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间之奏·如果是梦也请不要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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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天轮上绽放的……是黑色的烟花吗？
不是。
留下潇洒的背影，又如流星般猝然陨落的，是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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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Hagi，看来我没有办法实现承诺了。”
将自己的性命与更多公众的性命放在天平的两端，来不及比较，也不需要比较。
叼着烟的黑发男子，手指飞快地打下一行行字，英气的眉眼仍然那么明亮而专注。从容以对，好像他将赶赴的不是一场死亡的约会。
计时器上，鲜红的数字跳跃到了00:00。
爆炸带来的明亮的、炙热的光，将男人吞噬。
留在他人心中的是青年惊鸿但转身离开的背影，是黑白色的、难忘且哀伤的记忆。
那么留给他自己的呢？
是否也有一些遗憾，一些注定无法完成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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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愿力】在发出嗡鸣，仿佛回应着无声的呼唤。
"We can be both of God and the devil. Since we’re trying to raise the dead against the stream of time."
跨越生死，逆流而上。
毕竟，少女的心事可以改变世界，不是吗？
异界的访客带着不可以思议的力量降临，这一夜后，一切都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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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再次醒来时，灵魂中仿佛还残存着光与热炙烤的温度。
活动着依旧灵活的手指，松田阵平怔然出神。
这是……？重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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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变化，科技在攀援，翻盖机的时代竟然也远去到仿佛是久远的回忆了。
当一贯善用各种电器的松田阵平，在用最新的智能机查阅信息时，望着在搜索栏里一闪一闪的输入符，他迟住了。
默然许久。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打下h-a-g-i……
还没有将名字打全，而下面的搜索栏就已经自动推送了一系列的关联推荐：
“萩原研二警官牺牲”
“萩原研二米花町爆炸”
“萩原研二松田阵平爆炸犯”
……
那一刻，心里怀揣的一些隐秘的期待，一些妄想的侥幸，通通都被浇灭了个干净。
无可挽回的未来，又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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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时间调回到当下，此时此刻。
松田阵平，没有想到还能再见到自己的挚友……
而那个人，带着记忆中的微笑，带着调侃的语调，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还是那样的自若潇洒，还是那样的游刃有余，仿佛他真的只是去了一趟便利店匆匆归来。
……就好像和很久很久以前，那些此后再追忆起来都觉得温馨到令人惶恐的日常一样……怎么可能？！
“——Hagi！”
脱口而出地叫出那个名字。
之后他的舌头像是被猫儿叼走了一样，话语哽咽在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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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你们两个，看到我这个亡者，不会就吓成这个样子了吧？不会是这样的胆小鬼吧？”
萩原研二从便利店袋子中取出两杯冰咖啡，他不由分说左一个右一个揽了身体僵住的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
将易拉罐冰凉的瓶身贴在两人一左一右的两侧面颊。
松田阵平低垂着头，脸隐匿在阴影里，晦暗不明。
“喂喂，小阵平，见到我应该开心吧。”
舒朗的嗓音，和平时沾花惹草搭讪女孩子一样。
“你不会是哭了吧？”
音调不由得变小，好像是在心虚。
萩原研二小心观察着。
“……你这个家伙……”
“你这个家伙！”
话语好像是从松田阵平的身体深处一个字一个字地爆裂出来，每一个字都用尽全力。
“知不知道我向一个永远也不会回复的号码发送短信，是什么样的心情啊？！”
松田振平挣脱了这个怀抱，猛地出拳。拳风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狠狠地袭向了萩原研二的面门。
——但是在那人的鼻尖前又猛地止住了。
泪水从面颊不断涌出。
最坚强的壁垒，也会溃不成堤。
松田阵平将泪水狠狠地用手掌擦去，像是那些泪水都是萩原研二的错觉一样。
而诸伏景光在旁边默默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像是透过一层昏黄又带着朦胧光影的玻璃纸去看这世界。
一切让人虚幻到不知这是濒死前记忆的幻觉，还是眼下可以触摸的真实。
他们两个，一位是刚出校门没多久就英年早逝的好友，一位是在他去死去前不久也离开人世的又一好友……
世上竟会有这样的好事吗？诸伏景光默然地想着。
这究竟是有心软的神明促成的奇迹？
还只是一场久久沉醉的梦，又或者只是一场被操控的游戏？
如果是梦，也请不要醒来。
如果是场游戏，那也请不要戳破。
诸伏景光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原来，经历了许多，自己竟然还是这么软弱的人嘛？就像曾经那个年幼的自己一样。
好像有水雾在眼前生成，看不太清眼前了。
一颗泪珠涌出，蓝灰色的眼眸澄澈如洗。
这一次的流泪，是为了久别重逢。
这个一贯温柔，但是命运总是对他提起镰刀的男人，又一次温柔而腼腆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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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廊里，终归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们退回到了景光的公寓内。
他们三人先后离世。
