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绘怪诞浮世卷》龅牙土鼠

6、怪物

　　6

　　陆晓鹿前去美术教室。
　　昨晚被毁坏的旧教学楼神奇的复原了。
　　被摧毁的黑板，墙壁，走廊，还有打烂的窗户，座椅，扫把都恢复得和原来的一模一样。
　　不知道高薪是怎么做到的。
　　关于高薪，陆晓鹿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见过他。
　　从他的年龄还有穿着来看，他应该不是花海高中的学生，不知道他昨天是怎么骗过保安进来的。
　　陆晓鹿并没有急切想要见到他的理由，只是想要向他表达一下感谢，谢谢他昨天出手救了自己，但他也害陆晓鹿一度身陷危险，所以双方扯平了。
　　陆晓鹿现在毫无理由去见他。
　　他应该也不想见到陆晓鹿。
　　陆晓鹿来到美术教室，教室里面就只有周玲。
　　和周玲单独相处一个地方，对于陆晓鹿而言也非常新鲜。
　　周玲虽然是陆晓鹿的学妹，但无论是美术作业，还是成绩，都没有向陆晓鹿请教的必要，毕竟号称文武双全的周玲，无论是在美术方面，还是学习方面都全方位的吊打陆晓鹿。与其说周玲有什么问题想要请教陆晓鹿，倒不如说是陆晓鹿有一堆问题想要请教她。
　　但是前面也提过，周玲这个人不喜欢与人说话，陆晓鹿也找不到可以切入的话题可以与这位性格怪癖的少女进行交流。虽然至今一块相处了两年，但陆晓鹿与周玲在一块说过的话总共不超过100句。
　　平均每天只说0.1369863013698句话。
　　虽然认识两年，但陆晓鹿和周玲绝对算不上朋友，她们最多就是一层薄薄的同在一个美术教室前辈与后辈这样的关系，绝对算不上朋友。

　　陆晓鹿坐在昨天还没有画完的小鹿面前，拿起画笔，忽然，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她面前。
　　陆晓鹿抬头。
　　“陆学姐，今天谭学姐不来吗？”
　　她看到什么了？那个沉默寡言，平时一句话也懒得哼的周玲居然在主动向她搭话。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陆晓鹿压下心中的疑惑，答道。
　　“谭美今天请假了。”
　　“是吗？谭学姐也请假不来上学了吗？”
　　周玲的眼光有些变暗。
　　“对不起陆学姐，打扰你了。”
　　“没事。”
　　周玲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陆晓鹿继续画画。在这之后，两人就再无交流，就和平常一样。
　　陆晓鹿把小鹿画到3分之2就结束不画了，收起自己的书包准备回去。
　　临走前，陆晓鹿看了一眼周玲，只见她还在埋头画画。
　　“周玲，不要画的太晚了。”
　　她好心提醒一下，但周玲的画笔只是停了一下然后继续画画。
　　对此，陆晓鹿并没有太在意。
　　说真的，陆晓鹿并不讨厌周玲这个人，恰恰相反，她其实很敬佩周玲。周玲不仅拥有很高的美术天赋，最重要的是她很努力。
　　和她相处了两年的陆晓鹿非常清楚这一点。
　　陆晓鹿不讨厌努力的人，所以才会刻意提醒她注意留校的时间。
　　陆晓鹿离开美术教室，下楼时，在前面的走廊上看到了孤独站着的林凯威，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侧脸看上去比平时还要忧郁不少。
　　“林凯威？”
　　林凯威望向叫他的陆晓鹿。
　　“什么啊，陆晓鹿是你啊。”
　　什么是你啊？陆晓鹿忍下来想要甩书包到他脸上的冲动。
　　“对不起，不是谭美，让你失望了。”
　　“我没有失望。”
　　“没有失望那你为什么要转头？”
　　“能不能别烦我？”
　　“哈？注意一下你的语气。林凯威不是我说你，虽然你这个人长的还行，又有一双忧郁迷人的眼睛，但你这个人有一点不行！就是和女生说话的时候，必须要认真看对方的眼睛说话才行的哦！”
　　“你是女生吗？”
　　“哈？你找抽是吗？”
　　“我一直以为你是男人。”
　　不行，陆晓鹿现在的怒火值已经要突破数值表了，压不住了。
　　“抱歉，我开玩笑的，其实陆晓鹿你很有女性魅力。”
　　“你用毫无表情说出来的这番话你以为我会信吗？”
　　最后陆晓鹿还是选择饶了林凯威，她还是太仁慈了。
　　用古人的话来说，已经是圣人之类的吧？
　　“林凯威你今天怎么不来美术教室？”
　　“我倒觉得天天跑去美术教室的你和周玲才是最奇怪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和周玲来美术教室了？”
　　“我刚才就站在门口外面，然后你和周玲的对话我也听到了。”
　　“呜哇，居然偷听女生之间的谈话，林凯威你这个人真恶心。”
　　陆晓鹿主动离林凯威2米，不，还是保持3米的距离能让她生理感觉到舒服。
　　“当然，谭美同学请假不来学校的事我也听到了。”
　　“陆晓鹿，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不，是我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
　　林凯威认真的看着陆晓鹿的眼睛说。
　　“你知道谭美同学她，有一个妹妹吗？”

