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美人与青蛙王子》月薪八万八

18、偏爱

　　不足一个月的寒假过去的很快。
　　林醒在这次春和市有史以来气温最高的春节期间，发烧了。
　　这让林醒对除夕夜和大年初一到初四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和参与感。
　　总结来说，林醒的假期时间基本上就是用来——睡觉，看小说，睡觉，发烧，睡觉，看小说，赶作业。
　　陈筵鞍还是没有回家过年，林醒不知道原因，但她知道不是个好原因，于是她没有问。
　　只是和王芙，林庆辉安安静静过完了一个年。
　　开学第一天，卤蛋一走进教室就开始灌毒心灵鸡汤。
　　不过因为还要大扫除和分发资料，被迫打断。
　　高二的下学期就在平淡无奇的一天里开始了。
　　林醒的清洁工作简单，磨磨蹭蹭地边摸鱼边干也还是很快干完，于是被卤蛋叫去整理办公室。
　　不情不愿到了办公室，抓到了一只偷懒的陨石边牧。
　　“大胆！怎么敢在卤蛋眼皮子底下偷懒？”林醒笑嘻嘻凑到谢自随身后，想吓他一跳，没成功。
　　谢自随笑起来，抬头看林醒。
　　“大人，这你可就误会小的了。”说完，谢自随入戏很深的对林醒作揖。
　　林醒更忍不住笑，凑更近了些，问：“那爱卿是在干嘛呀？”
　　扑鼻而来的橙花香，脸颊边被林醒的碎发蹭到，有些发痒。
　　谢自随没躲开，只是抬手指了指面前的电脑，解释说：“张老师让我帮忙清理电脑。”
　　“好吧，那你慢慢忙，我先走啦！”林醒本来就是无聊，这才来好奇谢自随在干嘛。
　　现在知道了，自然就想走了。
　　谢自随坐在椅子上，抬着头，林醒站在旁边，低着头。
　　两个人短暂对视了一秒。
　　谢自随先躲开了视线，扭头盯着电脑点头。
　　林醒也点点头，离开办公室偷懒去了。
　　蓝白的电脑屏幕反射了谢自随的脸，少年蹙着好看的眉，看起来像是在生气。
　　谢自随只感觉，在林醒过来之后，自己心里就像是团棉花，被架在火上慢慢烤。
　　回到课室，许嘉佳刚好从康宇扬那回来，一看到林醒，立马扑上去抱住。
　　“我的想！我的宝！想我没？”
　　林醒好笑低头看表，“许嘉佳，说吧，什么事？二十分钟前才见过，又想我了？”
　　许嘉佳嘿嘿笑，转移话题：“想想～这是啥？怎么换手表了？”
　　林醒有戴表的习惯，以前戴的是个椭圆形的小小个的石英表，现在变成了一个稍大一点的长方形智能表。
　　“啥牌子的啊？”许嘉佳捏着林醒的手腕好奇问。
　　林醒没有犹豫，抬手摩挲手表屏幕，说：“不记得了，就是个小牌子，能用就行。”
　　许嘉佳点头，又发现林醒手腕上还多了个手镯，又指着手镯问：“那这个呢？好好看诶，啥时候买的啊？”
　　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成的环型手镯，看起来像是金属，特别精美，细长的一整条环上，是用珐琅釉绘制的《星月夜》。高温火烧的珐琅工艺使其拥有了独特的油画质感，梵高笔下闪烁的星辰像在翻滚，在深蓝的夜空中掀起漩涡。
　　“别人送的。”林醒晃晃手腕，手镯和手表发出碰撞声。
　　许嘉佳没有再问。
　　林醒回到座位上，把手镯摘了下来，小心收好。
　　手镯是沈冬送的。
　　林醒喜欢这个礼物，但也能看出价值不菲，谢自随给的很随意，直接放在林醒桌洞里，上面放了张便利贴，写着：舅舅送你的。
　　这让林醒有些难办，本来以为就是些特产，没想到这么贵重，林醒一下子开始发愁，不知道要回什么礼。
　　其实林醒一直觉得奇怪，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值得让沈冬对她这么好的地方。
　　林醒想不明白，心里总是惶恐。
　　本来礼物也不打算收，结果刚拿出来，谢自随看到立马让林醒戴上。
　　林醒没拗过，戴上了。
　　好看，林醒喜欢。
　　星月夜的天空是谢自随眼睛的颜色，深邃动人。
