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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寒冬的尽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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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阮千岁和柳渡生还没有醒,这个小狐妖却比他们提前醒了一步,可能是因为昨晚睡得太早,也可能是因为他为了救他的师傅着急的睡不着觉了。
醒来的小狐妖走到了阮千岁的身旁,用着自己最大的力气晃醒了阮千岁。
“?!!!!”阮千岁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看见面前这个小狐妖是真想把他一脚踹到灵隧神山里跟那破剑一起被封印着。
“姐姐,不要睡了,快救我的师傅吧!”这个小狐妖异常的兴奋,也不知道有什么可兴奋的。
可阮千岁可没有惯着他,阮千岁把小狐妖推到了柳渡生的身边说:“这么早,我上哪救去啊,起开起开,喊他去。”
小狐妖就像个粘人的小屁孩一样,刚被推开又凑到了阮千岁的跟前。
“姐姐~不要睡了。”小狐妖甩着阮千岁的袖子夹着声发着嗲撒着娇。
“……”阮千岁被他烦的不行了,面带微笑的看向了这个小狐妖。
“你要是再敢打扰我,莫要怪我把你这三条尾巴烧的只剩一条。”
小狐妖听后立刻撒开了手,果然面对小屁孩还是得用硬的才能听话。
这个小狐妖后面还真没有在烦阮千岁,可一旁睡得很熟的柳渡生硬生生被他们的动静吵醒了。
“……”
小狐妖见柳渡生醒了便立刻跑到柳渡生的跟前,他的目标从烦阮千岁换成了柳渡生。
"哥哥我们去救我们的师傅吧。"
“……”柳渡生扭头看了眼他,又抬眸看了眼阮千岁,随手捡起一个石子朝她丟了过去。
“哎呦谁啊!干什么!!”柳渡生这招还真管用,一下就把阮千岁给打清醒了。
阮千岁看了看周围没人,又看向了柳渡生的方向,发现他手里正拿着石子在往天空中抛,一下子就断定是他砸的。
“你砸我干什么?!”
“不是你昨日答应的救人,你不早一点起来就算了,还把我给吵醒了。”柳渡生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后又朝阮千岁的身上丢了一颗石子过去。
石子径直的砸到了阮千岁的脑袋上
“不是你还来?!”
“起来救人,懒花妖。”
“臭魇妖,刚醒就欺负我。”
而此刻这里真正唯一的妖看见他们二人都醒了高兴坏了。
“……”
经过一番折腾,他们终于收拾好了一切,三人一同准备前往悠叒深林的南部,可此刻的阮千岁看着那个方向内心还是害怕。
“……”阮千岁咽了咽口水。
一旁的柳渡也注意到了阮千岁的举动“你现在都这么强了你还怕一个食人鬼不成?”
