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坑爹游戏里虐节目组》庄子非鱼

12、小美的决心

　　曲星瞳远离着灼人的楼梯间，震惊地看着那条凭空而生的火龙，目光闪烁。
　　她清楚地感知到，那是白银判官的力量，可她从未见过如此强势霸道的力量，她很好奇，这样恐怖的实力究竟来自哪位判官。
　　火龙扫荡过后，楼道间的头发都被烧成灰烬纷飞在空中。
　　磅礴的力量在体内涌动，霍眠浑身滚烫，在热浪的裹挟下双脚离地，悬在空中。
　　他全身衣物都被业火烧成了灰烬。
　　楼梯尽头，一个身影幽幽出现。
　　他在口鼻前挥着手，试图扫开那些呛人的气味。
　　他仰头向上，看见浑身赤/裸的一人，嘴唇轻轻勾起，“怎么把自己搞这么狼狈。”
　　陆景行摇头轻笑，他每一步踩在楼梯上，那些躁动着跳跃的火焰就立刻灭了火，冰冷的气息强势侵入，安抚着整座火楼。
　　楼台之上，霍眠双眉紧蹙，额间的青筋不安地跳动。
　　他在强忍外来力量改造他身体的不适。
　　以凡人之躯承受判官之力，都必须经历这一步，只有撑过去了，才能驾驭这股力量。
　　若是撑不过去，那就是昙花一现，力竭而亡。
　　陆景行不慌不忙地在楼梯拐角处靠着，趁某人昏迷，一点不落地把人看了个精光。
　　霍眠那一身黑卫衣宽裤脚真是个千古罪人，这样宽肩窄腰，浑圆翘臀的身材，竟然被遮掩得平平无奇，愣是一点都看不出来这家伙身材竟然练得如此的好。
　　肌肉均匀，松弛有度，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丝赘肉。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霍眠实在是太白了，白的让人发毛，看起来就不太健康。
　　看着那紧缩不松的眉心，陆景行眉梢微挑，眼含笑意，轻轻起身走到霍眠身前。
　　冰凉的指腹贴上某人滚烫的眉间，他能感觉到某人身体的微颤和强烈克制的意愿，眼角笑意更浓，不安分的指尖描摹着眉眼，蜻蜓点水般滑过某人吹弹可破的肌肤。
　　顺着清瘦的面庞向下，冰凉指尖在炙热身躯上留下的触觉越来越明显，敏感，直到那指尖抚摸过修长的颈脖，落在白皙的肩头时，某人喉头滚动，终于冲破力量禁锢，猛地抓在那只想要继续向下摸上胸口肌肉的手掌上。
　　“你想干什么？”略微沙哑的嗓音从喉间传来，一双红透了的眼睛抬上来，警告地看着眼前人。
　　陆景行的手被他抓在胸前，两眼弯弯，指尖一伸，刚好能捏住霍眠的下巴，“这么衣不蔽体，被外人看见多不好，我这是在帮你呢。”
　　楼梯间里传来急匆匆地上楼声。
　　霍眠甩开陆景行的手，用手背擦着他刚才捏过的下巴。
　　他讨厌肢体接触，尤其是这种毫无隐私只觉羞愧下的肢体接触。
　　陆景行笑眼眯眯，回味地揉搓着指尖上残留的温度，不知为何，霍眠的反抗和不领人情都对他有种致命的吸引。
　　随着一声响指，同款卫衣长裤出现在霍眠身上，将他那傲人的身材再一次掩盖得一无所有。
　　霍眠有些愣住了：“你也有判官之力？”
　　陆景行笑而不语。
　　灼热的空气让匆匆赶到的众人几乎不敢靠近，难以想象，这已经是陆景行降过温之后的样子了。
　　现在的霍眠初得力量，只会爆发不会控制，所以要让这温度降下来他目前是做不到的，所以众人只能硬着头皮，顶着一身汗向上走。
　　天台门前，众人面面相觑。
　　这把锁的钥匙在哪？已知条件没说啊。
　　霍眠懒得跟这么多人解释这把锁是凭空出现的，原本没有，与其费劲巴拉去找钥匙，不如......
