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美人与青蛙王子》月薪八万八

14、欢迎来到我身边

　　周六，林醒还是没能早起，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
　　林醒看到时间猛地清醒，一骨碌爬起来，没穿鞋，打着赤脚跑去客厅，王芙和林庆辉正在吃午饭。
　　林庆辉先看到了林醒，笑起来和林醒打招呼：“想想醒啦，快去洗漱，你妈妈做了爆炒鱿鱼。”
　　王芙也回头温柔笑着招呼林醒：“是呀，想想，快来吃，妈妈今天炒的火候刚刚好，你肯定喜欢！”
　　“哇哇哇！好！我马上就来！”林醒一听到有爱吃的菜，立马跑去洗簌。
　　盛好饭坐下，先夹上一大筷子爆炒鱿鱼，鱿鱼须上裹着入味的汁，油香十足，没有一丝腥味，全是新鲜鱿鱼的清香，还有小葱，辣椒，洋葱，芝麻的香味，不需要太多调味料就足够好吃。
　　看着林醒一脸幸福的模样，王芙笑的更开心了。夹了一筷子豆豉油麦菜到林醒碗里，“想想，蔬菜也要吃。”林醒头也不抬应声。
　　差不多吃完，林庆辉掏出手机看了一会，突然站起身，林醒和王芙看着他，一脸疑惑。
　　林庆辉眉头紧皱，脸色铁青，眼睛一刻也没离开屏幕，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对林醒母女俩解释：“公司有个客户闹事，我去一趟看看。”
　　林庆辉是建筑设计师，在春和市打拼了十几年，也算有些名声，林醒刚上高中的时候，开了家小公司，慢慢变得越来越忙了。
　　林醒坐在位置上一口一口往嘴里塞饭菜，王芙眼里藏不住的担忧。也没了继续吃下去的心思。
　　林醒吃完，把碗放去洗碗机，正捣鼓碗筷的时候，清脆的破碎声响起，林醒吓一跳，跑出厨房一看，是王芙摔碎了水杯。
　　王芙死死抓着手里的手机，瞳孔瞪的极大，一脸惨白，嘴唇嚅动，不知在说些什么。
　　“妈妈？怎么了？”林醒不由得担心起来，慢慢走近王芙。
　　王芙立马收起手机，眼眶红的能滴血，但没流出一滴眼泪。搓了搓眼睛，安抚似的对林醒笑了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没事，我这不是担心你爸吗，一下子心慌了。对了想想，你哥上次打电话说今年过年回来，还让我问你要不要带点什么给你呢。”
　　很生硬的话题转移，很牵强的理由，很不爽的心情。林醒盯着王芙不讲话，王芙有些心虚的理了下头发。
　　林醒败下阵来，扯起笑脸，“真的啊？emmm……什么都不用带啦，我又不缺什么。”
　　林醒有个哥哥，叫陈筵鞍。大林醒七岁，是林醒同母异父的哥哥。
　　林庆辉和王芙，是二婚。
　　王芙的前夫出车祸死了，那时王芙才25岁，陈筵鞍才刚满一岁。
　　王芙28岁那年认识了林庆辉，那时林庆辉才25岁，扛住了所有人的闲言碎语和所有压力娶了王芙。
　　王芙在三十一岁的春天生下了林醒，并成了一名光荣的家庭主妇。
　　“那不行，你哥难得回来，肯定要让他给你带好多礼物，两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你哥找到女朋友了没有……”王芙开始絮絮叨叨说起来，完全没有了那副一脸绝望的样子。
　　陈筵鞍两年前被公司安排出国开拓海外市场，去年因为签证问题没能回家过年，
　　林醒想了想，说：“那我到时候有啥想要的再发信息告诉他吧。”
　　王芙点头，又和林醒聊起其他。
　　“妈妈，我还是有点困，再去睡一会。”聊了大概半个小时，林醒适时打断。
　　回到房间，林醒终于松了口气，刷了会手机，看了会小说，林醒再次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整个房间变成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冬天的夜晚很安静，听不见一点声音。
　　林醒摸出手机，现在是，凌晨四点半。
