那还有比的必要吗？
　　应奇飒抱着侥幸心理望向另外三人：“你们的台球水平怎么样？”
　　“还凑合吧。”苏亦说。
　　“我只能算一般，玩过一段时间，知道规则。”单星语苦着脸。
　　乔麦霜：“没玩过。”
　　“我和芊芊也还行，但是阿熙是高手中的高手。”应奇飒摊手表示，“除非阿熙和乔麦霜这个纯新手组队，不然其他人根本没希望。”
　　这么厉害?
　　不了解柯诠熙台球水平的人怔怔地看着他。
　　柯诠熙并不喜欢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他淡淡开口：“还是抽签吧，公平一点。”
　　“你这跟宣告自己胜利有什么区别！”应奇飒愤愤不平地去找老板要签条。
　　抽签的结果是柯诠熙跟乔麦霜一队。
　　应奇飒大大松了口气，不枉他在心中祈祷了半天。
　　剩下的队伍组合分别是单星语和应奇飒，慕芊芊和苏亦。
　　主打的就是大乱斗，谁都没跟自己熟悉的朋友一组。
　　由于乔麦霜是个台球小白，大家决定给她一些学习时间，让她的队友，应奇飒口中的台球高手柯诠熙亲自指导。
　　柯诠熙就这么被安排上了。
　　其他人也趁此机会在别的台球桌上练习，顺便和自己不太熟悉的队友打交道。
　　相比起另外两个组合，单星语和应奇飒反而可以称得上熟悉，毕竟两人都是社牛，加上之前又认识，此时凑在一起有说有笑，和其他人的客气疏离形成鲜明对比。
　　柯诠熙给乔麦霜讲了规则，又给她示范了一遍，让她自己上手练习，目光则落到了说笑声不断的一隅。
　　那两个人自顾自聊天，手上也没闲着，一杆杆将球打进桌洞，根本没有察觉到其他人的注视。
　　苏亦也发现了自己的队友有点心不在焉，她的目光总是下意识投向应奇飒所在的方向，神情带着些许怅然。
　　看着就没啥胜负欲。
　　他干脆也放弃挣扎了，静静欣赏着乔麦霜的努力。
　　就是有点不甘心，为什么教霜霜打台球的人不是自己呢？

　　赛前练习时间只有半个小时，时间一到，几人就围在一张台球桌前，准备迎接第一局比赛。
　　为了确保公平，他们定了六局比赛，两两之间都有交手，每一组都有开球的权利。
　　比赛顺序也是抽签决定的，第一局慕芊芊和苏亦当观众，另外两组进行对决。
　　开球的先后顺序则是靠猜拳决定，柯诠熙凭本事抢到了率先开球权，应奇飒气得咬牙切齿。
　　柯诠熙无视了好友喷火的目光，拿着球杆站定，微微附身，一球击中，桌上的台球四散开来，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
　　帅啊！
　　怪不得应奇飒总说他是高手高手高高手呢，瞧瞧这熟练而强有力的开球，光是看着就让人感觉心潮澎湃。
　　单星语赶忙扼制自己激动的心情，说好了不再在意他的事，而且他现在是对手，是自己必须打败的敌人。
　　而且眼下这个情况容不得她大意，柯诠熙开完球后选择了花色球进球，前前后后已经打进五个球了，本来双方就只有七个球，全部击落之后才去争取决定胜负的8号球，现在他明显已经抢占极大先机。
　　就在单星语以为他要一个人打到比赛结束，完全不给对手击球机会的时候，第六个球他总算失手了，球桌上的错综复杂还是救了他们的狗命。
　　“你先还是我先?”应奇飒问。
　　比赛规则是两队成员轮流击球，先后顺序倒是没有做强制要求，只是规定同一个人不能连续两次击球。不然柯诠熙不让乔麦霜出手，一个人制霸其他人，那就没得玩了。
　　“你先吧。”单星语还停留在先前的紧迫感中，心情久久未能平复。
　　应奇飒倒是没啥感觉，阿熙打桌球他又不是第一次见识，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
　　连续打落三颗纯色球后，击球权转移到了对方手上。
　　“放松点，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柯诠熙察觉乔麦霜面色紧绷，低声宽慰了一句。
　　乔麦霜点点头，硬着头皮迎难而上。她毕竟是第一次打台球，只有半个小时的学习时间，哪怕头脑再好，也没办法一蹴而就。
　　可能是老师教的好，也可能因为她是乔麦霜，尽管是第一次打桌球，击球动作也已经有模有样了，虽然最后还是没能打进球袋，但至少没有打空，没给对手打自由球的机会。
　　单星语也不负众望地击落一球，勉强拉近了和对方的差距。
　　伴随着双方的球被一个个击落，留在台球桌上的球角度都很刁钻，单星语根本不抱指望，乔麦霜这个纯新手就更不用说了。
　　后半段完全是柯诠熙和应奇飒两个人的对决，中间两个女生出来搅一下混水，让场面更混乱一点。
　　单星语精准地将己方的最后一个纯色球打到白球和黑球中间，给对手增加难度。
　　是的，柯诠熙已经把他们那边的花色球全部击落，只要再将最后的8号球打进球袋就能拿下第一局。
　　自己这边还有一个球，明显落后一筹，更可怕的是，接下来又轮到柯诠熙的场合了，所以她可不得想方设法给对手设置障碍嘛。
　　这样的局面，想在不碰到对手方球的情况下打中8号球，根本没有可能。
　　除非他的母球会飞。
　　然后单星语就看到，母球真的飞起来了，弹起一个弧度，从那枚纯色球上方跨过，又重新落回桌面，向前滚动，将8号球漂亮地打进球网。
　　至此，第一局比赛结束。