　　回忆起戴上手镯时，谢自随饱含赞赏的眼神，那样干净。
　　扑通扑通……
　　林醒摸着心口，不敢细想。
　　可脑海里，谢自随的笑容越来越清晰。
　　莫名的，林醒觉得心里像是支起的一口锅，被细小的火苗烧着，痒痒的。
　　高二下册，老师们把时间抓得更紧了。
　　大大小小的考试几乎没有停过。
　　平淡的日子里，林醒的高中生活又少了一个月。
　　天气也开始不断回温。
　　第一场雨落下，春天和乌云一齐到来。
　　春雨淅淅沥沥落在了伴着泥沙的水泥地上，融化了冬日里被冻结的太阳。
　　白天的雨几乎是无声的，也许是为了偷听到每个人的心跳，针尖似的雨丝悄无声息掉进衣领里。
　　细细密密的，看起来没有什么杀伤力。
　　实际上，却也是最惹人烦的。
　　高二下册第一次的月考结束，林醒撑着加菲猫的黄色小伞回家。
　　林醒戴着口罩，口罩上全是还没渗进布料里的小雨珠。
　　林醒走着，被雨水疯狂拍打着，林醒忍无可忍，却又无可奈何。
　　只好低着头，快步走。
　　一双运动鞋出现在视线里，很熟悉，林醒一下子就认出来，是谢自随。
　　谢自随走在林醒左前边，没说话，也没看林醒，就这样静静走。
　　没了刮脸的雨丝，林醒脸开始回温。
　　四月初的天气，还带着无孔不入的凉意，林醒本来一直顶着风吹走，已经麻木了，谢自随替她一挡，林醒反而觉得凉意渗进校服外套，让林醒没忍住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林醒窘迫抬头，偷看谢自随。
　　谢自随回头，冲林醒笑，“怎么回事啊，成林妹妹了？”
　　林醒回嘴：“明明是有人骂我，说不定就是你。”
　　谢自随眉头一挑：“切，不和你计较。”
　　两人再次沉默，但林醒心里没有了尴尬。
　　十字路口下分别，林醒站在那等绿灯，谢自随沿着路一直走，林醒叫住他：“谢自随。”
　　“怎么啦？”
　　“没事，没有，额……谢谢你。”
　　林醒舌头打了结一样，结巴了。
　　林醒掏了掏口袋，只能摸到空气。
　　谢自随站在离林醒五六米远的地方，笑起来，“和我客气什么，快回家吧，绿灯了！”
　　少年举起手挥了挥，和林醒道别。
　　林醒却没有动，在谢自随转身向前走后，站在那，看着谢自随。
　　谢自随很高，在人群里很显眼，微卷的头发翘起，肩膀很宽，走在人行道上都像在走秀。
　　在绿灯快要结束时，林醒才跑起来，卡着点过了马路。
　　第二天回到学校，刚踏进课室，林醒就感觉气氛不对。
　　林醒对氛围很敏感，她顶着目光坐回位置。
　　书包还没放好，就收到了许嘉佳传来的纸条。
　　——想想！你是不是想恋爱了？
　　林醒有些莫名其妙，从桌洞里掏出笔，慢慢回复
　　——没有啊，怎么啦？
　　——阿扬和我说，昨天下午，看到你和xzs一起走的。真的假的？想想，我只信你。
　　林醒心里咯噔一下，瞟了一眼谢自随，对方坐在那，安安静静写题。
　　——是有，碰巧而已，加上风大，他体恤女性，可能想弘扬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就走我旁边替我挡风。
　　——不信，啊啊啊啊啊！我的宝贝要被别人撬走了？不～
　　林醒看着波浪号想笑，还是没忍住，转移了话题
　　——没有的事，不过班里是什么情况啊？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这次许嘉佳很久才传回纸条
　　——就是好像不止阿扬看到了，班里也有人看到了，不知道是谁，反正就给传出来了，他们可能都想吃你和xzs的瓜。
　　林醒看到这，心里找不出人选。
　　接着看下去，许嘉佳为了快，写的字像飞起来了。
　　林醒仔细辨认着，一字一字默读。
　　——想想，你真没想过吗？你和xzs会不会真的有点暧昧了？
　　林醒没有思考，却还是写下没有，传回给了许嘉佳。
　　许嘉佳刚拿到，铃声响起，开始早读了。
　　许嘉佳只好回头，对林醒做口型：“下课说。”
　　林醒点头，表示收到。
　　结果到了下课，林醒和许嘉佳都困的下课铃还没响起就趴下进入深度睡眠了。