　　“这次只睡了五个小时啊……”林醒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坐起了身，心里有些懊恼。
　　大好的周末时光就要这样过去，林醒为此感到惋惜。
　　打开小夜灯，解锁手机，再一看微信，林醒收到了陈筵鞍发来的信息。
　　——我给你买了巧克力。
　　林醒失笑，发语音回复：“好啊，我还要你说的那家手工店的项链！”
　　陈筵鞍秒回——这个点还没睡？刚睡醒？
　　林醒笑嘻嘻地回复：“才睡醒，知我者陈筵鞍也～”
　　陈筵鞍在意大利工作，他工作的地方旁边有家历史悠久的手工店，陈筵鞍发过照片给林醒，店里面的饰品都特别好看。
　　——闭嘴
　　林醒笑的更大声：“嘿嘿嘿！我偏不！行了，我睡觉了，goodnight ~”
　　——。
　　林醒关了手机，却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在床上滚了几圈，把被窝里的暖气搞没了，林醒彻底清醒了。
　　再看看时间，凌晨四点四十四。
　　很吉利的数字，看着依然黑蒙蒙的天，林醒突发奇想，爬起来穿好衣服，决定去看日出。
　　套的严严实实的，踹好钥匙和手机，给王芙发了信息。
　　凌晨五点，林醒悄悄咪咪出门了。
　　在冬天，五点的春和市天刚朦朦亮，街上的人却不少。
　　收拾准备出摊的小贩，三轮车上的蒸笼不断冒出热气，像是在作画；喝了一宿，刚吃完宵夜的大叔三三两两，互相搀扶着吵着唱着不着调的歌儿回家；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后，不知是不是在赖床。
　　一路上没什么风，林醒把脸埋在围巾里，眼睛却一直东张西望着，没有一刻落在面前的路上，慢慢向江边走去。
　　每座城市都是这样，在太阳出现的时候陆陆续续开始准备新的一天。
　　每个人脸上神色各异，林醒观察他们，猜测着他们的故事。不断为了生活而奔波的人儿，总是走的很快，每一步几乎刚踩稳就立马迈出下一步，就像是蹒跚学步的婴儿，走着，只是走着，却又不止是走，很快，他就能跑起来了。
　　秋水江是贯穿了春和市的一条大江，江边的风稍大，吹动着林醒的头发，林醒感觉头皮被吹的要没有知觉了，系紧了帽子，不灌进一点风。
　　江面只有细细波纹，天气干冷，江水变少，两边露出了沙石，有些老头老太太会站在岸边的鹅卵石滩上，对着江面一展歌喉。
　　林醒笨拙的顺着小梯子下到石滩上，找了块平坦的位置坐下。
　　望着江面，林醒开始发呆。
　　其实看不看得到日出林醒并不在意，她只是想出来透透气。
　　哈出一口白汽，林醒感觉自己的脸已经有点被冻的没知觉了。
　　“骨碌骨碌”一瓶易拉罐滚到林醒手边，吓林醒一跳。
　　林醒捡起来，是啤酒瓶。四处环顾了一圈，没确定罪魁祸首，林醒在心里暗骂那个乱扔垃圾的扑街醉鬼。
　　一个衣着单薄，一身黑的人歪歪扭扭走过来。
　　那人很高，肩膀挺宽，腿长腰细的，看上去像个模特。
　　林醒看着那个人走过来，更吓一跳了，完完全全进入警戒状态，死死盯着那个人，身子不断后退，并且把手撑在地上，随时准备起身逃跑。
　　“不好意思，那个易拉罐是我不小心扔过来的，没打到你吧？你把它给我吧。”
　　熟悉的声音响起，林醒一骨碌爬起来，有些不可置信。
　　“喂，谢分裂，你怎么回事啊？小心我碰瓷你啊。”林醒很意外会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点遇见谢自随，语气里难以抑制的开心。
　　谢自随这才稍微清醒了过来，一双眼睛迷离看着林醒。
　　林醒看清了谢自随，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格外忧伤，眼眶发红，充盈着水汽，仿佛下一秒就要汇成眼泪落下。
　　“谢自随？你怎么啦？怎么不开心？”林醒面露担心。
　　谢自随没说话，在林醒旁边坐下，林醒也坐下来，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待着。