　　陆晓鹿拖着脚步走出学校，黑色的影子在脚底下蔓延。
　　林凯威将他所知道的都告诉陆晓鹿，谭美有一个妹妹，她在五个月前就得了这种怪病。那么谭美今天请假不来的原因……
　　“难道是因为谭美也得了怪病？”
　　一旦心里产生这个念头，就一直挥之不去。
　　恐怖不知何时已经在学校四处蔓延开了。今天许多人都不来上学，他们当中有些人是因为得了怪病，有些人单纯只是因为害怕怪病而不来上学。
　　林凯威将手放在阳台上看着落日开口道。
　　“谭美一直瞒着我们。”
　　“是因为她太善良了，同时也太要强了。不想连累大家，只想着自己一个人去解决这个问题。这样的谭美却跑过来请求我帮帮她，陆晓鹿，你觉得这对于谭美意味着什么吗？”
　　“她已经快濒临绝望了，找不到任何办法可以拯救自己的妹妹了。”
　　陆晓鹿转回身，向着学校走去。
　　步伐越走越快。
　　陆晓鹿其实与谭美算不上多好的朋友，至少在她看来，一直是这样，是谭美她主动想要拉陆晓鹿到她那边，无论她表现有多么抗拒，多么反感。
　　明明冰靠近火只会融化。
　　但是一想到谭美现在需要有人帮助，陆晓鹿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想到她的身边。
　　这一定是因为……
　　“林凯威！”
　　陆晓鹿冲到走出教学楼的林凯威面前。
　　“谭美家的地址，你知道吧？”
　　陆晓鹿其实一直都很喜欢谭美。

　　林凯威带陆晓鹿来到谭美所居住的高级公寓。
　　由于之前谭美带林凯威来这里的时候已经登记过一次身份，所以林凯威可以进去，但是陆晓鹿是第一次来，没有登记过身份保安不让她进去。
　　没办法，只好林凯威先进去，陆晓鹿先在楼下的待客厅坐上沙发等。
　　一直等人也挺无聊的，陆晓鹿从书包里取出耳机，把它连通手机，戴上它听起了音乐。
　　她听的是爱与恋乐队新推出的单曲。
　　“光怪陆离浮世。”
　　奇怪的曲风，天马行空的歌词，听着速度极快的旋律，整个人就好像被抛入了爱与恋乐队所描述的那个奇奇怪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面。
　　听完这首，陆晓鹿又接着听了好几首爱与恋的歌曲。
　　“晓鹿。”
　　陆晓鹿摘下耳机，站起来。
　　只见谭美穿着平时几乎没有机会能看到可爱的便装站在她身后，林凯威就站在离她的不远处。
　　“你在这里吗？”
　　她的眼睛——
　　变成就像珍珠一样透明的了。
　　“我的眼睛从昨天开始就变成这样了，怎么样好看吗？”
　　谭美一边摸着脸颊一边问。
　　“好看。”
　　“太好了，没有吓到你吧？我直到刚才还一直犹豫到底要不要以这副面孔出来见你，是凯威说服了我……”
　　“谭美！”
　　陆晓鹿突然抱住她。
　　“对不起，对不起。”一边道歉，一边哭。
　　“晓鹿……”
　　谭美一边摸着晓鹿的背后，一边温柔的说。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啊？你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是我来晚了。”
　　“你一定很害怕吧？没事，现在有我在，还有林凯威，还有学校，美术教室的大家……”陆晓鹿松开抱着谭美的手，红着双眼看着谭美那双透明的双眼。
　　“我们一定会找到办法，治好你的！”