越早去世的人越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而最后去世的人往往也要承受最多回忆，以及最多的悲伤。
千言万语，想要对那早已往生的人诉说。
就像曾经在萩原的墓碑前一样。
那时站在碑前的几人，双手合十，带着佛珠，默念心中的话语。
期待这些话语可以悬浮于天空，去往无生的彼岸，传达生者的哀思，告慰逝者的灵魂。
但当再一次面对面时，那些话语又别扭地揣回了心底，好像不知从何说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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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简单地交流了情报。
当然，所谓的交流情报，实际上更像是简单地告诉了大家自己的死讯。
作为最早一个丢下好友们从世界告别的人，萩原研二正在好好地用眼睛将眼前的两位好友的模样，一点一滴印刻在脑海里。
小阵平的面容好像也更成熟了，当不笑时，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冷峻。
小诸伏也从当年那个温柔到近乎腼腆的男孩，在看不见的地方，蜕变成立派且坚强的存在了。
尽管已经早有准备，早在萩原研二醒来后用手机检索爆炸案后，点击的第一个链接就是一篇深度报道。
报道文笔细致地介绍了这起横跨了数年致使两位警官先后牺牲的、震撼警视厅挟持1200万人质的案件。
原来……小阵平，在他死后四年，同一天，丧命于同一个爆炸犯之手。
当滑动着屏幕，继续下滑，一张黑白的照片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出现了。
照片上的黑色卷发的青年，眼神明朗，目视着前方，生命定格在了26岁。
那一刻的冲击，甚至比在临死前还要让萩原研二难受，心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
为一个如此年轻、如此优秀到闪闪发光的人，就这样从世界上被狠狠的抹掉的，悲哀和痛苦。
尽管……尽管他并没有目睹小阵平的去世。
尽管，在他的记忆中到直到最后，都仍然是松田阵平意气风发的模样。
尽管，此时此刻，小阵平又如此活蹦乱跳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但是，但是他无法控制不去……不去联想……
不过萩原研二没有将这样的情绪流露出来。
悲伤已经够多。
遗憾也已经够多。
自己不必再加一些了。
望着眼前松田阵平用墨镜挡住发红的眼圈，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萩原研二微微一笑，为自己竟然还能再有机会见到小阵平而感到幸运。
不过他也已然意识到了，出现在这里的人……都是死而复生的人吧？
那么小诸伏呢。
小诸伏一贯是一个温柔但坚强的人。
这样的他却深入浅入去一个他们无法得知的危险的地方，隐姓埋名抹去一切的痕迹……
可想而知，那是绝对危险的工作，绝对危险的任务，是在生死线上的波涛诡谲与殊死搏斗。
而现在小诸伏也在这里，那么这代表着他……也已经去世了。
尽管小诸伏浅浅带过，并没有透露出更多他死去时的细节，只是简单地说自己被子弹击中了这样的话语。
但是寥寥数语背后暗藏的凶险，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内心已经隐隐感受到了。
不过，无论如何，他们三个陆陆续续从这世界上离开的人，又再一次死而复生。
尽管有诸多摸不着头脑的地方，尽管也许这之后可能暗藏阴谋，但是至少为这一刻而喜悦吧！
只为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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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席地而坐在榻榻米上，拉起咖啡的拉环。
松田咕嘟咕嘟地将咖啡喝了个干净，像是畅饮了一杯冰啤酒一样，大大地哈了一口气。
“喂喂，小阵平，不要空腹喝咖啡啊！吃个饭团吧。”
萩原研二挑了一个咖喱鸡排的饭团抛给松田阵平。
而松田阵平则单手接住。
“喂，你这家伙。怎么还悠哉的去便利店买了咖啡和饭团啊？还买了这么多份，到底是要给谁吃啊？”
“嘛，也许冥冥之中就是等着你把它吃掉啊。”
“哈？”
“哈哈哈……”这是景光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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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对话，似乎回到了从前警校的日子，三人仿佛收拾好了心情。
对醒来后的一切所见，彼此复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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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都是从公寓这一层不同房间醒来的。
从401室、402室，再到403室。
对应着分别是萩原研二、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
“嘶……难道是按照我们死去的顺序来的？”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不禁推理道。
同时，三人都有着崭新的手机，崭新的钱包，以及钱包内崭新的印有自己准确身份信息的身份证件，还有着崭新的钞票。
一套崭新的存在，像是诉说着他们好像要开启崭新的人生一样。
但，唯独有一样东西显得格外的特别——
他们三人都有着同样做工的一块工牌。
工牌是半透明的硬塑料材质，可以隐约看到内里嵌入了芯片，工牌一面印着他们各自的姓名，而在左上角还刻有公司的logo与名称。
粉色的三个圆圈套成一个同心圆——这是公司的logo。
A1明朝体镌刻的五个字，【株式会社未来】——这是公司的名字。
这已经是蹦到眼前的线索了，没有道理不去一探究竟，三人心有灵犀，达成默契。
考虑到他们毕竟是死而复生之人，不便大刺刺地招摇过市，所以都架上了墨镜，以掩饰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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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前他们看了下重生之后刷新的初始地点。
——这是一栋白色的公寓式建筑，只有4层高，他们就住在顶层。
在下楼时，每一层他们都留心的看了一下，不过好像并没有人居住，一切都是崭新的模样。
乳胶漆的墙壁洁白平整，每户门前干净的连灰尘都仿佛没来得及落下。
一层入户厅的空间很小，并没有安保值守，也没有多余的线索。
只有一排预留的宅配箱，同样是簇新的，没有塞入一封信件。
而室外是预留的停车位，还没有车停在这里。
最后，驻足观察，房子外立面上没有任何的标识，既没有公寓名，也没有门牌号。
所以……这是给兄弟们干哪来了？
几人环顾了一下公寓的四周，这里似乎是个公寓与民宅聚集的生活区，周边有很多相仿但造型略有不同的建筑。
诸伏景光看到，位于隔壁的公寓正好有标识。
——MAISON MOKUBA
木马公寓*。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间之奏·如果是梦也请不要醒来