“那不一样,你是不会懂我的感受的。”
柳渡生怎么可能会不懂,他幼时经历过的可比阮千岁多多了,只不过后面遇到了永宁神女,这才好过一点。
“行了,以你现在的实力怎么可能打不过那食人鬼,还不如想着趁此次机会为幼时的自己报仇血恨。”说完柳渡生便第一个迈开脚步,走向悠叒深林的南部方向,小狐妖见状也立即跟了上去。
阮千岁听了柳渡生的话后在心里做了一大堆的思想准备,随后也跟上了二人的步伐。
……
他们三人一同走了很远的路,可始终都未曾见到过那食人鬼和这小狐妖的师傅。
“我们莫不是被骗了。”阮千岁说道。
“不一定,或许是我们中了他们的圈套。”
“?!!!!!”阮千岁很难想到这个柳渡生是怎么做到脸色淡定的说出这种话的。
“那怎么办?!”小狐妖也开始担心起来。
他们三人的周围开始逐渐飘起了白色的迷烟,不久后白烟越来越浓,直到彻底遣散了三人这才停止增生。
柳渡生见状,想牵住阮千岁,但最后还是牵了一手空。
阮千岁大声呼唤着柳渡生,但却一直没等到回应。
“柳…柳渡生!!柳渡生!!!”阮千岁边走边喊着柳渡生的名字,尽管她知道柳渡生不会回应她,但是她还是想尝试一下。
四周的大雾让阮千岁找不到方向,此时的她心里越发的慌张,她怕这个食人鬼突然蹦出来跟她小时候一般再一次剜她双眼,不过冷静下来她想起了柳渡生之前对她说的话,胆子瞬间就大了起来。
“……雕虫小技。”说完阮千岁停下伸出一只手来,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阵法,并以黑气加持驱散掉了四周的白雾。
白雾消散后阮千岁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此时早已不在悠叒深林,而是在冰天雪地里,她壮着胆往前走着,雪花飘零纷飞四处,她摊开手来,发现这雪竟是实体。
一片片雪花掉落在她的手掌心里,从一片冰清玉洁的小雪花融化成一滴水珠,顺着她的手流向了地面。
“这里是何处,我为何…会来这里。”
这苍生三界没有一处她不曾去过,而这里她是真没有见到过,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一步一步往前小心翼翼的挪动着,直到一道黑影从她的身旁擦肩而过,但等她回过头去,这黑影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什么…这里到底是何处,我被食人鬼…用法术带到了哪里吗。”阮千岁有点看不懂了,挠了挠头,直到她听到了一道呼唤声…
“姐姐…”
阮千岁回过头去,这才发现是柳渡生。
“柳渡生?”
阮千岁见状立刻跑到了他的面前,可面前的柳渡生仿佛看不到她。
“姐姐…姐姐不要走。”
“喂,什么姐姐,柳渡生!!”在阮千岁眼里,此时此刻这地方只有他和她二人,哪里来的什么姐姐。
但任凭阮千岁怎么呼唤他他仿佛像着了魔一样,伸出手不停的在空中想要抓住什么。
一阵地动山摇,在柳渡生前面的一大块雪地竟在一瞬间全部凹了下去,像极了猎人们捕捉猎物的陷阱。
阮千岁被这一幕吓到连连后退,可这个柳渡生却一直不停的在往前移动,眼里仿佛没有看到这个大坑一般。
“啧,哎呀…”阮千岁着急的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阮千岁见柳渡生离这个大坑越来越近,匆忙之下跑到了他的面前想要尝试拦住他,她伸出手奈何无论怎样也碰不到柳渡生。
“柳渡生,你快醒醒,你要是再不醒你就要掉下去了!!!”
柳渡生还是跟原先一般,而在他的眼中,面前的则是封印之日快要随着封印消散的永宁神女,这让他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的停下脚步。
“这臭魇妖到底看到什么了。”
阮千岁实在没有办法,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开始对着他念起了咒法。
“引我魔血,唤八方恶灵,不迁则静,生而不兮,破!!”