　　全场鸦雀无声。
　　“我去，开挂了吧！”单星语不服。
　　苏亦哭笑不得：“我早说了，这家伙就是挂。”
　　这个球并不好进，何况还要让母球弹起再回落，对技巧要求极高，需要掌控的力度、角度出现一丝偏差，都不可能完成。
　　应奇飒自认为自己可以做到让母球弹起来，不会飞出桌面，但是想要将这个8号球击落简直天方夜谭。
　　柯诠熙勾了勾唇，想回敬一句，结果发现骂他开挂的女生根本没看他，仍继续和应奇飒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
　　这只是第一局，比赛仍在继续。
　　这群人结束球局的速度非常快，基本十几分钟一局，最多不超过二十分钟。
　　上午的时间过得飞快，他们现在面对的是今天最后一场比赛，眼下是最关键的阶段。
　　针锋相对的两方还是第一局比赛的两组成员，由他们开始，也由他们收尾。
　　目前双方的积分都是两分，这一局可以说是决胜局，这一球可以说是决定胜利的一球。
　　单星语屏住呼吸，专心地瞄准己方的球，利用反弹的冲击力将自己这边的最后一颗球打落球网。
　　几轮比赛下来，她的台球熟练度也逐渐提升，并不是只能应付轻松好打的球，偶尔瞎猫碰上死耗子还是可以打落一两个难度球的，比如说现在。
　　“漂亮！”应奇飒为自己的队友喝彩。
　　慕芊芊蹙了蹙眉，轻轻啧了声。
　　同为观众的苏亦忍不住汗颜，虽然说他已经放弃挣扎，但是看到慕芊芊的情绪一次次因为应奇飒而波动，甚至为此影响了比赛状态，他还是感觉输得憋屈。
　　无他，应奇飒他们那两分都是从他和慕芊芊这边赢的。
　　论台球技巧，不和柯诠熙那个开挂的比，苏亦、应奇飒和慕芊芊三人水平相差仿佛，都能算得上高手。
　　柯诠熙带着乔麦霜那个新手，应奇飒拖着单星语那个半吊子，理论上来说应该是他们这组综合实力最强。
　　然而最后他们只在柯诠熙和乔麦霜那组里抢到了一分，毕竟那边有柯诠熙这个挂，输他们一把并不冤枉。
　　可输给单星语那组真的巨冤无比。
　　在单星语和应奇飒一次次为对方的发挥叫好时，他的队友却屡次发挥失常，简直白送。
　　要不是跟慕芊芊不熟，苏亦高低得骂她一句恋爱脑。
　　单星语没有在意他们心头的小九九，仍然全神贯注地盯着那颗黑球，思索了半天，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将球打落，无奈只能用力一击，勉强控制母球击中了黑球，又反弹开更远。
　　但是这点距离，这个角度，对柯诠熙这个挂逼来说根本不算难事。
　　柯诠熙拿着球杆，凝神望着桌上的两颗球。
　　应奇飒急了，他凑到单星语身边，压低声音：“星语，你去吓他一跳，快！”
　　“啊？哦……”单星语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走到了柯诠熙身边。
　　柯诠熙想好策略，已经在瞄准了，这时突然感觉到有人靠近，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喂！”
　　啪嗒。
　　球杆推出，母球已经滚出去了，但是运动轨迹和自己脑海中的大相径庭。
　　球打空了。
　　“哈哈哈哈！”应奇飒笑了，母球打空，意味着他可以获得自由球的特权。
　　应奇飒将母球摆到最合适的角度，轻轻松松收割了最后一颗8号球。
　　“承让。”能赢柯诠熙一次，应奇飒整个人都飘了。
　　柯诠熙没有理会他的小人得志，侧头望着单星语。
　　单星语正为这场侥幸的胜利高兴呢，察觉到身旁这人的注视，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干嘛，我们这叫战术！”单星语理不直气不壮的，心里慌得一批。
　　“你们这叫作弊！”慕芊芊刚刚可一直盯着应奇飒呢，自然没有错过他的小动作，虽然没有听到他们在嘀咕什么，但是以那货的尿性准没好事。
　　“呵呵，你急了慕芊芊，是不是输不起啊？”应奇飒那叫一个嘚瑟。
　　“我输不起?靠耍赖赢来的胜利谁稀罕啊！”慕芊芊一阵气恼，她明明是在为小师弟鸣不平。
　　咳。饶是单星语脸皮厚，此时也有点顶不住。
　　柯诠熙放下球杆，平静地说：“是我输了，她没碰到我，不算作弊。”
　　愿赌服输，败方每个人都掏了一百块钱出来，让单星语和应奇飒瓜分了。
　　“抱歉，我拖你后腿了。”乔麦霜有些自惭形秽，在学习这方面，她从小到大都是第一，没想到自己还有拖后腿的一天。虽然几轮下来她也进了几个球，但对局面完全没有任何影响，他们这边能争夺冠军全是柯诠熙一个人的功劳。
　　“没事，是我自己心态不够稳。”柯诠熙又看了单星语一眼，脑海中还盘旋着她那声清脆的“喂”，以及她突然靠近时周围骤然升起的温度。他迅速撇过头，咳，这要心态能稳才有鬼了。
　　单星语还是有点心虚，正想着要不这顿午饭她请，以弥补柯诠熙的损失，还有慕芊芊的不平衡。
　　还没来得及开口呢，慕芊芊那边已经掐着应奇飒的后颈，勒令他拿奖金请客吃饭了。
　　奖金除去自己的本金，也就两百块钱，请客吃饭只能自己倒贴。
　　这波啊，这波血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