　　随着一声哐当，那把新锁被斩成两半落在地上。
　　霍眠若无其事地收起银枪，推开大门。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那一人高的银枪竟然化做了一个首尾相接的银色小手镯，静静地呆在霍眠右手手腕上。
　　好家伙，这才第一次进入游戏，就能获得判官青睐了？不愧是他。
　　众人推开天台的大门，一眼就看见了天台边缘，面朝他们而站的一人。
　　身着洁白长裙，面无血色的小美，微笑着朝众人打招呼。
　　【恭喜玩家找到了真实的小美，请还原汤底，结束游戏】
　　“你们猜到我的故事了吗？”
　　小美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吃力，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
　　在所有人都欣喜地围住小美，讨论汤底的时候，霍眠一人独自走到天台边向下看。
　　“你在看什么？”陆景行抱着手靠近。
　　“你觉得这像什么？”霍眠眯着眼，目光在楼顶的小美和楼下门外的小美妈妈间流转。
　　两人之间，一根红色的细线在微微颤动，似乎有生命一般，正从小美身上不断吸血。
　　顺着红线的方向，陆景行看见红线的另一头，连着的，是故事开始那位泣血挣扎的女人。
　　绕了一大圈，他们又回到了最开始，就像一个莫比乌斯环，你以为的结束，其实就是整个故事的开始。
　　从一开始，这个女人就告诉了他们，她视线的尽头，就是这条路的尽头，这个世界存在的理由。
　　不要，指的是不要跳，不要走上那条不归路。
　　而这条红线紧紧联系在两人之间，像是母女之间断又没断干净的脐带，不断从女儿的身体里吸走血气，在妈妈眼中哭干流尽。
　　至此，闭环形成，一切皆有缘由。
　　“谁来陈述？”
　　讨论过后，大家心中已有答案，但谁都不敢去当这个回答的人。
　　他们害怕答错而接受惩罚，目光又落在无所不能，连npc都奈何不了他的霍眠身上。
　　“够了。”曲星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有事情就把其他人往外推，独善其身，这样的事情她可做不了，“我来说。”
　　“瞳姐姐，”小小的洛然攥住曲星瞳的衣服，她鼓足了巨大的勇气，才敢说出这句话，“可以让我去问吗？”
　　曲星瞳愣住了。
　　她没想到，刚开始游戏那会儿，一点声音就能吓得半死的小女孩，竟然会主动提出老玩家都不敢随意尝试的挑战内容。
　　那可是惩罚，游戏里的惩罚会延续到现实。
　　曲星瞳有判官护体，所以她不怕。
　　可洛然......她什么也没有。
　　仅有一腔热血。
　　“可是。”曲星瞳还在犹豫。
　　“姐姐别担心，在所有人里，我应该是最能懂她的那一个了，所以她当时才会选择我能看见她不是吗？”洛然笑着，那张笑脸是那样的纯净无暇，让人想捧在手心里好好呵护。
　　好吧。
　　曲星瞳放开手，让两个心灵相犀的女孩彼此靠近。
　　看着历经磨难，依然微笑面对众人的小美，洛然悲从中来：“小美，你为什么要笑呢？”
　　小美愣了愣。
　　“我......不应该笑吗？大家都喜欢我笑。”
　　在玩家眼中，小美只是一个固定程序，一串数据，她的喜怒哀乐皆出自与创造她的造物者之手，无足轻重，只有洛然，她把小美当成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生活却比她痛苦得多的小女孩。
　　她是有血有肉的，有自己思想的，她在自我怀疑和家人否定中苦苦挣扎，最终只能已死来解脱自己。
　　如此痛苦的她，不该只是一个用来推进剧情的道具。
　　“不对，你的笑是假的，就跟你的游戏一样，都是假的。”洛然深呼吸着，眼眶微红，“你明明活得很痛苦，为什么还要假装笑容来取悦他人？这样根本就是不对！”
　　小美歪头愣神，像是不明白她说的话，再一次提醒到：“如果你猜到我的故事，你可以告诉我，这样你就能回家了。”
　　洛然红了眼，倔强地盯住小美的眼睛，“如果你想问我汤底，我可以规规矩矩地回答你，小美在那样的压力下根本考不出好的成绩，出分当晚，她看见自己的分数，遭受不了父母的责骂，羞愧愤怒之下冲上了学校的天台，她想报复学校，报复父母，但也只是想吓吓他们，但父母的狠话才是让她真正动了自杀念头的原因，我说的对吗，小美！”
　　被戳中心思的小美落下晶莹剔透的泪珠。
　　在她身边，又出现了另一个小美。
　　那是小美最后一个记忆幻影。
　　她只想让父母不要再给自己压力，好好看看他们的女儿，站上天台的那一刻她其实是害怕的。
　　冷风刮在身上，高高的楼层看得她头晕目眩，小美紧紧抓着栏杆，生怕自己没等到父母赶来就真的掉下去了。
　　她等了很久，才等到吵完架的爸爸妈妈骂骂咧咧地赶来，甚至连警察都比他们先到。
　　“小姑娘，人生并不只有读书这一条路，你别想不开，你先下来，叔叔陪你一起想办法。”警察叔叔朝小美伸着手臂，希望她改变心意的第一时间就能扶着他的手下来。
　　晚风吹乱了小美额前的碎发，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不想死，她只想和爸爸妈妈轻松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她的理想还没有实现，她不想生命就终结在此。
　　看着妈妈哭倒在女警怀里，伸着手让小美不要跳。
　　妈妈......
　　小美伸着手想回到母亲的怀抱里，民警见状立刻把她拽了下来，将毯子裹在她身上。
　　“好了好了，都结束了，快回到妈妈怀中去吧。”
　　小美抹着眼泪，畏畏缩缩地向母亲走去。
　　但她才走到一半，还来不及回到妈妈身前，一个魁梧的身影就冲了上来给了小美结实的一巴掌。
　　小美被打得向后退了一步，嘴里渗出血腥味。
　　她震惊地回头看着打她的那个人。
　　那个人，就是她从小敬仰，从来不敢忤逆的爸爸。
　　“你找死啊你！你想死是吗？我们这么多年养你白养了！还敢往天台上跑，你想死给谁看啊？”
　　小美愣愣地看着他，满眼的不可置信。
　　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为止还是不肯好好说话？
　　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为什么不能好好说！
　　“你想死就跳啊！我不信你真的敢跳！养你我们不累啊，我还想跳楼，就你辛苦就你累啊？书没念好，坏毛病学了一堆，有本事你真跳去啊！”
　　小美爸爸伸手想去戳小美的脑袋，但被她退后一步的动作躲开了。
　　没有意义了，活着，真他妈没意思。
　　小美松开毛毯，面无血色，此刻她才明白，原来心碎至极是真的会笑的。
　　“好，我跳给你看。”
　　她转身就跑，冲向无人把守的天台，从正用对讲机汇报危机解除的民警身后跑过，一头扎向了没有气垫的那边。
　　“小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