　　最后拖到了中午放学。
　　坐在陈记馄饨小店油腻桌前，许嘉佳已经要磕疯了。
　　“想想啊！你俩都这样了，你还说没什么？我天呢，我要磕了……你俩太暧昧了吧。”
　　林醒还是有些get不到许嘉佳的磕点。
　　虽然林醒爱看各种小说，敏感又感性，但莫名地，林醒对于男女感情方面，总是很糊涂。
　　“什么啊佳佳，我和他……”
　　话还没说完，被许嘉佳打断。
　　“林醒，我问你，特意送甜点安慰你，给你挡风，帮你装水，送你各种礼物。都这样了！你真的觉得没什么吗？人谢自随对别人什么态度，再看看他对你，这样独一份的偏爱，林醒啊！你可清醒点吧！”
　　林醒哑口无言。
　　独一份的偏爱……
　　是啊，林醒敏感，爱多想，她心里早就应该感受到这份不同，可林醒没有。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和谢自随模糊了边界，关系也变得模糊。
　　是同学，是同桌，是朋友，是什么程度的朋友？
　　为什么没有保持距离？
　　林醒开始问自己，可惜，林醒一时半会也想不出答案。
　　许嘉佳还在头头是道地分析，她指着林醒脑袋，一脸恨铁不成钢说：“林醒啊，这么多言情小说你白看啦？你老实告诉我，你对他是什么感觉？”
　　林醒张口，说不出话。
　　犹豫了十几秒，林醒放弃回答。
　　这在许嘉佳眼里，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好啊想想，你怎么也掉进爱河里了？”许嘉佳笑着打趣林醒。
　　林醒捏住许嘉佳的脸反击，“许嘉佳，八字都没有的事儿！你再乱说试试！”
　　吃完午饭，许嘉佳拉着林醒去操场散步。
　　红色跑道上，许嘉佳倒着，和林醒面对面，慢慢地走。
　　“想，你还是好好想想吧，你和你同桌这关系，实在有点微妙了。”
　　林醒点头，“好啦，我你还不放心？”
　　许嘉佳转回身，挽着林醒的手，夸张的做悲伤表情，说：“朕的爱妃啊……”
　　400米的跑道走到一半，经过了篮球场。
　　碰到李军和一群人在打篮球。
　　一看到林醒，李军立马笑起来，黝黑的脸上像是挂着两颗水灵的葡萄。
　　林醒笑笑，点头，当是打招呼。
　　看着他们打球，林醒想起，这个学期开始，再没见过谢自随做任何运动了。
　　上学期后半段时间，林醒偶尔还能看到谢自随跑步或者打球。
　　这学期开学一个多月了，没碰见过一次。
　　“为什么我会想起谢自随？”
　　林醒呆住了，脑子里的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问题把林醒的脑子干烧了。
　　下了晚自习回到家，收拾好一切，林醒躺在床上。
　　答案还是一片空白。
　　林醒剖析自己内心，为什么……
　　林醒在面对别的男生女生时，脑子里像是有个雷达系统，总是很快感受到自己对对方的态度及对方对自己的感情。
　　可偏偏，在面对谢自随时，林醒脑子里所有的系统都失灵了，变得特别不管用，还有延迟。
　　林醒很清楚，谢自随对她不一样，自己对谢自随也和对待别的男生有很大区别。
　　在李军面前，林醒很自如的应对。快速感知到对方对自己的喜欢并采取相应对策。
　　在谢自随面前，林醒总是会觉得自己很丢脸，很矫情，还经常脑子死机。
　　“独一份的偏爱……”
　　脑海里回响起中午许嘉佳说的话。
　　谢自随的笑脸不断清晰，那双动人的眼睛一眼望进林醒心里。
　　除了林醒，学校里没有人见过那样爱笑的话多的谢自随了。
　　林醒有些窃喜，脸也开始发红。
　　脑子里又突然浮现出了何宴的脸。
　　林醒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火烧着的冰，说不出什么滋味。
　　一把拉起被子盖住头。
　　林醒选择先暂时逃避这个名为谢自随的难题。
　　关上灯，林醒催眠自己，快速进入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