刹那间,一道黑气径直飞入了柳渡生的体内,柳渡生在此刻定立住,眼神涣散,嘴唇发白,像极了一具空壳。
施出咒法的阮千岁虽成功安定住了柳渡生,但他还是没有醒过神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小小的魇妖竟有如此宽阔的识海吗,我竟还不能将他的神魂带出来。”
“除非,是他自己不愿意出来。”
……
阮千岁就这般苦苦支撑着,见柳渡生一直没有好转,看了看身后的大洞,又看了看面前的他,对他施了一个定身咒。
“我倒是要看看你的神魂在你的识海里干什么,我都这样了你竟还不愿出来。”
阮千岁的手瞄准了他额前,她闭上眼来进入到他的识海内,却发现柳渡生的识海竟如此之大。
四面环海,只有一小块陆地和四周围礁石。
“明明是一届小妖,这识海都能赶上还未被封印前的忘诀了。”
阮千岁到处看了看,一眼就发现了蹲在礁石上的少年,他蜷缩蹲在礁石上一动不动,阮千岁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他的面前,蹲下来看向了他。
“你…是柳渡生吗?”她小声询问着。
那名奇奇怪怪的少年也抬起头看向她,看到全脸的阮千岁脑子里突然想到了那个曾经在食人鬼手下救下她的那名少年郎,虽然当时的她被剜了双眼,但就是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些画面。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想到他。”阮千岁站起身来摇了摇头,随之这个少年便消失不见。
“……?!”阮千岁又抬起头在四周到处看了看,却又在另一处发现了一个身影。
她走过去那道身影又在她的面前消失不见。
“奇了怪了,他的识海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阮千岁继续往前走着,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抽泣声。
“是…柳渡生吗?”她又一次一步步小心的走向前去,直到她越过一块巨石,发现石头后面的果真是柳渡生。
不过柳渡生正抱着双腿,蜷缩的靠着身后的巨石,双目空空的盯着地面。
“柳渡生?!真的是你!你怎么了!!”这可给阮千岁开心坏了,因为她终于找到他了。
阮千岁跑到他跟前再一次蹲到了他的面前。
而在柳渡生的视角里,他把阮千岁看成了永宁神女。
“柳渡生?”
“姐姐,真的是你吗!”说完他便激动的抓着阮千岁的胳膊。
这举动把面前的阮千岁吓了一跳。
“……你一直说的姐姐到底是谁。”阮千岁知道在他眼中他把她看成了旁人,便抬起手在空中一挥。
在柳渡生模糊的视角里,面前的永宁逐渐变成了阮千岁,他从最开始开心激动的表情变成了惊讶。
他立刻放开了阮千岁,泪水不停的在眼眶中打转,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哽咽声,他不知此时他该说些什么。
他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着,直到眼泪终于忍不住,从眼眶中落了出来。
“柳渡生?”她呼唤着他的名字,而此时此刻的他依旧低着头。
“你…你在害怕什么吗。”阮千岁不会安慰人,更何况她还不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我…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变成这样。”
“但是我想,这一定与你的姐姐有关。”
听到姐姐二字的柳渡生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她,对上阮千岁的是一双黯然无神又呆滞麻木的眼神。
他的眼眸微湿,微微泛红。
“不过没关系,我会帮你找到你姐姐的。”
“你不要哭了,再说还有我陪着你,只要还有希望…”
“那我便陪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
柳渡生听后黯淡无光早已麻木了的眼眸中,突然多了一丝光亮,像是夜晚璀璨的星星。
他就这样一句话都不说,直直的望着阮千岁,他曾在雪地里见过一个光明炽热的人,依靠着她走过了以前心酸煎熬的日子。
因为感受过她带来的温暖,所以她走的时候她便在他心里留下了一片茫茫的黑夜。
直到某天有一个人的出现,在这虚无的黑夜里为他点亮起了一片星空,带着他走过了无尽的寒冬。
永宁在柳渡生心里留下裂痕,那是为了让其光照进来。
尽管就连他自己都不信,那人竟是人人鄙夷不屑的魔子。
“你…你怎么不说话了。”
柳渡生笑了,眼角处流下来一滴泪水,他就这么看着她,抬起手来轻轻的抚过她的脸颊。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阮千岁也伸出手来一把打掉了他的手。
“没有,我在想这么笨的花妖要上哪去找啊。”
柳渡生就这么笑着看着她。
“我怎么就又笨了,我在你的眼里有聪明过吗。”
“我的姐姐…她已经死了啊,你要帮我去哪找她。”
阮千岁瞬间感觉她自己说错话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不擅长安慰人。”说完阮千岁站起身来用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柳渡生也站了起来,看着她一脸傻样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有放下来过。
“没关系,我就料到你这张嘴也不会说出什么好话。”
“……柳渡生!”阮千岁虽然确实说错话了,但也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被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