　　谭美的双眼变成这样是在她今天起床的时候，当她睁开双眼，看到世界只有一片模糊，她拿起放在床边的镜子照自己的脸，也只能看到自己的轮廓。
　　“你一定很痛苦，害怕对吧？”
　　谭美家，陆晓鹿和谭美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林凯威坐在离她们远一点，靠近厨房的餐桌旁。
　　“一开始，确实感到又痛苦，又害怕，又困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的眼睛为什么看不见了？刚下床的时候，我甚至连平时的拖鞋放在哪都找不到了，花了很长时间才把拖鞋穿上。”
　　“我没办法去学校也不敢去学校。我躲在房间，躲了一天不敢见人。我哭了一整天，因为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这副模样。”
　　陆晓鹿握住谭美的手，她能感觉到面前的少女在颤抖。
　　“我一直害怕我会和小丽一样得到眼睛看不见的怪病，但不是因为我害怕这种病，而是我害怕如果我得了这种病，小丽该怎么办？我的父母该怎么办？我们一家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真的很害怕，晓鹿我真的很害怕。”
　　“谭美，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治好你身上的怪病的。这个怪病其实……”
　　陆晓鹿看着害怕得不停发抖的谭美，下定决心。
　　“我知道有人，可以帮助我们，治好这个怪病。”
　　陆晓鹿把之前在学校遭到特异点袭击的事，还有被异能者救了的事告诉给谭美他们听。
　　“这个所谓的‘祸’，就是学校近期不断有学生得到怪病的源头，你是这个意思吗？陆晓鹿？”
　　林凯威问。
　　“嗯，根据秃子大叔的说法，‘祸’隐藏在我们人的体内，通过不断吸收人类的负面情绪来成长，被它所吸收的人类，身体会受到一定影响，部分身体机能，比如视觉会遭到剥夺。”
　　林凯威看向谭美的眼睛。
　　“秃子大叔把这个叫做诅咒。”
　　“诅咒？”
　　“被‘祸’吸收的人类，会遭到‘祸’的诅咒，有些人熬不到一个月，半年或者一年半就会死去，有些人即便活下来，也会变得永远无法正常的生活，有些人甚至会……”陆晓鹿停顿了一下，“变成怪物，为‘祸’所驱使，四处袭击人类。”
　　“什么变成怪物……陆晓鹿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林凯威握紧拳头，“谭美，你别听她胡说！千万不要相信陆晓鹿她的一面之辞！”
　　“我确实亲眼所见！”
　　陆晓鹿大喊道。
　　“我确实亲眼所见被‘祸’所诅咒的人，她们的力量变得异于常人……能够用肉手就破坏墙壁，能够轻而易举的举起一个体重和她差不多的人……那已经不是人了，而是怪物了。”
　　“够了，陆晓鹿，住嘴！”
　　林凯威冲过来。
　　“凯威！”
　　但是谭美叫停了他。
　　“让晓鹿她说完。”
　　“谭美，你不用去在意陆晓鹿她说的，你绝对不会变成怪物，就算你真的变成……怪物！我也一定会……”
　　“凯威，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会不会胡思乱想，但你放心，我现在很冷静。多亏了晓鹿，我现在总算知道问题的源头是什么了。晓鹿，你继续说。”
　　“……嗯。”
　　“可恶！”林凯威回到自己的座位，像是泄愤一样锤了一下餐桌。
　　“想要拯救大家。”这次是谭美握住了陆晓鹿的手，陆晓鹿看向谭美，谭美对着她笑了笑。
　　“想要拯救得了怪病的同学们，谭美还有她妹妹，我们就必须要消灭这个怪病的源头，也就是‘祸’。”
　　“你说消灭它？但这是个我们从未见过，从未听过的怪物，我们到底要怎么消灭它？”
　　林凯威质问。
　　“很简单，我们……”
　　“去找最了解它的人，让他来协助我们消灭掉‘祸’这个怪物，晓鹿你是这么想的吧？”
　　谭美代替陆晓鹿说出那个答案。
　　不愧是学校排名年级前三的学霸，这么快就想到答案了。
　　陆晓鹿点了点头。
　　“对，我正好认识……”陆晓鹿本来想说高星键还有元墩，但一想到元墩今天早晨和她说过的话，“我们去找一个叫高星键的少年，他是这方面的专家，我们去请他帮我们解决掉这个‘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