　　谢自随被江边的风吹的鼻尖发红，充满悲伤的眼眸盯着江面失神，没了光彩，像是一波幽蓝的死水。
　　林醒时不时看一眼谢自随，以防对方跳江。
　　就这样坐了十分钟，林醒有些饿了，起身准备去觅食。
　　“别走。”林醒刚一起身就被拉住，低头一看，谢自随牵住了林醒的手腕不放，可怜巴巴抬头看着林醒。
　　那副模样，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狗。
　　那样极具迷惑性的脸，那样难过的表情，那样委屈的声音……林醒老脸一红，又坐回原位。
　　“林醒，你真是……颜狗！”林醒发自肺腑在心里唾弃自己。
　　冬天的冰海里光线少的可怜，只有靠近冰面，才能反射出透亮的蓝，要等冰面慢慢融化，海水活过来，独一无二的海蓝铺满海面，无比美丽。
　　林醒绞尽脑汁搜刮安慰的话，最后，干巴巴对着谢自随说：“别难过。”
　　谢自随笑了笑，比苦瓜笑起来还苦。
　　“我……我，不好意思啊林醒，不准走。突然拉住你，我好冷啊，你冷吗？我觉得还好，对不起。你肯定冷，鼻子都吹红了。你怎么这么难过？你现在要走吗？那你的难过怎么办呐？”谢自随一脸歉意张嘴，看起来很清醒，说出口的话像个醉鬼。
　　林醒懵了，一下子没回答上来。
　　谢自随抱腿埋头，声音闷闷的，“别走了。”
　　“谢自随，别难过。”林醒嘴笨，最不会的就是安慰人。只好又重复一遍，企图让谢自随冷静下来。
　　谢自随不说话，林醒也沉默着。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谢自随睡着了。
　　最后因为手麻了才醒过来。
　　揉着发麻的手，头痛欲裂。
　　谢自随模模糊糊记得有个人在他旁边，侧头看，林醒就这样安静坐在谢自随身侧，闭着眼，像是熟睡的洋娃娃。
　　“林醒？林醒。”谢自随轻轻的拍拍林醒，明明是要叫醒她，可又把声音放的很小，像是在说悄悄话。
　　林醒睁开眼，呆呆的。
　　谢自随刚要张口道歉，林醒却先开了口，笑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个热乎的大白馒头和一瓶温水递给谢自随。
　　“我看网上说，喝了酒之后可以喝点温水缓解，然后我又想着，这个点肯定也没吃早餐，就买了个馒头给你，趁热吃哈。”
　　谢自随下意识接过，手里的馒头很暖和，软软的，表面很光滑，看起来很好吃。
　　温水不知道是林醒从哪找来的，温水而已，可谢自随感觉很烫，烫的想立马丢掉。
　　为什么手还是紧紧握着？
　　林醒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低头对谢自随说：“我就先走啦。你也赶快回家吧！”
　　谢自随这才如梦初醒般，把视线从手里的馒头温水上移开，可惜是逆光，看不清林醒的表情。
　　“我送你吧，谢谢你。”
　　林醒摇头拒绝，谢自随看了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七点半，谢自随犹豫了一下，林醒已经往回走了。
　　“对了，谢自随。吃点甜的，别太难过。”说完，林醒抛了颗棒棒糖，谢自随完美接住。
　　就是很普通的棒棒糖，橙子味的。
　　糖纸包装上印着句话——“橙子不想苹果的事。”
　　“走啦！”林醒挥挥手，笑容灿烂，像是一株甜香的桂花，正是盛开时，阳光下，明媚，娇艳，如此热切。
　　谢自随眼睛停留在林醒的背影上。
　　看着她又笨拙的回到栏杆外，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浅笑着坐下，一口一口吃完有些冷了的馒头。
　　“这阳光，真暖和。”
　　林醒回到家，王芙不在，应该是去买菜了。
　　林庆辉刚要出门，也没来得及和林醒说几句话，“想想，爸爸去忙了。中午就不回来了，晚上带你和妈妈吃大餐。”
　　林醒笑着点头答应。
　　回到房间，看了会书，林醒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